674 考察團

　　這場比賽，在老鷹的主場，有幾個蕭寒所不知道的不速之客。

　　一行五人，全是黃皮膚，黑眼睛。

　　比賽雖然結束了，他們卻并不急于離開，而是圍在一起，熱烈的討論著什么。

　　如果蕭寒能夠看到他們，一定會認得其中一人。

　　靳東光。

　　雖然聽不懂他們在說些什么，但是從他們身邊經過的，正在退場的球迷卻能從他們的表情上看得出來，這幾位的言辭可不能說是熱烈，而應該說是激烈，而且他們也不像是在討論，或者應該說是吵架更合適一些。

　　“是不是打電話回國內再和主任商量一下？”一個官僚模樣的中年男子期期艾艾的道：“我看這場比賽，蕭寒的發揮也不是很顯眼嘛。”

　　“你這是在睜著眼說瞎話！”一個年級看起來很大，不過保養的還不錯的老爺子毫不客氣的怒斥道：“二十四分，十一個助攻，而且還導演了球隊最后制勝的一波進攻，這樣的表現還不夠出色？那么請問，什么菜叫好？國內的那些廢材么？”

　　“龔老爺子，您別生氣，消消火。”靳東光連忙站出來打圓場，只不過如果有熟悉他的人在場，就會發現他的眼底閃動著一絲不易覺察的狐貍般的光芒。

　　“又來了，脾氣這么暴躁，不知道中心為什么要找他來做這個顧問。”剛才的那個中年人似乎是有所不滿，可是又礙于情面，不敢大聲說出來，低聲絮叨道。

　　“你說什么？”龔老爺子雙目一睜，大聲道：“有什么意見你就講出來，別鬼鬼祟祟的，不像好人。”

　　“本來嘛，先前在國內考察球員的時候，不是您老說的，數據說明不了問題嗎？”中年人對龔老爺子的不滿已是由來已久，聲音也提高了一些，針鋒相對道。

　　也對，國內的官員大多習慣了作威作福，在能做主的事情上，不管大小，都喜歡搞一言堂，怎么能容忍一個平頭百姓對他之手化腳？

　　“怎么，對我老漢不滿了？汪副主任，我可告訴你，老頭子我是可以向總局的那位直接匯報的，你那點兒花花腸子，最好還是給我收起來。”老爺子毫不客氣，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一挑眉毛道：“你還別不服氣，要不是你們這些家伙選出來的球員一個個中看不中用，總局會讓我這個老頭子來幫你們把關，老頭子我愿意隨著你國內國外的四處奔波？”

　　“我也沒說什么呀。”大概是被戳到了要害，汪科長的聲音立刻低沉了下去。

　　“哼！”龔老爺子的眼睛里也閃過一絲狡詐，還蘊含著幾分得意的笑意，不過語氣卻依舊強硬：“也不看看這里是什么地方，這里NBA，不看數據？那美國隊的那些球員是怎么選拔出來的？”

　　“好好好，算我說錯話了還不行嗎？老爺子您說的對。”汪副主任服軟道。其實他也是怕來來往往的人太多了，被有心人看到了傳回國內對他的仕途不利，否則他才不會這么好說話呢。

　　什么？這里全是外國人，也沒人認識他汪副主任是那顆大頭蒜？那顆不一定，身邊這幾位不是人？人心隔肚皮，不得不防呀。

　　“好啦好啦，汪主任，老爺子，您二位都消消氣。”靳東光跳出來做好人道：“老爺子的意見當然不能忽略，不過汪科長也有汪科長的看法，大家和和氣氣的，商量著來。”

　　“你小子也不是什么好東西。”龔老爺子卻根本不給他面子：“當初這個孩子不是在你手下打球來著嗎？你怎么就沒保護好他，留住他，讓他輕易就離開了國家隊？要說這些麻煩，你小子都脫不了干系！”

　　“還有你，汪，副主任。”老葉子不屑的瞥了汪副主任一眼，陰陽怪氣道：“別以為老頭子不知道你為什么看我不順眼，不就是因為我老頭擋了你的財路么？哼！不過我奉勸你一句，這里可不是國內，由不得你胡來，這個孩子是必須得請回去的，你自己看著辦！”

　　說完，老頭頭也不回，拂袖而去。

　　“這，這是什么人啊，信口雌黃！”汪副主任長一下子就跳腳了，滿面通紅，結結巴巴的道：“老糊涂，胡說八道！”

　　“汪主任，您順順氣，不管老爺子說什么，這最后做決定的還不是您嗎？”靳東光拍了拍汪科長的后背，寬慰道。眼神中卻很是不屑，要說在國內選拔球員的時候你姓汪的私底下沒收黑錢，說出去誰信？

　　“什么東西！”很快意識到自己失態的汪副主任迅速冷靜下來，抬起眼看了靳東光一眼：“老靳啊，你也別盡撿好聽的說，說說你的看法吧。”

　　“這個，嘿嘿，汪主任，其實老爺子說的也沒錯…”靳東光一開口，汪副主任的臉色就是一變。

　　“狗日的，你也知道要臉？就是要讓你不痛快。”靳東光心里暗罵，臉上卻始終掛著笑：“主任，您別誤會，我是說，像蕭寒這樣的球員，在美國都有這么高的人氣，這點您也看到了，如果這樣的球員都沒能入選國家隊，到時候萬一在家門口折戟沉沙，這悠悠眾口…”

　　聽到此處，汪副主任的臉色更加不好看起來。

　　“再說了，蕭寒可是男籃主教練尤納斯指定了一定要的，到時候請不回去，老尤那里怕是不好交代呀。”靳東光又道。

　　“有什么不好交代的？他一外國老頭，還反了天不成！”汪副主任又是一瞪眼，現在他聽到老頭這倆字就來氣。

　　“不是，您想呀，當時請人家來，咱可是跟人家說好了條款的，也簽了合同，所以咱們才能對戰績提要求，是不是？現在這種情況，萬一到時候球隊成績不如預期，老尤翻臉不認賬，拿著蕭寒說事，我是怕咱們這群人會被拿出來當做替罪羊呀。”靳東光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

　　“也是啊，要不咱們就和蕭寒談談？可是老靳，出來的時候，劉…”沒等汪副主任說完，話頭就被靳東光給打斷了。

　　“老汪，慎言。”靳東光低喝道。

　　“哦。”汪副主任一愣，旋即意識到了什么，連忙捂住了嘴巴。

　　“這件事，那位現在知道，可是未必承認，到時候么，恐怕就…”靳東光的話讓汪副主任背脊陣陣發涼，這官場上的事，替上峰背包袱是常有的事，你還不能往外說，因為不說，還會有翻身的機會，說了，那就是萬劫不復。

　　“可是這事辦不成，回去以后我也沒法交代呀。”汪副主任頭疼道。

　　“現在沒辦成事，你最多落頓辦事不利的訓斥，還有辦法彌補，這萬一以后…”靳東光的話又只說了一半，他相信作為老官油子，汪副主任都能想通。

　　“走，馬上去找蕭寒談談！”果然，基本上是靳東光話音剛落，汪副主任就站起身來，手臂一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