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9 改變

　　安雅出國了，張婧也回家了，然后，學校開學，新生入校。

　　莊凝雪重新回到蕭寒身邊，可這個世界對蕭寒來說，已經徹頭徹尾與之前不同。開學前他就去見了陳玄濟，明確告知他自己要退出校隊，陳玄濟沒有挽留，這個夏天發生了太多故事，就陳玄濟所知的，也已足夠大起大落，他能了解蕭寒作為一個孩子無法接受這種變故的心情。

　　只是陳玄濟不知道，當聯賽重新開打，世人將要怎樣接受這個現實，大家公認的，將在未來兩年一統高中籃壇的十三中，居然在一個夏天過后就幾乎土崩瓦解，三人組悉數不在，能勉強擔起球隊領袖重任的，只剩下了翟讓和石清泉，而能稱為主力的，也就只有張煒進，曹榮了。

　　彷佛彗星一般劃過天際，燦爛一時，卻轉瞬即逝。

　　十三中這支球隊的快速崛起是一個奇跡，但其陷落速度之快，同樣令人扼腕。尤其是蕭寒，這個一度照亮了國內籃球迷眼前黑暗的超級新星，居然只是天際劃過的一道閃電。

　　蕭寒真的就不再打球，每天按時上課放學，下課了也不再去打球，甚至連球隊新人仰慕的邀約都一概婉拒，他彷佛從不曾是籃球隊的一員，根本不在學校球館露面。

　　對蕭寒的選擇，有人嘆息，有人理解，同時也有人指責。在宗海洋的長篇通訊“悲哉，炫若紅日，瞬如流星”見報之后，國內各家媒體紛紛發表了對蕭寒退役的看法，國內某知名體育報刊就為蕭寒的事專門出了一期特刊，氣主論調，就是譴責蕭寒的脆弱，難堪大任，對不起國內億萬球迷的期待。

　　對于外界的評論，蕭寒完全不看，不聽，也不說，只是過著簡單的過著自己的生活，一切看似都很平靜，可是熟悉蕭寒的人，都知道，他的變化太大了。

　　老尚首先發現，蕭寒雖然每天都堅持坐在課堂聽課，可他大多數時間都在發呆，要么就是趴在課桌上睡覺，成績也以驚人的速度下降，到期中考試，大抵也就是聯賽開始報名的時候，蕭寒的成績已經從名列前茅后退到了班級的后十名。

　　老尚不止一次找蕭寒談過話，可沒有一點效果，蕭寒的心，完全的封閉了起來，不讓任何人進入。他開始沉默寡言，出了莊凝雪，幾乎不同任何人交流。

　　老尚看在眼里，急在心中，不止是因為蕭寒的成績，更是因為如果這樣下去，蕭寒這個孩子，就算是毀了。青春期的少年，總會莫名其妙就陷入誤區，不好好學習，成天只想著混日子，更何況是這么短時間內經歷了這么多事情的蕭寒？

　　失戀，摯友受傷，被趕出國家隊，老尚知道的不知道的，哪一件，都足以讓一個年輕人淪陷，而當所有事都落到同一個人頭上，那根本就沒人能承受得住。

　　沒有人知道，傷蕭寒最深的，并不是以上這些，而是背叛。

　　在蕭寒眼里，古晗玥就是背叛了自己，他自問沒有做出任何對不起古晗玥的事情，可是她，先是不辭而別，再投入別人的懷抱，這讓蕭寒對所有人都失去了基本的信任。

　　然后，蕭寒也背叛了古晗玥，這是一次很嚴重的出軌，蕭寒無法原諒自己。

　　再加上不再打球，蕭寒的生活已經失去了一切目標和動力，現在的他，單純就是為了活著而存在，沒有感情，沒有人生，也看不見未來。

　　這種行尸走肉般的生活，到了2004年，也就是蕭寒高二的下半學期發生了變化，他終于又開始運動了，可是他并沒有回到熟悉的籃球場，而是跑去踢球了。

　　是的，蕭寒去踢足球了。

　　一開始的時候，就是班級比賽，作為班內最具運動神經的一個，現在又不再去籃球隊訓練了，有了大把的空閑時間，班級體委就找上了蕭寒，蕭寒一想，呆著也是呆著，去玩玩也好。

　　蕭寒一開始司職的是守門員，這是一足球場上唯一一個可以用手去觸球的位置，再加上蕭寒身高夠高，彈跳出眾，反應驚人，速度超快，也算是最適合他的位置了。

　　蕭寒的確做得不錯，慢慢的，他也樂在其中了。開始學著用腳去觸碰那比籃球少了不少的球體，并且進步速度驚人，一個月后，他就已經可以熟練的帶球過人了。

　　一個運動神經出眾的人，不管從事那一項運動，恐怕都會有閃光點出現，很快，蕭寒這個籃球明星，就變成了那些沒見過他打球的高一小女生眼中的貝克漢姆。

　　蕭寒把手的球門，幾乎就沒什么人能夠攻破。在普通高中這樣一個所有射門都是直來直去的足球場上，蕭寒只要簡單的掃上一眼，就能判斷出皮球飛來的方向，總是提前站好位等著皮球飛到眼前，然后將之抓到手中，這對蕭寒來說，是只需要一只手就能完成的事。

　　所以在校運動會上，蕭寒干脆驚艷了一把，發球的時候，他干脆舍棄了球門，直接帶球突進，長途奔襲，直奔對方的半場去了。凡是十三中愛好體育的男生，哪有不崇拜蕭寒的？有兩個人也嘗試著上前想要斷球，可是根本無法得逞。

　　蕭寒總是一腳把球踢出老遠，然后憑借超人一等的速度迅速追上，將皮球重新控制下來，兩人嘗試未果后，對方的所有球員干脆不去管他，直接奔著自己的球門就去了，畢竟蕭寒踢球只是個新丁，只要在他射門的時候干擾到他，那就行了。

　　蕭寒當然明白自己的弱點，所以過了中圈，他就停了下來，看看眼前十米內空無一人的地帶，蕭寒也有些發呆，可是很快，他就向后高高揚起了右腿。

　　俺的個神啊！

　　所有人都驚呆了，所有人都明白，蕭寒是要射門，可是在那個位置，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在這個世界上，沒有完全不可能的事情，蕭寒用行動告訴了大家這樣一個道理。

　　“砰”的一聲巨響，小小的足球被蕭寒一腳狠狠踢飛了，球飛的不高，最多不過兩米，可速度奇快，而且直到禁區，高度都幾乎沒什么下降，可見蕭寒這一腳的力量是何等之大。

　　友班的守門員干脆沒有做出任何反應，就那么仰著頭看著皮球飛進了球門。不是他判斷不出球的來路，而是根本沒想著去接。那是怎樣一個球速啊，幾乎是蕭寒起腳的下一刻，皮球就飛到了他的眼前。

　　這一球，沒有任何技巧，當然蕭寒也不會，可它勢大力沉，守門員明白，就算自己迎著球抱過去，十有八九也是撲個空，而且就算僥幸碰到了，他也不得不擔心自己的十指還能否繼續存在。

　　超級世界波。

　　蕭寒用這一腳，完成了他從籃球明星向足球悍將的華麗轉身，這一腳，也讓十三中足球校隊好些人從此不敢在蕭寒面前射門，不過好在蕭寒踢球的日子并不算長，到了2005年的夏天，他便不再踢球，轉而迷上了另外一個東西。

　　網絡游戲。

　　這一年的六月，隨著美國暴雪公司大型3D角色扮演網游魔獸世界登錄中國大陸，近一年來已經不時會光顧網吧，偶爾也打一打游戲的蕭寒總算是找到了新的樂趣。

　　同時，由于齊風的傷情一直沒有什么太好的消息傳來，前后已經輾轉了三家醫院，蕭寒對他的康復也已經不抱希望，于是在游戲的同時，蕭寒還學會了另外一件事。

　　抽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