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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閑子

  韓道本終于理解了歐陽文輝念念不忘的因由,世界之大當真無奇不有,以韓道本十多年的制片經驗來看,這對姐妹花簡直就是老天為娛樂圈量身定做打造的,絕對有著一片紅透香江的潛力。

  不過,聽歐陽文輝的意思,這兩個少女對演電影這樣的好事興致缺缺,根本就是暴殄天物,可惜這等尤物居然來自大陸,縱然韓道本在港島地區有著通天的手段也無助于事。

  終究是整日在胭脂圈打滾見慣了各色美女的人物,清了清嗓子提醒身旁一干目瞪口呆的手下,韓道本的失神持續了七、八秒就恢復了正常。

  既然打算走程序雙方嘴巴上的言語都做不得數,兩伙人分成兩批搭乘電梯直上諾頓羅氏所在的16層。

  一般來說,除了底層充當炮灰的死倒,很多真正的社團大佬和法律界人士的關系相當良好,在海外,律師和黑道社團之間的關系從某種角度描述甚至是共生共榮一體兩面。

  作為香港數得上字號的社團大佬,韓道本和諾頓羅氏有過交際和公務上的往來,畢竟八十年代的香港歸屬于港英殖民政府的統治,羅氏這種老牌的純粹英國律所對香港法律界的影響遠比華人律所來得強大。

  以律師對糾紛的見多識廣,梁遠和歐陽文輝之間的爭端并不算奇葩,只用了一分鐘負責接待的值班律師就把兩個人之間的問題歸納為以誤工費為主的經濟糾紛。

  按律所的普通慣例如無相熟的律師朋友或者私人法務助理,值班律師將負責為梁遠或者歐陽文輝其一辯護。

  “貴所的資深大律師包景致爵士在不在?我是他的朋友。”韓道本用結結巴巴的英文和值班律師說道。

  資深大律師被港人稱之為“大狀”。在港人眼里是權勢和聲譽的象征,許多香港影視中那些可以覆雨翻云、黑白顛倒或者捍衛正義的律政故事多取自資深大律師的生平事實。

  在港英殖民政府的管理構架中,資深大律師已經觸及社會運行時某些規則體系的制定,勉強算得上香港社會幕后的統治階層。

  作為行業里的頂尖人物,韓道本口中的包景致在律所明顯有著特殊的優待,雖然明知主動上門的韓道本十有八九和包景致不過是泛泛相識,值班律師依舊馬上招呼文員領著韓道本和歐陽文輝走向律所深處。

  面對身前律師是否可以達成委托的問題,梁遠有些尷尬的抓了抓頭發,自己兩世為人雖然一直都不是什么好鳥,不過因為純粹的私人糾紛而鬧到法院的經歷還真沒有過。

  和律所借用了一間清靜的會談室。梁遠拿過翁承基攜帶的那個無比龐大的摩托羅拉移動電話。

  “94321000是祁總在香港的手機號。”寧婉嘉看梁遠掂量著手中的電話沉吟不語。就知道某人大約是忘記了祁連山的香港手機號碼。

  眼下代表著高端大氣上檔次的移動電話足有一斤有余,個頭和普通紅磚相仿,重量比后世建筑所用的標準空心磚還要重上幾分,磚頭的稱號名副其實。

  加上此時的移動電話統統采用的模擬信號。掉線什么的簡直是家常便飯。這個年代的移動電話必須移動著撥打以改善信號質量。若是方位不佳通話過程基本和吼差不多。

  拿著一塊比自己臉還大的黑色磚頭招搖過市,接通電話時還要考慮風水方位以保護嗓子,這是已經習慣了使用無線耳機的梁遠無論如何都無法忍耐的。

  對于此時的個人通訊設備。梁遠抱著眼不見心不煩的態度,不論是傳呼還是電話索性統統棄之不用。

  梁遠不愿意攜帶個人通訊工具的習慣使得遠嘉高層深受其苦,過年那會兒為了中國實驗大學的籌建,劉文岳甚至只能帶著人跑到火車站來堵梁遠。

  好在眼下梁遠出國在外身邊要么有梁海平,要么有遠嘉大會議級別的老總,如果遇到緊急的突發事件打上一圈電話終究會逮到梁遠的人影。

  “老祁,我是梁遠。”

  “今天大少不是跟領導去了南丫島么,怎么想起來給我打電話?”祁連山的聲音里滿是調侃。

  兩個丫頭來香港一月有余,適逢梁遠謀劃怡和別說看大白鯊,連購物都是在熊偉信的看護下來去匆匆,其余時間只能呆在文華酒店陪著梁遠處理如山的資料和文件。

  對于寧婉嘉來說這種日子倒是幸福無比,但在寧婉菲看來這次香港之行簡直煩悶透頂,無聊之下魔女頭只好拿梁遠本身當樂子,不僅每天和寧婉嘉穿衣一模一樣,連頭飾都改成了蝴蝶結。

  結果這段日子梁遠過得苦不堪言,摸錯人或者親錯人之后被追打的滿地亂竄已經成了家常便飯,某人甚至重新體驗了幼生期時被女魔頭堵在廁所里的悲慘經歷。

  幾天前,熊偉信終于開恩答應三人今天可以一同出去放風,雙胞胎生怕出現什么意外,倒是揪住梁海平、祁連山問明白了兩人最近的行程,免得梁遠拿這兩個人做幌子賴賬。

  祁連山這些天每天都來文華酒店開會,正是因為對這段因果知之甚詳,才對此時能接到梁遠的電話感到驚奇。

  “老祁,這事兒一言難盡,集團在香港的法律事務現在是不是都歸紐璧堅負責了?”梁遠問道。

  “是的,紐璧堅已經知道,我們同德銀對收購香港置地一事達成一致,上個月我和梁總商量過認為由曾經的怡和大班做收購前的法律準備工作十分的適合。”

  沒人知道這次紐璧堅返港工作的最終目標是為了香港置地甚至是怡和。

  同目前擔任著和記黃埔行政總裁馬世民不同,馬世民當年發覺怡和在錯誤的道路上越行越遠。意識到事不可為之后主動辭職離開了怡和集團,而紐璧堅卻是被怡和顏面無存的掃地出門。

  在紐璧堅黯然離港的次年,馬世民接任和記黃埔的行政總裁,其徹底貫徹當年在怡和未能施展的抱負,帶領著和記黃埔步入了高速發展的黃金時代。

  紐璧堅、馬世民兩人理念相近,在怡和共事十多年,雖然最后紐璧堅如愿接任怡和,但結局卻異常的難堪。

  看著老對手在和記黃埔干得風生水起,紐璧堅怎么可能全無感觸,雖然對這家名為香港聯合信托有限公司的資金實力抱有疑慮。紐璧堅還是說服了妻子重履港島。

  當祁連山通知紐璧堅聯合信托已經就收購香港置地股份。同德意志銀行香港支行達成一致后,紐璧堅欣喜若狂,德銀的經濟實力毋庸多說,在紐璧堅看來。一旦資金不是問題。有自己這種深悉怡和種種內情的曾經掌舵者。收購置地已經成功了八成。

  意識到自己正名有望的紐璧堅爆發了極大的工作熱情,用了半個月的時間,紐璧堅對照著回憶和此時怡和公開披露的資料。把持有香港置地股份的小型股東列出了一份近百人的名單,建議梁海平和祁連山用開展亞洲發展銀行業務的名義提前接觸。

  按紐璧堅預估,這些人手中的置地股份累加已經接近20,一旦收購戰打響,遠嘉能從市場上吸納20左右的公眾股應該是極限,屆時這些大號散戶很可能會成為影響遠嘉入主地的關鍵因素。

  正是紐璧堅極為細致、敬業的工作,使得梁海平和祁連山慢慢的認可了這位碧眼華發的洋人同事,開始把手中工作的核心內容逐步交接。

  目前除了香港聯合信托的日常營運之外,紐璧堅還管理著亞洲發展銀行的公關、法律等事務,對于企業并購來說除了資金是必備的基礎以外,公關、法律這兩方面對收購的最終結果的影響力也十分巨大。

  “遇到點意外情況,我正在諾頓羅氏律所同別人打官司呢,老祁給紐璧堅去個電話,借用一下集團在香港的律師。”梁遠有些無奈的說道。

  “大少稍等片刻,最多十五分鐘我就能到羅氏律所。”

  雖然梁遠一直在強調不是啥大事,祁連山本人不用過來,不過類似祁連山這種職場精英,哪能把梁遠的推脫之言當真。

  還沒用上十五分鐘,一串急促的腳步聲從房間外的門廊里響起,等翁承基打開房門,梁海平、祁連山、紐璧堅都出現在房間門口。

  幾個諾頓羅氏的工作人員跟在紐璧堅身后,一疊聲同紐璧堅的秘書說著抱歉。

  梁海平深知梁遠的性子把秘書一干人等統統留在門外,只和祁連山、紐璧堅進了房間。

  看著梁遠和兩個丫頭一切如常、毫無異樣,梁海平長出了一口氣,一顆懸著的心算是徹底的落了地。

  “以后說什么也不聽小遠胡扯了,下次沒你熊叔跟著,小遠就不要想著出門了。”梁海平說道。

  前段時間,唐婉對梁遠一個人去機場接機大為不滿,回國后特意和梁海平提了這事,以梁遠散漫的性子哪能忍受身前身后不時有西裝革履的保鏢出沒,兩個少女也不耐煩和梁遠在一起時有人盯著,結果在三人的極力鼓噪下,梁海平妥協了。

  雖然什么事情都沒發生,不過梁遠深知此時的梁海平有些驚魂未定,眼下可不是討價還價的好機會,咧嘴笑了笑,把目光放在了紐璧堅身上。

  倒是祁連山有眼色及時開口轉移了話題,問道:“大少怎么有閑心搭理這等小角色。”

  十五分鐘,已經足夠祁連山等人從諾頓羅氏這邊知道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我們三個剛到南丫不久,寧姨給翁叔打了電話,說一會要過來,我估摸寧姨是對我前一陣的提議動心了。”

  “回程時在中環碼頭下船恰好遇到了歐陽文輝,我當時還在琢磨,這家伙當個閑子真不錯,沒想到隨便挖個坑這家伙就無比配合的跳了進來。”梁遠輕笑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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