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補課

　　梁遠和李遠玲爬上了四樓，心中暗想這個年代的人還真純潔啊，連拍馬屁都拍歪了，哪有給老人家分四樓這么高的樓層的。

　　李遠玲敲了敲左邊的單元門直接喊道：“廖姨，我是小玲，快來開門”

　　“呀，你這個丫頭不是說下午到么，怎么晚上才來？”隨著單元門的打開，一位滿頭銀發的老婦人走了出來。

　　梁遠像個普通小孩一樣將身體藏在了媽媽的身后，露出了腦袋看著眼前的老婦人。

　　廖敏一眼就看到了李遠玲身后的梁遠問道：“小玲，你把小遠帶來了？”

李遠玲回手把梁遠拎了出來說道：“這位就是媽媽以前常和你提起過的師母，你要叫奶奶呢。”梁遠老老實實的喊了聲奶奶算是打過了招呼　　廖敏把兩個人讓進屋，高興的喊到：“老吳，快出來，你看看誰來了？”

　　梁遠聽見一個房間里響起了拉動椅子的聲音，一位滿頭華發，面目慈祥的老人走了出來。“你是小遠吧，爺爺想認識你很久了呢，還以為你會來盛京參加青科賽的復賽呢。”吳忠華一臉笑意的和梁遠說道。

　　兩世為人的梁遠還是第一次見到吳忠華，看著這位被國際上譽為“渦扇發動機之父”的科學家，梁遠激動不已，只是拘謹的和吳忠華打了個招呼，然后像個普通小孩一樣，老老實實的坐在了沙發上，腰背挺得筆直。

　　李遠玲看著兒子一副拘謹的樣子好笑地說道：“還是老師厲害，這個家伙在家里無法無天的，我都好些年沒見過他這么規矩的坐著了。”

　　梁遠心說眼前這位可是和錢學森一個級別的科學家，錢老能把十幾萬個由土鱉生產的落后零件所組成的火箭安全的弄到外太空，這位同樣在啥也沒有的情況下，在1958年搞出了適用于做所有超音速導彈推進系統的國內首臺沖壓式發動機。可惜隨著國家抓航天，放航空政策的實行，沖壓式發動機項目被砍掉了。后遺癥就是直到21世紀土鱉的各種蛋蛋因為發動機不給力都要比國外同類型的超重、腿短，跑得慢。

　　在科研上極具眼光的吳忠華在1980年斯貝發動機引進后不久，就提倡利用“溫度對口、梯級利用”的總能原則，大力發展擁有中冷回熱循環系統的燃氣輪機，而那時的大米粒堅還蹲在簡單循環（注1）燃氣輪機的大坑里玩泥巴呢，直到1990年米國海軍才在英國羅羅公司的游說下決心開展帶有中冷回熱循環系統的燃氣輪機的研制。從此走上了燃氣輪機研制發展的正確道路。

　　不知道媽媽即將領導改造的那臺斯貝改燃氣輪機是不是擁有中冷回熱循環系統，前世吳老好象就是今年年底在醫院里查出來身體不太好的，自己要不要提前把這個老爺子拉去醫院。梁遠的腦袋里轉著各種亂七八糟的念頭。

　　梁遠做了個深呼吸，平復了下激蕩的心情說道：“吳爺爺，我和小叔去綏芬河了，錯過參加晉級賽我也挺可惜的，聽媽媽說我是您和她重逢的關鍵呢”

　　吳忠華對梁遠點了點頭說道：“我是看到你媽媽給你設計的風扇葉片眼熟，好奇之下一翻你的資料才發現你媽媽的，前幾天聽你媽媽打電話過來說你又有了新發明？”

　　這種當出頭鳥的事情，梁遠可是避之不及，自己就是提供了一個粗淺思路，剩下的全是由李遠玲和梁江平完成的。這個和空調扇可不一樣，涉及到的知識太深也太多，這個大帽子要是扣在自己腦袋上了，不被人弄到電視臺展覽才怪呢。

　　吳忠華和梁遠聊了一會，倒是很欣賞梁遠死活都不承認無葉電風扇是自己發明的態度。吳忠華想了想對著廖敏說道：“老廖，你現在也沒什么事，小遠正好要報考東大的少年班，東大的那個馬天元是你的學生吧，你去他那里把近幾年的少年班考試題都要來，在弄些復習資料回來，你就在家給小遠補課好了。”

　　然后對李遠玲說道：“小玲你和小遠的房間你師母都給你們收拾好了，最近我負責給你補課，你師母負責給小遠補課。”

　　梁遠哪里能想到來趟盛京會是這種結果，早知道還不如老老實實的呆在本溪陪著兩只蘿莉上課呢。

　　李遠玲看著梁遠苦著臉的樣子笑吟吟的說道：“要考少年班可是你自己提出來的，小遠現在想反悔嗎？”

　　吳忠華看著梁遠憋屈的搖著頭，哈哈地大笑了起來對著李遠玲說道：“以小遠的思維開創性來說進少年班絕對是綽綽有余，讓老廖給他打打基礎，學上個十年八年的，將來小玲你也算后繼有人。”

　　梁遠心說要是讓自己老老實實的在東大上個十年八年的還不如死了算了，最理想的就是能混成東大旁聽生啥的，到時候自己來去自由才方便當各種幕后黑手。就是不知道少年班有沒有旁聽生，要是能為這個資格走后門就好了。

　　李遠玲笑著說道：“誰知道他對發動機的興趣能維持多久，干我們這行不是真正的熱愛，可沒法持之以恒的。”說完李遠玲在包里掏出無葉電風扇的圖紙遞給了吳忠華，說道：“老師您幫我看看，這是我和老梁這幾天一起整理出來的。”

　　吳忠華接過圖紙仔細看了一會感嘆的說道：“我搞了五十年的航空發動機，從未沒想到過內外涵道的原理還能這么利用。”

　　吳忠華用手指了指圖紙對著李遠玲說道：“別看這個東西不起眼，這里邊的思路小玲你要好好的琢磨琢磨。”

　　“我們國家提倡產學研一體已經很多年了，可現實情況呢，這幾年隨著技術的引進，產這部分有的已經跟上了國際先進水平，學呢，我們的大學教材還在用國際五六十年代的東西，研就更不用提了，要么在五六十年代的基礎上研制現在已經被淘汰或即將淘汰的產品，要么好高騖遠直接去追蹤國際的先進水平。”

　　“小遠發明的這個東西，就是在現有的技術基礎之上，通過思維擴散來獲得原有技術的新應用。拿燃氣輪機的設計來說，大家都知道渦輪進口溫度越高，機組出力和效率就越高，但是我們國家的材料水平不行，所以我們只能另辟蹊徑，通過優化葉輪設計，增加中冷回熱裝置等方式來提高燃氣輪機的效率。”

　　吳忠華喝了一口水繼續說道：“我這些年經常去國外訪問，國外的航空發動機研制現在已經體系化。基本分成了：預研工程，核心機計劃，發動機系列化這三個部分，在具體執行時基礎研究、應用研究平時是不間斷的，當有了需求之后即刻可以轉為工程發展。

　　而我們國家不同，我們的工業基礎和科學研究都是師從于蘇聯，平時沒人去搞發動機的基礎研究和應用研究，往往是在有了工程需求之后才去搞基礎研究、應用研究，屬于平時不燒香，臨時抱佛腳。而且一個型號成功了之后這個項目就算完工，所有人馬放南山，刀槍入庫。攻關小組基本解散，下回再有工程需求時按照上邊的步驟再來一遍。”

　　梁遠心說吳老說話還是客氣的，土鱉在航空發動機發展上根本就是鼠目寸光，眼下土鱉搞發動機和后世政府搞政績工程一樣，把錢騙來使勁花，然后搗鼓個差不多模樣的東西出來，升官的升官發財的發財，大家排排坐吃果果然后各奔前程。

　　你說東西不能用？？太祖不是說過我們要先解決有無的問題，然后再去考慮其他嘛，再說我們東西有了之后，再去國外引進先進的，鬼子不就松口了么。

　　這種混子模式隨著航空發動機的專業程度越來越高，研制難度越來越大，終于到了研制太行發動機時混不下去了，梁遠前世2005年太行就定型出場了，可惜直到梁遠穿前也沒見太行生產型大規模裝備部隊，太行發動機的可靠性，維護性，升限，推力曲線和啟動特性根本達不到軍方的使用要求的狀態。

　　當土鱉還想故技從施去老外那引進時，被大米粒堅和老毛子打腫了臉灰溜溜的滾了回來。

　　結果就是直到2012年，苦逼的軍迷看見銀灰色菊花的殲十和27還激動的不能自己。都TM定型八年了在成飛、沈飛混試飛連一號機的位置都混不上，說研制成功了騙鬼去吧。

　　吳忠華把無葉電風扇的資料遞給李遠玲說道：“老師之所以推動斯貝改燃氣輪機項目，就是想通過斯貝這個平臺在航空發動機系列化上取得突破。海軍前幾年打算升級艦艇動力使之完全燃氣化，這對眼下的項目組來說是一個很好的機會，我們若是能研制出達到海軍要求的燃氣輪機，將會對國家航空發動機的研發機制產生重大影響。”

　　注1：簡單循環就是燃氣輪機的工作介質來自大氣,最后又直接排至大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