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步任務達成頗為順利,三百討逆軍軍卒占領武庫之后首要便是配備武裝。強弓硬弩當然是首先,扶蘇單獨劃出一百人的弩兵隊歸到扶蘇手下親自任用,
相比弓手訓練的繁瑣和大規模投入,弩兵對士卒的要求就要顯得低許多。一名合格的長弓兵大多需要一年乃至三年的時間來訓練,而一把好的弓同樣也要相當長的時間來制作,許多動物筋角制成武器都需要長達年許的時間。相對于弓手,弩兵的成本就要簡便許多,弩機大部分的構建都用的是木制、鐵制,動物筋角成分反而較少,在惡劣條件下大多也能使用。而弩機使用所需要的技術含量相比弓手而言也要少許多,一個農民拿上弩機只要學會將箭頭對準敵人,然后扣動扳機便能殺死一名成長數十年的武士。
扶蘇劃出來的這一百人其中基層軍官素質都頗高,至少是手下沾血的槍兵。雖說大多數兵卒都沒有操縱過弩機,不過只要學會上弦放箭,扣動扳機便能達到扶蘇的要求。雖說如此,可扶蘇看著這一百弩兵心中卻有些打鼓,畢竟沒有專業的軍事化訓練,這些基層軍官能發揮多大作用還真是難說。
扶蘇的擔憂并沒有持續多久。因為相比弓手更加重要的兵種:材官也要快完成換裝了。
在扶蘇觀看這一百弩兵進展的時候其余兩百人已經完成了換裝,一百弩兵,其余兩百當然都是材官,而且還是重裝材官。材官便是步卒,隨著戰場形勢越發復雜多變,戰車已經不能適應戰場的節奏和環境,地位不斷降低。而材官作為新興的兵種也逐漸成為陸戰之王,成為秦朝的主戰兵種,相對于此刻尚未完全發展起來的騎軍而言,材官在軍隊之中的重要性舉足輕重。
材官,也就是步卒,一共大致分為兩種。一種是輕裝材官,這種材官著甲多是輕甲也就是皮甲或者布甲,甚至干脆不著甲。這類兵種大多是弓弩兵、長槍兵。第二種便是重裝材官,重裝材官一般都是一支軍隊之中的王牌尖峰。重裝材官大多著甲,而且多是全身披掛鐵甲防御很高。不過材官在秦軍之中發展較為滯后,但魚家卻一直以來都是十分注意。因為,相對于東方六國其余國家而言,秦朝因為傾重進攻而不喜防守所以在重裝材官上并不普遍化用。不過隨著秦一統天下,在軍備上繳獲大量甲具以后,精銳部隊材官的重裝化已成為普遍。魚家出身楚國,十分用心與重裝材官的建設。故此,扶蘇此次占領的武庫讓扶蘇收獲可謂極大!
扶蘇攻占了武陵的武庫,里面甲具武器一大堆,光是精良的鐵甲就有三千余副。扶蘇調了兩百具上好的鐵甲給兩百材官裝備便實現了手下材官的重裝化。在步卒有了良好的防御裝備后,實力上便會有了極大的提高,畢竟戰場之上良好的防具可以讓士兵多出兩三條命出來。
首戰初捷,討逆軍三百軍卒的士氣不錯。此時,哨探已經傳來了消息:守陵軍已到廣場。扶蘇著重情報工作,此時扶蘇雖說掌握了可以溝通地上的聯系渠道,不過扶蘇卻沒有足夠的時間和期澤一直協調進攻武陵了。兩名暗探名字都被消磨,用代號做區分。一人代號飛狐,一人代號烈貓。扶蘇讓烈貓用掉那條十分珍貴的聯系渠道直接回去稟告期澤,內外夾擊一舉大破武陵!
而另一人飛狐則被扶蘇留下用作主持哨探事宜,領了幾名手腳伶俐的墨家俠客入了武陵四通八達,難以數計的小道之中。扶蘇此刻救下墨家諸人的好處便顯現了,扶蘇只是一眾生客在猶若地下迷城一般的武陵之中根本不敢跑遠了。因為地理不熟悉,不敢亂跑亂動唯恐迷路或者被發現。而有了墨家等人的幫助以后便全然不同,墨家諸人只要存活的都是參與了武陵修建的人,干活的性質都是相當于今天的工程師。
只是令扶蘇十分可惜的是因為魚家在武陵一舉建成后便殺了那名“總工程師”,這使得即便救出了這些墨者也只能當做雷達使用,不能從根底里將武陵之中種種妙處收為己用。
武陵設計十分精妙,各種機關暗道都在魚家的掌握之中。武陵內部小道密布,可謂是打埋伏打伏擊的絕妙好地方。若是扶蘇沒有熟門熟路的墨家諸人當向導用,光是避開那些機關就能讓扶蘇費去老鼻子力氣。
哨探消息傳來,廣場之上的密集的腳步聲便緊接著響起。因為沒有戰馬代步,哨探傳遞消息只能依靠雙腿,而為了躲避守陵軍的耳目當然要走小道,這樣不可避免就要拉大路程。以至于哨探消息剛剛傳來,守陵軍便已然跟上出現在了遠處廣場的另一頭。
“列隊整裝,重裝材官,列隊,列隊!”幾乎不用扶蘇的招呼。經驗豐富的基層武官便開始緊急列隊起來,材官之間的比拼若是陣型散亂極容易被人堂堂之陣給擊敗。這已經不是春秋時期打仗如打架,大家捉對廝殺便可的情況了。兵法兵略發展演化到而今時候已經有了相當高的程度。
而且討逆軍處于劣勢,更加要注意陣列在對戰之中的作用。
得利于扶蘇將親衛健勇等有經驗的勇士大規模充任基層武官,盡管這群沒有進過完備軍事訓練的新兵蛋子面上仍舊有些緊張帶著赤色的潮紅,可三百討逆軍因為人少而且也不慌亂很快便形成了陣列隊型。
扶蘇排的陣列便是方陣。
孫臏兵法認為:中將陣完整系統地分為八種陣型,既:“方,圓,錐行,雁行,鉤行,玄襄,疏陣,數陣,及火陣,水陣,”扶蘇所用的陣型便是這八種陣型中的第一種。也是冷兵器時代中軍隊戰斗的最基本隊形。大的方陣都由小的方陣組成,這就叫“陣中容陣”,孫臏認為方陣應該“薄中厚方”,就是說方陣中央的兵力少,四周的兵力多。中間兵力少,可以虛張聲勢。四周兵力多,可以更好的防御敵人進攻,方陣是一種攻防比較平衡的陣型。指揮等金鼓旗幟一般部署在方陣的后方 扶蘇手頭兵少,并不能學孫大家那本弄得東西太多,不然就算基層武官能夠明白可普通士卒沒有經過完備軍事化訓練的情況下并不能如扶蘇意擺出太多的東西。
三百軍卒出來武庫,背靠武庫這座堅固的小堡壘,眾多士卒出了武庫大門時頻頻回首顯然是打算著縱然前方敗了也可以回到武庫堅守。不過扶蘇卻打破了他們這種希冀,嗡…嘭。一聲巨響,三百軍卒出去之后僅留下幾個的士卒便將武庫大門給關了下來。
轟然的聲音從方陣中傳了出來,扶蘇眉頭微皺,讓親衛上前壓住陣腳。走到方陣前頭面對眾人道:“今日,敵眾我寡,若不能以必死之心、必勝之決心戰之,只能是潰敗。你們若是不堪一擊,那便只能在奔向這座大門之前被敵人殺死,若是我們敗了那你們的家人在監牢之中也別妄想著能獨存己身!若我們勝了,只要發現死時面朝大門者,家小發為奴婢,取消軍屬資格!你們若是擔心我畏戰怯斗,那我告訴爾等,我扶蘇,進我定當在陣前,若敗,我定當在陣尾!爾等大秦男兒,可有敢戰者!”
“爾等大秦男兒,可有敢戰者!”
“爾等大秦男兒,可有敢戰者!”……不大的空間內回蕩地回聲將一眾嗡嗡吵鬧不停的軍卒鎮住安靜了下來。每個人都凝視著扶蘇,聽著扶蘇所言的每一個字,心中涌起的情懷頓時讓這群人靜心起來。
陣腳穩住,原本因為后路斷絕而產生的混亂頃刻之間便被扶蘇一番話給強制打散。一眾人看著扶蘇,回味著扶蘇最后一句話,面色赤紅。
“某家第七什什長,旁師愿以大秦男兒身戰一曲秦歌!”
“戰!”
“戰!”
那名面色兇惡,臉上一條疤痕抽動的什長率先響應,頓時三百大秦男兒的鮮血猶若燃燒,血液之中好戰嗜殺的因子流入四肢。兩百桿秦戟敲擊在地上發出嗡嗡的響聲,全身披甲的鐵甲衣角碰撞之間鏗鏘的聲音匯集著三百男兒嘶吼的戰意沖霄云天。
扶蘇果然依言帶著三十余名健勇之中選拔出來的親衛站立陣前,一聲冷喝暴起:“變陣!錐形鋒矢陣!”
錐形鋒矢,便是以主將居前全軍突擊進攻的陣列。扶蘇以弱兵姿態,三百弱卒反攻至少五百以上久經訓練的強卒!
守陵軍此次領軍而來的并不是軍侯魚緒,而是守陵軍校尉手下頭號干將的魚制。魚緒身為一曲之軍侯長官對軍務這種沒意思的事情向來不大用心,而是專心于武陵周邊大笑村莊擄來的美人兒。一見武陵之中監牢方向竟然殺聲震天,首要反應竟然是差點從床上了滾了下來。好不容易將盔甲套上那副嚴重發福的身體,魚緒這才想到一干監牢之中虛脫變形的監犯戰斗力應該是渣渣樣子的。
這般想來,便才意識到將眾將召集來,分派軍卒前去平叛。畢竟,鬼知道獄卒是不是太差勁了竟然監牢之中有如此大聲的嘶吼喊殺之聲。若說要平叛,應當是主將領著大半軍卒去才是,不過魚緒卻連連借口頭疼硬是將事情丟給了千人主魚制。
魚制心中冷笑魚緒竟然如此昏聵無能竟然被區區幾百監犯給嚇破了膽,心中既是有出兵機會撈軍功的幸福同樣更多的便是對魚緒的不屑。于是,首先便獅子大開口要將絕大多數軍卒約莫九百人帶去,魚緒縱然再傻也知道手中有兵才是老大的道理。于是頭疼立馬痊愈,氣勢滔天硬生生只撥給了六百軍卒予魚制。
此刻紅毛大氅威風凜凜的千人主魚制看向不自量力進攻而來的三百“暴動監犯”冷笑連連:“有點膽量,竟然是錐形陣。好,三百人、錐形陣。有點意思,哼…”
“錐形變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