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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蘇還不曉得胡亥此刻在凝聚著什么陰謀詭計,對趙高那個陰陽怪氣卻相貌堂堂的死太監也伸不出那么遠的手去監視。特科在咸陽的力量更多似與一個聯絡機構,對于級別如此之高的人物,除去扶蘇布下的深海魚,根本就接觸不到。
身在雁門善無的扶蘇正在既是快樂又是痛苦地善后。可謂是痛并快樂著。
四大豪族無論是否有反秦的心思,一頂叛逆的帽子蓋上,四大豪族整個上前直系子弟直接被判令死刑,而其余數千旁支子弟則統統成了奴婢,配發功臣人家。
除去了扶蘇掌握雁門的最大障礙,扶蘇成了雁門之中最大,同時也是唯一的強大勢力。借著清洗叛逆的機會,扶蘇一舉徹底掌握住了雁門郡守府、監察御史府以及郡尉府的全部。三個郡署的掌握讓扶蘇真真切切能夠達到政令貫徹的美妙。
同時,扶蘇也將原先在咸陽限于黨政不得志的小官僚們借調到了雁門郡。作為一個政治集團的領袖,一個皇儲扶蘇自然也其一套班子。文武都有,不似扶蘇的門客大多只是武將少有文官。
同樣,這也是扶蘇向自己班底實行政治分紅的一個機會。接著扶蘇清洗周邊數郡最大豪族集團的機會,扶蘇將各個官位給抓在了手中,在上,扶蘇有廷尉許謹的配合,皇帝的默許。在下,扶蘇有清洗叛逆的大旗,神擋殺神,魔擋滅魔。
借著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扶蘇將不少麾下失意的儲備人才調集到了雁門、云中郡。至于代郡,扶蘇則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只有先將這兩郡抓在手中再說。
有了有過中央任職資歷和行政經驗大批后備人才,因為大規模調職的動蕩也很快平息,那些和四大豪族勾連頗深的縣令、縣尉都紛紛被撤職。雁門幾乎為之一新,而云中郡上下奸猾老吏也為之一震,紛紛夾緊尾巴。
掌握住了地方,扶蘇也借此穩住了咸陽失勢后的動蕩。不少以為扶蘇被“發配”后再無前途的黨徒也為之歡呼。作為皇帝繼承人的扶蘇不說幕僚,就是或明或暗在朝中奔走呼號的人也是極多。這些人和扶蘇基本上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是這具身體前任主人費盡心力苦心經營數年的結果。
如此,扶蘇當然不會放棄。也要借著機會振作麾下士氣。止住頹勢,這才好跟胡亥爭奪日后大寶之位。
且打住咸陽那塊距離太遠的土地。此次扶蘇一舉掃清鬼魅魍魎的紅利也是極多的。
首先,扶蘇解決了一直以來一大頭疼的問題:修建長城。
修建長城是國家級別的戰略建設,并不是扶蘇一個封疆大吏可以隨意修改的。說到底,扶蘇只有建議權,有影響權,卻沒有決定權。扶蘇可以拖延,可以進言獻策,卻終究不能攔住長城的建設。
一旦長城開工,農閑降至,扶蘇再也沒有借口攔住上面對雁門、云中、代郡征發徭役。
徭役的辛苦扶蘇僅從文字就已經能想到一二。自然,扶蘇不想大亂之后的雁門再一次受到動蕩,而且還是來此秦庭的傷害。這對扶蘇苦心經營的形象是一個極大的損失,也極容易失掉扶蘇在民眾基層上的支持。
更何況,也不想想這長城是誰提議修建,是誰主持修建的。是蒙恬!是朝中第一大帥:蒙恬。是始皇麾下最信任的將軍!也是北疆一個重量級的巨頭,幾乎掌握住了整個秦庭三分之一的資源!
無論是政治力量,還是軍隊上的影響力。扶蘇都不想因此失掉蒙恬和自己的良好關系。
所以,扶蘇若是進言廢止修建長城。絕對會惹毛了蒙恬,這可不是說笑。更何況,蒙恬還有一個女兒跟自己曖昧不清。就更不用說,最近這三千五百精銳是怎么支援的扶蘇!要真吃干抹凈一道竹簡上書廢止長城,巨大政治援助損失后,就是一頂忘恩負義的帽子!
前文提到,云中作為扶蘇另一個轄地。防區并不是由自家郡兵負責的,而是直接劃歸到了長城軍團負責。如此,在云中郡駐扎的兵馬事實上是接受雙重領導的。
就如后世的武警部隊一樣,是國務院和軍委雙重領導的。作為行政、軍事長官的扶蘇完全有合法權力征調駐扎在云中郡的部隊。可同樣,盡管這支部隊是扶蘇家大舅子:王賁管轄。可要不是蒙恬有過授意,絕對不會這么容易被扶蘇征調過去。
要知道,在軍隊控制嚴厲到變態的秦朝。地方調集五十人以上的軍隊,要請示皇帝給與虎符!更何況這是國家主力部隊的邊軍!
繞了這么一大圈子,扶蘇在解決雁門大患的背后,是欠了一大堆的人情和債務。當然,這么大的付出后面。扶蘇也很快找到了解決長城問題的方案!
很簡單,刑徒!
一場大戰的結果一千多個首級,還有就是六千人的俘虜。扶蘇當然不能當慈善家用后世的人道主義來關懷一干前敵人。于是,扶蘇很干脆地全部當做刑徒發配去干活了!
有了六千人的壯勞力,自然也不用愁去修建長城的人手。而且,這六千人都是豪族的私兵。干過的齷齪事情不知凡幾,手中染下的鮮血也不曉得有幾尺深。去修建長城,即使再累也絕對不高于其應有的刑事處罰。
勞力有了,自然就不用扶蘇征發三郡的徭役。況且,眼下還不到農閑春夏之時正是一年勞作的時節。即使這時候抽調徭役,也絕對不會好過六千個精壯的勞力。
除了要求長城項目的監管方不要太過苛責,長城這事在扶蘇手中就基本得到了完美的解決。蒙毅那邊不會犯兩難了,也不用再擔心長城修建對三郡恢復產生的負面作用。
除去長城問題得到完美解決。扶蘇此戰的戰爭紅利還不止于此,有道是大炮一響黃金萬兩。雖說眼下還沒大炮,可道理還是相同的。這戰事一起,扶蘇手中的錢就嘩啦啦地往外流。直愁得扶蘇的管家婆王芙直皺眉頭。
可戰事一完,扶蘇手中立馬就嘩啦啦地往倉庫里搬錢。四大豪族不是季福那種暴發戶,也不是北地郡陳家那種劫匪積累的土豪。作為正兒八經的前趙貴戚,這百年積累下的財物,糧倉,店鋪田地幾乎可以叫海量來形容。而四大豪族查抄入庫的流動資金,加上便于移動的珠寶首飾,金銀玉器。一共便有六千萬秦半兩。
當然,抄家作為政府行為。扶蘇摸到的還有相當大一部分要去交公。畢竟,在逐漸萎縮的稅源和急劇增大的開支上,秦政府的財政已經到了一個危險的地步。始皇能夠百忙之中細致地詢問扶蘇在雁門的行動,錢財是一個十分重要的因素。
長城的修建,直道的逐漸完工,馳道,五尺道,阿房宮以及超級大項目秦始皇陵。這些都需要海量的資金來填入,可以用好大喜功來形容的始皇的確在這些工程上太過急切。
在雁門的扶蘇很明白,自家事情自家清。作為扶蘇的老爹,始皇的身體的確不好了。也許也就是這個原因,讓嬴政在這幾年里接二連三地上大項目,大工程卻對連連告急的財政情況視而不見。
但國庫畢竟不是聚寶盆,將要養老鼠的國庫使得始皇不得不將不多的精力投入到錢財的問題上。而恰好,兩個百年豪族和兩個繼承百年豪族的家產足夠他用一陣子了。
交上相當大部分的公款后,扶蘇截留下的私款讓王芙幾乎每日看到賬單都是笑嘻嘻的。連帶著,對幾乎近在咫尺:九原的那個女孩子也不甚介意了。
財迷般的王芙當起了管家婆,管好了扶蘇自家的錢袋子。
而同樣,扶蘇和蕭何、龐錄也一起開始為日后雁門郡的地方財政做計劃。逃過戰后清洗的龐錄多了一定戴罪立功的帽子,算是為百年世家豪族龐家留下了一絲火種。而同樣“腳踏兩只船”的李家也留下了血脈:李左車。是扶蘇而今雁門郡兵的作訓官,是扶蘇最近雜糅出的一個職位,位同縣丞官秩五百石,算是朝廷有品級官員之中的最底層。
掃開四座大山的扶蘇和蕭何、龐錄討論雁門財政的時候,時不時都會帶有一絲慶幸的感覺。
秦庭不是末世,也不該是末世。奮發圖強的始皇雖說有些遲暮,但若是國家能過得到良好轉型,應當還算是國力的上升期。
但六國的沉淀實在太深了,深到陷于內亂的秦庭在虛弱之中隨時都可能被六國沉淀下的力量掀翻。
財政困難的秦朝在稅源上實際上有相當大部分的短缺折扣。
要說稅賦制度,秦統一六國后,在原有賦稅制度的基礎上,對賦稅制度進行了改進。田租、賦稅是秦國家的重要財產來源。為了保證國家取得田租,防止農民逃租及其他損失,秦律對有關事項作了具體規定。《田律》規定了田租應交糧草的種類、數量,如每頃地"入芻三石,藁二石"芻:喂牲口的草,藁一種草本植物。可以作藥用;《倉律》規定了地租的保管,"入禾稼、芻、稿"要記帳并上報,每個倉庫都要有一本帳。為了防止官吏據田租收入為己有,秦律規定了"匿田"罪,如果部佐已向耕田農民收取了田租,卻不向上級報告,已經將土地授給農民并已收取地租的,就是犯"匿田"罪。
扶蘇臨時查抄了六千萬錢,可實際上雁門郡三府能夠截留的只不過一千萬就頂天了。要想讓雁門郡從財政苦難的泥潭里走出來,根底,還是要從田賦著手。
好在,第二項戰爭紅利委實讓扶蘇輕松了許多。而這,究根問底還要說說秦朝的財政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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