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同學聚會,提前發了吧。估計一天都不得空閑了,明天也是。中學同學 小個子騎手名作桑梓尋。也就是那個李家上下尋之而不得的小女孩。若不是驚變之后在這世界上失去了所有依靠,桑梓尋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竟然要淪落到快要餓死的地步。好在,好心的老爺爺收養了桑梓尋。讓桑梓尋對這世界上多了一分希冀,不過好運并未持續多久。老人家大病沒有,卻小病連連。賣掉身上僅存首飾的桑梓尋好不容易將老人家從鬼門關里拉了回來,結果卻是老人家因為大病也沒法再繼續供養桑梓尋下去。
不得以,桑梓尋不得不想盡一切辦法賺取錢財。孤身化妝男兒家入了軍營不說,還惹了大風頭。得了一匹萬金難易的神駒,也賺夠了能夠活下去的金錢。
但令桑梓尋喪氣的是,最后關頭領下賞格后,面對的卻是混亂成如斯境地的軍營。面對大亂的桑梓尋盡管有一匹通人心意的神駒,卻根本逃脫不了這個血霧縈繞的漩渦。
桑梓尋個子小,力量也不大。若不是箭法卓越,加上座下神駒通人心意。只怕幾番亂兵圍攻之下早就去了九幽之地。
掩蓋在鍋灰下如星辰閃爍的眸子竭力尋找著能讓他逃出生天的機會。
終于,在幾番惡斗躲避后。桑梓尋終于找到了逃出軍營的道路,盡管這條路讓桑梓尋有些心中發慌,似乎這路途并不會順利。可唯一的機會就在這里,桑梓尋只好硬著頭皮催動著胯下的翠騏一溜煙地沖了出去。
只想著回去養活老人家的桑梓尋根本就沒有摻和軍營內混亂局勢的想法。盡管桑梓尋箭法極好,騎術也頗為高明,可兩邊都有他避之唯恐不及的人在。那個司馬家的公子桑梓尋只恨不得沒有那個實力手刃,如何會有那想法去幫他?
至于另外那些亂兵,那就更別想了。老人家的病患差不多都是被亂兵欺負后落下的病根,進軍營拿賞格本就是迫不得已的事情。再讓他去幫那亂兵,那還不如讓桑梓尋自殺來的爽利。至于那個看著蠻順眼,也給了自己巨額賞格的扶蘇。那就讓桑梓尋嘆氣不已了,為什么這么好的一個扶蘇公子還是和那司馬家的少公子是一伙的呢?罷了,看在賞格的份上,至多兩不相幫罷了,也不去想著把扶蘇給手刃了。
揣著這么一個念頭,桑梓尋身子壓得低低,幾乎伏在了胭脂馬的身上。不過,緊接著看到的景象幾乎將桑梓尋給驚得汗毛倒豎。約莫千余的亂兵暴徒竟然就這么往軍營里沖了過來。
這已經不是驚訝了,桑梓尋心中恐懼到了極處。這相似至極的場面讓血色的記憶如同開閘的洪水一般洶涌地涌入了桑梓尋的腦海里。一幕幕燃燒著的房屋映現在了桑梓尋的眼簾前,一個個閃爍著的血光在數百黑衣人的沖擊連連升起。而一個個似乎渾身浴血一般的人簇擁著那時不過豆蔻之年的桑梓尋從密道之中逃離。
桑梓尋的父母也在那時一個個離開自己的記憶,那片極廣闊的地域上,幾乎焚盡了所有的人和物,以及桑梓尋的童年和親人。
打開的記憶之門讓桑梓尋心中驚懼到了極處,似乎不遠處的刀光很快就能加身到自己身上。恐懼壓在了少女的肩上,整個心臟似乎被緊握住一般地抽搐。似乎涌出了無盡的恐懼也伴生了無窮的力量。
離著還有六七十步,桑梓尋伏起的身子猛然有立了起來,筆挺的身量趁著取下的大弓英武無比。一身弓弦震動,一枚羽箭激射而去,隱在百步之外人群之中的一名百將應聲落馬。接連又是兩箭,兩個躲避不及衣甲鮮亮的屯長胸口被羽箭洞穿,眼見便不能再活。
距離越發相近,只余下不過四十余步的境地里,三名軍官便應聲伏誅。最后一箭離弦時,洞穿一個五百主的咽喉后,桑梓尋便換上了馬上的一柄輕巧的單手劍。青銅制成的寶劍似是古物,鋒銳的寒光在桑梓尋的揮舞下沖進了連誅大半軍官的叛軍陣營。萬金難易的神駿翠騏不負起應有的神駿,極速的沖擊下很快便如牛刀入黃油地切開了失去軍官混亂下的叛軍陣營。
騰挪轉和之中的桑梓尋極速地沖入混亂之中,卻同樣迅速地被圍了起來。不多時便重新組合的亂兵顯然有其未有損壞的組織結構。不斷斬落的亂兵揮灑著鮮血落在地上成了馬蹄柔軟的墊子。眼前單挑不成,亂兵迅速玩起了無賴。一個個小隊迅速撲上合圍,單薄的身影在不斷圍過來的亂兵之中顯得越發瘦弱。
桑梓尋沒有后退。殺得幾乎快要紅眼的桑梓尋一步未退。腦海之中重復放著那一幕幕的回憶,手中的青銅寶劍越發犀利地斬掉一個個的亂兵。
重疊的場景讓桑梓尋似乎回到了那個悲慘的時刻。此刻的桑梓尋,全然沒有察覺到此中潛藏的危險。對一個個撲來的亂兵,桑梓尋的選擇只是殺戮。卻幾乎沒有察覺到這殺戮之中力量的迅速流失。畢竟是個未成年的少女,力量天生處于弱勢的桑梓尋若不是翠騏神駿,只怕早就葬身此處。
血雨腥風之中,劇烈運動的桑梓尋終于被一把秦戟刺到。躲避迅即的桑梓尋沒有被傷到要害,卻讓頭上的發絲就此解脫了束縛。曲線驚人的腰肢配著飄散的發絲頓時讓遠處的扶蘇瞳孔猛然一陣收縮。而周邊的士卒,無論是宮騎宿衛還是亂兵都有那剎那之間的一陣失神。
“速速上去,此女,我要定了。你們前去將此女活捉,速速去!!!”領著家族私兵并著整個四大豪族家底的朗曲此刻眼中透著瘋狂,此女的畫像朗曲不止一次看到。對于桑梓尋的重要性,他不止一次在腦海之中推演過。只要掌握住了桑梓尋,推出當年隱秘最有利的證據。揭發出李家最丑陋的一面,引起雁門大小勢力對李家形象的懷疑。一旦郎家在倒李行動之中掌握住了大義的旗幟,何愁不能一躍而上成為雁門第一大世家豪族?
扶蘇掃視周邊,朗聲道:“爾等,是我從百萬王師之中精選出的精銳。每一個,都是歷經戰事而出的老兵。每一個,也當是胸中坦蕩的國朝男兒。不歸于大秦王師之名!現在,你們要靠著一個女人在前面奮戰,而我們,卻要在后頭干看著嗎?”
“不要。”
“不要。”
“不要。”
三聲山呼。
扶蘇點點頭,又問道:“我大秦鐵血男兒,那該如何?”
“擊潰前敵,揚我軍魂!”
“擊潰前敵,揚我軍魂!”
“擊潰前敵,揚我軍魂!”
扶蘇胸懷激蕩,高聲道:“好。我大秦男兒,生當為人杰,死亦為鬼雄。殺!”
三百宮騎宿衛一夾馬腹,催動戰馬竹簡加速。沖向遠處至少已經增加到兩千之數的亂兵。三百宮騎,跟隨者扶蘇沖向前敵。此刻,扶蘇竟然大膽至極地兩邊分兵。而且還是會讓那些兵家之人笑掉大牙的腹背受敵的分兵。兩邊都是遠強于己方的敵人,扶蘇卻用伏承領著七百材官迎擊營中亂兵。而扶蘇率期澤親領宮騎宿衛對營門外至少三千朝上的叛軍發起進攻。
這樣大膽的舉措迎擊不能用冒險來形容,可以說讓任何一個軍事評論家來說都可以說是送死的舉動。
然而,扶蘇卻清清楚楚地下達了分兵的命令。又下達了以區區三百騎士對抗數千步卒的軍令!
軍令重于山,而軍人的榮譽也同樣重于山。每一個秦軍將士都不會承認扶蘇的形容:讓一個女子頂在前面,而他們堂堂京師衛戍軍中的精銳卻要在后面看戲。
每一個真正的大秦男兒都燃著戰意的鮮血奔涌向著亂兵進發。
“起弩!”期澤高昂的聲線響起。
三百人,齊齊將弩箭上弦。抬高射角,正對著,便是那如潮水般的亂兵。
“射!”
一聲將要嘶啞的軍令。數百弩箭頓時激射而去,如火箭升空,又如烏云墜地。
百步的距離,以弓弩不易填裝的特性即使以宮騎宿衛訓練之有素也設計不過三發。
近千支弩箭為三百宮騎宿衛撕開了一條裂縫,裂縫盡頭,是苦戰已久的桑梓尋。桑梓尋依舊在機械地揮舞著手中的抱歉,胭脂馬翠騏神身上已經有了數條流血不止的創口,卻依舊越戰越勇,不見疲乏。
被親衛簇擁著的扶蘇看到桑梓尋并無性命之憂,神色復雜地看著翠騏神駿十足的模樣,神色復雜地看了看,這可是本來給王芙的禮物,而今…
拋去這些念頭,扶蘇笑了笑,殺手锏就在王芙手中,扶蘇完全不懼這城中任何變亂。
“換馬槊!”又是期澤高昂的嗓音。
根據扶蘇印象被秘密打造出來的騎戰利器:馬槊已然列裝到了扶蘇最精銳的部隊。
三百造價極其高昂的馬槊縱然以扶蘇積累下的身家也有些吃不消。取自上等韌木的主干剝成粗細均勻的蔑膠合而成馬槊的主桿,經過一系列極其繁瑣長久的工序被造出來后,迅速成為騎軍喜愛的殺器。
一桿桿馬槊迅即被宮騎宿衛拿在手中,馬戰用的長矛每一個士卒都不陌生。凝神靜氣,扶蘇也取出了手中的銀色大槍。白袍亮甲的扶蘇凝神看著前方,一聲怒吼:“殺!”
三百宮騎宿衛撕裂了這中央的破口。
善無城外。
王芙摸了摸胯下的這匹牝馬,身后,是三千略顯疲憊的士卒。
一個中年將領在王芙馬前躬身道:“芙娘子。尊少主的軍令,三千虎賁隨時待命。”
王芙嫣然一笑,道:“回頭替我謝謝蒙帥。若不是蒙帥,此次只怕你們未必來的了。”
不待中年將領的解釋,王芙凝視城中升騰的煙霧道:“開城門,誅叛逆!”
“開城門,誅叛逆!”
“開城門,誅叛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