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小陌臉上原本有些冰冷的表情瞬間凝固,失聲道:“猜的?”
扶蘇點點頭,有些赧然的樣子看上去倒是憑空讓人信了幾分:“是猜的。”施小陌無言以對,細劍反轉,收入鞘中。搖頭道:“你猜得很準,我的確不想殺你。”
一個堅定的女聲從施小陌身后傳來:“你就算想殺我夫君,有我在,便永遠不可能!”
施小陌溫言猛然轉身,兩雙極美的眼眸對視,火花四射。
扶蘇以手撫額,心中一片呻吟。
扶蘇當然不是亂猜的,若是這般草率,扶蘇也許早就在幾歲的時候被那些政敵給玩死在某個陰暗角落里了。
事實上,扶蘇雖說喜好儒學,可儒學當然不是糟粕。事實上,歷代真正的大儒都有以有先秦古風為榮。歷代儒學雖說志在復古,行周禮。可儒學的思想的確一門極好的教導人的思想。若說戰亂之時儒學不可治世,眼下四海升平又是另一回事了。不似宋明以后的腐儒,此時的儒學開明,大氣。當然不會將扶蘇造就的如同一個木頭呆子一般。尤其是眼下這個扶蘇,更是多出兩千年記憶,這樣的一個扶蘇,怎么可能呆板不知變通?
扶蘇想要解決造紙術引發出一系列的問題,關鍵點就在這個女賊身上。扶蘇雖說完全可以重新制作一份圖紙出來,可這份盒子一旦泄露出去從此世間造紙術就不是扶蘇獨有的了。
更何況,扶蘇還要借此狠狠收拾一頓胡亥,拉攏好王芙的娘家王家。當然扶蘇心中最大的野望:插手隴右郡就不足為外人道了。
這樣的情況下,扶蘇在進門第一時間發現女賊后,腦中便急劇開始思索起來。第一點,當然是要確認自己的安全問題,這個女賊劍術十分高明,比起扶蘇刺死的那個胡亥的劍術教習要生猛十倍不止。可以說是扶蘇見過武藝最為高強的人,這樣的情況下,扶蘇第一要務當然是要確認自己的安全。
扶蘇可以選擇的不多,若是讓特科的科員們弓弩齊射,十數人齊齊圍攻。扶蘇未必能在這個女人絕強的劍術下堅持到他們到來。所以扶蘇當然不可能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
實際上,扶蘇脈門被扣上的那剎那,扶蘇心中那個高懸的小心肝已經稍稍放了下來。這個女人在忌憚自己留在外面的人。這說明扶蘇不會在第一時間內被格殺。
隨后,扶蘇為了以示誠意,主動讓手下退避。大門一關,扶蘇便重新獲得了自由,雖說扶蘇心中遺憾失去了一個被熟女身貼身的機會。眼角一瞥,扶蘇心中可是十分驚訝的輕呼:好大啊…
撇去這些亂七八糟的思想,當扶蘇確定暫時不會死之后。扶蘇當然要進行下一步了,確認這個女子的身份。
剛才提到,扶蘇一口道破了這個女子的身份,事實上便將這女子的雙手上加了一副并不牢靠的鐵鎖。
敢遠赴千里之遙,獨身赴京,盜竊一個強大世家的寶物。這種身手和勇氣可以說是全世界都獨一份的。這樣的一個人,不可能是笨蛋,不夠絕頂聰明,便是理智的瘋子。笨蛋的話,不可能會遠赴千里之遙盜竊這么一個東西。一定是有足夠的利益才能勾動這個女人甘冒如此大險。同樣這個女人一定足夠理智,不然魚府也不是泥捏的塑像,根本不可能任一個女子盜走這種絕對機密的東西。同樣,這個女人一定是個瘋子…不然,扶蘇眼角留意了這個女子的手,雖然修長極具美感,不過虎口處的老繭看得出這個人一定在劍術上勤學苦練。難以想象這個人敢在冒著滿城為敵的風險下挾持自己。
兩廂坐定,扶蘇面坐于施小陌的身前,帶著兩個一臉漆黑的侍衛,伏承和顏執。以及眼中帶著火花的王芙…
要知道,王芙本來正開心滿城閑逛來著。不過當伏承親自滿頭大汗找到王芙的時候,王芙可是將坐下愛馬抽的眼淚嘩嘩地才感到了小院。一來就發現,自己的新婚郎君竟然跟一個成熟豐滿的少婦“眉來眼去”這怎能不讓王芙胸中氣悶不已?
哼哼嗤嗤,滿是敵意地盯著施小陌。施小陌卻心中暗自奇怪,心想這個女子箭術這么強悍又是國色天香,竟然肯給一個弱男子做夫妻。真是怪事…
扶蘇感受到王芙強大的磁場,心中暗道不妙,斟酌一下,也不擺架子。清清嗓子,道:“小娘子,我與你合作之前,為了表明誠意。本公子已經讓手下收了武器,那么,你手中那方盒子可否讓我檢驗一下?”
施小陌申請了然地點點頭,不過在聽到扶蘇的自稱之后皺眉道:“公子?”
扶蘇看到施小陌的眼神,愣了愣,點點頭:“本公子,扶蘇。”再看到施小陌眼中的懷疑之時,扶蘇拍拍頭。算是明白了,按照舊例,春秋戰國時期依照各諸侯國國君的爵位,稱呼其族子弟。比如,春秋時,晉國國君乃公爵,其子便是公子。到戰國時,各國國君都稱王了,不過習慣下,仍舊稱呼國君之子為公子。到了秦朝兼并天下,王族沒了,公族也沒了。只剩下了功勛卓著的某某侯們,以及天下獨一份的皇族。
不過按照習慣,仍舊稱呼始皇之子為公子。到了眼下始皇一統十來年了,舊的習慣漸漸消逝。偏遠的地方,也有恭維一些世家豪強之子為公子的說法。可畢竟白不上臺面,到了咸陽,仍舊這般囂張自稱“公子”。扶蘇顯然收到了施小陌的鄙視。
扶蘇輕咳一聲,清了清嗓子,重申一下:“你我相識許久,本公子卻不知小娘子的姓名。自我介紹,本人贏姓趙氏,名扶蘇。不知小娘子芳名?”
這個時代民風開封,不似儒學盛行后的情況,問問名是很正常的事情。
施小陌原本懷疑的目光漸漸消散,騰地一下站了起來,蔥白細嫩的手指指著扶蘇,顯然極為驚訝。卻被一旁嚇了一大跳的王芙當場不客氣地將手指頭打掉。無論如何,這是不尊敬的表現。
施小陌身為高明的劍客,當然是心智高絕的人物。一下子冷靜了下來:“原來…是公子和皇妃。民女施小陌,會稽人士。”
扶蘇點點頭,整個咸陽城中,知名度最高的人里面,扶蘇和王芙定然是排行前列的。畢竟那場奢華的大婚過去方才不足一月,潛伏已久的施小陌顯然知道這事。
點點頭,扶蘇示意人員散開。只留下扶蘇和月芷,就連伏承和顏執也后退將門掩上當起了門衛。
施小陌輕解衣帶,掏出懷中小盒,脖間一抹膩白顯露,扶蘇看的仔細,卻被王芙一眼瞪回去。老老實實琢磨起了盒子中的一方紙張。
施小陌老老實實看著,也不怕扶蘇卷走了圖紙,不理會她了。顯然對扶蘇的信譽問題還是有幾分信心的。
點點頭,扶蘇有些玩味道:“你怎么知道魚家有造紙秘術,來將這圖紙盜走了?”
施小陌表情顯然有些失措,眉頭一皺,反問道:“這不是賬本?”
扶蘇被施小陌這反問弄得有些笑岔氣,良久道:“這種紙張我做出來也不過數百張,勉強足夠用刀一季后生產出來。這期間難道還有其他人能用這紙張?”
施小陌愣了愣,觸摸著平滑的圖紙,問道:“這是紙?”
扶蘇點點頭:“以你的聰明,應該不難看出這紙張的效用該是如何!”
施小陌輕輕吸了一口氣,點頭算是承認。
扶蘇請呼一口氣,道:“這東西給我,條件,你開吧。”王芙一瞪眼,卻被扶蘇捏住小手,拉到身后。
施小陌指尖瞧著盒子的外殼,考慮良久。直視扶蘇的清澈的目光:“我要出城去。”
扶蘇點點頭:“這個很簡單。”
施小陌繼續道:“我要這個過冬的所有物資。”
扶蘇拿出一支炭筆和一張白紙:“你盡管寫。”扶蘇當然有這個底氣,只要此次拿回這個盒子。扶蘇就有信心拿下隴右的商路。到時候,財源滾滾,何必吝惜至多數千人的屋過冬物資?
扶蘇拿回白紙,好生疊好。問道:“就這些?”
施小陌點點頭:“有了這些便可。其余的,我不習慣欠人東西。”
扶蘇輕笑一聲:“好。”
天色將近漆黑,扶蘇不好再多呆下去。此時城門定然已經落下,更何況內史史騰一次面見后,咸陽頓時嚴查起來,這個時候,扶蘇也不想去觸碰那個老家伙的鋒芒。
扶蘇想要避去,卻不知,鋒芒此時卻逐步逼近。
縮短章節情非得已。寫文寫得慢,一天只有寫一章,所以存稿基本就快沒了。
而后,要為存稿做準備,考試期間存稿,這個月的雙更就五千字了。更新放慢。穩定更新是第一要務,非常抱歉。期待存稿后的爆發吧無論如何,斷更這種事,是不會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