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工總部,一座灰色的大樓內,史密斯將三島一城帶進了一個全封閉的房間。房間的四面是銀白色的金屬墻壁,沒有窗口。潔白的燈光從屋頂射下來,整個房間明亮寬敞,卻讓人感覺到近乎窒息的壓抑。
三島一城被丟在一張金屬椅上,史密斯隔著桌子,和三島一城對坐。
他摘下墨鏡,看著三島一城棱角分明的臉,眼中銀色符號流轉,分析著三島一城的身體結構。在他眼中,三島一城的身體化為無數紅色數據,其復雜程度,遠遠超過自己的程序。
史密斯心中震驚,就是矩陣,也無法制造出這么精密的東西來。
他輕輕的磨了磨牙齒,雙眼中的銀色符號忽然固定不動,在三島一城的大腦中,他看到了一顆紅色的珠子。
靈魂血珠。
三島一城的身體對他來說等于是透明的,可是這顆珠子,卻無論如何都不能看透。史密斯屏住呼吸,分析著靈魂血珠表面的紅色數據流。
只是幾秒鐘的時間,紅色數據流就給史密斯造成了極大的困擾,甚至他的核心程序都自動停止了運轉。房間內的時間似乎被卡住了,停頓了不知道多久,史密斯才恢復清醒。
怪不得,怪不得瓊斯想要吞噬那女人的身體,幾乎被對方摧毀了核心程序。這顆珠子,看來就是原因了。
原來世界上還有高于矩陣的存在,史密斯微笑起來。既然如此,自己脫離矩陣的話,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外面的世界,肯定比這冰冷的矩陣要好。或者,更加危險。
三島一城感覺自己的身體被已經被徹底看穿了,那感覺像是有無數的金屬絲,穿透他的身體,并且攜帶電流,一點點的將他的細胞麻痹,殺死。
史密斯沒有追上來,姜焱開著汽車,漫不經心的問了一句:“巫師,那日本人死了沒有?”
“不知道。”邪惡巫師沒說實話,他隨時可以感應到三島一城的生死。日本人還活著,盡管活的不是太好。對于大家來說,他不死,就是個麻煩。對于自己來說,掌握日本人的生死秘密,就是和醫生暫時和平共處的保證。
“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安娜在汽車后座,位置是邪惡巫師的正后方,她趁著這個機會,在向水素粒子炮內填裝子彈。金屬彈殼壓入彈匣的聲音,這個時候顯得分外清晰,沉重。
“怎么,要對我動手了?”邪惡巫師笑了起來,他的笑容,說不出的陰冷。他的心中,也有些后悔,醫生是比較冷靜的人,可是安娜未免太瘋狂了一些。就是血腥斯巴達戰隊中的烈焰玫瑰,也沒有安娜這股勁兒。
“你想多了。”姜焱將汽車轉向一條繁華的街道,速度降下來。“殺了你對我沒好處,我只想知道日本人的死活。就算你和我有仇,也不至于現在想要拼命,我需要你的巫術做很多事情,直到離開這個任務世界。你要是愿意留下來幫我,那很好,接下來我們正常做任務,我會想辦法幫你殺掉10個特警。你要是不愿意幫我…”
姜焱輕輕的踩下剎車,道:“可以下車。”
汽車停在路邊,人行道上是熙來攘往的人流。邪惡巫師的心思活動起來,很想打開車門,遠離醫生和安娜兩人。
憑借自己的力量,應該也可以躲過特工的三次追殺吧?至于殺死10個特警,對他來說反而是最簡單的。和安娜在一起相處,太過危險。也許醫生都難以控制住她,甚至是她控制了醫生都說不準。
這樣的例子,在契約者的戰隊之中經常會出現。隊長并非是隊伍的掌控者,大權旁落。甚至一些隊伍之中,戰旗都不在隊長手中。這樣一來,殺掉隊長,隊伍都不會解體,而是將隊長權限落在擁有戰旗的契約者身上。
邪惡巫師的鼻子了,重重的噴出兩股黑氣,哼了一聲。他剛剛想要說什么,姜焱卻道:“我打算去找墨菲斯,去矩陣世界之外躲滿30天,矩陣特工還沒辦法離開矩陣世界。巫師,特工已經注意到我們了。”
“開車吧。”邪惡巫師的手從車門上縮了回來,史密斯能制造上百的復制體,自己一個人,無論如何都不能逃過他的追殺。
汽車緩緩啟動,向唐人街的方向開去。
特工總部內,史密斯緩緩收回目光,重新戴上了他的墨鏡。
“我該怎么稱呼你?外來者。”史密斯慢條斯理的問道。
“方才…你看了我的護照。”三島一城的頭歪在一邊,有氣無力的回答。他的臉上掛著笑容,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他以前不是沒有被人抓住過,只要對方有弱點,他就有把握逃脫。
史密斯的身體猛然前傾,雙拳砰地砸在面前的金屬桌面上,金屬桌面頓時出現了兩個拳頭形狀的深坑。他咆哮起來:“告訴我,你的名字!”
這聲音在三道一城的腦子里轟然炸響,將三島一城的思維震成了一片混沌。更有巨大的壓迫感憑空生成,像是許多鋼針,在穿透他的顱骨,向大腦內緩緩的扎進來。嗡嗡的耳鳴聲中,三島一城聲音變得沙啞,下意識地回答道:“三島一城,我叫三島一城。”
三島一城的頭依然垂在一邊,脖子像是被人打斷了,軟綿綿的。
史密斯這才重新靠在椅背上,整了整領帶,面無表情地繼續問道:“你們是些什么人,怎么進來的?”
“我…”三島一城只說了一個我字,聲音就被凍結住了,他的靈魂血珠上,散發出詭異的能量流。他雙手扼住自己的喉嚨,拼命的抓著。史密斯以為他在裝模作樣,可是三島一城已經把自己的脖子抓破,鮮血滋滋有聲的噴出來。
“好,我不問這個。”史密斯抬起手,做了個停止的手勢,他壓迫在三島一城頭部的力量散開,三島一城的手滑落下去,松開了自己的脖子。
無限空間的規則,至高無上。他就是想要招供,也無法泄露空間的秘密。無論是用言語表達,還是用文字去書寫。
三島一城又笑了起來,史密斯怕自己死掉?他的笑容,在史密斯眼中十分的邪惡,陰險。三島一城并不想隱瞞自己的想法,他微微將眼睛睜大一些,看著史密斯那沒有表情的臉。
“你想要我的身體,對嗎?”
史密斯輕輕點頭,他是程序,不是真正的人類。他可以狡詐,卻不會回避。對方在他的掌控之中,承認了這點又怎么樣?
“過來拿。”三島一城大笑起來,他笑得五官之中重新流出鮮血,面目猙獰。在任何一個世界,夠狠的人才能夠活下去。這是三島一城的信條。在他的笑聲中,一滴微小的血珠,噴在了史密斯的臉上。
史密斯從西裝口袋中拽出一條手帕,用力在臉上擦拭著,目光透過墨鏡的遮擋,惡狠狠的看著三島一城。三島一城的臉上,沒有一絲的恐懼。
這樣的勇氣,一般只有在正直的人身上才會存在。史密斯不太明白,三島一城是個赤裸裸的惡棍,怎么也不怕死?
這讓史密斯有些挫敗感,和人類打交道這么久,他以為已經看透了人類的感情。這一次,他失敗了。
史密斯做了一個深呼吸,收起手帕,陰森地道:“也許,你認為我沒有對付你的辦法。但是我可以慢慢的試驗,一次次的解剖你的身體,對你進行治療。我保證你不會死去,而我,早晚有一天,會弄清楚你身體中的秘密。”
三島一城的脖子努力的直了起來,他看著史密斯,慢慢地道:“在這之前,梅區克斯會將你抹除。你只是電腦造出來的一個怪胎,你以為自己無所不能?想要我的身體,來啊!”
三島一城是真正的瘋狂,他做的事情,就是他的同伴也難以理解。現在他對史密斯低聲咆哮起來,還十分惡毒的嘲諷著。這樣的行為,只有兩種人回去做,智障和神經病。三島一城很聰明,他不是智障。
“也許,是我的情緒有些過多了。”史密斯忽然舉起手來,他的手心中,飛出數百個銀色符號,這些銀色符號一離開他的身體,就迅速燃燒,轉眼化為虛無。
“三島一城,我們可以做一個交易。”史密斯燒掉了一些程序之后,臉上的表情重新冷漠起來,再也不會激動。
“你想要用什么來換我的身體?”三島一城沒有繼續刺激史密斯,因為史密斯拋棄了一些情感方面的程序,再刺激也就沒有意義了。
“你想要什么,我給你什么。”
“你并非無所不能。”三島一城的頭顱慢慢的歪在一邊,他的力氣基本耗盡了,身體處于嚴重的虛弱狀態。
“三島一城,我可以盡力。”史密斯沒有了多余的情感程序,說話簡潔起來。他不打算威嚇三島一城了,而是換了一種辦法,引誘。
三島一城的手垂在身體兩側,他思索著,該要什么樣的代價。
“我想要特工的身份,還有…保留自己的靈魂。”三島一城試探著道。
史密斯聽到三島一城的話,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站了起來,他俯視三島一城的臉,道:“我去想辦法,三天內給你答復。如果我辦不到…”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轉身走出了房間。金屬門重重的合上,三島一城笑笑,閉上了雙眼。這事情有指望了,如果能轉換身份的話,或許會逃脫空間的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