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卷第一百二十章 對于如何在貞地刺殺肖香之事,邱真沒有直接參與,而是將其交給張鑫去安排。
刺殺王公,這可不是件小事,而邱真可是風國的丞相,萬一事情暴露,整個風國都脫不開干系,保守起見,他選擇置身事外。
張鑫倒是很愿意接受這個任務,他不怕冒險,就算敗露,大王也會護著他,若一旦事成,他則是立下了曠世奇功,何樂而不為呢?
經過反復思量,他找到了一個不錯的人選,暗箭的高慕成。
以前,高慕成有奉命潛伏在昭陽,暗中保護肖香,相對而言,他對肖香的了解要比旁人深得多,而且他還曾救過肖香,接近到肖香的身邊也相對比較容易。
出于這些方面的考慮,張鑫決定用高慕成去辦此事。
高慕成隸屬于暗箭,和張鑫這位文官分屬于兩個體系,張鑫管不到他的頭上,也無權命令他做事,不過,張鑫的品級可比高慕成高得太多了。
身為風國的治粟內史,張鑫可是貴為從一品的高官,名副其實的朝廷重臣,也是風國權利核心中的一員。
在張鑫面前,平日里那么高傲的高慕成也是表現得必恭必敬,不敢存有絲毫的怠慢之態。
在張府的大堂內,高慕成客客氣氣拱手施禮,問道:“不知張大人找下官前來有何吩咐?”
張鑫一笑,沒有馬上切入正題,旁敲側擊地問道:“聽說,高大人與川王很熟?”
高慕成暗吸了口氣,在風國,與川王若有關聯可是個極大的忌諱,他急忙解釋道:“下官以前曾奉大王之命,暗中潛伏于昭陽,保護過川王,但那是大王之命,下官與川王之間并無私交…”
張鑫含笑擺擺手,說道:“高大人不必緊張,本官這次找你前來,也不是要追究你與川王有瓜葛的事,而是,有件要緊的事需要高大人去處理。如果此事能辦好,高大人可是我風國的大功臣了,加官進爵,前途無量,但話說回來,若是事情辦砸了…”說到這里,他搖了搖頭,沒有繼續說下去,但其中的意思已很明顯。
高慕成心中一動,疑問道:“不知張大人要下官去辦何事?”
“去殺一個人!”
身在暗箭,殺人如家常便飯,這又有何難?他好奇地問道:“要殺的是何人?”
“川、王!”張鑫一字一頓地說道。
“誰?川王?”高慕成聞言,眼睛立刻瞪大,難以置信地看著張鑫。
“沒錯,就是川王!”張鑫幽幽說道:“現在川人對我國的威脅越來越大,而川王,正是罪魁禍首,川王不死,我國堪憂,大王也會寢食難安,必須得將其鏟除。這,不僅是本官的意思,也是左相的意思,高大人,你明白嗎?”
高慕成愣在那里,久久回不過來神。
他手上的血債不計其數,殺個人早已不當回事,但這次張鑫要他殺的是川王,這可和殺旁人不同。呆了好半晌他才回過神來,疑問道:“張大人,大王可知曉此事?”
“大王乃一國之君,有些事情,大王當然不好說出口,可即便大王自己不說,我們身為臣子的,難道不應該去領會大王的心思,去為大王排憂解難嗎?川王不死,我風國難安,大王難安啊!”
高慕成沉默下來,如此來說,這不是大王的命令,而是張鑫和丞相的意思。
見他久久沒有說話,張鑫慢悠悠地說道:“此事關系重大,需要絕對保密,高大人心里應該清楚,你既然知道此事,若是不能應允,以后,便恐怕很難再有和旁人說話的機會了。”
高慕成身子一震,急忙垂下頭,又沉思了片刻,急聲說道:“川王曾遭受過數次暗殺,身邊早已是高手如云、守衛森嚴,即便下官以前曾救過川王,也難有機會接近她,更何況是殺她呢?”
張鑫笑了,揮揮手,說道:“這一點,高大人不必擔心,具體的計劃,左相和本官都已經為你想好了,你只需按令行事即可。”
說話之間,他從懷中掏出一封書信,交給高慕成,說道:“此信看過之后,立即銷毀,萬萬不可落于旁人之手!”
“下官明白!”高慕成急忙跨步上前,接過信封。
看著高慕成把信封小心翼翼地揣入懷中,張鑫又悠悠說道:“高大人身在暗箭,終日打打殺殺,終究不是長久之計,本官可向你保證,只要你能辦妥此事,左相和本官都將在大王面前全力保舉你,高官厚祿,富貴一生!”
高慕成面色一正,躬身施禮,說道:“下官多謝大人!”
張鑫笑呵呵地點了點頭,然后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喝起茶來。
貞地,西湯。事隔半個月,從貞桓邊境調集來的災糧便運抵西湯,百戰軍倒也大方,接到朝廷的命令后,竟一下子撥出了二十萬石的軍糧,而且派出大批的精兵運送糧食,是日夜兼程趕到的西湯。百戰軍這次表現得如此積極,當然也和受災的是貞人有關系,畢竟百戰軍就是一支純粹由貞人組成的大型軍團。
唐寅對百戰軍運糧的速度很滿意,在軍糧抵達西湯不久,他便親自隨糧隊動身,去往受災的何屏郡。
事情還真的被邱真料對了,看到唐寅親自去賑災,川人又不是傻子,立刻也就明白了他欲拉攏人心的意圖,而后,經過緊急的磋商,肖香也決定親自去往貞南受災的林橋郡賑災。
唐寅隨運糧隊走開出西湯還不到百里,同樣去賑災的肖香隊伍便追上了他們。
肖香這邊的賑災糧食是由川地直接運往林橋郡的,不需經過西湯,所以肖香前去賑災也是輕裝上陣,速度比唐寅所在的運糧隊要快許多。
追上風國的運糧隊后,肖香還特意找到唐寅,笑呵呵地說道:“王兄突然不辭而別,可讓我好找啊!”
唐寅忍不住暗暗翻了翻白眼,肖香的消息還真靈通,自己剛剛離開西湯,她便追上來了。
他臉上不動聲色,說道:“季水暴漲,何屏郡受災嚴重,流民眾多,身為‘國君’,我理應前去視察。”
他特意加重國君二字,也是在提醒肖香,她現在只是掛著王公的頭銜,但已經不是一國之君了。
肖香連連點頭,說道:“王兄所言極是,林橋郡受災,天子無法親自前來,我這個王公也只能代天子去賑災了。”
“哼!”唐寅哼笑一聲,將頭轉向別處,懶著再理會她。肖香聳聳肩,自顧自地說道:“王兄還真的聰明啊,剛剛占領了貞地便親自前去賑災,此行定能大舉收獲人心,只是,王兄的運糧隊走的速度實在太慢了,就算我想陪王兄同行,也實在沒那個耐心,看來,我也只能先行一步了!”說完話,她滿臉的無奈,眼中卻飽含笑意,還特意向唐寅拱了拱手。
聽著肖香的挖苦,再看著她那副得意洋洋的樣子,唐寅氣得牙根都癢癢。
肖香早不去賑災,晚不去賑災,偏偏趕到和自己一起去,顯然她是聽說自己要去賑災的消息后才臨時做出這樣的決定。借鑒自己的主意,最后卻跑到了自己的前面,這也太不公平了,唐寅心中當然是憤憤不平。
他深吸口氣,不懷好意地提醒,或者說是詛咒,道:“王妹可要小心,災區的百姓饑腸轆轆,情緒激化,難免會發生暴亂,你只帶這點人馬前去,小心會遇到危險啊!”
肖香所帶的隨從是清一色的騎兵,其實人數也不少,足有五千之眾,而且其中還有大量的侍衛,那些可都是修靈者,另外還有兩名神池的長老,就算真碰上暴亂,也沒什么好怕。
她笑瞇瞇地點點頭,語氣輕快地說道:“多謝王兄提醒,我自會當心的。先告辭了!”說完話,她催促的戰馬,帶領一干騎兵馬隊,在唐寅的面前飛馳而去。
看著川軍馬隊絕塵而去的背影,一名謀臣狠狠抓了抓戰馬的韁繩,催馬來到唐寅身邊,狠聲說道:“大王,川王實在太過分了!”
見肖香已率馬隊走遠,唐寅反而沒那么氣了,他淡然一笑,說道:“小人得志,尤其這個小人還是一女子,她就是沒長尾巴,不然都能翹到天上去呢!”
本來是件挺令人氣惱的事,但聽唐寅這么一說,周圍眾人都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
尹蘭不無得意地接話道:“即便川王先去賑災也沒用,由川地送往林橋郡的災糧還未到,據報,川人運送的災糧直到現在還未出川地,與我們的速度比起來,可差得遠呢。”
唐寅聞言頓是一皺眉頭,川人的災糧沒到,而肖香卻先去了災區,這不是胡鬧嗎?
到時候,災民看不到糧食,不得把怒氣和怨氣都發在肖香頭上嗎?他狐疑地問道:“尹蘭,川軍在林橋郡附近可有駐軍?”
尹蘭愣了愣,而后快速地從包裹中取出地圖,展開看了看,點頭應道:“有的,就在林橋郡和石馬郡的交界,有川國第三軍五個兵團駐扎,那里是處渡口,估計是為了防御我軍渡江南下的!”
“哦!”唐寅應了一聲,暗松口氣,難怪肖香敢只帶五千人就去災區,原來當地是有駐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