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佐!”廣寒聽眼中的精光更利,挺身站起,走到聶震近前,幽幽說道:“今日,于佐一再當眾質疑本王的真假和品行,愚蠢至極,也可惡至極。我神池向來不怕強敵,只怕內部不團結,于佐身為長老,不圖為神池出力,為本王分憂,卻明里暗里的蠱惑人心,欲分化神池,斷不可再留!”
他這話算是說到聶震的心坎里了,他早就看于佐不順眼了,處處與他作對,現在圣王說到要鏟除于佐,他連連點頭,應道:“圣王圣明,于佐確實可惡,當立即鏟除!”
廣寒聽幽幽說道:“只是于佐也做了近十年的長老,在長老院內的根基頗深,若無十足的罪證,本王也難以治他。”說到這里,他看向聶震,問道:“聶長老可有良策?”
“這…”聶震語塞。連圣王都不好動于佐,他又能有什么辦法?
別看他是大長老,而于佐是普通長老,但那只是名頭不同罷了,實際上,他們的身份差距不大,甚至可以說是平級的,都是神池的長老。
見聶震久久無語,廣寒聽在心中暗罵一聲笨蛋!他深吸口氣,坐回到鋪墊上,慢悠悠地說道:“于佐也一把年歲了,想個辦法,讓他暴斃于家中吧!”
聶震心中一驚,圣王的意思是要暗中殺掉于佐?!
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于佐也有一身不俗的靈武和修為,即便自己戰他,想要取勝也頗為困難,更不可能做到速勝,一旦真打起來,不知道要驚動多少人呢!
想到這里,他不由得激靈靈打個冷戰,正要說話,廣寒聽從袖口中取出一只小瓷瓶,甩給聶震,說道:“此為鴆毒,無色無味,一滴便足以致命。你不是向與于佐有矛盾嘛,找個機會,請他到你家中做客,伺機毒殺此賊!”
聶震握著廣寒聽扔給他的瓷瓶,臉色時陰時晴,變幻不定。等了好一會,他把心一橫,收起瓷瓶,拱手說道:“是!圣王!微臣遵命!”
廣寒聽的臉上終于露出笑意,他點點頭,說道:“辦成此事,本王必有重賞,好了,你去吧!”
“是!微臣告退!”聶震拱手施禮,而后退出書房。
等他走后,廣寒聽看向身邊的幾名侍女,笑問道:“你們覺得聶長老能辦成此事嗎?”
幾名侍女互相看看,誰都沒敢說話。廣寒聽笑了,說道:“你們但說無妨。”
紫月看了看其她幾名侍女,然后小聲說道:“婢女以為,聶長老未必能對付得了于長老。”
“哦?”廣寒聽笑問道:“月兒為什么這么說?”
“于長老一向和聶長老有罅隙,聶長老若突然轉性,請于長老到家中做客,于長老必然起疑,也會加倍謹慎,所以,婢女以為聶長老未必能成功。”紫月小心翼翼地說道。
廣寒聽收斂笑容,認真思考起來,細細琢磨,覺得紫月說得也不無道理,倒是自己把事情想得太過于簡單了。看來,自己還應再做安排方才穩妥!
想到這里,廣寒聽對紫月一笑,說道:“月兒言之甚是,本王還需仔細琢磨琢磨。”
紫月福禮道:“圣王過獎了。”
廣寒聽收膝盤腿,緩緩閉上眼睛,眾侍女見狀,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各自低身福禮,然后魚貫退出書房。
且說于佐,從長老院回到家中后,他又是搖頭又是嘆氣,在房中心煩意亂的來回踱步。
現在的神池只能用內憂外患來形容,內部,圣王身份不明,眾長老之間還在勾心斗角,外部,川風聯軍近百萬之眾圍困神池,此時業已到了神池生死存亡的地步。
如何能救神池于水火?就靠刺殺風川兩國的君主?在于佐看來,即便高歌前去也討不到什么便宜,弄不好還得搭上他的性命。
正當他憂心忡忡之時,突然之間,房外傳來嗖嗖的風聲。外行人聽了,不會覺察到什么,不過于佐可能聽出來那是有人在快速移動中所發出的破風聲。
房外有人!于佐打了個激靈,想都沒想,抽出肋下的佩劍,直接竄到房外。他剛出來,迎面便飛射過來一道電光,于佐心頭一震,下意識地向旁閃身。
就聽嘭的一聲,那道電光正射在房門上。于佐抬頭再看,院子里空空如也,哪里有半條人影?
這賊人好快的身法啊!于佐眉頭擰成個疙瘩,心中暗暗嘀咕,到底是何人如此大膽,敢潛入自己的府內,對自己突施冷箭。
想著,他又轉頭看向門板。只見門板上深深釘著一支弩箭,而在弩箭的箭身上竟還綁著一段布條。
于佐愣了愣,再次向四周環視,確認賊人已逃走,他這才收回佩劍,抬手將插在門板上的弩箭取下來,解掉上面的布條,展開一瞧,里面歪歪扭扭地寫著一列字:于長老速逃,圣王已對你起殺心,近日聶震將請你做客,其中有詐。
看罷布條,于佐臉色大變,同時倒吸口涼氣。圣王竟然要借聶震之手除掉自己?這會是真的嗎?是有人故意挑撥離間,還是確有其事?于佐呆在當場,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從震驚中漸漸蘇醒過來,不管此事是真是假,前來傳信的人肯定不簡單,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一瞬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恐怕連許多長老都做不到這一點。
他稍做考慮,而后片刻都未停頓,披上外套,出了自家的府邸,直奔高府,去見高歌。
私下里,與于佐接觸最多、交情最深的就屬高歌。于佐無法斷定這布條上的消息是真是假,所以打算拿給高歌去看看,讓他幫自己判定一下。
得知于佐前來,高歌從府中迎了出來,見面后,他笑容滿面地說道:“于老弟,我就知道你今天會來,快請進吧!”
于佐一愣,疑道:“高兄怎知我會來?”
他反倒把高歌問愣了,后者頓了片刻,反問道:“難道你不是來助我一臂之力的?”
圣王已令他去行刺風王和川王,可只靠他一人的力量遠遠不夠,此事還需要許多的幫手,于佐這時候前來,高歌當然認為他是來幫自己忙的。
“唉!”于佐先是嘆了口氣,接著搖頭苦笑,低聲說道:“高兄,我現在也是自顧不暇,這次前來是另有要事。”
“哦?”看他表情復雜,似有難言之隱,高歌挽著他的腕子,說道:“走,先進府說話。”
高歌把于佐讓進大堂,分賓主落座之后,他問道:“于老弟,到底出了什么事?”
“高兄先看看這個。”說著話,于佐把布條遞給了高歌。
后者接過,低頭一瞧,臉色也頓是一變。他沉吟半晌,問道:“這布條是給你的?”
“正是。”
“何人給你的?”
“我不知道。”于佐搖頭道:“那人無聲無息的潛入我的府內,送完這封布條后,又立刻消失不見,我從頭到尾都沒有看到那個人的樣子!”說著話,他把事情的經過仔細講述一遍。
“這…怎么可能呢?”高歌聽后倒吸了口氣,滿臉的茫然,能無聲無息潛入于佐的府內已實屬不易,而在他面前放出冷箭,又立刻消失,讓他連人影都看不到,這就更不可思議了,恐怕自己也未必能做到這一點,除非…
“難道,送信之人是暗系修靈者?”高歌猛的瞪大眼睛,脫口驚道。
“也只有這種可能了。”于佐苦笑。
“可…神池之內又怎會有暗系修靈者?”高歌再次低下頭,看著布條上的內容,喃喃說道:“看筆鋒,書寫之人應該是用的左手,這顯然是在掩飾他的身份,不想被人察覺此事是他所為,而這又恰恰說明,神池之內,是有人知道有暗系修靈者的存在。”
于佐倒是沒想這么多,等高歌說完,他的身子不由得為之一哆嗦,心思急轉,說道:“天子詔書中有寫,圣王在神池秘密培養了一大批暗系修靈者,做鏟除異己之用,難道…這些都是真的?”
“也不能排除是有人在故意嫁禍圣王!”
“但通過這件事至少可以證明,我神池之內是確有暗系修靈者的!”于佐急聲道。
高歌默然,是啊,如果對方不是暗系修靈者,不可能讓于佐連他的影子都沒看到。
他沉默未語。于佐沉聲說道:“看起來,這布條上的內容也應該是真的了。”
“現在還不能斷定…”
“要判斷它是真是假也容易,只要近日聶震請我去聶府做客,這布條上的內容就必然是真的。”
高歌并不否認這一點,慢慢點了點頭。
“高兄,如若是真,我又當如何呢?難道,就這么坐以待斃不成?”于佐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