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很快,人群里就有人大聲喊道:“是逍遙門干的!張棟匹夫勾結朝廷,一心鏟除異己,這事肯定是逍遙門干的!”
“沒錯!這種傷天害理的事,也只有逍遙門能做得出來!”周圍附和聲一片。(8.)
站于人群中的唐寅暗暗皺眉,他回頭看向程錦,眼神中透出疑問。
程錦急忙搖頭,表示此事絕非暗箭所為,至少他沒下過這樣的命令。
這時候,又有人發出不同的聲音:“這事未必是逍遙門做的,逍遙門再囂張也不敢公然和全天下的游俠為敵,我看,百匯堂和修羅門的可能性最大,也只有百匯堂和修羅門的實力與圣堂不相上下。”
“對、對、對!百匯堂和修羅門也有嫌疑,沒準是他們故意嫁禍于人呢。”
“但凡有意爭奪盟主之位的人,都有嫌疑!”
“這么說你也有可能是兇手了?”
“不用說我,我們大家誰都別想撇清關系…”
人們的討論漸漸變成了相互指責,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不信任誰,都覺得對方可能就是幕后的兇手。
見到這般場景,唐寅突然撲哧一聲笑了,暗道一聲高明,什么話都未說,轉身退出人群,往客棧方向走去。
江凡、程錦等人急忙跟了上來,低聲問道:“此事怪異,大王不留下來看個究竟嗎?”
“沒那個必要。”唐寅冷笑說道:“兇手行事作風如此高調,卻又故意未留下名字,目的是什么?就是讓眾游俠們相互猜忌,相互指責,最好還能相互械斗,自相殘殺。雖然我還不知道對方的目的,但對方想攪亂這次游俠聚會是肯定的。”
江凡等人吸氣,細細琢磨唐寅的話,覺得甚有道理。程錦驚訝道:“如此說來,未必是逍遙門干的,也未必是修羅門、百匯堂,兇手是另有其人?”
唐寅仰面輕笑一聲,說道:“很簡單,誰最不希望看到風人游俠幫派都聯盟到一起?”
“逆風流!”
“沒錯!”唐寅肯定地點點頭,說道:“殺掉這位圣堂分堂主的兇手,十之八九就是逆風流的人。”
江凡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程錦則心頭一驚,忙道:“若是這樣,那大王更不能走了,而應留下來向游俠們講明此事!”
唐寅嗤笑出聲,冷冷說道:“游俠孤傲,目中無人,既然不能為朝廷所用,就有可能會成為朝廷的敵人,死一個少一個,他們若真能自相殘殺,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說著話,他轉頭瞧瞧程錦,又道:“我發動游俠聯盟,不是想靠他們去對付逆風流,只要他們能不被逆風流所用就可以了,也僅此而已。”
程錦面色一正,垂首說道:“是!屬下明白了。”
李汜的神秘遇害,讓這次的游俠集會還未舉行就先蒙上一層陰影,也使眾多的游俠心生恐慌,互相猜疑,但身為旁觀者的唐寅一眼便看出事情不簡單,是有人在蓄意挑撥游俠之間的矛盾。
事情并未因此而結束,第二天,清晨,萊陽的東城門上又被釘上兩具尸體,這回死的人分別是無影門和七星幫的骨干,尸體的腳上依然綁有一模一樣的布條,用死者的鮮血寫著十六個大字:盟主之位,勢在必得,志不同者,掛尸于此。
這一下,聚集于萊陽的游俠們都炸了鍋,一各個如臨大敵,即便是見到往日的朋友,現在也都時刻保持著戒備的心理,而相互之間本就有罅隙的幫派,此時見到對方就眼紅,雖無大規模的械斗發生,但萊陽城內形勢緊張,火藥味十足,幫派與幫派之間的爭斗隨時都有可能爆發。
人們對兇手的猜測更是五花八門,說什么的都有,甚至還有人大膽的推測是圣堂所為,李汜的死是圣堂自己搞出來的,其目的為了轉移人們的視線。
不管怎么說,兇手還藏于暗中,誰都沒親眼見到過,人們的猜測都無真憑實據。
到了晚上,游俠們已無心睡覺,紛紛離開住所,到外面游逛,人們報著碰運氣的心理,看自己能不能遇到兇手。那個時代沒有電燈,到了晚上,萊陽城內萬籟俱寂,漆黑一片,但在平靜的表面下,卻是暗流洶涌,隱藏著殺機。
唐寅是希望游俠能自相殘殺,但他也對兇手十分好奇,也想印證自己的猜測到底對不對,深夜,他沒和江凡等人打招呼,獨自起床,悄悄閃出房間,到了客棧之外。
他先向周圍瞧了瞧,然后以暗影漂移閃到客棧的房頂。客棧是二層樓房,房頂相對其他建筑略高一些,上來之后,他攏目向四周查看。唐寅擁有夜眼,即便是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也絲毫不影響他的目力。
那對閃爍著綠光的眼睛在黑夜中好象兩只小燈泡,亮得驚人,也亮的詭異。
月夜中,唐寅發現不時有人影在城中閃爍,剛開始他還以為夜行人可能是幕后的黑手,可還未等他追上去,發現遠處又有黑影閃過,靜下心來細細觀瞧,唐寅猛然發現城中的夜行人還真不少,其身影在房頂和街道之間時隱時現。
看來今天晚上和自己一樣搜尋兇手的人還很多呢!唐寅觀望了一會,頓感興趣缺缺,這么多的游俠不睡覺,在外面成群結隊的游逛,估計兇手即便想出來做案也得被嚇回去,自己也沒必要再費力趟混水了。
想到這里,唐寅飛身跳到房下,回到自己房中,取出一壺酒,而后又重回房頂,躺在房檐處,一邊賞月,一邊喝酒,心里默默琢磨著游俠聚會的事。
張棟名聲太差,許多游俠對他的成見都很深,他想成為盟主,可能性已然不大,若張棟不行,又選誰為盟主最為合適呢?
傷腦筋啊!唐寅在心里嘆了口氣,感覺自己當初把問題想得太簡單了。他咕咚咕咚連灌了兩大口酒。
正在他琢磨心事的時候,一條黑影在距離他不算遠的地方一閃而過,這并沒什么,讓唐寅吃驚的是,對方竟然是暗系修靈者,使用的是暗系靈武技能——暗影漂移。
他心中一動,放下酒壺,挺身站起,望著那名夜行人的背影,唐寅眼珠轉了轉,隨即施展暗影漂移,快速地追了過去。
他的距離拿捏得很好,跟在那名夜行人的背后,不遠也不近,即能讓他清晰地看到對方,又不至于讓對方發現到他。
現在的唐寅純粹著閑的沒事可做,既然恰巧碰到暗系修靈者,他也就順便跟過來瞧瞧對方要干什么。
那名夜行人跑出不遠,在一家宅院的房頂停了下來,然后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向周圍張望。
唐寅也隨之收住腳步,伏下身形,靜靜地觀察對方的舉動。
那人望了一會,確定周圍沒有其他人,他這才緩慢地挪到房檐處,以暗影漂移閃到宅子的院內。
這座宅子稱得上是豪宅,面積不小,房子、院落也多,而且時不時的還有家丁巡邏走過。
那夜行人似乎很熟悉宅子內部的環境,輕車熟路,東扭西拐,在一扇院門附近停下。
他仔細觀察,見宅院的門口有兩名家丁看守,便慢慢移動身形,接近到院墻,以暗影漂移無聲無息地閃入院內。
進入院子里,他快速蹲在墻根底下的陰影中,環視院內的情況,沒有發現巡邏的家丁,他這才稍稍松口氣。
夜行人高抬腿,輕落足,盡量不發出聲音的接近正房。等他接近到窗沿下時,以手指粘上吐沫,將窗戶捅個窟窿,向里面查看。
看了一會,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看清楚里面的情況,夜行人快速地抽出鋼刀,插進窗戶的縫隙中,悄悄挑開窗叉,緊接著,拉開窗戶,身如貍貓一般鉆了進去。
身手敏捷可算是暗系修靈者的一個共同點。始終在暗處觀察他舉動的唐寅點點頭,臉上也浮現出笑意。
對方鉆進房內,唐寅則悄悄來到窗下,打開一條縫隙,瞇縫著眼睛向里面觀瞧。
只見那夜行人一點點向床塌處接近,而床塌上躺有一人,因為有簾帳遮擋,唐寅看不清楚那人是男是女,不過通過房間的擺設,以及房內散發出來的清香,感覺這象是女人的閨房。
進入房內的夜行人格外小心,幾乎是步步為營的走到床塌近前,他以鋼刀緩緩挑開簾帳,看清楚床塌上之人,他的嘴角也下意識地向上挑了挑。
夜行人深吸口氣,把手中的鋼刀高高舉起,對準床上的人,一刀砸了下去。他是砸,而不砍,以刀把猛砸床上人的脖根。
可是就在刀把馬上要砸中對方時,床上之人突然嬌咤一聲,向旁翻滾,刀把沒有擊中她的脖根,重重砸在枕頭上,發出嘭的一聲悶響。
“啊?”
夜行人想不到對方是早有防備的裝睡,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呼。也就在他處于驚駭中的一瞬間,原本躺于床塌上的女人已縱身躍起,掌中不知何時多出一把藍汪汪的長劍,同時哼笑著說道:“大膽賊子,竟然闖入我修羅門行刺,今天你是插翅難飛!”
不好!夜行人心中驚叫,而外面的唐寅也同樣感覺到不對勁了,轉身想走,可是已然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