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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六章 避敵鋒芒

  和楊證擔心的一樣,鄱陽湖水師的情況確實不怎么妙,大小船只加在一起還不到一千二百條,總兵力也只有一萬六千多些,且嚴重缺乏實戰經驗,組建這些年來除了打打水匪剿剿水賊外,還沒有打過一場上規模的水面戰斗,雖然水戰訓練倒是日日不漏絕對算得上戰術嫻熟,但是在與當世水上霸主荊州水師真正交戰時,到底能發揮出多少的訓練水準,就是一個誰也不知道的答案了。

  單從船只數量和兵力上來看,徐州水師的主力巢湖水師情況要好上許多,總兵力超過三萬,大小船只有兩千五百多條,但很遺憾,巢湖水師最早也要在十二月初五以后才能抵達鄱陽湖,在最為關鍵的時候鄱陽湖水師只能是孤軍奮戰。但巢湖水師和鄱陽湖水師一樣,也有著實戰經驗嚴重不足的弱點,所以即便徐州水師的兩大主力加在一起,也仍然在荊州水師面前處于下風。

  不能怪魯肅和蔣欽等人無能,在江東經營五六年了,徐州水師還沒能壓過荊州水師,是陶副主任的戰略決策坑苦了徐州水師,因為陶副主任的戰略中心始終都是在中原戰場與河北戰場,徐州軍隊控制地的戰略資源自然都是向中原戰場與河北戰場傾斜,自打須水大戰全殲了袁術軍水師后,江東戰場不僅再沒有獲得來自徐州大后方錢糧供給,第二次許昌大戰結束后,徐州水師最大的錢糧來源地淮南二郡和廣陵郡,還反過來向兗州戰場和豫州戰場輸了不少血,在這樣的情況下,徐州水師自然難有長足進步。

  也不能怪陶副主任鼠目寸光,對水面力量的建設重視不足,陶副主任也有自己的苦衷——這個時代的江南實在太落后了,人口稀少又土地貧瘠,就算全力拿下也沒多少作用,獲得的錢糧賦稅很難支撐徐州軍爭霸中原,所以陶副主任別無選擇,只能是先北后南,先拿下中原精華之地再慢慢來江南當開荒牛,自然不能現在把戰略資源集中到江東戰場上。

  除此之外,徐州軍之前與劉琦的友好關系,也是導致徐州軍對水面力量重視不夠的一個重要原因,投機取巧全殲了袁術軍水師后,徐州水師在長江下游已經再沒有一個象樣的對手,又與掌握江夏的劉琦正處蜜月期,暫時沒有來自長江中上游的威脅,覺得劉琦想要繼位就一定要依靠自軍支持的陶副主任再是怎么的狡詐多疑,在水師建設上怎么都有些掉以輕心,投入遠遠不夠,結果就給了突然崛起又突然與徐州軍翻臉的劉琦機會了。

  順便說一句,劉琦突然決定與徐州軍翻臉,根子也是出自陶副主任利益至上的對外方略上,在明明有機會幫助劉琦登上荊州嫡位的情況下,見利忘義的陶副主任為了從南陽戰場上迅速抽身,也為了將來在荊州制造內亂,先陰了劉琦一把沒有逼著劉表交出劉琮為質,已經被楊長史徹底帶壞了的劉琦這才勃然大怒,毅然決定抓住機會與徐州軍爭奪江東。不然的話,徐州軍的江東不會這么快就有麻煩。

  話扯遠了,言歸正傳,發現了鄱陽湖水師與荊州水師傅的力量懸殊巨大后,性格為人與親生老爸幾乎截然不同的楊證并沒有大失所望,而是又去了解柴桑城防的情況,讓楊證松了口氣的是,徐州軍在陸地上的情況就好多了,柴桑、歷陵與長江北岸的尋陽城中,一共有著超過一萬二千的守軍,其中尋陽有守軍兩千,歷陵有守軍三千,柴桑有守軍七千,再加上可以上岸作戰的水師兵力,徐州軍在守城方面的兵力相當充足,足可以與荊州軍陸地周旋。

  最讓楊證放心的還是柴桑的城防情況,在徐州軍最擅守的橋蕤主持下,柴桑的城防情況幾乎已經是毫無破綻,城高壕深工事完善,且地勢較高不懼水淹水攻,城內又遍布水井地下水豐富,既不用擔心被敵人切斷水源,又可以起到防范敵人地道攻城效果,同時柴桑城里還有著足夠三萬大軍使用半年的糧草食鹽,有著與荊州軍打消耗戰的本錢。

  基本了解了柴桑水陸軍隊的情況,又仔細查閱了這段時間的細作斥候探報,通過分析推理大概掌握了敵人的情況,已經讓橋蕤與蔣欽刮目相看的楊證盤算了許久,這才向橋蕤和蔣欽拱手說道:“橋叔父,蔣將軍,二位長輩請恕罪,小侄還是那個建議,我們應該避敵之長,請蔣將軍率領水師先行撤往長江下游,與我們的巢湖水師會師保全水面力量,然后利用我軍的陸戰優勢與城防地利,與荊州軍在陸地上一較長短,等待魯都督的主力來援。”

  橋蕤和蔣欽的神情明顯有些失望,然后蔣欽說道:“賢侄,我們也知道應該優先保全水面力量,但我們的鄱陽湖水師撤退后,就會出現兩個問題。第一就是荊州水師一旦封鎖湖口,位居下游還逆風的我軍水師,在水面戰場上就會更加不利。第二是水師撤退后,江北的尋陽怎么辦?柴桑南部的歷陵怎么辦?難道讓荊州軍和袁耀軍把他們各個擊破。”

  “二位叔父請放心,尋陽和歷陵能守就守,不能守也可以放棄。”楊證自信的說道:“以我軍現在的實力,早已經不用拘泥于一城一地的得失問題,尋陽和歷陵兩座小城暫時放棄,將來再奪回來就是了。關鍵還是柴桑重鎮,只要我們守住了柴桑,荊州軍就休想南下吞并豫章,侵犯我們江東腹地,靠著柴桑這個扎在鄱陽湖以西的釘子,我們的水師隨時都可以卷土重來,重新奪回鄱陽湖的控制權,把荊州水師攆回江夏。”

  “至于荊州水師封鎖湖口,這點更不成問題。”楊證微笑著補充道:“魯都督如果率領巢湖水師倉促來援,肯定會有些準備不足和后力不濟,不利于戰,既然如此,那就請魯都督多準備一段時間,兩三個月后再與鄱陽湖水師聯手來救柴桑不遲,兩個月后就該是東南風起了,到時候我軍水師來救柴桑,風向就是對荊州水師不利了,橋叔父修成鐵捅一般的柴桑城,也該把荊州軍熬得是師老人疲,無心再戰了。”

  楊證的這個建議,橋蕤與蔣欽也不是沒有仔細考慮過,但是放棄尋陽和歷陵二城,利用柴桑城拖住荊州軍,熬過風向對徐州水師極度不利的冬季這個大膽建議,卻是橋蕤和蔣欽此前想都沒敢想過的策略——未得命令擅自放棄城池,陶副主任和魯肅一旦追究責任,那可就是殺頭的死罪!所以盤算了許久后,橋蕤和蔣欽還是一起搖頭,紛紛苦笑說道:“賢侄,你的建議雖然合理,但是擅自放棄兩座城池可不是一件小事,沒有主公或者魯都督的命令,我們不敢冒險行事。”

  “這點擔當都沒有,所以你們就只配把守關隘,當不了獨當一面的大將。”楊證在心里嘀咕了一句,然后才說道:“橋叔父,蔣叔父,在魯都督的心里,和兩座小小縣城比起來,絕對還是我們的鄱陽湖水師更加重要,因為我們的水面力量本來就比荊州軍弱小,如果再丟了鄱陽湖水師,我們在水面上就更不是荊州軍的對手了,所以小侄敢斷言,魯都督一定會贊同你們放棄尋陽和歷陵,讓水師撤出鄱陽湖!”

  “話雖有理,可如果魯都督他…。”橋蕤還是猶豫。

  “橋叔父請放心!”楊證咬牙說道:“小侄愿立軍令狀,倘若主公和魯都督不肯認同小侄的戰術,要追究放棄尋陽和歷陵的責任,小侄一力承擔,與你們無關!”

  “賢侄,你一個客曹掾,沒資格擔這么大的責任吧?”橋蕤苦笑說道:“就算你敢立這個軍令狀,將來主公和魯都督追究,我和你蔣叔父也少不得被牽連…。”

  “那也總好過我們的水師和守軍被敵人各個擊破吧?!”楊證忽然變了臉色,站起身來大聲說道:“橋叔父,蔣叔父,你們考慮過沒有?八萬荊州主力順江而來,魯都督又無法迅速來援,我們的鄱陽湖怎么抵擋?鄱陽湖水師被敵人擊敗了,守住柴桑或許還有希望,可是尋陽和歷陵兩座小城怎么辦?除了被擁有絕對兵力優勢的荊州主力各個擊破,還能有什么下場?”

  “不要忘了,我們在柴桑這一帶的駐軍都是二線軍隊,戰斗力遠不及不上我們的北線主力!荊州軍隊卻是精銳盡出,戰斗力再差也能與我們的二線軍隊持平!你們除了要對主公和魯都督負責,是否也要對一萬多水師將士和尋陽、歷陵的五千將士負責?!難道你們為了自己不被牽連,就要眼睜睜的看著成千上萬的我軍將士白白犧牲,被荊州軍各個擊破,殘酷屠殺?!”

  聽到楊證這番咆哮,旁邊的李郎臉都白了,生怕橋蕤和蔣欽惱羞成怒對楊證飽以拳腳,趕緊上來勸解,楊證卻一把推開了李郎,又咆哮道:“是!即便我立了軍令狀,你們也會被牽連,這點確實不假!可我都不怕擔責任,你們怕什么?你們應該也聽說過了,我父親在鄴城城下,用自己的身體為主公擋了致命一刀!大了不敢說,我父親替主公擋這一刀,等于就是替我保住了這輩子的榮華富貴,高官厚祿!”

  “我家的情況你們也清楚,家財萬貫算什么?富可敵國都敢這么自夸!可是為了鄱陽湖的一萬多水師將士,歷陵和尋陽的五千將士,什么光明前途,什么富可敵國的家私,這些我都舍得放棄!你們為什么就怕擔這么一點點牽連責任?!你們到底是披堅執銳的沙場戰將,還是菜場上斤斤計較的粗腰老娘們?!你們如果承認自己與婦人無異,那好,隨便你們,我到尋陽去,去肯定要淪落的尋陽去,去那里與兩千守城將士同生共死!讓主公知道,讓淮南的百姓知道,我們楊家歹竹出好筍,也有一個敢作敢當的兒子!”

  “少爺,你別說了,別說了。”李郎急得滿頭大汗,趕緊又拉住了楊證,連聲勸道:“少爺,你別說了,這是橋太守和蔣將軍的事,與你無關,與你無關,你別說了,我求你別說了!”

  讓李郎意外的是,聽了楊證這番咆哮怒吼后,橋蕤和蔣欽不僅露出怒色,反而還臉上青一陣紅一陣的不肯吭聲,許久后,橋蕤站了起來,向蔣欽說道:“公奕將軍,淮清賢侄說得對,我們是不能只考慮自己是否被牽連,也得考慮一下將士們的性命,你做好撤退準備,一旦發現敵人出兵,你就馬上帶著水師撤退,我聚三城之兵留在柴桑堅守,給你們爭取反撲時間,我是主公封的豫章太守,有什么責任,我一個人承擔。還有,把淮清賢侄也帶走,請都督為他向主公表功。”

  蔣欽沉默,過了許久才點了點頭,說道:“你下一道命令,我馬上讓水師替你轉移尋陽的駐軍,然后我再撤走。”

  “小侄無禮,請二位叔父治罪。”楊證趕緊向橋蕤和蔣欽跪下請罪,橋蕤和蔣欽則一起攙起了楊證,滿面羞慚的連說自己慚愧,橋蕤還說道:“賢侄,你和你父親不一樣,我敢說,你父親一定會慶幸你有這么一個兒子。”

  “謝叔父夸獎,小侄愧不敢當。”楊證趕緊謙虛,又忙說道:“橋叔父,時間倉促,我們又不知道荊州軍的出兵時間,除了盡快要布置水師撤退與守軍轉移外,還必須想辦法拖延一下荊州軍的東下腳步,否則荊州水師順風順水的一旦突然殺來,我們的水師還沒來得及撤出鄱陽湖,或者兩城守軍還沒來得及轉移回柴桑,那可就糟了。”

  “說得對,但怎么拖延?”橋蕤有些為難。

  “叔父勿憂,小侄前幾天就已經考慮好對策了。”楊證飛快說道:“前面小侄已經為你們仔細分析過了,劉琦率領荊州軍突然東下,目的就是為了殺我們一個措手不及,既然如此,我們大可以效仿弦高救國之策,制造出我軍已有嚴密準備的假象,使劉琦不敢過于輕進,給我們的軍隊和糧草轉移爭取時間,也順便為百姓轉移爭取一下時間。”

  “弦高救國?弦高是誰?”沒讀過多少書的蔣欽和李郎都好奇問道。

  “弦高是春秋時鄭國的一個商人。”世家出身的橋蕤飛快說道:“有一次秦國出兵偷襲鄭國,鄭國沒有準備即將滅亡,弦高販牛正好遇上秦國軍隊,為了給鄭國爭取時間,弦高就一邊派人回國報信,一邊假冒鄭國國君的名譽,給秦國將軍送去了十二頭肥牛說是勞軍,結果秦國將軍以為鄭國已經有準備沒敢再進兵,鄭國也乘機除掉了藏在城里的秦國內奸,做好了嚴密防備,逼著秦國大軍撤退!”

  “好主意啊!”蔣欽喜道:“橋兄你趕快給劉琦寫一道書信,再給他送點禮物就說勞軍,讓劉琦那小子以為我們已經有了準備,就不敢冒險輕進了,說不定還可以把他給直接嚇走。”

  “我這就寫信。”

  橋蕤趕緊去拿毛筆,楊證卻搶先坐到書案旁,一邊提筆一邊說道:“橋叔父,光憑你的虎皮恐怕嚇不走劉琦,只能用魯都督的名譽,請給我一道魯都督的親筆公文,或者親筆書信也行。”

  “干什么?”橋蕤驚訝問道。

  “當然是模仿魯都督的筆跡,以都督的名譽給劉琦一道書信。”楊證連眼皮都不眨的說道:“放心,都督如果追責,小侄一人承擔。”

  橋蕤和蔣欽再一次面面相覷,也再一次在心里質疑,“這小子,到底是不是楊老貪親生的?”

  對于橋蕤隊伍和鄱陽湖水師而言,楊證偽造的魯肅書信簡直就是一道救命的書信,因為逆風又逆水的緣故,橋蕤和蔣欽從柴桑派出的勞軍使者,才剛到了蘄春以西二十處的江面上,就一頭撞上了荊州軍先鋒甘寧隊伍的船隊,柴桑使者不敢怠慢,趕緊拜見了甘寧呈上了魯肅書信,還有整整一船的美酒和牛羊禮物,結果距離柴桑已經不到半日航程的甘寧見信后大驚失色,生怕徐州水師兩大主力已經會師于鄱陽湖準備迎戰,自己孤軍東下會寡不敵眾,趕緊下令停止進兵,又派人飛報到了劉琦面前。

  和甘寧一樣,看到了魯肅給自己的親筆書信后,劉琦也是大吃一驚,為了不至于出師不利折了銳氣,劉琦也只好立即下令甘寧絕不可以輕敵冒進,一邊率領主力趕到蘄春與甘寧隊伍會合,一邊急派大量斥候小船南下,偵察徐州水師的動向。對此,擔任劉琦軍師的荊州重臣蒯越雖然也懷疑徐州軍是在玩弦高犒師的鬼把戲,但也不敢掉以輕心,沒有唆使劉琦全速南下,只是靜等斥候偵察的回音。

  如此一來,楊證這道書信等于就是為徐州軍爭取到了一天多的寶貴時間——荊州斥候順水東下偵察容易,逆水反航回去報信可沒容易。徐州軍也乘著這點寶貴時間,把尋陽和歷陵兩城的守軍、糧草和軍需,盡可能的全部轉移回了柴桑城中,兩座小城里的百姓也得到了疏散和轉移的時間機會,蔣欽率領的鄱陽湖水師留下部分軍隊幫助守城后,也得以從容撤出鄱陽湖,全速撤往下游去與巢湖主力會合,避免了被荊州水師各個擊破的厄運。

  鄱陽湖水師撤走時,橋蕤和蔣欽雖然都要求楊證隨著水師離開,但是楊證卻死活不走,堅持要留在柴桑幫助橋蕤死守城池,還誰勸都不聽,橋蕤和蔣欽勉強不過,又欣賞楊證這股志氣,便也同意了楊證留在柴桑,李郎卻是大急,趕緊找機會向楊證勸道:“少爺,你該撈的功勞都撈夠了,何必要留在柴桑被敵人包圍?要是柴桑城池有什么閃失,你可怎么辦啊?”

  “李叔,你放心吧。”楊證自信的說道:“劉琦沒本事攻破柴桑城,他的軍隊雖然龐大,但內部也有無數問題,我有的是辦法對付他,父親帶出劉琦這個學生,雖然給主公帶來了一個意外的敵人,可也給我鋪了一塊墊腳石!這一次,我說什么都要踩著劉琦這塊墊腳石爬上來,讓天下人都知道,我楊家除了出貪官污吏,還出能臣大將!”

  李郎苦勸不過,也只好認命的陪著楊證留在柴桑城里被敵人包圍,同時李郎也少不得在心里哀嘆了幾句,“少爺,老爺的什么你都可以不學,可是他的貪生怕死和腳底抹油,你怎么都得學上一點,也省得連累我啊。”

  靠著楊證的弦高犒師之計,徐州軍的鄱陽湖水師總算是僥幸的避開了敵人鋒芒,搶在與敵人主力遭遇前撤出了鄱陽湖,轉移到了順風順水的長江河道,讓荊州軍主力幾乎再無機會把徐州水師各個擊破。而劉琦發現上當之后頓時勃然大怒,立即命令全軍南下,并在十一月三十這天下午抵達了柴桑城下,登岸結營準備攻打柴桑城,與此同時,同樣發現上當的袁和劉勛隊伍也一起北上,與盟友荊州主力會師一處,聯軍超過十一萬,重重包圍了柴桑孤城!

  是夜,十一萬劉袁聯軍徹底合圍柴桑城,旌旗遮掩山川,火鼓震明天地,聲勢一時無雙。見了如此威勢,饒是柴桑城中有著一萬五千以上的徐州守軍,又有橋蕤親自主持修建的柴桑堅固城防可守,守軍內部難免也是心驚膽戰,人心惶惶,甚至就連橋蕤也有些心里七上八下,向旁邊的楊證微笑問道:“賢侄,如何?敵人聲勢如此浩大,可后悔沒有隨著你的蔣叔父提前撤退?”

  “叔父放心,小侄做的事,從不后悔。”楊證表情依然無比鎮定,還指著漫山遍野的敵人篝火,微笑說道:“不是小侄狂妄,敵人雖然聲勢浩大,但是在小侄眼里,不過一盤散沙而已!叔父如果敢放心聽用小侄之策,或許不必等到魯都督的主力來援,僅憑我柴桑之力,就可以讓敵人無功而返!”

  “賢侄也可以放心,今后你有什么主意盡管說,叔父言聽計從。”橋蕤的回答讓楊證十分意外,然后橋蕤也是微笑說道:“賢侄,魯都督剛剛用信鴿,給我們送來了一道緊急命令,知道是什么命令么?”

  “小侄不知。”楊證說了一句假話。

  “和你的御敵方略一模一樣,分毫不差!”橋蕤微笑說道:“魯都督吩咐,如果確認荊州水師偷襲柴桑,立即放棄尋陽和歷陵,集兵堅守柴桑,鄱陽湖水師東下與主力會合,避敵鋒芒!”

  楊證表情謙虛的笑了,然后微笑說道:“叔父,小侄有一個不情之請,敵人攻城的時候,如果有機會抓俘虜,就請為小侄多抓幾個。”

  “抓俘虜干什么?”橋蕤好奇問道。

  “當然有用。”楊證答道:“父親當年點撥出了劉琦這個出色門生后十分得意,把點撥劉琦的三條對我復述了不只一遍,我發現父親給劉琦的三條點撥中,少了一樣更關鍵的東西,對劉琦來說將是一個巨大的心理弱點,所以我這次要牢牢抓住劉琦的這個心理弱點,讓他吃盡苦頭,也替我父親收取一筆學費。”

  “哦,劉琦有什么心理弱點?”橋蕤更加好奇的問道。

  “信任!”楊證鄭重答道:“父親教會了劉琦如何阿諛奉承,拉幫結派,如何排除異己,如何爭權奪利,坑蒙拐騙,卻惟獨忘了教他如何信任他人,如何對他人托以信任,如何讓別人信任自己,這就是劉琦最大的弱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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