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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五章 拿人拿贓

  蔣干先生和李郎將軍一行抵達襄陽的當天夜里,城池正中的荊州州牧府里。

  “砰”一聲響,價值數千錢、漢末時代還十分罕見的精美彩釉瓷杯化為了碎末,劉表的怒吼咆哮聲,也在后堂里回蕩了起來,“蔡瑁兄弟的眼睛里,還有沒有我這個荊州牧?!明知道劉備涉嫌通敵,竟然還敢安排一百名士兵給劉備,讓他們聽從劉備的指揮,這是打算干什么?這是打算干什么?!”

  劉表并沒有老糊涂,襄陽防務與荊州水師大權雖然都基本上交給了四個舅子,但襄陽城里的大小動靜,尤其是城內駐軍的一舉一動,還是很難瞞過劉表的眼睛,在蔡瑁兄弟控制的城內駐軍之外,也有一支特殊的精兵隊伍只聽令于劉表一人,替劉表秘密監視著荊州百官與蔡氏兄弟的各種動靜。不過這也不能怪劉表多疑,差不多每一個掌權者土皇帝身邊都有著這么一支隊伍,陶副主任不例外,曹老大和大袁三公這些諸侯也不例外。

  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蔡瑁兄弟暗助咱們仁德無雙的劉皇叔對付徐州使節團這些小動作,就被劉表麾下這支隊伍探知,報告到了劉表面前,這才惹得劉表勃然大怒。而背著手在后堂轉了好幾圈后,劉表忽然停住腳步,沖掌管這支機密軍隊的絕對心腹王威惡狠狠問道:“查清楚沒有,蔡瑁兄弟把這一百名士兵借給了大耳賊后,大耳賊用來做了什么?到底有何目的?”

  “目的還沒有查到。”王威如實答道:“目前只查到劉備把這一百軍士分為了兩撥,一撥四十人化裝成了百姓模樣,潛伏在了徐州使節隊伍下榻的館驛之外,另外六十人掛名保護劉備,駐扎在劉備下榻的驛觀內。實際上卻聽從劉備的指揮調度。除此之外,末將還查到這百余名軍士乃是蔡中麾下軍士,是今天上午臨時借給的劉備。”

  “潛伏在徐州使節隊伍下榻的館驛外?”劉表有些糊涂,暗暗琢磨道:“大耳賊既與徐州賊軍暗中勾結,為何還要把軍隊布置在徐州使節隊伍的驛館之外?這到底是打算干什么?是打算秘密監視?還是秘密保護,或者用來掩護他大耳賊的行跡,方便他大耳賊與徐州賊軍秘密聯絡?”

  狐疑之下,劉表盤算再三,這才向王威吩咐道:“從現在開始。你也安排一百士兵,由你親自率領,秘密監視大耳賊的一舉一動,倘若發現他有犯上作亂或者密會徐州使者之舉,無須請令。立即拿下!”

  “諾!”王威抱拳答應,又小心翼翼的問道:“敢問主公,劉備頗有武藝,倘若他持械反抗拒捕,又當如何?”

  劉表毫不猶豫,馬上就解下了自己的腰間寶劍,隨手扔給王威。然后才惡狠狠的說道:“持我寶劍,先斬后奏!”

  一夜時間很快過去,到了第二天上午,蔣干按照李郎轉述的楊長史指點。故意沒有了解去拜訪劉表商談所謂和約,只是派出了幾名不知內情的隨從,讓他們到大街上去打聽和尋找諸葛玄的府邸位置,好在劉表也沒有派人來召見蔣干先生。倒也方便了蔣干先生和李郎將軍的依計行事。

  諸葛玄的府邸很快就找到了,如楊長史所料是在權貴云集的襄陽西城。問明了街道名稱與具體位置后,蔣干先生又悄悄問起隨從是否發現被人跟蹤,可惜什么樣的人帶什么樣的隨從,蔣干先生的幾個老實隨從都搖頭說不知道。不過還好,料事如神的楊長史對此早有對策交代,蔣干先生倒也沒有太過擔心,只是耐心等到天黑之后再依計行事。

  蔣干先生明顯是白擔心了,因為他的隨從這么大的動作,怎么可能瞞得過咱們料事如神的臥龍鳳雛兩大軍師的眼睛?他的隨從巳時三刻左右尋到諸葛玄的下落所在,還到諸葛玄的門前轉了一圈,午時初刻還沒到,這個消息就已經送到了劉皇叔、諸葛亮和龐統面前,而聽到了這一消息,劉皇叔和龐統還有些莫名其妙蔣干先生為什么要找諸葛玄,諸葛亮卻馬上就跳了起來,驚呼道:“好歹毒的用心,竟然想把亮的叔父也拖下水?!”

  “把令叔父也拖下水?此言何意?”劉皇叔驚訝問道。

  “很簡單,陶使君想讓亮的叔父也背上叛變嫌疑。”諸葛亮冷笑說道:“陶使君知道亮的叔父在劉府君的面前頗為得用,擔心叔父破壞他的離間毒計,索性就干脆把亮的叔父也拉下水,也背上叛變嫌疑,如此一來,亮的叔父不管是為主公說什么,劉府君也不會聽了,還會反過來懷疑亮與叔父沆瀣一氣,助主公你謀他的荊州!”

  “好歹毒的用心!”劉皇叔先是倒吸了一口涼氣,然后又狐疑的問道:“可是孔明,陶賊走狗蔣干只是派遣隨從尋找你的叔父府邸所在,又如何能讓你的叔父也背上懷疑?”

  “這…。”諸葛亮為難了,這倒不能怪諸葛亮無能,關鍵是諸葛亮實在沒學過楊長史那些坑蒙拐騙、栽贓陷害的無恥伎倆,自然猜不出楊長史的真正用意。所以遲疑再三后,諸葛亮也只能是老實搖頭,答道:“亮暫時猜不出陶使君具體打算怎么做,但亮可以斷定,蔣子翼的隨從如此大張旗鼓的尋找叔父府邸所在,很明顯就是在故意引起荊州軍注意,然后乘機行事!不然的話,以徐州細作之能,何需蔣子翼隊伍抵達襄陽之后,臨時找尋叔父的府邸所在?”

  “那我們現在該怎么辦?”劉皇叔也趕緊問道。

  “謀定而后動,后發制人!”諸葛亮斬釘截鐵的答道:“繼續嚴密監視徐州使節隊伍的一舉一動,等到他們出招,然后再決定如何行事!”

  劉皇叔點頭同意,龐統則建議道:“孔明,應該派人向令叔父知會此事,請令叔父做好準備。以免臨時措手不及。”諸葛亮一想也是,也立即安排了心腹趕往諸葛玄的府邸,讓諸葛玄知道此事,做好應對準備。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徐州使節隊伍秘密尋找諸葛玄府邸下落的事,也被王威派人送到了劉表的面前,得知了此事,劉表難免疑心更起,稍做盤算后。劉表立即派人傳令王威,命令王威安排專門人選,秘密監視諸葛玄府邸的一舉一動,一有異動必須立即稟報!

  午時三刻過后,諸葛玄收到了諸葛亮派人送來的消息。暗罵陶副主任卑鄙無恥后,諸葛玄讓信使回話諸葛亮,指點侄子務必要拿人拿贓,務必要人贓并獲,切不可沖動行事,提前動手給了蔣干等人毀滅證據的機會,否則到時候劉皇叔和諸葛玄都更說不清楚!還反倒會更加背上殺人滅口的嫌疑!

  未時過半。見天色不早,著急離開險地的李郎將軍辭別蔣干先生,攜帶陶副主任給黃碩的情書,還有準備用來收買黃承彥家人的資金。獨自一人離開了襄陽驛館,準備從襄陽西門出城,趕往襄陽以西十里處的黃家灣傳遞情書。臨行時,李郎將軍除了叮囑蔣干先生務必行事外。自然少不得在肚子里冷笑,“老笨蛋。留下送死吧,老子不奉陪了。”

  頭號盯防目標李郎將軍剛一出門,消息自然以最快速度送到了劉皇叔和諸葛亮等人面前,斷定李郎將軍是去尋找遙控指揮的諸葛亮聞信大喜之余,也立即下令眼線務必嚴密監視,不得暴露更不得攔截,任由李郎將軍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查到李郎將軍的真正出門目的就行!

  接下來的事就更復雜了,做為楊長史的親兵隊長,長年跟著楊長史出使各地諸侯,也時常替楊長史干一些見不得人的臟事,比水晶猴子還精三分的李郎將軍有著無比豐富的跟蹤和反跟蹤經驗,差不多是剛一出門就察覺到自己被人跟蹤,接著李郎將軍自然發揮出了自己的反跟蹤經驗,先是鉆進人流密集處藏身,然后忽然鉆進了一家有后門的酒鋪,從后門溜出酒鋪,接著又藏到了酒鋪背后的隱蔽處,等到跟蹤者急匆匆的沖出小巷尋找自己的蹤跡,這才殺了一個回馬槍,重新溜回酒鋪從前門離開,不費吹灰之力就擺脫了跟蹤者。

  李郎將軍這么做,目的當然只是想要讓跟蹤者不知道自己的真正去向,可是跟蹤者急匆匆把李郎將軍失蹤的消息送到劉皇叔和諸葛亮面前后,劉皇叔和諸葛亮就一起沉不住氣了,趕緊命令細作全力尋找,同時也開始提心吊膽,生怕錯過了生擒楊長史拿人拿贓的機會。不過還好,劉皇叔的運氣向來不錯,當裝扮成了普通百姓的李郎將軍穿過襄陽西門時,恰好被滿城尋找李郎將軍下落的劉皇叔細作看到,大喜之下,劉皇叔布置的細作立即一邊出城跟蹤李郎,一邊派人向劉皇叔稟報此事。

  “原來是藏在了城外!”大喜之下,諸葛亮趕緊向劉皇叔說道:“主公,不出意外的話,徐州軍謀害你的幕后真兇定是藏在襄陽城外,我們應該兵分兩路,一路出城跟蹤李郎尋找他的指揮者,一路留在城里繼續監視蔣干隊伍,預防敵人分頭行事,還有后著。”

  “甚好。”劉皇叔點頭同意,立即起身說道:“孔明你腿腳不便,我帶人出城去跟蹤李郎,搜捕他的幕后主使,你留下居中指揮。”

  “主公,現在你怎么可能出得了城?”諸葛亮苦笑說道:“你現在還背著與陶使君勾結的嫌疑,被景升公軟禁在此受到監視,雖說有蔡都督他們替我們掩飾,但是你親自出城,還是不可能瞞過景升公眼睛,所以你必須安坐在此,以使景升公安心。”

  劉皇叔一想也是,尷尬一笑說自己有欠考慮了,那邊龐統則站了起來,道:“我去,我去跟蹤那個李郎,搜捕他的幕后主使。”

  “士元,還是我去吧,你留下輔佐主公。”諸葛亮說道:“我雖然腿腳稍有不便,但是襄陽西面的地形道路我很熟悉,且與當地人十分熟識,即便跟丟了李郎,也可以隨時借著當地百姓的幫助,找到那一帶出現的陌生人下落。”

  “呵。”龐統笑出了聲。撫額笑道:“忘了忘了,襄陽西面十里處的黃家灣,就是孔明你未來岳丈承彥公的莊園所在,那一帶的百姓幾乎全是承彥公的徒附大婢,孔明你在那里簡直就是半個地頭蛇,想找人還不容易?好,你去,這里交給我!”

  “那這里就拜托士元了。”諸葛亮點頭,又向龐統叮囑道:“士元。主公不便擅離驛館,我帶侯命的一半人走,余下的一半交給你機動使用,倘有異動,還望你不辭勞苦。親臨現場指揮行事,也好隨機應變。”

  龐統連說放心,諸葛亮卻還有些不放心,再次叮囑道:“士元,你我情同手足,有些話我也不怕忌諱,我出城期間。事情倘若有變,還請你務必營救主公的性命,優先保住主公,普天之下。也只有他能夠堅持不懈的與陶使君抗衡到底了。”

  “怎么說得就好象遺言一樣?事情有那么嚴重么?”龐統苦笑問道。

  諸葛亮沉默了一下,這才說道:“士元,我知道你其實早就是心知肚明了,葉縣那件事。我為了替主公獲得軍馬,曾經用過一些有失道義的手段。只是你看在我們的手足之情,從來沒有指責過我,我很感激。但是我必須告訴你的是,我這么做,既是為私,也是為公,陶應乃天下第一奸賊,遠勝曹操的國賊,一心匡復漢室的主公若是沒有兵馬自保,必被景升公拋棄乃至殺害,天下也再無一人能夠象主公一樣,為了漢室興亡與陶賊抗爭到底,我是為了天下蒼生,才用了那些手段。”

  龐統笑笑,道:“既然你我都心知肚明,又何必要說出?我與那劉磐、辛評既無交情,也無恩情,他們的死活榮辱,與我有何相干?”

  “多謝士元。”諸葛亮抱拳一鞠,又道:“這也是我要拜托士元的根本原因,對景升公而言,葉縣這件事可大可小,可以追究到底,也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這次景升公將主公軟禁在襄陽城中,起因雖是因為陶賊離間,但是深查之下,景升公難免不會隨時萌動殺機,所以我必須懇求你答應,我不在的時候,倘若有變,請定要全力保住主公!”

  龐統又笑了笑,點點頭,道:“我答應你,不過你也得答應我,別用這種交代遺言的口氣對我囑托了,多不吉利。”

  諸葛亮也是笑笑,又向龐統拱手深深一鞠,這才率領三十名荊州兵出城而去。而諸葛亮率軍出城這么大的動靜,雖然有控制襄陽城防的蔡家兄弟縱容默許,卻也瞞不過暗中監視的王威眼睛,當下王威也是立即做出應對,一邊安排人手跟蹤監視諸葛亮的隊伍,一邊派人急報到了劉表面前,劉表聞報既疑惑又憤怒,便立即派人傳令駐扎城外的黃祖隊伍,命令黃祖出兵數百,尾隨跟蹤諸葛亮的隊伍,隨時應變。

  好了,估計看到這里,一些朋友都已經被文中的復雜關系和復雜邏輯攪暈了頭,不知道天南地北誰對誰錯,這里我們先詳細介紹一下。

  首先當然是劉皇叔這方面,劉皇叔這一方的目的當然是揭穿陶副主任的離間毒計,洗清自己的嫌疑重新掌握兵權,但是因為在葉縣做事不地道,不敢自己跑到劉表面前辯白情況,說明原因,征得劉表同意再動手行事。所以劉皇叔和諸葛亮決定采取引蛇出洞的方法,暗中先引徐州軍動手出招,然后再立即拿一個人贓并獲,只要證明了劉皇叔與徐州軍確實毫無瓜葛且不共戴天,那么葉縣的事,基本上也就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同時對劉皇叔而言這么做還有一個好處,那就是暴露張繡與徐州軍隊暗中勾結的丑惡面目,乘機除掉張繡,如此既討好劉皇叔在荊州的盟友蔡瑁家族和二公子劉琮,又可以乘機獨霸基礎還在的南陽郡,獲得更多的軍隊和地盤——南陽郡可一直都是東漢第一大郡,雖說屢遭戰亂、饑荒與瘟疫人口大減,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基礎還在。

  劉表方面,劉表對張繡獻書一事其實是從來就沒敢輕信,也不是很相信與徐州軍不共戴天的劉皇叔真會倒向陶副主任,但是深查了葉城戰事后。隱約發現劉皇叔不地道手段的劉表已然生出怒火,同時也對徐州軍突然放棄對劉皇叔的追擊一事疑心重重,所以在沒有真憑實據又心懷狐疑的情況下,劉表干脆也來一個引蛇出洞,故意裝做對蔡瑁和劉皇叔勾結胡作非為毫無察覺的模樣,暗中安排心腹嚴密監視,目的也是為了引誘劉皇叔先出招,然后來一個人贓并獲,新帳老帳一起算!

  當然了。如果劉皇叔能夠證明自己的清白,洗清自己投靠徐州軍的嫌疑,甚至證明陶副主任不擇手段的陷害自己,是因為害怕和忌憚自己,那么不用說。劉表肯定會馬上忘記葉縣那些事,更加重用和倚重劉皇叔。

  徐州方面,蔣干先生和李郎將軍是什么目的,這里就不羅嗦了,但是必須提醒大家的一點是,蔣干和李郎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們已經處于了劉皇叔和諸葛亮等人的嚴密監視中。不知道劉皇叔和諸葛亮已經大概猜出了他們的目的與用意,甚至都不知道因為巧合,劉皇叔和諸葛亮現在其實就在襄陽城中!所以蔣干先生和李郎將軍都不知道的是,他們現在已經是處于明處。而敵人則是躲在暗處,還已經張開了捕殺他們的獵網!

  己明敵暗,按常理來說,蔣干先生和李郎將軍實際上已經輸了一大半!如果按照陶副主任布置的任務計劃執行下去。那么基本上也就是被人贓并獲的下場了!但是,徐州方面卻有著兩個變數。一是萬人迷楊長史在沒有請示陶副主任的情況下,給笨蛋助手蔣干先生指點了一個應變之法;二是與楊長史狼狽為奸的李郎將軍貪生怕死,為了爭取隨時逃命的機會,自作主張調整了計劃細節,沒有按照陶副主任的命令,派原先潛伏在襄陽的徐州細作出城送信,選擇了自己出城送信,乘機在蔣干先生動手時,躲到相對安全隨時可以逃命的城外……

  閑話不說,言歸正傳,初冬晝短,初更未到時天色便已漸黑,換上了一身整齊潔凈的儒生衣物后,蔣干先生先是向陶副主任所在的東北方向行了跪叩大禮,默默祈禱了一番上天保佑,讓自己順利完成這個任務露一把臉,然后便獨自攜帶了給諸葛玄的禮物與書信,在隨從的幫助下,昂首挺胸的出了驛館,連夜趕去西城拜見諸葛玄。

  此外,隨從雖然都自告奮勇要去隨行,卻遭到了蔣干先生的嚴詞拒絕,同時人品相當不錯的蔣干先生還告訴十余名隨從,道:“記住,將來不管發生什么,你們都務必要一口咬定,你們什么都不知道!只有這樣,你們才有機會保住活命!”

  幾名隨從一起點頭,蔣干先生沉默了一下,然后才低聲說道:“還有,如果我有什么意外,你們也能回到主公身邊,請務必替我告訴主公,我為他盡忠了。”隨從聽了個個淚流滿面,蔣干先生卻頭也不會的出門去了。

  一身正裝的蔣干先生昂首挺胸的獨自出門,自然是無法瞞過劉皇叔眼線的眼睛,所以當蔣干先生正大模大樣的趕往西城的時候,消息就已經送到了劉皇叔和龐統的面前,接著龐統也立即帶著剩下的三十名荊州兵連夜出門,一路跟蹤蔣干先生而來,結果沒花多少時間,就跟上了即將進入西城區域的蔣干先生。然后士卒問起龐統是否立即拿下蔣干時,龐統遲疑了一下,然后說道:“別急,先看清楚他到底想干什么。”

  也不知道是運氣好還是運氣不好,原本打算在路上故意被荊州兵擒獲的蔣干先生一路向西,雖然兩次遭遇了巡邏的荊州士兵,但那些荊州士兵卻都象沒有看到蔣干先生一樣的揚長而去,第三次遭遇巡邏隊時,蔣干先生干脆還主動向荊州士兵問路,打聽諸葛玄府邸所在的麒麟街該怎么走,結果那些荊州士兵不僅沒有絲毫生疑,還十分盡力的給蔣干先生指明道路方向,末了領隊的什長還體貼的問道:“先生,晚上路黑,你怎么也不打個燈籠?”

  “我…。”蔣干先生有些張口結舌,然后愣頭愣腦的露出自己背上滿裝珠寶的包裹,結結巴巴的說道:“不…,不方便。”

  “先生去買官吧?那確實不方便。”那荊州什長笑了,又低聲笑道:“看先生這副打扮,一口外地口音的問怎么去麒麟街,小人就知道先生你去干什么了。這幾年從外地來荊州求官的先生,小人見得多了,先生放心去吧,沒人會胡說八道。若是蒼天庇佑,先生那天當了小人的上司,還請多多照顧體恤。”

  說罷,那什長領著士兵揚長而去,留下容貌儒雅、五官端正又做文士打扮的蔣干先生在原地目瞪口呆,半晌才回過神來,喃喃道:“買官?還常見?劉景升的治下,還有這樣的事?”

  “這家伙,到底打算干什么?”暗中跟在后面的龐統更是萬分糊涂,“在晚上大模大樣的出門,還主動去和巡邏兵說話,到底是打算做什么?”

  狐疑驚奇之下,龐統更加不敢輕舉妄動,只是繼續暗中跟蹤蔣干先生,結果蔣干先生自然是無比順利的來到了諸葛玄府邸所在的麒麟街,也按著隨從對諸葛玄府邸的描述,很快就來到了前院種有兩蓬青竹的諸葛玄府大門前。而與此同時,早已收到線報的諸葛玄,也在門縫里看到了蔣干先生清瘦的身影,站在諸葛玄身邊的,還有諸葛玄特地請來做見證,與諸葛玄關系一向不錯的荊州別駕劉先……

  見蔣干先生在諸葛玄門前東張西望,卻說什么都不肯上前去敲擊大門,門內的諸葛玄和劉先,還有暗中跟蹤的龐統和親自跟蹤龐統隊伍至此的王威,都是一起的滿頭霧水,一起在心里說道:“這家伙,到底打算干什么?”

  “被仲明先生料中了。”

  蔣干先生低聲嘀咕了一句,然后大步走向下一座豪華府邸,二話不說就上去敲打房門。而偷看到了蔣干先生這一舉動,諸葛玄、龐統、劉先和王威等人的眼珠子差點沒瞪出眼眶,因為被蔣干先生敲打大門的宅邸主人不是別人,恰好就是官封章陵太守、劉琦大公子岳丈蒯良的親弟弟、章陵侯——蒯越蒯異度!

  “他是來拜訪蒯越蒯異度?”龐統先是張口結舌,然后猛的醒悟了過來,微笑道:“原來是想收買蒯良、蒯越兄弟,讓他們出面在劉景升面前進讒陷害啊,很好,蔡瑁聽到這個消息,一定會樂得馬上從女人肚皮上爬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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