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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章 九尾狐大戰神經刀(上)

  盡管陶副主任知道一些治療烏頭中毒的土招,得到張仲景指點教導的徐州軍醫們也盡了全力,但還是有三十余名中了毒箭的徐州將士因為中毒太深,最終沒搶救過來不治身亡,也不可避免的影響到了徐州軍隊的軍心士氣,導致徐州軍內部謠言四起,說什么敵人藥箭厲害,只要被射中就會全身潰爛而死,讓不少新兵生出膽怯畏戰心理,逼著陶副主任不得不親自出面辟謠,指出敵人毒箭不過是普通烏頭之毒,造價昂貴且來源不廣,不可能長期大量使用,而且即便中毒,只要搶救及時,照樣可以治療痊愈。

  讓幾十名搶救過來的中毒士兵在營中轉了一圈親身說法,好不容易壓住謠言后,頭一次吃這種大虧的陶副主任大怒之下,也是命令軍中工匠趕制大批烏頭毒箭備用,然后又命令士兵收集毒蛇,命郎中收集瘟疫病人的尸體,徐州文武驚問其故時,陶副主任惡狠狠的說道:“當然是以牙還牙,以眼還眼!諸葛村夫狠,我要來一個比他更狠的!”

  難得看到陶副主任表情如此猙獰暴戾一次,徐州眾文武當然明白陶副主任這次是徹底發狠了,也難免一起在心里同情起敵人來,尤其是同情跟著中槍的袁譚公子——正常狀態下的陶副主任就已經夠狠夠毒了,發飆狀態下的陶副主任將有多狠多毒,那就不是普通人所能想象的了。

  準備下狠手報復敵人的同時,陶副主任也沒忘記另一件大事,安排了大量精干斥候捕拿敵人的巡哨士兵,結果也小有斬獲,兩天里先后拿獲了五名袁譚軍斥候,押回了大營審問,在善待俘虜的感化下與重刑拷問下,陶副主任也很快得到了自己需要的答案——郭圖先生確實已經在袁譚公子面前失寵了!雖然失寵的原因暫時還不清楚,但是現在袁譚每次出入中軍,一步不離跟隨在袁譚公子身旁的確實已經換成了資歷不算太深的冀州名士崔琰。

  得知這一情況,陶副主任與荀諶等人心下暗喜之余,趕緊加大了收集郭圖先生情報的工作力度,又開始想方設法的與郭圖先生取得聯系,試探郭圖先生的態度和打算——生性謹慎的陶副主任可不敢直接行事,因為郭圖先生可是在歷史自愿為袁譚公子殉葬的主,想要他叛變袁譚絕對沒有想象中那么容易。但是陶副主任做夢也沒料到的是,徐州軍隊大力捕拿袁譚軍斥候的動作,已經引起了一個人的懷疑……

  “又有一名冀侯軍的斥候被徐州賊軍生擒了?兩天時間里,冀侯隊伍的斥候被殺死十五人,失蹤四人,被生擒走了三人?斥候伍隊先后遇襲六次,其中三次是遭遇戰,另外三次是伏擊戰?這是偶然的巧合,還是陶賊的有意為之?”

  生出這個懷疑的人當然是全天下最謹慎的諸葛亮,盤算再三后,諸葛亮拉著劉皇叔連夜求見了袁譚公子,提醒袁譚公子小心此事,袁譚公子卻打著呵欠揮手說道:“孔明先生太多疑了吧?斥候哨戰那場打戰期間沒有?有何可疑之處?再說了,我軍斥候不也干掉了幾個陶賊斥候么?太正常了,用不著擔心。”

  “冀侯所言極是,確實每場大戰期間都有斥候戰,很正常也很普通。”諸葛亮點頭,承認袁譚公子的話也有道理,然后又提醒道:“可是冀侯,你沒覺得一件事有些奇怪嗎?在此之前,我軍斥候也曾與徐州軍斥候交戰多次,但其中僅有一次是被徐州軍斥候伏擊,先后犧牲二十一名斥候,失蹤三人,確認被俘者僅有兩人。但是在徐州軍失敗后,才短短兩天時間,我軍就失蹤了四名斥候,確認被生擒三人,數量超過前面七日總和,這是否太過古怪?”

  “是啊,冀侯,小心為上啊。”劉皇叔也提醒道:“冀侯不要忘了,陶應小賊是出了名的奸詐,連當世奸雄曹賊在他面前都只能甘拜下風,他突然之間加大斥候戰力度,明顯在有意生擒我軍斥候,背后定然有不可告人的卑鄙目的,還望冀侯千萬要小心從事。”

  “是嗎?”袁譚公子終于有些動搖,稍一盤算后又為難道:“可是我們該怎么辦呢?總不能不派斥候出營哨探敵情吧?那可就太被動了。”

  “冀侯勿憂,亮已思得一計,定可探得此事詳情。”諸葛亮飛快說道:“亮打算安排一名精細可靠的士兵,擔任斥候明日出營去巡哨敵情,然后讓他故意被徐州軍俘虜投降,徐州軍問什么他答什么,騙得徐州軍相信他的投降,最后再讓他自己想辦法逃出敵營,回我軍營中報告情況。如此一來,亮便可以從徐州軍隊的審問中,分析出陶應下一步的用意和目的。”

  “萬一陶賊隊伍把這名細作殺了怎么辦?”袁譚有些擔心。

  “不會,陶應使君雖然人品不佳又心如蛇蝎,但最喜歡假仁假義,從不濫殺俘虜,抓到的俘虜不是收編,就是發給路費解甲歸田,借此彰顯他的仁義并動搖對手軍心。”諸葛亮搖頭,又說道:“而且亮還早就準備好了人選,打算安排一名曾為曹賊效力的兗州本地士兵擔任此職,他被徐州軍俘虜后,只要交代出他的閱歷與籍貫,又全力配合徐州軍的審問,說不定還可以獲得徐州軍的釋放,很快就能回到我軍之中報信。”

  “那你去安排吧。”袁譚公子又打了一個呵欠,道:“反正就算不能得手,也最多不過是損失一名小卒,這事就拜托孔明先生你了,有什么需要我軍協助的,直接去找崔季珪協商吧,我叫他全力支持你行事。”

  諸葛亮大喜,趕緊拱手道謝,然后又隨劉皇叔一瘸一拐的回到皇叔軍營地,叫來了一個叫做史云風的自己親兵——也是一名曾經在曹軍葉縣守將韓福隊伍中效力過的曹軍舊卒,然后諸葛亮當面向史云風交代了機宜,許以重賞安排史云風去刺探徐州軍動靜,老婆孩子都已經被劉皇叔帶到了新野的史云風不敢推辭,又貪圖諸葛亮和劉皇叔開出的重賞,便也樂意接受這個差使,很快就把諸葛亮的叮囑記在了心里,著手安排執行任務不提。

  諸葛亮確實把陶副主任的性格習慣研究到了骨子里,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史云風肯定要被正需口供的徐州軍隊俘虜,當了俘虜后,史云風也肯定不會有生命危險,既有逃出徐州大營的希望,也有被徐州軍隊釋放的可能,如此一來,陶副主任準備在郭圖先生身上打主意的惡毒用心,也非暴露在諸葛亮的面前不可。但諸葛孔明先生也是做夢都想不到的是,同一時間,還有一個意外的第三者,也萬分意外的攙和進了這件事……

  “啊!好無聊啊!早知道打一個官渡要花這么多時間,本大人應該讓阿昱去求求她的妹妹,讓她也跟著大軍出征的,這樣晚上本大人就不無聊了。”

  能夠發出牢騷的,當然是咱們的萬人迷楊宏楊長史了,雖說時間都已經是二更過半,但是咱們白天已經睡飽了的楊長史一雙眼睛還是睜得賊亮,同時也無聊得長吁短嘆,只恨自己沒有想辦法把愛妾郭昱帶到軍中,害得自己沒辦法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做一些群眾喜聞樂見的健身運動。

  白天睡足了的楊長史倒是精神十足了,在一旁服侍的親兵隊長李郎卻早已是呵欠連天了,李郎打著呵欠問道:“大人,那你怎么不讓十一夫人去求她妹妹呢?十一夫人的妹妹,現在可是主公面前的大紅人,她開了口求主公,主公肯定準許啊。”

  “本大人還以為很快就能拿下許昌,進了許昌可以隨意逍遙快活,帶著阿昱不方便,沒想到會被袁譚匹夫擋在官渡。”楊長史苦著臉解釋,又罵了一句,“狗日的袁譚,等主公打進了許昌,看本大人怎么玩你的女人!”

  “還有郭圖和辛評!”楊長史又想起往日的兩個對頭,惡狠狠罵道:“敢幫著袁譚匹夫把本大人押上法場?等打進了許昌,本大人也要把他們的老婆閨女玩個夠!”

  “到時候大人如果忙不過來,小人愿意助大人一臂之力。”李郎趕緊自告奮勇了一把,然后又突然想起一事,忙說道:“大人,前天下午你好象在打瞌睡,應該沒聽到那個好消息吧?”

  “那個好消息?”當時確實在打瞌睡的楊長史反問道。

  “郭圖匹夫失寵的好消息。”

  第一當事人李郎忙把荀諶派自己去探窺敵營的事大概介紹了一遍,又詳細介紹了郭圖的當時情況,指出郭圖在袁譚面前的地位已經發生了巨大變化。而楊長史也聽也樂了,馬上就鼓起了掌來,笑道:“好!好!蒼天有眼!蒼天有眼!郭圖這個匹夫,當時辛評匹夫都勸了袁譚匹夫不要殺本大人了,郭圖這個匹夫竟然還敢給袁譚出餿主意,先把我綁上法場再向袁紹請令處斬,差點把本人的三魂嚇飛六魄!活該他有此報應!”(具體見本書一百零六章)

  “是啊,是啊。”同樣是當事人的李郎連連點頭,附和道:“小人記得,大人你當時在法場上還當眾尿了褲子,當著成千上萬的人尿褲子…。”

  “什么?我怎么不記得了?”愛面子的楊長史瞪起了眼睛,冷哼問道:“有這回事嗎?”

  “沒這事,沒這事,小人記錯了!”李郎趕緊改口,又在心里補充道:“你不承認也沒用,當時你不只尿了褲子,還尿了不只一次!”

  不管怎么說,李郎這句話還是勾起了楊長史對郭圖的舊日仇恨,一想到自己被袁譚和郭圖害得在成千上萬人面前當眾尿褲子,后來有機會殺郭圖卻又被陶副主任臭罵一頓,心胸狹窄的楊長史就不打一出來。痛恨之下,睚眥必報又正無聊的楊長史難免開動起了滿是壞水的腦筋,活動自己已經被酒色財氣擠得幾乎沒有立足之地的腦細胞,盤算如何報仇雪恨!

  還是那句話,咱們的楊長史一點都不蠢——只是聰明的腦袋被用在了貪財好色這上面,所以仔細盤算了片刻后,楊長史很快就一拍大腿,喜道:“有了!本大人有辦法報那次的一箭之仇了!這一次,本大人要借袁譚的手干掉郭圖匹夫,讓郭圖匹夫死在他的狗主子袁譚手里,死了也不瞑目!”

  “讓郭圖匹夫死在袁譚手里?”李郎一楞,忙說道:“大人,這不太可能吧?前天下午小人看到郭圖匹夫時,他雖然好象是失寵了,但是他還穿著官服,證明他還有官職在身,大人你怎么讓袁譚殺他?”

  “當然是本大人的拿手好戲,栽贓陷害了。”楊長史在絕對心腹李郎面前也不隱瞞,壓低了聲音獰笑道:“本大人只要偽造一道主公給郭圖的書信,栽贓他一個通敵賣主之罪,再故意讓這道書信落到袁譚手里,然后袁譚匹夫就非得殺他不可了!”

  “偽造主公給郭圖的書信?”李郎的眼睛差點沒瞪出了眼眶,趕緊壓低了聲音驚道:“大人,你瘋了?要是讓主公知道,你這顆腦袋還不得落地?”

  “你不說,我不說,誰知道?”楊長史白了李郎一眼,又低聲說道:“再說了,主公還不是恨郭圖匹夫入骨,我幫主公除了郭圖,動搖敵人軍心,主公高興還來不及,怎么可能怪罪于我?”

  “是嗎?”李郎有些茫然,忙又問道:“可是大人,你怎么偽造主公的書信?你會主公的筆跡嗎?”

  “蠢貨,忘了你家侯爺是當代書法大家了?”楊長史得意說道:“不要說是主公那手丑得沒法子見人的筆跡了,就是陳應陳元方的筆跡,本大人也可以模仿得保證誰也認不出來!”

  說完,楊長史又在心里補充了一句,暗道:“其實本大人早就仿造過兩次了,一次弄了六百萬錢,一次弄了八百多萬。”

  “但是大人,萬一袁譚不相信郭圖匹夫賣主求榮怎么辦?”李郎又提醒道。

  “沒事,本大人早就考慮周全了。”楊長史奸笑說道:“本大人知道,郭圖匹夫上次得以被主公釋放回冀州,是因為他偷偷的出賣的袁紹老匹夫,幫著我軍通過談判拿下了青州,本大人模仿主公的筆跡,用主公的口氣,以這個把柄威脅他郭圖匹夫,要求他郭圖匹夫幫著我軍攻破官渡大營。這么一來,只要書信落到他袁譚的手里,就由不得他袁譚匹夫不信,也由不得他郭圖匹夫的腦袋不落地!”

  “那么大人,你打算怎么把書信送到袁譚手里呢?”

  李郎又問,見楊長史用眼睛盯著自己,臉上還帶著不懷好意的笑容,李郎差點沒嚇得尿褲襠,趕緊雙膝跪下,連連拱手哀求道:“大人,你就饒了小人吧,你就是殺了小人,小人也不敢去敵人大營送信啊!大人,大人,小人求你了,大人你偽造書信的事,小人絕對不會說出去,小人對你忠心耿耿,求大人你看在小人侍侯你多年的份上,就饒了小人這一命吧。”

  “就是因為你忠心,本大人才放心讓你去。”楊長史鼓勵道:“換成了王五,本大人就不敢放心了,那小子不但敢偷吃本大人的雞腿,還敢偷看本大人的女人,所以本大人對他就不如對你放心。你也放心,本大人會給你布置脫身妙計,不會讓你送命。”

  “再說了。”楊長史又壓低聲音說道:“王五是丹陽老兵,本大人一直懷疑他是曹宏安排在我身邊的內衛,所以很多事情本大人可以讓你知道,就不能讓王五知道,很多可以給你的好處,就不能給他王五!”

  “可小人還是不敢去啊。”確實不是內衛的李郎差點哭出來,不過還好,老兵油子李郎也是個機靈人,焦急間忽然心中一動,忙說道:“大人,小人忽然想到還有更好的送信人選,讓他們去送信,不僅更安全,也讓袁譚匹夫更相信。”

  “誰?”楊長史忙問道。

  “我們抓到的俘虜。”李郎趕緊說道:“我們的隊伍這兩天抓了好幾個敵人的斥候,大人你不妨去挑一個出來,然后把這封信交給他,讓他帶回去交給袁譚匹夫,不就更容易讓袁譚匹夫相信了?大人你派小人去送信,袁譚匹夫肯定不會輕易相信,就算相信了小人也不回不來,如果大人你讓俘虜去送信,袁譚匹夫肯定馬上相信,小人就用不著冒險了,大人你也用不著犧牲一個忠臣了。”

  楊長史仔細一想也是,雖說自己只是讓李郎去冒險,并不想讓李郎這條忠實走狗送命,但保不準會出什么意外丟了李郎的狗命,而讓袁譚軍俘虜去送這道栽贓陷害的書信,不僅絕對安全,還更容易讓袁譚相信一些。盤算到了這里,楊長史點了點頭,說道:“好吧,就放你這一把,不過明天我們去挑俘虜的時候,你得配合我演一出戲,讓袁譚匹夫更容易相信一些。”

  得脫大難的李郎連聲答應,也連聲道謝,楊長史又喝令李郎速去取來筆墨,然后就一邊偽造陶副主任逼迫郭圖先生為內應的書信,一邊開動起滿是壞水的腦袋,琢磨起如何完善自己既別出心裁、又神神叨叨的陷害忠良之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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