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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七章 這二貨是誰?

  “沖陣匹夫!那里走!”

  見一名劉繇軍牙將竟然敢單槍匹馬的沖向許褚和趙云率領的徐州騎兵隊伍,在旗陣下觀戰的陶副主任和徐州眾將都忍不住是面露譏笑,那怕是許褚大模大樣的趕走了麾下士兵,單騎迎向了那名劉繇軍牙將,陶副主任和徐州眾將也都沒有一個人覺得許褚托大,只是譏笑變成了善意的微笑,贊許許褚的君子之風,不仗著人多欺負人少,只憑著武藝和力氣斬殺敵人——準確來說是虐殺敵人。

  陶副主任和徐州眾將的笑容很快就凝固在了臉上,因為陶副主任和徐州眾將都清楚看到,許褚回頭與那名劉繇軍牙將兩馬相交時,許褚仗著一身怪力,揮刀徑直去砍那牙將的手中鐵槍,意圖將鐵槍劈飛然后從容殺人,孰料那牙將不避不讓,反而搶先一槍刺向許褚心窩,速度之快,以至于連許褚都不得不在馬上仰身以避其鋒。

  事還沒完,兩馬交錯剛過,那牙將忽然一勒馬韁,強迫戰馬九十度轉向,與許褚的戰馬呈L形,乘機回身一槍,使出一招對騎術武藝要求極高的回馬槍,又刺向有些輕敵大意的許褚,還處于半仰身狀態的許褚大驚,只能是身在半空中強行側偏,同時抬起右手,讓那牙將的鋼槍從自己的腋下刺過,險險避開這險些要命的一槍,同時夾馬狂沖,拉開了與那牙將的距離。

  兩合過后,見自軍數一數二的打手許褚完全處于下風,陶副主任與徐州隊伍難免都有些目瞪口呆的感覺,許褚本人也收起了輕敵之意,先是掉轉馬頭,然后橫刀獰笑道:“豎子。還真是小瞧你了,不過你也得小心了,我這次,可是要拿出真本事了!”

  “匹夫!來吧!”

  那牙將毫無懼色的大吼,再次拍馬沖向許褚,許褚舞刀接戰,與那名劉繇軍牙將刀來槍往的在戰場上廝殺,許褚刀刀都是力可開山破石,那牙將則槍槍都可以摧金破甲。刀風呼嘯,隱約帶著雷聲,槍如瑞雪,刺擊間槍尖若帶弧光,惡戰三十余個回合竟然不分勝負。

  見此情景。陶副主任的下巴自然是驚得快要落地了,不過細一回憶間,陶副主任也很快就回過神來,忙一拍旁邊同樣處于震驚中的趙云,命令道:“子龍,快上去問問,與仲康交戰那將。可是東萊太史慈?!但記住,不要加入戰團。”

  趙云唱諾,趕緊策馬重新出陣,那邊許褚見趙云出陣還道是來助戰。忙賣個破綻跳出戰圈,大吼道:“子龍,不要你幫忙,這個匹夫是我的!”

  “你們兩個一起來并我一個。我也不怕!”那劉繇軍牙將橫槍大吼,竟然同時向許褚與趙云二人發起挑戰。

  不等趙云說明自己來意。同樣認為趙云是出陣雙戰太史慈的劉繇軍中竟然又奔出了一騎,馬上騎士身著普通士兵衣服,手拿硬木鐵頭長槍,狂奔沖進了陣中,口中大喝,“太史將軍,我替你迎住這白袍賊,你只管放心與那胖賊廝殺!”狂吼著,那名劉繇軍普通騎兵竟然挺槍直取趙云。

  “太史將軍?還真是太史慈!”陶副主任心中一喜,接著再細看那名沖向趙云的劉繇軍普通騎兵,發現這名騎兵十分年輕,大概只有十八九歲,容貌也無甚出眾之處,陶副主任不由又心中冷笑,“這二貨是誰?一個連什長都不是的小卒,也敢和趙子龍交手?”

  見那名劉繇軍普通騎兵竟然敢單騎沖向趙云,徐州將士也是一起竊笑,抓緊時間開賭趙云能用幾個回合槍挑那名普通騎兵,然而殘酷的事實卻又讓徐州軍隊的隊伍里掉落了一地眼鏡,那普通騎兵與趙云交手后,竟然也表現出了非凡的勇氣與武藝,一柄硬木鐵頭的長槍舞得有如一團狂風,冰雹雨點一般紛紛刺向趙云人馬,沙場經驗的趙云雖然不落下風,卻也難以急勝,只能是與那普通騎兵纏斗在了一起,一時難分勝負。那邊太史慈也重新沖向了許褚,再次與許褚廝殺在了一起。

  徐州本地兵們沒有人不知道許褚的厲害,徐州隊伍里的青冀兵們也大部分都見識過趙云在萬軍叢中如入無人之地的威風,這會看到這兩名徐州軍隊數一數二的猛將,竟然被一名劉繇軍牙將和一名劉繇軍普通騎兵纏住,徐州將士上上下下難免都有一種荒唐感覺,難以置信的簡直懷疑自己身在夢中,陶副主任的一雙三角眼更是瞪得比牛眼還大,再怎么的回憶,都想不起劉繇麾下還有那個混蛋能夠和自己的一流戰將正面周旋!

  這時,戰場中起了變故,太史慈一槍刺往許褚間招數用得有些過老,收槍不及被許褚乘機左手一把抓住槍桿,奮力后奪,太史慈斗不過許褚怪力索性松手任由鐵槍被許褚奪去,然后又雙手交叉抽出背后雙戟,雙手揮戟亂打,許褚也提刀亂砍,二人口中都是吼聲如雷,一個喊要你的命,一個喊匹夫你死定了!

  陶副主任擔心許褚與太史慈有失,剛要下令鳴金間,那邊趙云卻已然砸飛了那名劉繇軍普通騎兵手中的硬木長槍,那騎兵回馬就跑,趙云飛馬上前欲圖生擒,誰知那騎兵在狂沖時忽然回身,一箭射向趙云,趙云慌忙低頭躲閃間,箭鏃已然命中趙云頂上盔纓根,還直接穿紅纓根而過,趙云也頓時驚出了一身冷汗。

  “匹夫!也吃我一箭!”

  大怒之下,趙云也是取弓搭箭,準備去射那無名騎兵。還好,陶副主任這時已然下令敲響了鳴金銅鑼,趙云無奈,只得放下弓箭撤回本陣,那邊許褚也無可奈何的跳出戰圈,向太史慈吼道:“匹夫,我家主公鳴金,改日再來斬你!記住我的名字,我乃譙縣許褚許仲康,將來斬下你首級的人!”

  “聽說過你的名字,不過沒關系。有膽子只管來,奉陪到底!”太史慈傲然答道。

  趙云與許褚雙雙退回本陣后,陶副主任當即下令全軍撤退回營,那邊陳橫雖然也下令乘機追殺,卻被徐州軍隊的強弓硬弩射住,五千徐州軍隊井然有序的緩緩而退,先行者不躁,殿后者不懼,軍容異常嚴整。陳橫催軍沖了兩次見毫無作用,便也無可奈何的收兵撤退,陶副主任派出斥候一路尾隨,乘機偵察劉繇是否藏有伏兵不提。

  也是直到撤回了自家大營里,還沒打過癮的許褚才跑到陶副主任面前抱怨。說自己正要斬下太史慈首級回來請功,怎么能無緣無故的鳴金收兵?陶副主任哈哈大笑,也不解釋用意,只是向許褚問道:“仲康,那位太史將軍的武藝,比你如何?”

  “當然及不上我。”許褚說的或許是事實,卻也會往自己臉上貼金。又補充了一句,“不過嘛,如果是在我軍之中,他應該有資格競爭武將身手前五的位置。”

  “想不到劉繇隊伍之中。竟然如此藏龍臥虎。”趙云也說道:“光以武藝而論,與末將交手那名劉繇軍騎兵的身手,也足以在我軍將士中排進前十之列,尤其是他的箭術。絕對不在末將之下!不過如此人才竟然屈居騎卒,劉繇還真是沒有識人之能。”

  “那家伙到底是誰?”陶副主任也一直在懷疑那個無名小卒的身份。既有與趙云正面較量而不被秒殺的武藝,又有一箭幾乎射死趙云的箭術,這樣的牛人,不太可能是默默無聞之輩啊?可陶副主任又是搜腸刮肚又是絞盡腦汁,卻說什么都想不起來江南土地上還有那員在野大將能有這么牛叉。

  帶著滿腹的疑問,陶副主任安排了趙云和許褚去解散軍隊回帳休息,然后徑直返回了大帳與一干謀士商議對策,軍師賈老毒物率領劉曄、荀諶到帳前迎接,見面后,已經知道戰場的情況劉曄笑著搶先說道:“許仲康與那位太史將軍大戰六十余合不分勝負,主公卻下令鳴金收兵——主公是否動了愛才之心,想把那位太史將軍收歸己用?”

  “子揚先生知我。”陶副主任含笑點頭,又背誦道:“太史慈,字子義,青州東萊人,劉繇同鄉,曾經為孔融殺出黃巾賊管亥包圍向大耳賊求援,解了北海之圍,后因劉繇書信征召,到了江東為劉繇效力,卻始終不得重用。我知道的就這些,諸公,可有計助我收服太史子義?”

  并不擅長這一套的劉曄和荀諶都閉上了嘴巴,惟有賈老毒物拱手說道:“主公請再稍等片刻,詡已安排了斥候與細作監視敵軍撤退,若天遂人愿,我軍很快就有機會收服太史子義將軍。”

  陶副主任露齒一笑,道:“想到一處去了,我也安排了斥候盯著敵人的撤退隊伍,不過我還不是只要太史慈一人,還有那名能與趙云大戰二三十合的劉繇軍普通騎兵,文和先生也要想辦法替我弄過來。”

  “詡省得。”賈老毒物點頭,又微笑說道:“劉繇名為皇親,卻有眼無珠,如此美質良才,卻只用于牙將士卒,難怪多年來毫無建樹,最終還敗于半殘的袁術之手。不過也好,如此大將之才遭此冷遇,對劉繇再是忠心也必然心懷不滿,正有利我軍招攬收服。”

  在大帳里耐心等了一個多時辰,陶副主任和賈老毒物分別派出的斥候細作先后來報,說是陳橫隊伍撤回劉繇軍大營后,在草木茂密的神亭嶺西面的茅麓一帶,果然發現了劉繇軍的伏兵,至于這些伏兵是何時埋伏在茅麓一帶的,徐州軍隊之前撒出去的斥候卻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不過還好,陶副主任倒也沒有責怪斥候無能,關鍵是神亭嶺這一帶的地形太過復雜,草木樹林又過于茂密,埋伏容易找人難,劉繇軍又是在曲阿經營多年熟知本地地形,客場作戰的徐州軍隊想要完全掌握敵人的一舉一動自然沒那么容易。

  “恭喜主公,事可濟矣。”賈老毒物當然也沒有斥候瀆職,只是向陶副主任拱手笑道:“主公可速速修書一封與太史子義,信中…,然后……。”

  聽完了賈老毒物獻上的缺德詭計,先知優勢還沒有徹底喪失殆盡的陶副主任盤算半晌,忽然說道:“文和先生此計雖妙。卻還有改進的余地,增加成事把握……。”

  說出來水有點讓人難以置信,陳橫的隊伍收兵回到大營后,大戰許褚、趙云的太史慈與那名無名小卒,不僅沒有因為給劉繇軍爭了面子而獲得獎賞提拔,相反還被陳橫將軍在劉繇面前狠狠告了一狀,說是太史慈強逞其能,只顧個人搶功,未得命令便擅自出陣斗將。太過暴露劉繇軍隊伍實力,嚇得陶副主任不敢率軍追擊,誤了自己隊伍的誘敵大計,至使自軍將徐州軍隊誘入茅麓包圍圈的計劃功敗垂成!

  聽了陳橫如此報告,與許劭好不容易才琢磨出設伏誘敵破敵妙計的劉繇當然是勃然大怒。如果不是考慮到太史慈事前不知陳橫隊伍是去誘敵,幾乎就想把太史慈當場拿來問罪。惟有和太史慈一樣不得寵的謀士是儀不以為然,替太史慈分辨道:“主公應當重賞子義將軍,敵人鐵騎沖陣挫折我軍銳氣,動搖我軍軍心,是子義將軍殺出敵住陶應麾下大將,迫使陶應率軍退走。替我軍贏回一陣,鼓舞了我軍士氣,此乃首戰第一功,主公宜加重賞。以激勵我軍士卒用命。”

  “可太史子義也誤了吾的誘敵大計!”劉繇不滿的說道:“若非太史慈強行逞能,吾的妙計豈能落空?”

  “主公,恕儀直言。”事前同樣不知道劉繇在茅麓設伏的是儀拱手請罪,直言不諱的說道:“主公利用我軍熟悉地形的先機。于夜間抄小道暗布埋伏于茅麓,此計雖佳。但是對陶應卻絕不會奏效,陶應用兵雖然喜歡出奇,卻從不弄險,絕不打無把握之仗,就算沒有太史慈將軍的事,陳橫將軍也絕不可能誘敵成功,陶應一旦追到草木茂密之地,也必然要立即撤兵。”

  好不容易琢磨出來的妙計被是儀貶得五谷輪回之物都不如,劉繇的臉色自然是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了,對是儀的印象自然也是更加惡劣。這時,始終在擔心太史慈壓過自己的陳橫忽然心中一動,忙說道:“主公,你還記得當年的歷陽之會不?就是主公你帶著末將等人去與陶賊聚宴商談那次,在宴會上,陶賊和徐州軍師賈詡好象都提到過太史慈。”

  劉繇臉色一變,一件久藏在心中的往事也迅速浮上心頭——順便說一句,太史慈這些年始終不得劉繇重用,這也是其中一個重要原因。擅長觀士卻不擅識將的許劭也是面露遲疑,雖沒有落井下石,卻也不敢隨便為太史慈分辨。是儀則因為沒有參加當年的陶賊版鴻門宴,沒有聽到賈老毒物無意中說漏嘴那句話,所以只能是滿頭霧水,低聲向許劭打聽四年前的往事時,許劭卻不肯回答。

  同一時間的劉繇軍中軍大帳帳外,太史慈與那名奮勇敵住趙云的無名小卒還在苦苦等待,等待劉繇對自己二人的賞賜提拔。也是到了這個時候,太史慈才逮著機會與那無名小卒說話,還拍著他的肩膀微笑說道:“好小子,打得不錯,我看到了,那名白袍賊將的武藝絕對不在我的對手許褚之下,你的戰馬、武器和盔甲都遠遠不如他,竟然還能和他打二三十合,最后還一箭射中他的盔纓!了不起!少年英雄!”

  “謝將軍夸獎。”那名僅有十八九歲的普通騎兵十分靦腆,還很謙虛的說道:“還是將軍了不起,聽說那許褚乃是陶賊麾下第一大將,死在他手里的名將勇將不計其數,將軍卻能與他戰得不分勝負,這才叫了不起。”

  “不是不分勝負,是陶賊鳴金收兵了,否則的話,再有十個回合,我定取那許褚首級!”太史慈驕傲的自吹自擂了一句,又向那年輕騎兵問道:“哦,對了,我還沒問你名字,你姓甚名誰字什么?你這身武藝,又是那里學來的?”

  “小人姓馬名忠,獵戶出身,所以沒有取字。”那年輕騎兵恭敬答道:“小人原本是在山里以射獵為生,武藝是父親傳授,去年父親過世后,小人就走出了大山,投奔了主公的隊伍,因小人箭術和身手都還算過得去,正月里被編進了騎兵隊伍。”

  “你比我走運啊。”太史慈頗有些羨慕的說道:“加入我軍沒幾個月就進了騎兵,還立下這樣的大功,主公就是想不提拔你都不行了。”

  馬忠靦腆微笑,雖有些害羞,卻也十分向往即將到來的賞賜與升職。也就在這時候,陳橫將軍終于大搖大擺的從中軍大帳中出來,太史慈還道陳橫是來提劉繇召見自己,趕緊整理了一下衣甲,拉著馬忠上前準備入帳,誰知陳橫卻先怒喝道:“太史慈,還有那個誰,你們怎么還在這里?還不趕快各回營地?”

  “怎么?主公不見我們?”太史慈驚訝問道。

  “主公憑什么要見你們?”陳橫反問,“我軍之中牙將數十人,士卒近三萬,主公每人都要見,還有什么時間署理軍政大事?”

  “趕快回營!別在這里逗留!”

  扔下了這句話,陳橫挺胸凸肚的揚長而去,不肯再看太史慈與馬忠一眼。張口結舌的目送陳橫離開后,許久,太史慈忽然拔出一支背上小戟,大吼一聲重重擲在地上,近兩尺長的小戟入地大半,戟尾震顫不休。馬忠則無力的把頭低下,年輕的臉龐上,神情也盡是無奈的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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