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訴你這個老匹夫!你是做夢!這件事,絕對不是你認為的那樣!和本初公冊立嫡子根本沒有半點關系!你這個老匹夫想利用本初公立嗣這件事敲詐勒索,為你的子侄謀取高位,你是做夢!做夢————!”
咱們楊長史歇斯底里的吼叫,如狼嚎,如夜梟,更如鬼哭神嚎,九幽之聲,直把大堂房梁上的灰塵都震得是蔟蔟而落,也把在場所有人震得是張口結舌,難以置信,而田豐本人卻被氣得是連臉上的胡子都豎了起來,大怒吼道:“匹夫血口噴人,吾何時向你提出過如此要求?!”
“老匹夫,我懶得聽你抵賴,人在做,天在看,你跑不掉!”楊長史義正言辭的又是一聲大吼,然后轉向了袁譚公子,大聲問道:“大公子,這是你唯一的機會,請你如實回答,是不是田豐這個老匹夫告訴你,我這腰帶里藏在三公子寫給我家主公的密信?信上內容還是三公子和我家主公勾結,企圖篡奪本初公的權位?!”
“放屁!”袁譚公子當然不肯詆毀事實上傾向于自己的田豐,還很是大聲的說道:“田別駕是什么人?怎么可能說這樣的話?”
“仲明先生,你可不要胡說八道啊!”袁尚公子魂飛魄散了,大聲說道:“我什么時候敢有這樣的念頭?”
“三公子,你當然不敢有這樣的念頭,也絕對不可能有這樣的念頭。”楊長史毫不吝嗇的繼續給袁尚公子戴高帽子,又義正詞嚴的說道:“可是!有人卻這么認為!至少三公子你敬若師長的田豐田別駕就是這么認為!”
“你血口噴人!血口噴人!”田豐差點沒有沖上來和楊長史拼命,結果被怕楊長史狗急跳墻傷害袁譚公子的郭圖和辛毗攔住,還一起勸道:“元皓先生,別和這個卑鄙小人一般見識,主公在此,定會給先生一個公道!”
“血口噴人?”楊長史也顯然是被氣壞了,瘋狂咆哮道:“那我問你,田豐老匹夫,臘月二十六那天,你和沮授先生借口去探望大公子的傷勢,被我發現后——當天晚上,大公子又派人去秘密拜見于你,你們說了什么?只要你回答得上來,我就承認我是血口噴人!還向你磕頭賠罪!說!說啊!”
“臘月二十六那天晚上?”在場的冀州官員都是心中一跳,一起心說楊宏匹夫竟然連時間都知道得這么準確,看來今天的事問題大了!同時這些冀州官員也一起悄悄后退了一點,盡量使自己離田豐和尚、譚兩黨遠一點,免得被無辜殃及池魚。
“臘月二十六那天晚上?”
田豐也是楞了一楞,正要仔細回憶時間時,那邊楊長史卻又大吼了起來,“怎么樣?不敢回答了吧?連假話都不敢說了吧?老匹夫,我明明白白的告訴你,別以為你故作清廉正直就可以瞞過別人,人在做,天在看,你的虛偽面目注定要被揭穿,還就在今天!就在這里!”
“住口!都給我閉嘴!”大袁三公再次開口,先揮手讓衛士離楊長史和自己被挾持的兒子遠點,然后轉向田豐說道:“元皓先生,楊宏匹夫的問題,你愿回答,不愿回答就不用回答。”
說到這,大袁三公忽然語氣一變,冷冷說道:“不過,我現在只想知道的是,臘月二十六那天晚上,顯思到底有沒有派人去秘密拜會于你?”
“有這件事。”田豐也終于回憶起了那天的事,忙解釋道:“不過公則先生去拜訪老夫,也不是為了什么見不得人,是討論易京戰況,我們還一致決定,待到年后就聯名上書請主公親征易京,鼓舞士氣一舉殲滅公孫瓚,盡快結束易京戰事。”
“元皓先生,你好象說漏了最關鍵的一點吧?”楊長史陰陽怪氣的說道:“那天晚上,先生似乎還和公則先生說了另一件事,一件和我家主公徐州陶使君、大公子、三公子都有關的事。”
“你怎么知道?”田豐這一驚非同小可——做為冀州別駕,大袁三公在政務上的第一助手,田豐很是注重公務談話的保密,可以確認那天晚上與郭圖密談時沒有第三人在場,現在楊長史卻當眾點出密談內容,田豐自然是要大吃一驚了。
“當然是猜到的。”楊長史獰笑答道:“不然的話,大公子怎么會知道我這條腰帶的秘密?又怎么會在今天設計逼我當眾暴露腰帶秘密…,啊!”
獰笑著得意的話還沒有說完,咱們的楊長史就已經慘叫了起來,整個人也飛了起來,原來袁譚公子乘著楊長史說話分心,突然一把抓住楊長史的持劍右腕,單腳重重踹在楊長史可憐的小肚子上,把咱們的楊長史踹得凌空飛起,手中寶劍也被袁譚公子搶了回去。接著楊長史屁股剛剛落地,四五個衛士就已經把楊長史包圍,幾柄刀劍同時架在了楊長史身上,反過來把咱們可憐的楊長史拿下。
“匹夫!”當眾又受了這么大的屈辱,袁譚公子當然是氣紅了眼,沖上來就對著楊長史拳打腳踢,楊長史吃疼,一邊翻滾一邊慘叫,“大公子,你打死我吧!你打死我吧!你打死了我,你也別想有什么好下場,你被田豐老匹夫利用,助紂為虐幫他害死無數忠良正臣,你也別想有好下場,你也別想有好下場!”
“匹夫!受死!”袁譚公子暴跳如雷的舉起手中寶劍,就要一劍刺死厚顏無恥到了極點的楊長史,結果天佑惡棍,因為楊長史的徐州使者特殊身份,不僅大袁三公立即開口喝止,就連辛評這樣的袁譚公子鐵桿死黨都沖上來拉住,紛紛勸道:“大公子,兩國相爭,不斬來使,公子萬不可沖動,且聽主公吩咐。”
“啪!啪!”
紛鬧在兩記耳光聲中結束,重重賞了丟臉長子兩記耳光后,大袁三公鐵青著臉連下命令,先是命眾人各回原位,然后命令田豐、袁譚和袁尚跪在自己的面前,接著又命令衛士把楊長史押到自己的面前,最后大袁三公才一把搶過那條惹禍腰帶,先檢查了一下發現其中確實藏有書信后,然后大袁三公才黑著臉沖楊長史喝道:“楊宏,我現在問你,這條腰帶里,藏的到底是什么書信?”
“請本初公恕罪,外臣不能說,殺了外臣也不能說。”楊長史的回答讓大袁三公十分意外,然后楊長史又趕緊說道:“本初公,這事和三公子沒有半點關系,三公子是被冤枉的,請本初公一定要明查,千萬不能因為小人挑唆,壞了骨肉親情。”
“父親,你聽到了吧?”袁尚公子也顫抖著說道:“這事真的與孩兒無關,孩兒真不知道這事。”
“閉嘴!是否與你有關,我自然會查!”大袁三公沖不爭氣的三兒子吼了一句,然后大袁三公又轉向了袁譚公子,沖著大兒子喝道:“顯思,你是如何知道這條腰帶中藏有密信的?”
“這…。”袁譚公子有些傻眼,戰戰兢兢的說,“孩兒事前并不知道,是剛才…,是剛才…,無意…,無意中發現的。”
“放屁!老子還沒有老糊涂!”大袁三公難得的當眾罵了一句臟話,還又是一腳踢在了袁譚公子胸口上。
“本初公,你不必為難大公子了。”楊長史倒很是恩怨分明,替袁譚公子辯解道:“外臣可以斷定,大公子是被人利用的,是田豐把這個秘密告訴大公子,故意誘使大公子當眾逼迫外臣暴露腰帶秘密的。”
“你血口噴人!”田豐一聽又急了。
“閉嘴!沒有吾的允許,誰再亂插話,立斬!”大袁三公再次怒喝,然后又一指楊長史,喝道:“把事情的詳細經過,對吾細細道來,敢有半點欺瞞,小心你的腦袋!”
“諾!”楊長史爽朗答應,又大聲說道:“稟本初公,事情的起因是這樣的,一個月前的一個傍晚,外臣在街上偶遇田豐,受他之邀到他家中赴宴,在宴會上,田豐主動與外臣談起了本初公立嗣之事,要求我主陶使君與三公子賄賂他黃金白銀各三百斤,彩緞五千匹,還要我家主公陶使君把他的子侄安排在徐州為官,擔任秩比八百石以上的官職,換取他支持三公子受封嫡子…。”
“你血口噴人!”田豐差點沒有被氣瘋,跳起來大吼大叫,“你這個卑鄙小人,顛倒黑白!那天晚上,分明是你想出賣你的主公陶應,換取我保薦你在冀州出任官職,被老夫痛罵后,竟然還敢反咬一口?!你這個無恥之徒!卑鄙小人!”
楊長史昂著頭只是任由田豐臭罵,大袁三公則將憤怒的目光轉向了田豐,瞪得田豐心里發毛,自己閉上嘴巴,然后大袁三公才冷冷說道:“看來,吾的話是越來越沒人聽了啊?剛才吾是怎么說的?”
“微臣死罪。”熟知大袁三公外寬內忌姓格的田豐大驚,趕緊雙膝跪下請罪,又辯解道:“可是主公,這個楊宏匹夫完全就是在胡說八道,臣下沒有啊,臣下沒有強行索要賄賂啊。”
這時,沮授站了出來,到大袁三公面前雙膝跪下,示意自己有話有說,得到大袁三公允許后,沮授這才說道:“主公,臣下可以做證,那天晚上的事臣下知道,當時元皓先生并沒有向楊宏索要賄賂,只是向楊宏打聽徐州君子軍的騎射秘密,不料這楊宏匹夫厚顏無恥,竟然乘機要求元皓先生舉薦他在冀州為官,這才肯交出君子軍的秘密,元皓先生為人正直,當面斥罵了楊宏。”
說到這,沮授又向大袁三公磕頭,朗聲說道:“主公,楊宏匹夫的為人想必主公也有所耳聞,早在淮南時就以擅長阿諛諂媚而著稱,最喜歡的就是欺上瞞下,陷害忠良,排擠同僚。他那些話,必然是惱恨元皓先生拒絕他的無恥要求,故而挾私報復。”
大袁三公把目光轉向楊長史,咱們的楊長史笑了,還笑得無比開心,拱手行禮說道:“本初公,外臣可以說話了吧?”
見大袁三公點頭,咱們的楊長史笑得頓時更開心了,轉向了沮授笑道:“公與先生,你是聽田豐的一面之詞,我不敢怪你,不過我有一個小小的問題想要問你——敢問公與先生,倘若田豐舉薦宏在冀州為官,能為宏舉薦一個什么樣的官職?”
“你問這干什么?”沮授疑惑的反問道。
“當然有原因。”楊長史笑笑,又問道:“請問公與先生,倘若田豐舉薦在下在冀州為官,能否擔任秩比千石的冀州長史?”
沮授又是一楞,然后猛然醒悟了過來,臉色也不禁變了。咱們的楊長史最擅長的就是察言觀色,見沮授動搖,便趁熱打鐵的微笑說道:“公與先生,你是不是覺得我發瘋了?宏雖然不才,在徐州也是擔任長史一職,在徐州文職官員中,品級僅次于徐州別駕陳元龍,與徐州治中陳長文(陳群)平級,說是兩人之下,萬人之上,也絲毫不為夸張。”
“既然如此。”楊長史忽然提高了聲音,大吼道:“那我是發瘋了還是犯傻了?放著徐州長史不做,偏要跑來冀州做一個功曹郡相,還是以出賣我主陶使君的機密為交換?我是瘋了還是傻了?這樣的話,公與先生你信嗎?”
沮授無話可說了,還把疑惑的目光轉向了老朋友田豐,心道:“元皓先生,楊宏小人這些話有道理啊?他放著徐州長史不做,偏偏要以出賣主上為代價,跑來冀州擔任一個低級官員,這不合情理啊?那天晚上,他真有向你求官嗎?”
“本初公,大公子三公子,在場的諸位大人,諸位將軍,你們信嗎?”楊長史繼續喊冤,“宏放著徐州長史不做,非要背上賣主求榮的罵名,到冀州來做一個卑微小吏,這樣荒唐的話,你們信嗎?”
“退一步說!”楊長史又大聲說道:“就算宏確實是心中久向冀州,情愿為本初公效犬馬之勞,可以不計較官職高低,那我可以直接開口向本初公懇求啊?我也完全可以開口向大公子或者三公子求取職位啊?我沒資格覲見本初公和兩位公子嗎?田豐匹夫的話荒唐到了這地步,你們信嗎?”
沒有人敢吭聲,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大袁三公和田豐的身上,而田豐早已被楊長史的無恥狡辯氣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也實在找不出什么話反駁楊長史的無恥解釋,大袁三公則臉上陰晴變幻,許久后才向楊長史吩咐道:“繼續說下去,那天晚上還發生了什么事?”
“諾。”楊長史大聲答應,又振振有辭的說道:“后來,當田豐說完他的無恥要求后,外臣頓時就是怒不可遏,當場就拒絕這個無理要求,還對田豐惡語相向——這點確實是外臣的不對。誰知田豐惱羞成怒,竟然揚言說如果我家主公陶使君和三公子不肯答應他的要求,三公子就這一輩子都別想當上嗣子,在本初公的立嗣一事上,他將會全力支持大公子,堅決反對本初公廢長立幼!”
田豐的胡子又立了起來,張口想要說話,卻被大袁三公憤怒的目光制止,而咱們的楊長史又指著那條腰帶說道:“外臣有罪,外臣當時氣憤不過,就當場拍著那條腰帶說,我家主公陶使君確實很希望三公子被本初公確立為嫡子,但我家主公根本用不著向他田豐低頭,就憑這條腰帶里藏著的東西,我家主公就有辦法讓他田豐的廢長立幼借口完蛋!也就憑這條腰帶,我家主公也有辦法把三公子扛上袁家嗣子的嫡位!”
“你放屁!”
田豐忍無可忍的大罵起來,咱們的楊長史這一次卻沒有給大袁三公發作的時間,只是繼續說,繼續誠懇的說道:“本初公,外臣斗膽揣測,定然是外臣這番無心之語被田豐記在了心中,懷疑這條腰帶中藏著我家主公與三公子暗中來往的書信,為了報復外臣,也為了報復三公子和我家主公陶使君,所以才在大公子的面前挑撥離間,唆使大公子逼迫外臣當眾暴露這條腰帶的秘密,大公子是被田豐利用的。”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在場幾乎所有人都糊涂了,實在搞不懂楊長史怎么會把矛頭堅決對準田豐,還一個勁的替袁譚開脫。只有早就認出了那條腰帶的少年阿異心中明鏡,暗道:“到底是恩師啊,狠啊!這樣的手段,我只要學到三分,這輩子也就受用無窮了。”
“那么這條腰帶里,到底藏在什么樣的秘密?”大袁三公開口問道。
“外臣不能說,本初公就是殺了外臣,外臣也不能說。”楊長史磕頭,又小心翼翼的說道:“不過,本初公可以自己打開了看,看完這個秘密后,本初公就知道外臣是不是說謊了。如果本初公看完了這個秘密,還在覺得外臣是顛倒黑白,胡說八道,那么外臣情愿請死。”
“拿小刀來。”大袁三公毫不客氣的伸出手,也有衛士立即取出匕首,雙手捧了遞到大袁三公手中。
眾目睽睽中,咱們的大袁三公終于是用刀割開了那條坑死人不賠命的腰帶,并且果然從中取出兩道寫滿文字的縑帛,再仔細一看兩道縑帛上的文字內容時,大袁三公臉上的表情頓時凝固了,還把眼睛瞪得有平時的一倍大!然后是滿臉的震驚與難以置信,最后是全身顫抖,還滿臉的欣喜若狂,情不自禁的大吼了一聲,“好啊————!”
“父親,到底是什么書信?”
發現情況不對的袁譚公子顫抖著問,然而回答袁譚公子的,卻是大袁三公的憤怒鐵腿,一腳踹在了袁譚公子身上,把袁譚公子踹了一個五腳朝天,接著大袁三公的吼叫聲,也在大堂中回蕩起來,“豎子,險些壞吾大事!!”
可憐的袁譚公子臉色頓時白了,還好大袁三公這會已經沒時間和兒子計較了,迅速的把兩道縑帛藏在袖子中,先表情興奮的環視在場眾人一眼,然后喝道:“荀諶,許攸,逢紀,審配,你們四個隨吾到后堂議事,其他人,原地侯命。”
“諾。”荀諶和許攸二人答應,趕緊起身進后堂,審配和逢紀卻是滿臉難以置信的驚喜,好不容易才回過神來答應,起身隨大袁三公匆匆到后堂議事。而沒有被點到名的郭圖、辛評、田豐和沮授等四大謀士卻都大吃一驚,一起心中琢磨,“主公為什么沒點我們的名?書信里到底寫著什么?”
“主公為什么點了審配和逢紀的名?沒點我們的名?”郭圖和辛評更是心驚膽戰,“如果真是三公子和陶賊交通的密信的話,主公應該點我們的名啊?”
想到這里,郭圖和辛評二位先生同時心里一震,趕緊扭頭去看楊長史時,卻見咱們的楊長史笑得無比開心,還沖著自己們連連點頭,把小人得志的囂張跋扈演繹得是淋漓盡致,郭圖和辛評也立時心都涼了半截,一起心道:“糟了,肯定是又中計了!”
事還沒完,擅長陷害忠良的的楊長史三角眼一轉后,又趕緊假裝去攙扶袁譚公子,乘機湊到了袁譚公子耳邊低聲說道:“大公子,外臣今天算是給足了你面子了,不然的話,你今天可就慘了,提醒你一句——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你說什么?”正在心驚肉跳中的袁譚公子驚訝反問。
楊長史笑而不答,直到袁譚公子再次追問時,咱們的楊長史才慢條斯理的說道:“大公子,別浪費力氣了,還是準備著解釋你是怎么知道腰帶的秘密的吧,一會本初公問起,大公子你回答不出來就麻煩了。”
袁譚公子呆了一呆,低下了腦袋,心里開始琢磨楊長史那句話,“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什么意思?”
無數人提心吊膽的等待中,過了許久的時間,大袁三公和荀諶等四人才一起從后堂中出來,眾人在仔細觀察大袁三公等人臉色時,卻見大袁三公和荀諶、許攸都是滿面喜色,審配和逢紀兩個袁尚公子黨成員更是笑得連眼睛都是瞇起的,袁譚公子和郭圖等人也頓時心中更是發慌,不知究竟是什么造成了這樣的原因。
“仲明先生,請起。尚兒,你也起來吧。”大袁三公倒也很會偏袒,人還沒有站定就已經讓楊長史和袁尚公子起身,卻獨獨沒叫田豐和袁譚公子起身,然后大袁三公又和顏悅色的問道:“仲明先生,腰帶中的秘密,你為何沒有早些呈交與我?”
“本初公恕罪。”楊長史低眉順眼的答道:“易京之事未了,外臣不敢呈交,誤了本初公大事。況且外臣得到這條腰帶后還沒來得及請示主公,外臣官卑職微,也不敢擅自做主。”
“那你是在何時何地得到的這條腰帶?”大袁三公又問,但不等楊長史回答,大袁三公又一拍額頭,懊惱道:“氣昏頭了,怎么能當眾問這個問題,仲明先生不必回答。”
“謝明公體諒外臣苦衷。”楊長史磕頭,然后又滿臉好奇的說道:“不過明公,大公子是如何知道外臣腰帶中藏有如此驚天秘密的?外臣倒是覺得不可不查,這秘密如果稍微走漏了半點風聲,那后果如何,簡直就是不堪設想了。茲事關天,明公不可不查。”
大袁三公緩緩點頭,又把目光轉向了袁譚公子,袁譚公子全身顫抖,楊長史則又慢條斯理的向袁譚公子問道:“大公子,也請你順便回答一下,臘月二十六那天晚上,田豐先生和你的密使,到底都說了些什么?大公子你為什么要一口咬定,那條腰帶中藏著的,是三公子與我家主公陶使君密謀篡位的書信?”
袁譚公子顫抖得也更厲害了,大袁三公卻怒喝了一聲,“說!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仲明先生拼死保護,你差點害死多少人?差點害死了多少吾的得力臂助?!”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這句話象電光火石一般,一下子閃過了袁譚公子的腦海,讓袁譚公子下意識的一指田豐,然后沒等袁譚公子開口,咱們的楊長史就笑了起來,道:“果然是元皓先生,我就說嘛,大公子果然是被利用的。”
“是,是,孩兒是被利用了。”為了自保,也為了不暴露自己往弟弟府里安插間諜的丑行,袁譚公子趕緊連連點頭,又飛快向大袁三公磕頭說道:“父親恕罪,孩兒是聽了田豐的挑唆,誤認為仲明先生腰帶藏著三弟和陶使君來往的書信,所以…,所以…。”
“大公子,你————!”田豐須發怒張的跳了起來,難以置信的怒視袁譚公子。
“果然是你。”早就對田豐萬分不滿的大袁三公冷哼,道:“十一月十九那天晚上,你和仲明先生密談的內容,別以吾不知道!你為了金錢財物,為了你子侄的官職,竟然敢拿吾的立嗣一事敲詐勒索!這件事,吾早就收到密報了!”
“什么?誰向主公密報的?誰?!!”田豐更加難以置信的大吼了起來。
“父親早就收到了密報?田豐真的敲詐勒索?”袁譚公子心中更驚,趕緊連連磕頭說道:“父親,孩兒該死,孩兒罪該萬死!臘月二十六那天晚上,孩兒請公則先生去拜會田豐,本事與他商量請父親親征易京一事,誰知這老匹夫竟然說他收到消息,仲明先生將三弟與陶使君來往的密信藏在了貼身腰帶中,還說那道密信可能會對父親不利,孩兒擔心父親安危,就…,就中了老匹夫的離間計…。”
“你————!”田豐氣得連心臟都停止跳動了,一手捂胸一手指著袁譚公子,許久才大吼了一句,“你血口噴人!!”
“孩兒有公則先生為證。”袁譚公子低頭說道。
“臣下可以做證,大公子確實是中了田豐的離間計。”與袁尚公子穿一條褲子的郭圖先生趕緊磕頭。
“主公,田豐貪圖賄賂,利用主公立嗣一事敲詐勒索,繼而又讒言挑唆,離間大公子與三公子之間的手足親情,居心叵測,罪當處斬!”審配先生也站出來落井下石。
落井下石的人絕對不止審配先生一人,袁尚公子黨的成員為了替袁尚公子搬倒這塊絆腳石,也全都站了出來墻倒眾人推,袁譚公子黨的成員為了不引火燒身,也是跟著煽風點火,中立派官員則明哲保身,不敢隨便淌這道渾水,結果這么一來,也就注定了田豐先生的杯具……“來人!將田豐推出去,斬首示眾!”大袁三公大怒咆哮。
“終于有機會留在冀州享福了。”楊長史低著頭,笑得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縫。
“這家伙,幸虧沒在我們冀州任職。”審配和逢紀等三公子黨的成員偷看著楊長史,心里暗暗警惕,“如果和他同朝為官,真是什么時候被他坑死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