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自作自受 “陶應小兒!欺吾太甚!”
被陳登的烏鴉嘴言中,看到了未來女婿態度傲慢的書信,又聽到未來女婿提出的苛刻和好條件,脾氣暴躁在三國時代絕對是數一數二的呂溫侯頓時氣急敗壞了,三下兩下把陶應的書信撕得粉碎,不顧陳宮滿頭大汗的勸說阻攔,大步上前一把揪起了倒霉的徐州使者倪環倪大人,圓睜著豹眼大吼道:“你再說一遍,陶應小兒要我做什么?”
“溫侯,與小人無關,與小人無關啊。”因為納小妾用了來路不明銀子而攤上這個倒霉差使的倪環魂飛魄散,哭喪著臉解釋道:“溫侯,小人什么都不知道啊,主公只是派小人來送信,然后聽溫侯的答復,主公的書信里說了些什么,小人一點都不知道啊。”
“聽我的答復?很好,很好。”呂溫侯怒極反笑,一把抽出腰間寶劍,挺劍就刺向了倒霉的倪環大人,口中同時大吼,“這就是本溫侯的答復!”
“主公,不可啊!”陳宮慘叫阻攔卻已經來不及了,呂溫侯的寶劍已經惡狠狠的捅進了倪環的胸膛,劍刃穿胸而過,巨額財產來源不明的倪環大人也口中涌出鮮血,腦袋一歪當場斷氣。但呂溫侯還是不肯解氣,又把倪環的尸體一甩,喝道:“拖出去喂狗!”
“諾!”帳中衛士心驚膽戰的答應,趕緊把倪環的尸體給拖了出去,又手忙腳亂的把帳中地面打掃干凈。那邊陳宮則跺腳頓足,無比懊惱的叫道:“主公,你太沖動了,太沖動了,這兩國相爭還不斬來使,何況還是主公你的女婿派來的使者,主公你把他殺了。以后我軍就更別想指望徐州的錢糧了!”
“我沒這個女婿!”呂溫侯憤怒大吼,“陶應小兒辱我太甚,從今天開始。他不再是我的女婿,還是我的敵人!我要親自揮師南下,去把陶應小兒千刀萬剮。凌遲處死!”
“主公,話好說,事難辦啊。”陳宮也是苦極反笑,道:“眼下我軍大敵當前,又那里有余力攻打徐州?就算現在退兵去打徐州,曹賊和袁紹也不會放過我們啊,肯定會乘機揮師追殺,與陶應小賊南北夾擊我軍啊。”
“派人去向曹賊求和!”呂溫侯也不算太笨,大手一揮就又來了一個主意,吼道:“只要曹賊答應停戰。我就把兗州三郡還給他,騰出大軍去攻徐州,破兗州我早呆膩了,那比得是徐州的錢糧富足?陶謙父子與曹賊有殺父之仇,我去替他報仇。他肯定答應!”
“不可!”陳宮嚇了一大跳,趕緊阻止道:“主公,此事萬萬不可,曹賊的奸詐不在陶應小賊之下,豈能相信我軍求和?況且若是遣使求和,等于就是讓曹賊立即知道我軍窘境。讓曹賊更加生出趁火打劫與斬草除根的念頭!”
“為何不可?!”呂溫侯把眼睛一鼓,難得說出了一段無比正確的分析,“我軍與陶應小賊反目成仇如此大事,豈能瞞得過曹賊細作的眼睛?反正此事遲早會被曹賊探知,現在讓他知道又有何妨?況且陶應小賊奸詐無恥,發現情況不妙定會向曹操、袁紹求盟,與曹操、袁紹聯手攻我,與其讓他與曹操、袁紹結盟,不如我軍搶先求和,只要曹操、袁紹答應停戰,吾就可以騰出兵力,拿下徐州五郡立足!”
“這倒也是。”陳宮難得被呂溫侯的見解打動一次,暗道不錯,以陶應小賊的奸詐歹毒,聽聞我軍斬使毀書,為了報復我軍和固保徐州五郡,鐵定會派遣使者向曹操、袁紹求和,聯手夾擊我軍——這樣的事陶應小賊可絕對干得出來,而且還會連眼皮都不眨一下。
陳宮這邊剛一憂郁,那邊呂溫侯就已經開始下令了,指著從徐州無功而返回來的心腹謀士王楷大喝道:“馬上去曹營,告訴曹賊,只要曹賊答應停戰罷兵,等我拿下了徐州,我就把兗州的山陽、定陶和任城三郡還給他,絕不食言!曹賊如果打聽原因,可以把情況如實告訴他!”
“諾。”王楷心驚膽戰的答應,又小心翼翼的說道:“主公,茲事體大,還請主公寫一封親筆書信,不然曹賊恐怕不信。”
呂溫侯再不說話,大步回到案旁提筆作書,陳宮上前阻攔,勸說呂布三思而行,卻被呂溫侯一把推開,繼續埋頭奮筆疾書,陳宮無奈,只得又在王楷面前指點,讓王楷見到曹操之后,務必要提醒曹操切記殺父之仇,更不要忘記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人間至理,切不可因為眼前利益再一次養虎遺患,又一次讓更加危險的陶應小賊坐收漁利,王楷點頭答應,用心記住。
還別說,王楷攜帶呂溫侯親筆書信到曹營求和時,曹老大還真嚇了一大跳,幾乎懷疑今天的太陽是從西邊出來,直到看了呂溫侯的親筆書信,又從王楷口中打聽到了呂溫侯低頭的詳細原因后,滿腹狐疑的曹老大才恍然大悟,黑臉上也露出了開心笑容。當下曹老大既沒有立即答應,也沒有當場拒絕,只是讓王楷下去等候,待自己仔細考慮后再給答復,王楷不敢不從,只是按著陳宮的指點又提醒了曹老大的殺父之仇和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道理,然后就老老實實的出帳去等回音去了。
王楷前腳剛走,曹老大馬上就哈哈大笑起來,還向麾下最黑心的謀士程昱豎起了大拇指,笑道:“仲德先生高謀,妙計一出,呂布陶應二賊立即反目成仇,此計得手,簡直勝過了十萬雄兵。”
“謝主公夸贊。”程昱謙虛拱手,又道:“就是還不知道真假與否,陳宮多謀,陶應奸詐,此計究竟是否真的得手。怕是還需時間驗證。”
“不用驗證了。”曹老大又拿出幾道文書,大笑道:“我軍細作已經再三確認,陶應小賊確實已經封閉了徐州邊境,切斷了與呂布的一切貿易往來,從徐州回來的呂布部將高順和曹性,也被呂布蠢豬剝奪了兵權,不能直接帶兵上陣了。”
“還有此事?”曹老大的一干謀士個個都是大喜過望。趕緊從曹老大接過細作探報傳看,然后又紛紛向曹老大行禮道喜,還有大袁三公派來的顏良和文丑兩大猛男。也是趕緊搶過了這些奏報細看,而看完之后,文丑又大喜說道:“孟德公。這可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啊,末將認為,孟德公可以立即答應呂布的請求,放呂布回徐州去和陶應小賊交戰,貴我兩軍可以乘機坐收漁利。”
“答應呂布的請求?”曹老大鷹隼一樣的三角眼中閃過一抹寒芒,收住笑容,向一干幫兇走狗問道:“諸公是何意見?我軍是趁火打劫猛攻呂布,還是答應呂布求和,放他去與陶應小賊火并?”
很是出乎曹老大和顏良文丑的預料,互相對視了幾眼之后。荀彧、郭嘉、荀攸、滿寵和程昱等老狐貍竟然一起拱手,異口同聲的說道:“主公,萬萬不可答應呂布求和,除惡須得務盡,斬草定當除根。主公應該抓住這個天賜良機,將呂布斬盡殺絕,永除后患!”
“諸公竟然眾口一詞,為何?”曹老大驚訝問道。
“明公,呂布乃豺狼之性,若不早除。將來必為大患!”荀彧沉聲說道:“呂布反復無常,陶應是他女婿,尚且說翻臉翻臉,何況明公一介外人?況且呂布求和,不過是形勢所迫,必須盡快奪糧就食,否則就得活活餓死,明公若是答應他的求和,呂布獲得喘息之機,甚至獲得徐州錢糧豐足之地立足,再想破之,更難矣。”
“呂布答應攻下徐州就歸還兗州三郡,更不可能。”荀攸給叔父幫腔道:“呂布乃無義無信之人,他若是攻下徐州,必然又要貪圖兗州,絕不會歸還兗州三郡。他若攻不下徐州,無處容身,也更不會歸還兗州三郡!而明公若是將兗州三郡暫時借給呂布立足,我軍既失去南下道路,又得在兗州留駐大量兵力防范呂布豺狼,力量繼續被呂布牽制,談何開疆拓土,與本初公聯手征討天下反逆諸侯?”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呂布乃豺狼之性,主公若是失此良機,今后恐永無寧日矣,望主公慎重三思!”其他的曹老大走狗也是異口同聲的反對——由此可見,呂溫侯的做人之失敗,確實要勝過偽君子女婿不少。
曹老大緩緩點頭,稍微盤算后,曹老大又道:“若如此可行否?吾先假意答應呂布求和,待到呂布與陶應小賊戰事展開,吾再突出奇兵,去將呂布與陶應小賊一網打盡?”
“主公,此事太過弄險,怕是不妥。”郭嘉咳嗽著說道:“呂布反復無常,陶應小賊奸詐過人,見勢不妙,二賊怕是又會互相勾結,聯手對抗我軍,若如此,兗州三郡定然更難復矣。”
考慮到呂溫侯翻臉比翻書還快的極品性格,又考慮到陶應的奸詐無恥加虛偽,曹老大終于還是放棄了這個如意算盤,一咬牙說道:“諸公言之有理,呂布奸賊不除,吾不得安寧,必須抓住這個天賜良機,先除呂布,再破陶應!”
“明公之言,正合各個擊破的兵家至理。”大帳中唯一始終沒有說話的劉皇叔終于開口,平靜而又堅定的說道:“呂布,陶應,都是反復無常的宵小奸賊,陡然能翻臉,也陡然能復合。明公須抓住這個天賜良機,乘呂布陡失強援軍心不穩,立即出手一戰破敵,讓呂布無法反復,也讓陶應小賊救無可救。破了呂布,徐州明公也是唾手可得。”
曹老大欣賞的看了劉皇叔一眼,微笑說道:“玄德公之見,正合吾意。文若先生,替吾去見呂布使者王楷,就說吾答應呂布的求和,條件是呂布拿下徐州一郡之后,必須立即歸還吾的兗州三郡!”
“明公!”差不多所有人的話都被曹老大的話嚇得跳了起來。
“急什么?吾還沒有說完。”曹老大猙獰一笑,又道:“呂布知吾許和。今夜定然疏于防備,今夜三更,劫營破賊!”
所有人又都松了口氣,然后一起面露獰笑,連贊曹老大英明過人、信義無雙、心慈手軟、菩薩心腸和呂溫侯、陶副主任有得一比,曹老大則又轉向了劉皇叔,微笑說道:“玄德公。呂布英勇無雙,非常人可敵,今天夜里。可就要拜托玄德公再來一次三英戰呂布了。”
“明公寬心,包在桃園兄弟身上。”劉皇叔嘴上笑吟吟的答應,心里則破口大罵。“奸賊,你麾下的猛將難道不能一起上?和呂布那樣的絕世猛將對陣,我們三兄弟稍有閃失就可能喪命,白白便宜你這個奸賊!奸賊,就沖你這份奸詐,將來我也一定要把你取而代之!”
“很好,那今天晚上就拜托玄德公做劫營先鋒了。”曹老大得意大笑,立即調兵遣將,安排軍隊暗中做好劫營準備不提。
曹老大的亂世之奸雄美名還真不是白叫的,王楷把曹老大的答復帶回呂布軍大營后。不僅呂溫侯大喜過望,就連陳宮都信以為真,覺得曹老大要不就是在借刀殺人,想讓呂布軍和徐州軍隊打得兩敗俱傷,讓曹老大坐收漁利。要不曹老大就是想玩慢敵之計,先哄著呂溫侯和陶應開打,等機會一到就突出奇兵,把陶應和呂溫侯都一網打盡,所以陳宮倒也沒有提醒呂布小心,只是先任由呂溫侯盡情折騰。自己躲在一邊靜觀其變,等時機成熟再把呂溫侯這匹脫韁的野馬重新拉回來。
郎有情妾有意,曹呂和約當天傍晚就在曹軍大營中正式簽了字,王楷把曹老大簽字的和約帶回呂布軍大營后,緊張了許久的呂溫侯終于松了口氣,傳令各營準備第二天撤軍之余,呂溫侯放心的回了寢帳休息,同樣緊張了許久的呂布軍將士也松懈了下來,除了忙碌準備撤軍事宜之外,對正常的巡邏哨探也不再向往常那么上心,可是就在這時候,呂布軍最大的災難卻降臨了……
三更時分,摩拳擦掌了許久的曹袁劉三家聯軍忽然傾巢出動,劉關張桃子三兄弟親自率軍擔任先鋒,借著夜色掩護悄悄摸到呂布軍營寨旁,突發一聲喊一起殺進營中,見人就殺,見帳就燒,呂布軍上上下下無不是措手不及,頓時被沖得大亂,后面的曹操軍和袁紹軍主力精銳也乘勢殺入營中,與劉備軍聯手狠揍呂布軍,可憐的呂溫侯匆匆騎上赤兔馬出來迎戰時,卻一頭撞上了多年前的戰場老冤家桃子三兄弟,被迫再次上演溫侯戰三英。
和五年前一樣,一對一呂溫侯不怕關羽張飛任何一人,但一對二呂布就有些招架不住了,幸得還有一位劉皇叔在旁邊幫倒忙,呂布只要吃緊就馬上挺戟去刺劉皇叔,逼著關羽張飛亡命去救劉皇叔,所以短時間內呂溫侯雖然落了下風,也還勉強支持得住。不過好景不長,隨著典韋、夏侯惇、夏侯淵、于禁、李典和顏良、文丑等一大票猛人源源不絕的涌來,呂溫侯就只能趕快的落荒而逃了,一邊大罵著曹老大的卑鄙無恥,一邊率領敗軍棄營逃命,好不容易從曾經女婿那里借來的寶貴糧草也顧不得了。
夜戰中,實力強大又準備充足的曹袁聯軍占據了絕對上風,數十支隊伍在呂布軍大營中來回沖殺,如入無人之境,呂布軍將士雖然驍勇,但苦于準備不足又兵力劣勢,被曹袁聯軍殺得是尸橫遍地,血流成河,陳宮、張遼、郝萌和魏續等呂布軍統兵大將先后棄營而逃,兵權被剝奪的高順和曹性幸虧有陷陣營將士舍命營救,也沖出了被烈火和敵人同時包圍的大營逃命,呂布軍大將成廉、薛蘭和李封等人卻先后死于混戰之中,最慘的是死心塌地跟著呂布的陳留太守張邈之弟張超,他在突圍過程中不幸被曹洪和曹仁兄弟領兵包圍,左沖右突不得生機,身邊的士兵還越來越少,無奈之下為了不致被擒受辱,只得橫劍自刎而死,但曹老大對張邈兄弟的恨意極深,不僅下令士兵將張超鞭尸泄憤,還把張超的尸體挫骨揚灰,讓張超魂無所居。
是役,駐扎在句陽戰場上的三萬多呂布軍折損超過了兩萬,無數精兵強將葬身沙場,寶貴糧草軍需也丟得精光,呂布軍元氣徹底為之大傷,不僅再沒有力量對曹老大形成威脅,還連自保都大成問題,呂布被逼無奈只得率領敗軍撤回定陶,心狠手辣的曹老大則揮師長驅,一路追殺到了定陶近郊。呂布軍有心憑城死守,曾經被曹軍圍困數月的定陶城卻幾乎已經是一座空城,既無糧草可就,也沒有百姓可以搜刮,同時還有可能被敵人切斷與昌邑的聯絡,呂布只得聽了陳宮建議,又棄了定陶空城撤回山陽,曹袁劉聯軍高歌猛進,繼續追殺不止,擺出要把三姓家奴呂溫侯斬盡殺絕的架勢。
可憐的呂溫侯狼狽不堪的逃回山陽郡治昌邑城時,身邊的殘兵敗將已經不足萬人,而曹袁劉聯軍卻已經逼近到了昌邑五十里內,隨時可能撲上來把昌邑城四面包圍,見形勢危急,連鞋子都跑掉了的陳宮只得趕緊找到呂布,把呂布從嚴氏、魏氏、貂蟬和呂蝶等人包圍中拉出來,焦急說道:“主公,情況危急,敵人一旦四面圍城,就算昌邑城池可以堅守,城中的糧草支撐不了多少時間,主公必須馬上派人向陶應求援,請他率軍來救我等,這樣我軍才有一線生機。”
呂布鐵青著臉不說話,說什么都不肯向曾經的女婿低頭,陳宮大急,頓足道:“主公,眼下已經不是考慮面子的時候了,陶應是你女婿,你遇危難,向他開口有何不可?退一步海闊天空,暫時向陶應低頭,擺脫了眼下的危急局面,以后什么事都好說。可要是擺脫不了這個危局,我們可就沒有以后了!”
呂布還是有些拉不下面子,扭頭盤算間,卻見愛女呂蝶正可憐巴巴的看著自己,美目中珠淚盈盈,想哭又不敢哭,呂布心中難得一軟,嘆道:“去求陶應,他能答應么?不久之前,我可才殺了他的使者。”
陳宮也是呆了一呆,然后又咬牙說道:“無論如何都要試上一試,主公可以告訴陶應,只要他能救出你的這番大難,什么條件都可以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