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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六章 外交升級

  郭景祥回到大使館的雙人間臥房,仍然振奮的像是打了雞血一樣,揚聲說道:“要不說埃利奇別伊做了三十年的反對派,有水平。化解游行示威游刃有余啊。”

  他開玩笑的道:“我估計,埃利奇別伊當年沒少研究過群眾運動。”

  焦國平有點不安的道:“我怎么覺得,蘇城不像是輸了的樣子。”

  “死鴨子嘴硬罷了。”

  焦國平將大衣脫下來,仔細的掛在大立柜內,緩緩道:“你說,假如埃利奇別伊坐穩了位置,阿利耶夫一點機會都沒有,蘇城這邊是什么結果?”

  “什么結果?反正不會有好果子吃,就是我前面說的,策動外國勢力,不在乎國家大小,xing質惡劣。再者說,他這是與我國現行的外交政策相抵觸的,如今是沒有現行反革命罪了,否則直接判他入獄十年。”郭景祥越說越高興,又道:“其實,不管結果好壞,蘇城都落不到好,往小里說,回國道歉認罪,大出血一次都正常的很。”..

  “咱們往小里說,你覺得蘇城賭輸了要損失些啥?”

  郭景祥認真的想了想,說道:“往小里說,肢解大華或許不行,但他弄來的中船重工股份,私人的中石油股份,還有大華投資買的那么多的土地,總得讓出來些吧。”

  “那少說超過10億了。”

  “可不。”郭景祥說著有點不爽道:“你說說,這才幾年的功夫。這些資本家就又浮出水了,合著該好好教訓一下。”

  郭景祥年輕時就是保守派,平時倒有所掩飾。出國了就收斂不住了。

  焦國平清楚他說話的方式,繼續道:“要是蘇城虧了10億,你說他還能像今天這樣,神色不變,死鴨子嘴硬?”

  郭景祥猶豫道:“你的意思是,他還有后手?”

  “我覺得有。”焦國平重重點頭,道:“你看他今天的表現。游行示威明明消弭下去了,他還老神在在的,我挺熟悉蘇城的。就我的印象,他的城府是比許多人強,但也不至于如此。”

  “照你這么說,是事物反常即為妖了?”郭景祥三分湊趣七分玩笑的說。

  焦國平沒體會到對方的語氣變化。還點頭道:“這么說也有點。”

  “那就多多關注一下。我通知武官。請他隨時通報消息。”郭景祥一邊說,一邊將大衣穿好,推門而出。

  到了樓梯間,他“呸”的一口,就吐在了垃圾桶上。

  郭景祥才不相信焦國平的判斷,反而覺得他在隱瞞什么說不定就是想要自個居功。

  如郭景祥這種從運動中走過來的干部,向來不忌諱以最壞的猜想來揣度同事的心思。不這樣做的干部,在不斷的遭難中。十有仈jiu也都學會了。事實證明,這樣的猜測方法大部分時間都是準確的。

  假若有不準確的時候。那也是因為自己提前識破,使得對方來不及顯露。

  雖然打著爭功的心思,郭景祥倒也謹慎,他先到武官那里,將消息溝通的事說了,順便東拉西扯,了解目前的局勢。

  之后,他又買了兩瓶上好的伏特加,將政研室里的幾個半懂不懂的壇子都給拜訪了一遍,詢問他們對阿塞拜疆的看法。

  接著,郭景祥打國際長途回國,同樣是請人幫忙,詢問專家有關阿塞拜疆的看法。

  做完了這些,郭景祥又觀察了一天,收到回饋,才開始動手寫自己的報告。

  就信息分析而言,他已經不能做的更好了。

  別看中國和阿塞拜疆距離近,可在大學生經常把紐約當成美國首都的年代里,理解阿塞拜疆政治生活的人少之又少。即使是外交部里面,也找不到一個真正的阿塞拜疆通。當然,了解蘇聯的人不在少數,臨時抱佛腳來研究獨聯體的也很多,但就專門的阿塞拜疆事務而言,國內的外交關系專家,至多是后世研究生的程度。

  畢竟,阿塞拜疆立國也就是兩三年的時間,如果不是有一個巴庫的存在,人們甚至想不到這個國家。

  而且,90年代的能源價格并不高。石油危機和能源危機也并非是研究的主流,不是專業關注巴庫三十年的老牌選手,甚至來不及將阿塞拜疆作為研究的主體,埃利奇別伊的時代就要過去了。

  嶄新的俄羅斯,嶄新的立陶宛、拉脫維亞和愛沙尼亞,還有嶄新的烏克蘭和哈薩克斯坦,若不滿足,還可以重新定義新時代的匈牙利,新時代的波蘭和芬蘭,新時代的東歐和西歐…

  90年代簡直是國際關系學的天堂,只要是一個人,能做到邏輯清晰,簡明扼要,就能發表論文,多少專家,就是依靠著蘇聯解體混到了畢業論文,混到了講師副教授的職稱…

  再過20年,回看九十年代的外交關系論文,熬白了頭發的學生,絕對能噴出一口老血:

  這樣也行!

  在這個會寫作文就能寫論文的美好的時代里,被分散了jing力的中國學者,或者中國官員,就算想要給郭景祥提供更專業的信息,也是做不到的。

  世界上美好的地方那么多,丑陋的地方那么多,沖突的地方那么多,研究者們又哪里在乎一個小小的阿塞拜疆呢?

  反而是郭景祥這樣的半吊子,他本身沒什么分析能力,全指望著偷空得利。

  如今的外交部和銀行等專業部門一樣,都越來越重視專業人才的培養和提拔。郭景祥是老運動員,jing華年紀里都學農學兵去了,要寫一片思維正常邏輯清晰的論文實在困難,倒是阿塞拜疆這樣的實務,容易讓他贏得“通”的贊譽。

  如此強大的誘惑之下,郭景祥忍耐一天已是極限。

  第二天一早,他就直奔通訊處,將通訊員招呼過來,就小聲道:“我說你記,準備發報。”

  “是。”今天值班的通訊員是才從學校畢業不久的大學生,經驗匱乏,只知道郭景祥是從國內派來的高官,言聽計從。

  郭景祥摩挲著下巴斟自酌句道:“根據我的分析,埃利奇別伊地位穩定,手段高超,是可以爭取的中亞力量組成部分。我建議,可以增加對阿塞拜疆的訪問,提高互訪的頻率…阿利耶夫i暮西山,對阿塞拜疆zhongyāng缺乏影響力…阿人民陣線較為團結,總統的政令執行順暢,近i已有近30名人民陣線高官自動請辭…”

  通訊員快速記錄,然后拿給郭景祥看了一遍。

  郭景祥仔細讀了兩次,改了兩處,才讓通訊員發出去,并問道:“從前天到今天,焦司長有沒有發電報?”

  “沒有。”

  “哦。”郭景祥按捺住興奮。駐外使館正式的報告渠道有兩種,電報和外交包裹,兩者的效力相同,電報的速度卻快多了。

  從蘇聯到北京的外交包裹,可是要走一周時間的。

  國內。

  鄭部長第一時間收到了郭景祥的信息,也派人詢問了相關的專家。

  不過,他問的專家和郭景祥問的都是一個系列的,又能有多少差別。

  在親信的建議和專業人士的配合下,鄭部長自然而然的開始推動阿塞拜疆訪問事宜。

  他的想法,是先由自己走一趟,來個副部長級的會面,然后是部長級的,再視情況決定之后的外交活動。

  為此,鄭部長命人做了詳細的規劃,送上了部長的案頭,并向相關的領導做了匯報。

  隨著鄭部長等人的動作,阿塞拜疆國內的抗議活動果然有所緩解。

  埃利奇別伊一口氣辭掉了自己內閣的三分之一高官,又對下面的zhèngfu和軍隊做了大幅度的調整,整個阿塞拜疆都呈現出氣象一新的感覺。

  除了被強令辭職的高管們以外。

  包括埃利奇別伊在內的眾人們都未注意到,聽從埃利奇別伊命令而辭職的官員,大部分都屬于阿塞拜疆人民陣線的黨員。

  而軍隊中受到懲戒的人員,也多是阿塞拜疆人民陣線的黨員。

  除了同一個黨派的人員以外,其他人也不那么聽埃利奇別伊的話。再怎么說,阿塞拜疆也不過是一個新興的minzhu國家。在野黨連怎么搗亂都沒學會,又怎么會學習合作。

  為了向人民有所交代,同時也是出于做表率的念頭,埃利奇別伊一刀砍在了自己的黨派頭上。而且,首當其沖的還是本黨的中堅力量。

  他的選擇,和中國內戰期間的蔣介石完全相反。

  國內和國際的輿論,也是完全相反的。

  無論是阿塞拜疆,獨聯體還是全世界,稱贊埃利奇別伊作風的人不在少數。

  在minzhu國家的觀察家們看來,埃利奇別伊的聲望簡直是如i中天,再贏兩次選舉都不成問題。

  唯有少數熟悉亞洲政治的人,方能嗅到一點異樣的味道。

  埃利奇別伊用一紙命令,解除了大量軍官,尤其是高級軍官的職務,人民陣線的黨徒且不去說,非黨徒們又豈能甘愿?

  普通的軍官也許心存不滿也就罷了,高級軍官們,又豈能被埃利奇別伊一紙命令接觸指揮權?

  與亞美尼亞在納卡地區的沖突,每天都在死人。那些有袍澤戰死,有兄弟戰死,有屬下戰死,有上司戰死的軍人們,怎么看待埃利奇別伊的命令,正在巴庫慶祝的官員們,卻仿佛根本沒有考慮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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