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小乙的身影從云昭的視線之中冒了出來,一路急奔,燕小乙的臉孔緋紅,看著云昭,他用力地點點頭,“老大,第一批人已經就位了,可以發動攻擊了”
云昭回頭看著身后的二百余名將士,此時,他們都已經整裝停當,一個個精神飽滿,手牽著戰馬,整齊地立于身后 唰地一聲,云昭抽出易水寒:“準備作戰,上馬”
翻身躍上烏云踏雪,似乎知道馬上就又要踏上令人血脈賁張的戰場,烏云踏雪不停地噴著鼻息,兩只前蹄用力地刨著地面,兩百多人齊唰唰地跨上戰馬“出擊”云昭一聲斷喝,兩腿一夾馬腹,烏云踏雪長嘶一聲,四蹄發力,猛地向前竄去兩百余騎戰馬跟在烏云踏雪的身后,急風驟雨一般地向著他們的目標撲去十里鋪大營,自從脫脫率三萬主力進逼安慶之后,這里便完全成了一個后勤輜重大營,堆集如山的糧草,其高高的糧垛在遠處就可以看得很清楚,脫脫不是戰場初哥,自然知道糧草對于一支戰斗中的軍隊意味著什么,特別是現在正在冬季,一旦糧草有食,即便是再去征集,也不可能拿到多少,這些,已經是他的所有了是以雖然知道這左近根本沒有什么可以威脅到十里鋪大營的存在,他仍是十分小心地留下了一支一千余人的兵力看守,率領這支部隊的是脫脫的至親叔父貼木兒,貼木兒六十有余,兩個兒子都在歷次的部族戰爭之中戰死是以對脫脫是愛護備至,當然,他也極得拉卡錫和脫脫的信任老成持重的他自然是看守老家的最佳人選,在老營之中,除了這些糧草,還有十數個被扣留的部落族長,他們,當然也是極為重要的,有了他們,脫脫才能有效地控制那些剛剛并入郭絡部的戰士 數百匹奔騰而來的戰馬其聲勢自然是瞞不過十里鋪大營的守軍,頃刻之間整個大營里警鐘聲四起,貼木兒快步奔上大營的哨樓,看到遠處奔襲而來的騎兵,臉上神色嚴峻,并沒有因為對方人數不多而掉以輕心,誰能知道對方還有沒有援軍呢?
“來人馬上傳信給族長,十里鋪大營遇襲請派援軍”貼木兒沉聲道 “是,大人”
“傳令所有士兵,除留下一百人守營門其它的人上馬,隨我出營作戰力爭在最短的時間內將來犯之敵殲滅”貼木兒返身走下哨樓,翻身上馬,提起了伴隨他數十年的狼牙棒 隨著一聲聲的號角聲響,在貼木兒的身后頃刻之間,便匯集了約千人的騎兵隊伍,營門大開,貼木兒高舉狼牙棒,怒喝道:“兒郎們,隨我殺敵”
兩支騎兵迅地接近著,云昭看著對方的應對,由里不由暗贊一聲,這員守將是個有膽色的,此時此刻,居然敢于放棄大營,主動出營迎擊,而不是據營死守破軍張開,一百八十步外,連珠箭發,一支接著一支的鐵箭脫弦而出,箭無虛無,每一箭射出,便有一名蒙軍倒下,看到主將如此神勇,如此距離之上射殺敵軍,身后的士兵不由彩聲如雷,紛紛張弓搭箭,向前瞄準,他們可沒有云昭這等力氣,沒有破軍這樣的強弓,只能等到百步之內之后,射出的羽箭才有殺傷力,與之相對應的,蒙軍亦是如此十箭射完,雙方的距離已經接近到了一百二三步左右,甩了甩腕子,云昭再一次提起了破軍,又是五箭連射,連接射倒了對方五名前鋒之后,將破軍插在馬鞍旁,反手抽出了易水寒,以云昭的力氣,亦只能射出這多支箭,再射下去,手腕手臂可就有可能受傷了“殺”云昭厲喝聲中,烏云踏雪如同離弦之箭,猛力向前竄去,與此同時,在他身后,數百支羽箭飛上了天空,蒙軍幾乎在同時,射出了手中的羽箭,上千人同時向空拋射,可比云昭這邊經壯觀多了但這個時候,大越與蒙人雙方在軍械之上的差距盡顯無遺,云昭帶來的這批人裝備了大越生產的強弓,身上披著從安慶城刮來盔甲,而蒙軍卻僅僅披著一身皮甲,雙方對射,看似蒙軍聲勢大,但吃虧多的卻是蒙軍雙方都有為數不少的人中箭,這種拋射落下的箭支殺傷力其實是其大的,盔甲稍次,便會被尖厲的箭頭破開第一輪對射,蒙軍數十人反身落馬,而反觀云昭所部,不少人身上插著明晃晃的箭支,卻絲毫不影響他們的作戰 貼木兒看到對方將領騎著的大黑馬,看到對方如此距離上發箭,腦海里頓時浮現出一個人影,這個人現在幾乎成了蒙人的惡夢了,蒙族名將札木合在他手上連吃敗仗,大漠之珠雅爾丹公主是曾被此人單人直入大營生擒而去,前不久,族長拉卡錫可以說是間接地斃命在此人之手,但他此時不是應當在石堡么,為什么會出現在十里鋪呢?為什么他們是從十里鋪后面冒出來的?
看到云昭,貼木兒直覺中有一種極不好的感覺,但同時,一股怒火也從內心深處噴勃而也“殺了黑煞,立封千夫長”貼木兒的狼牙棒戟指云昭兩支軍隊只來得及射出了三輪箭支,便狠狠地對撞在了一起,云昭如同一柄殺紅的利刃,狠狠地捅進了郭絡部灰色的人群之中,他已經脫離了整個大部隊,而整支隊伍的鋒矢現在卻是由燕小乙在帶領“鑿穿”燕小乙興奮的嗥叫著,似乎又回到了在大漠之上的時候,在老當家的軍旗指揮下,鷹嘴巖馬匪們的鋒矢陣形將一個個的敵軍鑿成一個大漏勺“破陣,破陣”身后二百名騎兵咆哮著,緊緊地跟在燕小乙的身后,向前猛沖云昭馬快,刀快,在燕小乙開始攻擊的時候,他已經一頭扎進了對方的軍陣核心之中,易水寒如同死亡的鐮刀,所過之處,刀斷,頭斷,片刻之間,在他的左近,已是斷頭殘肢拋落一地,云昭獰笑著,右手揮舞著易水寒,左手卻是搶了一柄長矛,遠格近砍,左沖右突,幾如無人之境蒙軍本陣被云昭這柄鋒利的過了頭的箭頭一攪,再要應付后面燕小乙率領的集群沖鋒便頗為艱難,鋒矢陣形是鷹嘴巖馬匪賴以成名的破陣絕技,這群士兵所能發揮出來的效力其實遠遠不及原先的馬匪,但由于有云昭在前面沖陣,鋒矢陣形的最前面,除了燕小乙,近三十名老馬匪們都沖在最前面,盡最大的努力為后面的士兵減輕壓力,短時間之內,仍是殺得對方人仰馬翻“堵住他們”貼木兒大怒,“人馬并攏,給我立墻,先擋住他們”所謂立墻,就是騎兵以人擠人,馬擠馬的形式硬生生地在沖陣的對方面前豎起一道人肉盾牌,以此減緩對方沖擊的度,當然,立墻的士兵存活的可能性就很小了貼木兒下達了立墻的命令之后,自己則一夾馬腹,怒吼著迎上了云昭,手中的狼牙棒高高舉起,“拿命來”他狂喝道他手中的狼牙棒是重兵器,可不懼易水寒的鋒利“來得好”云昭大笑著,左手的長矛反手抽了下去,當的一聲劇響,手中的長矛頓時折成了兩斷,狼牙棒其勢未衰,依舊向著云昭砸了下來“好大的力氣”云昭笑道,被長矛一擋,狼牙棒的力道倒是被卸去了大半,易水寒急迎而上,刀身架在了狼牙棒的棒頭之上,與上面的倒勾攪動在了一起“撒手”貼木兒大喜,狼牙棒的這些倒勾奪人兵器那是最得心應手,眼看著對手的刀被倒鉤鎖住,大喜之下,狼牙棒在手中猛力轉動,同時向回猛奪“不見得”云昭一聲斷喝,手腕發力,嚓嚓之聲向個不絕,易水寒鋒利的刀刃如割朽木,將棒頭上的倒鉤一根根削斷,借著馬,云昭迅向前撲近,易水寒順著狼牙棒的長桿急削下去貼木兒大驚失色,手中一個急旋,將易水寒震開,撥馬向右,與云昭在間不容發之間擦身而過,狼牙棒橫身反掃,云昭長笑身中,順手抓了一名急撲向前的蒙軍,砸向狼牙棒,卟哧一聲,那名蒙兵頓時被這一下砸得血肉橫飛“老蒙狗,你的大營我可就笑納了”云昭長笑聲中,胯下烏云踏雪一個急停轉身,又返身殺了回去,云昭要去接應身后的燕小乙一行人,此時的他們,已經被降下了沖鋒的度,與敵人攪在了一起貼木兒看著半邊已經光禿禿的狼牙棒,心中震駭對手的戰力的同時,也看到了敵人已經被困住,臉上不由露出笑容,不管怎么容,這二三百人的騎兵落入自己近千騎兵的包圍之中,失敗已是板上釘釘,不管他個人有多么神勇,對于戰場大局的幫助還是有限的 “沖上去,殺光他們”貼木兒吼道正想策馬再去與云昭交鋒,耳中突地回想起云昭得意之極的笑容,不由心生疑竇,回頭看到身后的大營,這一望之下,不由大驚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