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5 吃軟飯的小白臉

　　汪燕還發現二少爺的另一個好，就是與世無爭。他管你世界變成什么樣，自己始料沉浸在他的藝術里。汪燕不讓他畫人體像，他就改畫景物。成天不出門，只是呆在家里畫靜物畫，兩個蘋果，一束花。假山倒影，水中畫。<r/<r/&nsp;&nsp;&nsp;&nsp;這樣多好？這樣的男人才是自己的男人。汪燕闖蕩這么些年，看透了男人，只要出息，在外面什么壞事都干，像大少爺對大嫂好不不得了，出差在外，左擁右抱，一個個水靈靈得比他女兒大不了多少。聽說，他在外面還有二奶三奶，聽說，二、三奶都生了孩子，其中一個還是男孩。哪知道什么時候，二、三奶一個反擊，大嫂在趙家還有沒有立足之地？<r/<r/&nsp;&nsp;&nsp;&nsp;偶爾，也會想起張建中，想他們生意上的合作，想他們有過的瘋狂，想自己突然嫁給二少爺，他會不會痛苦？一個招呼也沒打，分的話也沒有說。汪燕倒沒覺得有什么痛苦，本來，她就沒有給過他什么承諾，她始終說的是，他們只是一種合作，合作結束了，也就結束了，有必要說再見嗎？<r/<r/&nsp;&nsp;&nsp;&nsp;過了些日子，冷靜下來想，倒覺得跟他挺合拍的，雖然有吵有鬧，有意見分歧，做起正事來，卻有一種說不清的默契。她想，如果，不是做了趙家二少奶，還跟他一起冒險走咸水貨會不會闖出一片天地？<r/<r/&nsp;&nsp;&nsp;&nsp;說心里話，按那時候的標準，還是很能賺錢的，還是可以過一種有錢人的生活。但是，融入趙氏家族，她才發現，什么是真正的有錢人，才知道，縱使跟張建中走一百趟一千趟咸水貨也很難達到那種高度。人家做一生意，簡單得很，坐著喝杯咖啡，按按計算，合同一簽，就是幾百萬幾千萬。<r/<r/&nsp;&nsp;&nsp;&nsp;張建中跟她再合拍，她也不想回到從前了。當二少奶多好，既滿足了錢的欲/望，又能滿足做生意賺大的愜意。<r/<r/&nsp;&nsp;&nsp;&nsp;那次，山尾村的村長進省城看小倩，說張建中調回縣城了，說張建中偶爾還回來跑一兩趟咸水貨，說張建中結婚了，新婚是縣委副書記的女兒，汪燕心里便酸酸的，想你張建中也不是什么好東西，我還以為自己見錢眼開呢！你卻是見官眼開，想著傍岳父往上爬。<r/<r/&nsp;&nsp;&nsp;&nsp;再想想，人是不是都這樣，找不到依靠時，都說要靠自己，眼前有大樹可傍的時候，又都想著往樹上爬？<r/<r/&nsp;&nsp;&nsp;&nsp;“那個女人漂亮嗎？”<r/<r/&nsp;&nsp;&nsp;&nsp;“聽說很漂亮。”<r/<r/&nsp;&nsp;&nsp;&nsp;汪燕笑了笑，裝著開玩笑地說：“有我漂亮嗎？”<r/<r/&nsp;&nsp;&nsp;&nsp;村長不假思索地說：“沒有，肯定沒有。縣城的女孩子怎么也沒有省城的女孩子漂亮。”<r/<r/&nsp;&nsp;&nsp;&nsp;汪燕一點也高興不起來，一會兒想，張建中一定是對她失望了，才隨便找個人嫁的，既然得不到愛情，就選擇一條有利于仕途的路。一會兒又想，張建中真不是東西！幸好，先走了一步嫁了人，否則，他也會甩掉你，跟那個副書記的女兒結婚。<r/<r/&nsp;&nsp;&nsp;&nsp;好些天，她心里總悶悶的不是滋味，談生意左右不搭調，人家問她價格，她卻說交貨的時間，人家問她數量，她卻說生產日子。<r/<r/&nsp;&nsp;&nsp;&nsp;人家問她：“你沒事吧？”<r/<r/&nsp;&nsp;&nsp;&nsp;她說：“沒事啊！有什么事？”<r/<r/&nsp;&nsp;&nsp;&nsp;“要不要休息一下？理一理思路？”<r/<r/&nsp;&nsp;&nsp;&nsp;“你思路不清嗎？我們不是談得好好的嗎？”<r/<r/&nsp;&nsp;&nsp;&nsp;人家無奈地搖頭，問她有沒有合作的誠意？她還是恍恍惚惚。<r/<r/&nsp;&nsp;&nsp;&nsp;晚上，二少爺要跟她親熱，她一腳踢開他，說，你別煩我。二少爺問，遇到什么煩心事了？她說，看到你就煩。二少爺乖乖地不敢再碰她。只有談藝術的時候，二少爺才敢頂撞她，不讓她玷污他的藝術，此外，他總是遷就她。<r/<r/&nsp;&nsp;&nsp;&nsp;半夜睡得迷迷糊糊，又被汪燕搖醒了，貼著問，你不是想要我？二少爺睡眠惺忪，說，明天好不好？睡醒了好不好？她說不行，說現在就想要。他發現她真得很想，下面早濕得一塌糊涂。<r/<r/&nsp;&nsp;&nsp;&nsp;汪燕把床頭燈關了，把眼睛閉上，想像著闖進來的是那個丑小子。扭擺著，迎合著，卻一點強烈的感覺也沒有。<r/<r/&nsp;&nsp;&nsp;&nsp;“你就不能用用勁？”<r/<r/&nsp;&nsp;&nsp;&nsp;“用勁了，我用勁了。”<r/<r/&nsp;&nsp;&nsp;&nsp;她皺了皺眉頭，很不想聽到身上這個男人的聲音。你有張建中一半的力氣多好？你有那丑小子的張狂多好，你就不能讓我有一種撕裂的感覺？你就不能每一次進攻都讓我生不欲死？<r/<r/&nsp;&nsp;&nsp;&nsp;“狠一點，再狠一點。”<r/<r/&nsp;&nsp;&nsp;&nsp;“你今晚怎么了？”<r/<r/&nsp;&nsp;&nsp;&nsp;討厭，你怎么這么討厭？你就不能不說話？你就不能讓我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想像里？他還停了，不動了。推了他一下，他說，他完了。有沒有搞錯？怎么那么窩囊？張建中哪一次表現都比你好，最差也要讓我上兩回天？<r/<r/&nsp;&nsp;&nsp;&nsp;第二天，很想打電話給張建中，想他應該還用原來那個大哥大，按了號碼，又覺得打電話給他有什么用？說幾句不痛不癢的話算什么？不如直接去見他。也不知他會不會見自己？那次，跑到興寧城去，他就沒敢見自己。<r/<r/&nsp;&nsp;&nsp;&nsp;或許，就是那時候，他已經心猿意馬了。<r/<r/&nsp;&nsp;&nsp;&nsp;如此想來，張建中還是一個挺不錯的男人，一旦拿定主意，就一心一意對自己的女人。<r/<r/&nsp;&nsp;&nsp;&nsp;不這么想還好，一這么想，汪燕就覺得惡心。<r/<r/&nsp;&nsp;&nsp;&nsp;呸，我呸。沒有哪個男人是好的，張建中還年青，還不懂得。他這樣的男人，遲早會學壞，遲早會紅旗不倒，彩旗飄飄。<r/<r/&nsp;&nsp;&nsp;&nsp;或許，或許紅旗都倒了！<r/<r/&nsp;&nsp;&nsp;&nsp;她掙扎了好一會，最后，還是認定張建中不是什么好男人。他之所以好，是呆在那個小地方，沒見過世面。他之所以好，是自身的條件還不允許，爬到一定的高度，或許只是當個小局長，意志就不堅定了。<r/<r/&nsp;&nsp;&nsp;&nsp;這么想，她倒為那個副書記的女兒感到悲哀，他依靠你，依靠你父親得到了他需要的，就會背叛你，也可以說，是你一步步把他送到背叛你的路上。還是二少爺好，這樣的男人才是自己的男人，雖然，有這樣那樣的毛病，有這樣那樣的不滿足。<r/<r/&nsp;&nsp;&nsp;&nsp;汪燕的心平靜了，繼續過她二少奶的日子，不錢多得自己也不知道有多少，又能在生意場上搏弈得到成功的滿足，回到家，還有一個乖男人，雖然，滿腦子齷齪，但被自己控制得只能對自己齷齪。<r/<r/&nsp;&nsp;&nsp;&nsp;不去想張建中的時候，卻遇到了他。<r/<r/&nsp;&nsp;&nsp;&nsp;那天上班，剛要邁進趙氏大廈，卻見一輛破舊的車駛來，很吵雜地停在自己車邊的位置，擔心會不會刮花自己的車，回頭一看，卻見張建中從駕駛位上下來。他的臉很白，到底是調回縣城了，不用成天在太陽底下曬，他用的臉白得很干凈，但是，汪燕還是覺得他黑一點好，更有一種成熟的味道。<r/<r/&nsp;&nsp;&nsp;&nsp;——男人臉白有什么好？像吃軟飯的小白臉。<r/<r/&nsp;&nsp;&nsp;&nsp;她在心里冷笑了一下，他不就是吃軟飯的嗎？靠老婆靠岳父。<r/<r/&nsp;&nsp;&nsp;&nsp;張建中愣了一下，說：“這么巧？”<r/<r/&nsp;&nsp;&nsp;&nsp;“找大哥？”<r/<r/&nsp;&nsp;&nsp;&nsp;她知道，他一直都與趙氏走咸水貨，不同以他們那時合作的是，趙氏家族不必費心往邊陲鎮跑，張建中用軍車押運，直接把貨運到省城。<r/<r/&nsp;&nsp;&nsp;&nsp;“來那么多次，都沒碰見你。”<r/<r/&nsp;&nsp;&nsp;&nsp;“你想見我還不容易？不想見我而已。”<r/<r/&nsp;&nsp;&nsp;&nsp;“現在是，越來越像闊太太了。”她還是喜歡穿那種松寬的衫裙，只是一眼就看出是那種名牌貨，那個袋也價格不菲。<r/<r/&nsp;&nsp;&nsp;&nsp;“你覺得，我像結了婚的女人嗎？”<r/<r/&nsp;&nsp;&nsp;&nsp;“不是像不像，是的確嫁人了。”<r/<r/&nsp;&nsp;&nsp;&nsp;汪燕似乎嗅到了一股醋味，開心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