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第七五六章擒拿鐘市長 書名:
回市縣的路上,李向東便想,老鄺這次真是厄運難逃了,心里雖有一絲兒愧疚,卻又覺得這不能怪他李向東,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擅自主張。
官場就是這樣,能幫的事幫幫無所謂,不能幫的事,最好不要摻和。明則保身似乎有點貶的意思,但是誰不為自己著想?這與義氣不義氣沒干系!
這時候,李向東想得更多的是,這選舉竟還隱藏著那么多奧妙。
以前,他一直以為,選舉結果可以由一把手掌控,可以按照一把手的意愿選出想要選的人。然而,卻不知道這其中還可以有這么多波折,還可以有那么多兜兜轉轉,還可以在出現同樣結果的前提下,產生意想不到的效果。
這次,老鄺操縱選舉,就很值得玩味。
如果,選舉結果不是平分秋色,而是讓鐘市長以微弱優勢勝出,那么,地級市委就不會追究這事,有沒人操縱這場選舉,也就不了了之。
整個選舉就會產生一種對李向東相當有利的結果,這選舉可是反映了市縣黨員干部們的意愿,許多人并不希望鐘市長進市委班子,在這種分歧中,幸好還是有相當一部分人在堅決執行上級的意圖,才把你鐘市長選了進來。
試想想,這是一件多尷尬的事?
鐘市長必然臉上無光。
李向東想,當時,怎么就沒有這種意識?竟然不知道利用選舉可以重挫鐘市長的威信,狠狠地殺一殺他那囂張氣焰,好好地讓他知道一把手和二把手的區別!
他覺得自己真是失去了一個機會,沒有利用好老鄺操縱的這次選舉。他想,老鄺的犧牲真是一點價值也沒有。
回到辦公室,他與黃談起這件事,還長呼短嘆。
黃笑了,說:“原因很簡單,因為你還不夠奸詐!”
李向東說:“你怎么就知道呢?我今天不奸詐,昨天不奸詐,并不等于我明天不奸詐。”
黃聽出他話里有話,知道他要跟自己談一些新想法或要商量些事,就坐下來泡茶沖茶喝茶。
李向東說:“今天,我如實向書記談了自己對鐘市長的看法。哪天,書記也會找鐘市長談。鐘市長一定能從他的話里感覺到,我告了他一狀。”
他說,現在,我不擔心他怎么看我告他一狀,其實,我要告他的狀,也很應該,本來,兩人就打打斗斗,貌合神離,我告他一狀又怎么了?同樣的,他也會向書記告我的狀。
他說,我考慮的是,書記肯定會嚴厲地批評他。我能不能利用這次嚴厲的批評,造造勢,使他有一種恐懼感,讓他認為,不單只是老鄺,就是我也不希望他進市委班子,就是書記也可能在暗中支持我。
他說,不是還要選市長嗎?你想想,能不能再讓老鄺跟他斗一斗?我好坐收漁人之利。
黃問:“你想讓老鄺犧牲得更有價值?”
李向東說:“為什么不呢?”
黃說:“如果,有你支持,老鄺再孤注一擲,我擔心,那時候,會控制不住,真把老鄺選上去當市長了。”
李向東“哈哈”笑,說:“你覺得會出現這種的結果嗎?”
黃說:“不管結果怎么樣?你摻和進去,總是不明智的。”
李向東說:“我怎么會摻和進去呢?我只是讓老鄺意會,并不言傳。只要他意識到我在支持他就夠了,只要老鄺充滿信心,具體怎么操作,他比誰都在行。”
黃還是搖頭,說:“這次,選舉出現了問題,地級市委對人大代表選舉市長肯定不會掉以輕心,地級市委一重視,很難會出現偏差。”
李向東說:“那就看看怎么運作了?如果,能夠得到書記的支持,更能穩操勝券。”
他說,其實,書記對鐘市長也很有看法,但又不能不讓他當市長。有些事,他也無法決定,那些樹樹藤藤的關系,誰都說不清楚,鐘市長不是還有一個省政府副秘書長嗎?
他說,如果,我并不是要做掉鐘市長,只是想達到治服他的目的,我想,書記或許會幫我。其實,也不用他怎么幫,只是批評鐘市長時狠一點,對選舉市長的事冷淡一點,這就夠了。
黃想了想,說:“你想讓鐘市長意識到自己已經被逼上絕地,然后,再把他從死亡線上拉上來,讓全市縣的人都知道是你救了他,是你讓他當這個市長,即使他不服氣,以后也不會再跟你作對了。如果,他再敢跟你作對,大家都會痛斥他忘恩負義?”
李向東說:“這只是我的主觀意愿,能不能達到這個目的還很難說。”
黃說:“完全可以試一試,能夠收服鐘市長是最理想的。如果,不能取得預期效果,對你來說,也沒什么損失,反正老鄺是肯定失去原來的作用了,這也可以說是廢物利用。”
這天,他們越說越攏,越說越興奮。黃告訴李向東,你這才像個市委書記一把手。對手下不是不好,必要的時候,就應該來狠的,對手下不是不誠心誠意,必要的時候,就是要真真假假,什么叫虛偽,對手逼到你面前了,能夠用虛偽戰勝他,這種虛偽就是一種謀略。
黃告訴李向東,他當城郊區委書記的時候,什么招都用過,對付那些農民老百姓,你就是要又吼又罵,又嚇又騙,又哄又逗,這有什么呢?達到目的是最重要的。
黃說,你沒在鎮下面任過職,很多事情處理起來太規范,太講道理,太仁義,這些往往就局限了你自己。
李向東說:“你這么說,我就更應該放開手腳了。”
黃說:“你早就應該放開手腳。”
他說,教師靜坐鬧事的時候,你就應該放開手腳一查到底。只要你態度堅決,公安不可能不查到底,不可能不把真相弄清楚,即使弄不清楚,也會起震懾作用,鐘市長未必還敢那么囂張。
他說,北海灣事件,你就應該放開手腳一查到底,你誰都不查,就查這事與鐘市長有沒有關系,你就不會四處設敵,就不會遇到那么大的阻力。即使查不到,也會起一種隔山震虎的作用。
李向東嘆息一聲,說:“你怎么不早說呢?”
黃便笑了,說:“我當時要是說了,你聽得進去嗎?你這人我還不了解,沒到那個時候,自己沒感悟到,我說了也是白說。”
李向東說:“我可是一直都很尊重你的意見的。”
黃說:“你尊重的只是我的建議,不是我的意見。如果,我叫你這么這么做,你一定會反感。多年來,你已經形成了這樣一種定向思維。”
李向東完全承認黃的這個說法。多年來,他們一直是上下級關系,黃每向前一步,都與李向東有著密切關系,因此,黃在李向東這里,最多也就充當一種參謀的角色,李向東征求黃的某一看法,只是僅供參考。
現在看來,黃已經不是以前那個黃了,不是那個國地局副局長的黃了,在城郊區呆了那么些年,已經把他磨練成一個思想成熟,很有主見的人。
李向東問:“在這件事上,你能幫我點什么?”
黃想了想說:“一句話兩件事。”
他說,我也就只能干些敲敲邊鼓的事。
他說,第一件事是,在鐘市長和老鄺之間說一些話,證實他們對你的判斷。讓鐘市長更加意識到他被逼到了死亡的邊緣,讓老鄺更意識到,你全力支持他競爭市長。第二件事,配合老鄺造勢,在黨員干部中說一些有利于老鄺的話,讓鐘市長危機四伏。
他說,我和你的關系特殊,所以,我的話幾乎就是你的話,有人甚至會認為,是你授意我那么說的。
李向東點點頭,說:“有一點,也是你提醒過我的,我們都不能摻和進去,都不能讓別人抓住什么把柄。”
黃笑笑說:“這個我明白。”
李向東說:“那我們好好干一場,演一臺好戲,擒拿鐘市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