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一零章　下下策

　　由于火災牽扯到人命，黃想控制也無法控制，陳堅還沒趕到，市里派來的調查組就已經下來了。大文學調查組接管了這次事件的處理工作，分幾路人馬進行全面調查。一是對現場進行調查，尋找失火的原因，特別要調查清楚是否蓄意放火。二是詢問受害受損方，既調查事情的經過，也進行安慰，進行調解。三是向黃了解城郊區對此事件的看法，以及事發后的處理情況。

　　陳堅趕到后，還沒下車，就看到了綺紅，她在城郊區政府門口打電話，四處尋找她哥她嫂。剛才那場驚嚇，還留在她身上，頭發蓬松零亂，臉色蒼白，本是白色的襯衫沾滿了污跡。

　　陳堅下了車，問：“你怎么了？沒事吧？”

　　綺紅尷尬地笑笑，說：“沒什么。他們太激動了，被他們圍攻了。”

　　陳堅問：“黃呢？他跑哪去了？他怎么能讓你和那些人接觸呢？”

　　綺紅說：“這不關他的事，是我提出要和他們接觸的。當時，黃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陳堅問：“他現在在干什么？”

　　綺紅說：“市調查組找他談話呢！”

　　陳堅說：“怎么連市里也驚動了？我叫他別驚動市里，化多少錢都要把這事控制在城郊區的范圍內。他怎么搞的？”

　　綺紅說：“他也盡力了。聽說死了人，市里不能不管。”

　　陳堅雙眼瞪得大大的，說：“什么死人了？”

　　綺紅說：“死了兩個，一大一小。大文學”

　　陳堅說：“這都是什么事？你哥你嫂干的什么事？這次可被他們害慘了。”

　　綺紅就不說話了。她很理解陳堅此時的心情，這個事嚴重的還不僅僅是死人，還有陳堅和黃都有可能牽連進去，如果，他們都牽連進去了，李向東呢，因為她，也有可能牽連進去。現在，更麻煩的是她哥她嫂都不見了。人家知道這個店他們也有股份后，一定會懷疑她哥她嫂的失蹤和他們有關，是他們要他們逃跑的，為了保全自己。

　　她很清楚，她哥她嫂是跑不了躲不了的，總有一天，他們會被捉拿歸案。

　　陳堅說：“真想不到事情會這么嚴重。”

　　畢竟，他是見過大場面的，很快便冷靜下來，四處張望了一下，然后對綺紅說，我們上車吧，在車里說。他覺得，和綺紅站在這里說話多少會引起別人的注意。

　　兩人便上了陳堅的車。他說，現在，我們三個人必須先統一一下思想，必須找到一個妥善的處理辦法，他說，你和黃要達成共識，當然，也包括我。我們要統一口徑，不管遇到什么事，不管對誰，都要不能說我們是那個店的股東之一。他說，這個事，要好好商量，要和黃一起商量。否則，市里的調查組問起來，你有你的回答，黃有黃的回答，如果問到我，我又有我的回答，這樣就很容易露餡，那時候，我們都一起完蛋。

　　綺紅一邊聽著，一邊撥打電話。陳堅問，是給你哥你嫂打電話嗎？綺紅點頭說，他們不知跑哪去了，一直都關機。陳堅卻說，關機就好。他說，你也不要再撥打你哥你嫂的手機了。他們的手機有可能已經被控制了。只要他們一打手機，公安馬上就能測到他們的位置，馬上就能把他們抓回來。綺紅問，不會這么神吧？她瞪大雙眼看著陳堅。

　　陳堅說：“這不是神，這是科技。大文學去年，我們系統有一個貪官攜巨款潛逃，躲到一個窮山村里，以為安全了，只是用手機給老婆打了一個電話，公安馬上就測到了方位，第二天就抓回來了。”

　　綺紅問：“不打手機，我怎么找他們？”

　　陳堅說：“你想想，他們最有可能去哪里？他們肯定是回省城了。我想在這邊，他們也沒什么落腳的地方。”

　　他說，他們會不會去你姐家？你媽不是到你姐家了嗎？你哥是孝子，他要躲起來，極有可以先去你姐那看看你媽。

　　他說，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你要你姐通知他們，好好藏起來，能拖多久拖多久，看看這邊的情況發展怎么樣，看看黃能不能用錢搞定這件事。

　　綺紅說：“如果，用錢搞不定怎么辦？會不會判刑？”

　　陳堅說：“這個說不準。畢竟死人了。”

　　綺紅說：“你一定要幫他們，看在李向東的面子上幫幫他們。我總覺得，他們不可能逃得了，不可能躲得過去。我哥那人，其實很老實，并沒有什么花花腸，根本不可能斗得過公安？”

　　陳堅說：“現在，不僅僅是他們的事了，不僅僅是他們判不判刑的問題了，現在是我們也有可能被牽連進去。如果，你哥你嫂被公安抓回來了，你能保證，你哥你嫂不把我們供出來嗎？”

　　他說，這才是我最擔心的。所以，你要你哥你嫂盡量藏起來，能藏多久就藏多久，為我們多爭取時間，讓我和黃有更多的時間去疏通各個關節，爭取用錢能解決這件事。

　　黃否定了陳堅的想法。他說，聽市調查組的口氣，這事有錢似乎解決不了。如果，他們沒有逃跑，能夠積極配合解決這件事，或許還會有轉機。現在是，他們一見著火，就逃跑了，性質就不一樣了。

　　陳堅問：“要當成刑事案處理？”

　　黃說：“應該是這個意思。”

　　陳堅說：“不能這樣，你再想想辦法，看看還有沒有轉機。”

　　黃說：“我能有什么辦法？”

　　陳堅大聲說：“你別當個局外人似的，別以為自己是旁觀者，怎么處理都不關你的事。你要知道，如果按刑事案處理，警察必定進行審訊，必定要弄清事件的整個過程。在這審訊中，你能保證他哥他嫂不把我們說出來嗎？不把我們也是股東之一說出來嗎？到時候，我們都完蛋！”

　　黃也大聲說：“我知道，我怎么不知道？你別以為我是傻瓜，一開始，我就意識到了，我就想把事件控制在城郊區范圍內了。但是，我控制得了嗎？這是我的能力能控制得了的嗎？”

　　陳堅說：“我真后悔和你們合作，你們這些鄉下人，小地方的人，一到了關鍵時刻就一點辦法都沒有，一點用也沒有了。”

　　黃也硬著脖子說：“你要搞清楚，現在搞出問題來的是不是鄉下人，是不是小地方的人？他們也是省城的人，省城人遇到關鍵時刻，跑得影都沒有了。”

　　陳堅還想反駁他，話卻卡在喉嚨里吐不出來。

　　綺紅說：“你們不要吵好不好？不要吵好不好？我知道，是我哥我嫂對不起你們，是我對不起你們，給你們找了這么大的麻煩，給你們惹事了那么大的禍。”

　　她對陳堅說，你們不要吵，這不關黃的事，一點也不關他的事。

　　她對黃說，你也別怪他，其實，他是一時焦急，才說那些話的。

　　她說，現在不是吵的時候，現在是想辦法怎么解決問題。

　　陳堅緩了一口氣，問：“你有什么辦法？”

　　綺紅搖了搖頭。

　　他看了黃一眼，黃感覺到他那眼神有些怪異，感覺到陳堅并不是沒有辦法，他只是藏著不說出來，或許，覺得還到時候說出來。黃要逼他說出來。

　　他說：“我看得出來，你有辦法，你為什么不說？”

　　陳堅看了綺紅一眼，嘆了一口氣說：“事件發展到現在，好辦法似乎都走不通了，只能走下下策了。”

　　他說，其實，我不想走這一步，但是，好像也沒辦法了。當然，這只能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如果，黃還能爭取到用錢能搞定這事，我們就不定要走這一步。

　　他說，辦法很簡單，就是說服你哥你嫂讓他們回來自首，要他們把這事扛起來，不要把我、黃和你供出來。不過，你放心，如果他們愿意這么做，我陳堅保證不會虧待他們。

　　綺紅看著陳堅，她不能接受陳堅這個辦法。她怎么能叫她哥她嫂回來自首呢？從感情上來說，她完全不能接受。你陳堅給多少錢也不能接受。雖然，她與她哥她嫂的關系很一般，但他畢竟是她親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