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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看他們二人,明思垂下眼簾,掩去眼底的那絲情緒,語聲平靜道,“不管你們信不信,在今晚之前,除了帽兒沒有第三個人知道任何內情無論是同你們的事有關的,還是我今晚的打算就連帽兒,也只因文公公傳了那張字條,才知道了些許其他的事,我誰也沒說”唇角輕輕撬牽,語聲更輕了些,眸光似有一絲恍惚朦朧,“我也不知我為何想這樣做今晚的事,有些是一定,有些則并非必要似乎有些多余…可女人有時會很傻,總想知道一些也許是無關緊要也許已經不重要的東西即便有了答案,可仍舊會存一絲想法…”
尾音淡去,默然須臾,明思抬首,眸光已然寧靜,“方才的話沒說完,日后或許再不能有這樣的機會,就讓我說完吧”一頓,眸光在兩人面前的茶盞上一落,“把茶喝了吧等我說完了,還是需要你們說話的”
說完靜靜將目光投射到兩人面上司馬陵先端起了茶盞,跟著,秋池也伸出手,這一刻,他只覺得那茶盞似有千鈞之重,端起,手竟有些發顫 懸針銀茶![嫁夫]
[]嫁夫573
腦海中一幕幕場景跑馬燈般掠過,心中卻說不出此刻那份心痛的緣由,想閉眼,卻也無力無法榮烈瞥了一眼兩人,面上笑意已經斂去這一刻,他雖算是勝利者,可身為男人,三人又有這樣的糾纏淵源,多少也有些感同身受的喟然再看向明思,他的眸光又不覺化作柔和 明思垂下了眸光“你們大概猜疑,我是如何猜到你們這后來的計劃的其實也很簡單,文公公安排好了一切,卻道讓我今晚再動手我也知這道理也說得過去,可在這之前我就知曉了文公公的身份,昨日回來,我又將那藥驗了,心里便有了幾分猜疑后來我忽地想起秋池來的時候也是定下這十日之期你們既然是早有準備,滅襄城侯府也是一夜間的事何苦要等這般久而不怕夜長夢多呢然后我想到了,這月初三到初六是巴山節,正好占用了這一輪的休沐而下一輪兩日休沐正好的明日后日而且,后日十二也正正是鈄王壽誕屆時,京中顯貴宗室皇親皆會赴宴賀壽!休沐不用上朝,這便極大可能的減少了假鈄王被拆穿的可能性而后日,你們應該也有相應計劃這是個絕佳的機會,或是下毒或是其他,你們可以在這一日中將大半的宗室顯貴挾制或是一網打盡”抬眸起來,靜靜望著司馬陵,“這是你們的打算對么?”
司馬陵眸光深邃黑幽,回望明思,對視片刻后,他輕輕點了點頭他沒有說話,到了這個時候,他已經知道明思剛剛說的并非是她想說的重點她真正想說的話,應該是接下來的下文燭火搖曳溫暖屋中清香氤氳,分明能讓人心生舒適,可屋中人卻沒有一人能感覺到一絲輕松明思的側臉在燭火中浮染上一層淡淡紅色,隨著火苗的顫動,濃密羽睫下的陰影不時變換著長短形狀可在這層鍍上的紅光下,臉上的肌膚卻愈發顯得薄透玉白,有一種極脆弱的嬌嫩感可一觸及到那雙秋水般的深幽烏眸,卻又讓人驀地生出一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離淡漠宛若雪山之巔盛放的雪蓮看似嬌弱,卻寧可居于風霜之中,甘愿遺世而獨立 靜默須臾后,明思輕輕開口,凝視著燭火跳躍端的眸光有些飄忽,“你們不會成功的除了我之外你們這兩個計劃都有一個天大的疏漏你們計劃最大的依仗便是他們兄弟二人的嫌隙,是榮烈的登位之心可你們卻不知――榮烈根本不會反!他沒有反意!往昔如何我不清楚,如今我卻是知曉這一點的如今知曉這一點的不僅是我,還有沙魯和布羅榮烈若有反意,他可依仗的資本很多,可利用的也很多你們所說的那三萬兵馬于他根本算不得什么,何況,真要用這三萬北府軍,于他而言,利害之間,還未必是利大于害他只需同左柱國府聯姻就足以寧元帝寢食難安,卻又名正言順他怎會貪圖你們那三萬漢人兵馬?文公公你能偽裝一人,十人,可你能將這數萬兵將都偽裝成胡人兵士么?你不能而在這之前,你們一旦想用飛云玉佩調動黑甲軍,頭一個就過不了沙魯布羅的關他們跟隨榮烈多年,了解極深,且布羅為人心思細膩,即便有我幫忙掩飾,就只憑你們突然掉兵這一舉動,在這樣的時候,他們會不生疑么?若說你們想制住他們,可鈄王身邊沒有了這左右二膀,何人不會生疑?更何況,你們只知飛云玉佩可調動黑甲軍,那你們知道可要經過何種流程,有何種口令?我雖不了解這些軍務抽,可我也能想到,這樣大的舉措,不是一個死物就能全權發號施令的你們不會這樣兒戲,榮烈也不會你們又會說,可行刑逼迫他們說出實情但我可以肯定告訴你們,沙魯布羅這兩人,你們就是十八般酷刑都上粳他們也斷不會吐露半字!”
明思的語速并不快,聲音也極平緩,神情清淡無波,若非聽到她說的內容,誰也不能想到這般輕柔靜緩的聲音,說的卻是這般驚天動地的情形同明思吸了口氣,唇畔露出一絲幾乎看不見的笑意,語聲淡淡,“再將以上的都否決掉你們得了我的配合,也順利的調動了黑甲軍入宮你們那三萬兵力卻是沒辦法偽裝的,一入宮,情勢便明可不是只有你們才有準備元帝已懷疑到你們的藏兵之策如今,元帝十五萬兵馬駐扎東西郊右柱國剛察麾下也有十余萬兵力,他一向唯元帝馬首是瞻,而今已響應,將 兵馬暗暗調動于北郊你們唯一能入城的方位便是靠著麻面坡的南面,可這個口子卻是元帝故意放開的而且必須是榮烈要反,你們才能從此路攻入你們想吃掉他,他也同樣想將你們斬草除根若榮烈有反意,同你們一路,那正好還如了他的意嫡系皇位之爭,本是榮氏傳統所準談不上謀逆造反,至高之位有能者居之左右柱國皆不能明著出兵相助――可若是黑甲軍同北府軍一起殺入,那此舉卻是自絕后路眼下的胡漢一家,看似平靜,可卻在薄冰之上胡人對漢人的恨意,想必最初的兩制論,你們也是清楚的一旦發現入宮的有北府軍兵力,元帝只需一番宣講,你們便會陷入源源不斷的包圍當中!即便那五萬隱匿的兵力也能順利入宮,八萬加八萬,即便這十六萬兵力都不會倒戈,奮戰到底;即便你們制住了榮氏的宗室顯貴,可你們別忘了,此番壽宴,按照慣例,是不會請那些權臣要員到場也就是說,無論左柱國右柱國,你們都沒法控制這樣的話,就算你們殺光那些宗室皇親,可你們殺不掉元帝,那一切便是空談!援兵會源源不斷,只元帝和右柱國便有超過三十萬的兵力,何況還有一個左柱國!他的兵力也絕不會少于右柱國剛察!如今他同榮烈也生了芥蒂,若是榮烈一反,沒北府軍參與還罷,若是有,他便可名正言順的出兵剿孽!”
明思轉回目光,看向司馬陵同秋池,“你們的目的是什么?若是覺得這是個絕地反擊的天賜良機,如今我該說的都說了若是覺得不成功便成仁――抱著一顆赴死之心去復仇,那我只說一句,你們的命你們當然可以自己做主即便走到最后一步,最后也不過是尸山血海,死戰明志該說的不該說的,我都說了,并無半字虛言到最后,所有人也就是一個‘死’字!即便是萬死不辭,說得再好聽,再堂皇,那也是一個死!明知必死而赴死――你們真要如此么?”輕輕笑了笑,“死很容易,可你們想過你們死了之后會如何么?我可以不在意自己的死活,我卻不能不在意親人的生死明知你們這是一個必輸之局,我怎會拖著我一家親人,拖著這天下漢人百姓去跟你們‘萬死莫辭’!更何況,即便這不是必輸之局,我也不會任憑你們擺布因為在我眼里,人命沒有什么不同!我在乎的是我的親人朋友,我憐惜的是這世上的好人你們男人爭的那些東西在我看來,也是百年后的塵歸塵,土歸土帝王將相寧有種乎?誰當皇帝都不重要只要他是一個好皇帝,賢明通達,能讓百姓過好日子,那就足夠了皇帝也是人,百年后也一樣會死何況,皇帝這份差事也未必好做我對元帝無甚喜惡,但公平的說,他的確是一個好皇帝如今西胡滅汗,可誰有知日后如何?千萬年來,沒有一個朝代能真正千代萬世如今,我只看眼前,我只知道很多的百姓都跟我一樣,想過平靜的日子我也只知道,那八萬北府軍兵將,個個皆有父母妻兒即便他們以家國為己任,可他們的親人會同我失去藍彩一樣傷痛不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