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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心想爭取,可太子總是不咸不淡。除了那三個晚上,太子同她飲酒奏琴,態度分外和藹外,平素她想同太子多說句話,也是難得有機會。
經過大婚初日那回的教訓,她不敢再到皇后跟前造次了。心里雖急切,也只能忍著。還好太子除了她們二人,也就只召過兩回伺寢。
紫茹打聽的,那個伺寢宮女是伺候太子初夜的,皇后已經發了話,過兩月甄選太子夫人,就將她提上去。
那些個低賤身份的,明汐并不在意。
真正能威脅到她的,只明雪一人。
按大漢后宮律例,皇后無子,常妃之子是第一順位繼承人。皇后若崩,皇帝可直接下旨將常妃扶正到后位。
所以,她最初才打了明思的主意。
太子自小好美,明思那般容貌,是斷斷威脅不到她的。
卻不想半路程咬金殺出,秋池竟然來提了親,讓她算盤落了空。
最后,卻是明雪入了宮。
老太君也是問了三夫人和她的意見,最后才定下明雪。
這是她退而求其次的選擇。
可今日過后,明汐卻不免有些焦躁了。
難道這個退而其次的選擇還真成了個威脅?
去慈寧宮問了安后,在坤寧宮坐了兩刻鐘,皇后打發她們二人回宮。
兩人款款回到仁和宮,明雪朝明汐行了一禮,便欲回寢殿。
明汐卻拉了她的手,親切笑道,“二姐姐,我到你那里坐坐可好?”
明雪怔了怔,心中再不愿也不能說不好,只得應下。
明雪的寢殿明汐還是頭一回來。
在納蘭侯府時,除明柔外。她就沒將其他的姐妹放在眼里過。當然,被她放在眼里絕非一件好事。
明雪深知此理,故而此刻見明汐用目光巡視她的寢殿,心里也有些不安。
這兩月,她按太子的吩咐在太后和皇后的面前行事,皇后待她還算不錯。(www.mhtxs.cc棉花糖)太子吩咐玉蘭尚儀送了不少東西過來,讓她擺設好。
此刻。這些物件都擺在寢殿當中。
她沒有去過明汐的寢殿,可憑她的直覺,太子應該是沒有送過給明汐的。
她小心地用余光觀察著明汐的神色。果然,明汐一掃過后,眼底飛快地閃過了一絲陰霾。
她心里一顫,趕緊垂眸,將目光落在茶盞上。
片刻后,明汐帶笑的聲音響起,“二姐姐。你說今日殿下怎想起來接咱們了?”
明雪看了明汐一眼,輕輕搖首,“我也沒想到。”
明汐抿唇看著她笑,眼神兒緊盯不放,“咱們離行宮前的頭一日,殿下不是來二姐姐這里喝過茶么?殿下沒提過來?”
明雪垂了垂眸,只搖首。
太子是來她這里坐過幾回,也閑聊過。可都只問一些她們姐妹在府中的事兒,她答了些,大約太子覺得她說得無趣。后來漸漸地也不問了。
上回來,太子不過是吩咐她盡力讓明汐在行宮多呆些日子。
其實也不用她使力。明汐愛美,那白玉溫泉有養顏之效,她自去了就沒提過要回。還是因老太君生辰臨近,要回來備禮,才提前了兩日回。
明汐又貌似隨意的問了幾個問題,見明雪皆是只言片語回答,要不就搖首,神情又畏縮得緊。心下也煩了。
最后,牽起嘴角笑了笑,起身告辭。
走出明雪寢宮,明汐面上神情雖還持得住。可心里已經是一團火。
回來的馬車上,她想了許久,將種種可能排除,最后才電光一閃,想起自己將最明顯的人選給漏了!
到明雪寢殿一看,果然!各式珍玩擺設比她這個太子妃寢殿中的還要勝上一籌!
旁敲側擊問幾句,她遮遮掩掩,分明是有所隱瞞。瞧自己的的眼神兒,也有些不對勁。
想不到這明雪,還真是個扮豬吃老虎的!
明汐掌心指甲用力掐了掐,鳳目中暗潮迭起。
看來這次回去,要同娘好生商議商議才是。
紫茹站在她身后半步遠,瞄了她一眼便垂下,心里卻是疑惑。
為何今日老太君盯著側妃娘娘看了之后,臉色就有些變 難道是因為側妃娘娘未有著妝?
太子妃昨日就定了今日卯時正出發,卻未知會側妃娘娘,卯時初三刻才遣了她去說了一聲。那時,側妃娘娘還未起身。只有一刻鐘時間,能穿戴整齊已是不錯。
紫茹自然知道太子妃是故意的。
難道老太君猜出了這里頭的彎彎繞繞,擔心太子妃和側妃不合?
紫茹覺得不是這么簡單。
我是分割線 秋池一路拉著明思的手回到靜湪院。
明思略掙了兩下,秋池的手卻如鋼鉗一般,明思也就隨他了。只平靜道了一句,“你步子莫太大,我邁不過。”
秋池放緩了步伐。
進了房門,明思頓住腳步,抬眸看他,“可以放開了么?”
秋池聞言卻不由自主地又握緊了些。明思不語,只靜靜看著他。純凈如水的眸光刺得秋池心里驀然一痛,緩緩松開。
明思轉身朝書房行去,秋池一把拉住她,語聲壓抑低沉,“明思!”
明思頓住,輕輕回首過來,墨玉般的眸子如燈火下的琉璃光澤隱隱,輕聲,“有事?”
秋池只一滯,俊容浮上痛楚之色,霎時只覺心中曲曲折折皆成心傷,“同我說話。”
明思靜靜地望著他,半晌后,“我此刻心緒不靜,說的話只會讓你更難受。”
秋池抿了抿唇,“只要你不說走,什么都成。”
明思垂眸,唇畔淡淡一笑,“你不讓我走,我自然走不了。”輕輕一頓,“可是,有人無心,你也不在意么?”
秋池心房一顫,眸光倏地一凝,卻是執拗沉聲,“我說過,我不會讓你走的。”
明思沉默片刻,“你知道我現在有多討厭你娘么?”
秋池身形一震,不說話。
“我會同娘說,讓她回蒼郡去。”秋池語聲堅定,“咱們還有一輩子,今日之事,不會再有。”
明思輕輕道,“兩月之前,你曾說過,不會讓人欺負我。”
秋池呆了呆,片刻后,“不會再有了。”
明思抬眸看了他一眼,朦朦中,卻只見眉目有些模糊,遂輕輕垂眸不語。
秋池也未說話,只用手握住她的手腕不放。
兩人靜靜地站著,近在咫尺,聲息可聞。
暮色緩緩入侵,房中光線也黯淡下來,原本重疊在地上的兩條身影漸漸地融化在陰影當中中。
這夜,秋池原本歇在了靜湪院。
明思卻寫段子寫到了子時還未進房,秋池忍不住起身行到書房。明思卻只靜靜看著他,眸光清幽無波。秋池怔然片刻,回了聞雅院。
翌日,明思將金葉銀葉遣回了方府。
當日下午,藍彩不顧第二日就是婚期,急急地回了府。
卻因秋池下朝后一直在書房守著明思,藍彩未能尋得說話機會。
直到秋池起身更衣,藍彩才尋著間隙,咬牙道了一句,“小姐,我不成親了。”
如今這般情形,她知道依明思的性子,定然是不會再留。就連她和方師長聽了金葉銀葉轉述的場景后,也不想明思再留下。
可看秋將軍如今的模樣,卻是鐵了心要強留明思。
明思卻輕笑搖首,“你不成親,我更走不了。如今你成親,不僅是為了自個兒,也是為了我。”
藍彩怔了怔,頷首道,“小姐,我都聽你的。”
第二日,包不同和藍彩成親。
包不同從方府將花轎接出,沒有回北將軍府,而是回了方師長給藍彩置辦的一個三進的小宅子。
秋池問明思為何不按先前說的,讓兩人住在北將軍府。
明思淡淡道,“我只不信你娘。”
秋池只默然。
那夜從明思房中離開,他心中難熬,遂喚了馬兵去叫方管家送酒。
半醉中,他問方管家自己當如何?
方管家默然半晌道,“少夫人和老夫人,將軍只能擇其一。子嗣和少夫人,將軍也只能擇其一。”
他呆怔良久。
昨夜,他獨自飲酒。
包不同卻來尋他。
看出包不同有話,他讓他坐下同飲。
酒過三巡,包不同開口,“將軍,屬下有話,不吐不快。”
他頓住酒杯,“說!”
包不同鄭重看著他,“屬下活了二十多年,只心服兩人。其一是老將軍,”頓住沉聲,“其二便是少夫人。”
他的手一顫!
“論行軍打仗,老將軍無人能及。論人品貴重,屬下只服少夫人。按理,屬下不該僭越。可即便將軍怪責,屬下也要說這一回。將軍不該不信少夫人。以少夫人之心性,若當真有他心,當日便不會應承將軍。北將軍府雖有門第,可屬下看得出,少夫人是不在意的。年前,將軍派屬下回來采購軍需,一應事務皆是少夫人解決妥當。連回去時那冰上運輸的法子,也是少夫人的主意。可當時,少夫人卻囑咐屬下不能告知將軍。”包不同頓住。
他一愣,“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