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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 接踵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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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車上的標記正是北將軍府所有。

  納蘭笙愣住了。

  見太子的馬車就要轉向,寶硯悄聲提醒,“少爺,玉蘭回了——她認得咱們的車。”

  納蘭笙回神,“走。”

  馬車快速轉頭離開,又回到了白玉樓附近。

  不多時,太子的馬車駛進后巷,玉蘭下車上樓。

  再過了片刻,一道熟悉的男子身影快步走了出來,身后跟著玉蘭和兩個便衣侍衛。

  果然是太子。

  納蘭笙皺起了眉頭——太子怎會同明思碰面?

  “少爺,咱們還要不要送信?”寶硯低聲問道。

  納蘭笙滯了滯,瞪他一眼,“送!誰說不送了?”

  說話間,太子的馬車已經駛出后巷,朝皇宮的方向行去。

  納蘭笙不知道的是,在太子上車時,玉蘭已經向太子低聲稟報了。

  “殿下,方才奴婢送六小姐時,納蘭五少爺的車一直跟著。此時就在巷子外。”玉蘭一面說,一面朝納蘭笙此刻的位置看了一眼。

  司馬陵一怔,余光微掃一下,輕聲垂眸一笑,“無妨。他知道也好,本太子倒想他來問問我——正好本太子也有話要問他。只怕,他不敢來問!”

  言畢便上車,“回宮!”

  太子回到仁和宮不久,下面人便通稟納蘭五少爺求見。

  納蘭笙將明柔的信交給太子,太子看過之后一笑,“好了,我知道了。”

  納蘭笙囁囁站了片刻后。告退離去。

  望著納蘭笙的背影,司馬陵垂眸淡笑。

  走出宮門的納蘭笙有些垂頭喪氣。

  寶硯一面替他拍打著身上的雪花,一面小聲問,“少爺,咱們還聽不聽段子?”

  納蘭笙一肚子憋悶。“去,為何不去!”

  心里卻嘀咕:又沒做甚見不得人的事,你心虛個啥?

分割線報道  司馬陵說要成全鄭書遠同明柔——他這是什么意思?

  鄭書遠已經認罪了。他說的成全是指什么?

  這件案子究竟有何種的隱情,竟然讓太子說出這樣的話來。

  明思想不明白。

  罷了,無論如何也算是一個好消息。自己先轉告明柔再看吧。

  “小姐。到了。”帽兒放下車窗簾,馬車已經慢悠悠的停下。

  三人下車,藍彩替明思戴好帷帽,遞過手爐,帽兒撐起傘,進了大門。

  一路朝靜湪院而行,天色薄暮,寒風凜冽。雪下得分外密集。

  整個北將軍府靜悄悄的,似乎比往日更少了些人氣。

  走過南面花園時,忽然聽得花園內傳來細碎的人聲。

  明思停住腳步。

  低呼的寒風中似乎夾雜著女子的抽噎哭泣聲。

  藍彩凝神聽了片刻。“小姐,在花園涼亭里。”

  明思輕聲道。“去看看。”

  主仆三人轉身走進花園的月洞門。

  花園不大,此刻被白雪覆蓋,更是一目了然。

  西邊角落的涼亭中,一個穿著青衣棉襖的女子正蹲在地上,埋首哭泣。

  帽兒仔細一看,“小姐,是如玉。”

  明思也認出了。

  北將軍府的年輕丫鬟一共也就六個。

  個個都長得甚是有特色。

  帽兒私下打聽來的消息是,當年秋柏老將軍在世的時候就說了。府中的下人只需能干活就行,不用長相出挑。

  如玉是六個丫鬟中長相算是周正一些的,唯一的缺陷就是太胖。

  且胖得不勻稱,就臉和下半身特別胖。

  一看那不成比例的身材,明思自然就認出了她。

  三人走近涼亭,踩到積雪發出的“嚌吱”聲讓如玉抬起了頭。

  一見明思,她驚嚇住了,趕緊起身,“見過夫人。”

  又覺得不對,連忙用衣袖在臉上抹了幾把。

  明思看著她紅紅腫腫的眼圈,顯然哭了不是一會半會兒了。

  “如玉,出了什么事了?”明思輕聲道。

  如玉看了明思一眼,低頭用雙手揪著自己的衣角不吭聲。

  藍彩同帽兒對視一眼,均有些不解。

  帽兒道,“如玉,可是誰欺負你了?”

  如玉搖首。

  帽兒又問,“那是做錯了事,被罰了?”

  如玉還是搖首。

  帽兒沒了主意。

  藍彩垂眸一想,“如玉,可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她曾留意過府中下人的情形,如玉的老家便在大京城外。

  如玉未說話,也未搖首。垂了首,只緊緊咬了下唇,片刻,那眼淚便又連線般的滾了出來。

  明思主仆三人相視一看,頓時明了。

  明思微微一笑,“家中出了什么事?”

  如玉面上現出些掙扎,反復咬了幾下唇,還是不肯說話。

  明思覺得奇怪了,面上不露,取下帷帽交給藍彩。上前一步到如玉跟前,放緩了口氣,“若真是家中出了事,你在此處躲著哭也是無用,不如說出來,興許還有法子。”

  如玉抬首看著明思,明思淺笑溫潤的望著她。

  看了片刻,如玉忽地“噗通”一聲跪倒,抽泣道,“夫人,我弟弟和侄子都病了,快不行了。”

  明思一愣,伸手拉起她,“別哭,起來說話。”

  如玉起身,可還止不住眼淚。

  明思嘆了口氣,朝藍彩示意。

  藍彩拿出銀袋塞到如玉懷中,“這里有十幾兩銀子,帶你弟弟和侄子去看大夫吧。”

  如玉拿著銀袋。低頭看了一眼,又抬首望著明思,眼淚還是“撲簌簌”流個不停,面上神情卻還有些欲言又止。

  明思生了奇,“如玉。可還有話想說?”

  如玉攥緊銀袋,眼淚落地更急。

  明思想了想,“可是銀子不夠?”

  帽兒也過去拉著她勸慰。“咱們小姐問你,你就說啊,你再不說。我們可走了。”

  如玉這才流著淚道。“家里屋頂塌了,糧食也沒了,弟弟和侄子凍了兩日,都得了寒癥。”

  明思一驚。

  如玉看了一眼明思,垂首咬了咬唇,將手中銀袋還給帽兒,含淚道,“多謝夫人。可這銀子救不了我弟弟和侄子的命。”

  帽兒拿著銀袋,不知所措的看著明思。

  明思微蹙眉頭沉吟。

  片刻后,明思抬首。“銀子你先拿著,今日許你假回去看看。家里房子不能住了。先將你家人接到城里來。人命最重,先給孩子看病,余下的事再慢慢說。”

  如玉驚愣地望著明思,帽兒把銀袋塞給她,她低頭看了一眼,攥緊了。

  藍彩微微一笑,“還不快去。”

  如玉這才驚醒般,跪下朝明思磕了一個頭,起身走了。

  帽兒看著如玉沒入風雪中的背影,“真可憐啊。”

  漫天雪舞,處處銀裝素裹。

  本是美景,卻又心寒。

  明思無奈低嘆。

  三人走出花園,朝靜湪院行去。

  待三人離開后,包不同的身影從花園另一面墻下走了出來。

  看著明思主仆離去的方向,包不同咧嘴一笑。

  將軍娶的夫人還真不錯!

  笑了片刻,忽又想起老夫人偷偷交給他的那封信,笑容便僵住。

  明思回到靜湪院不久,方管家便來了。

  “夫人,包副將來了。”方管家稟告道,說著,又拿出一封信,“這是老夫人給夫人的信。”

  老夫人?

  秋池的娘?

  明思接過信拆開,里面言簡意賅,只短短數句,“兒媳如唔:池兒公務繁忙,約半月后歸京。現有池兒副將包不同回京辦差。差事不易,兒媳若有余力,可助力少許。”

  明思輕輕蹙眉,“差事不易,若有余力,助力少許?”

  沉吟片刻,明思看向方管家,“包副將現在何處?”

  方管家道,“早前在廳上候著,后來他說想出去轉轉,小的這就讓人去尋。”

  明思頷首。

  待方管家一走,帽兒“撲哧”一聲笑出聲,“出去轉轉,我看啊是嫌廳里太冷,出去活動活動才是。”

  明思嗔怪地看她一眼,也忍不住好笑。

  北將軍府的廳堂特別寬敞,兩面都是博古架隔開,到了冬天,那穿堂風便猛了些。

  藍彩抿唇一笑,“我去搬火盆。”

  小半個時辰后,明思在廳堂見到了包不同。

  明思先一步到廳中。

  明思剛剛入座,包不同就大步流星的走到了門口。本想一步想邁進,被藍彩目光輕輕一掃又覺著不對。趕緊收回腳,在門檻外的廊下站定,將自己頭上肩上的雪花都大力的拍了去,這才進來。

  帽兒咬唇偷笑。

  那身上的雪都被他壓在了衣裳上面,而且拍了一陣,那眉毛上還有雪花沾著呢,就傻笑著進來了。

  明思先吩咐藍彩上了茶,又說了依舊安排他住在上次的屋子,問他可好?

  包不同自然沒有意見,連聲應下。

  明思又客套的問了些路上的情形,包不同只說是一切都順利。

  此時已是酉時中,廳內點了兩盞八支的燭臺,光線雖不算暗,也絕對說不上明亮。

  客套話說完,明思望著包不同,“包副將此番回京辦的是何差事?”

  秋夫人的信是包不同帶回的,那他應該知道秋夫人的意思才對。

  燭火掩去了明思的膚色,一雙剪水秋瞳盈盈清亮。

  包不同被明思看得心里一跳,心道,這晚上看夫人的樣子倒比白日里漂亮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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