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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惟愿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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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胡王都皇宮,御書房。

  已經繼位三年的西胡新皇榮安正在查看密報。

  剛剛年過四旬的他身形高大,五官甚為剛毅,目光炯炯有神。

  看過字條上的內容,他放下手中小紙條,唇邊露出一抹嘲諷笑意。

  望著錦幔的方向,他抬首抬聲,“傳路統領。”

  錦幔后的宮人恭敬地應了一聲,領命出去。

  不多時,腳步聲傳來。

  一個身形挺拔的黑衣男子走了進來,到了書案前,單腿跪倒,語聲干凈利落,“參見陛下。”

  榮安含笑隨意的抬了抬手,“不在殿前,不必拘謹。起來吧,夜白。”

  語氣甚為輕松熟稔。

  “謝陛下。”那男子起身抬首,只見白皙的面容神情沉穩,狹長的單瞼斜上,眸光卻是淡然干凈。絲毫不為榮安語氣中的那份榮寵而自傲。

  這個男子正是以前大漢皇宮中的太子近侍路十三,也是如今西胡新皇的禁宮侍衛統領路夜白。

  榮安心里暗暗地點了點頭,面帶笑意的抬手一指方才放下的那張紙條,“剛收到的消息,你看看。”

  路夜白上前兩步拿起字條看了起來。

  榮安朝椅背上一靠,唇邊又帶出那抹譏諷的笑意,“這個魯王倒是狡猾。說什么他如今為建熙所掣肘,讓我們體諒一二――你看看,傳過來的盡是些無用的消息。”

  路夜白沒有聽見榮安的聲音,他有些呆愣地看著字條上魯王寫的第三條消息――“北將軍府秋池上月二十二日已同納蘭侯府六小姐完婚。”

  是魯王寫錯了嗎?

  她不是該離開大京才對――怎會嫁給了秋池?

  若是她真的嫁給秋池,那日后…

  “夜白,你怎么看?”榮安的聲音響起。

  他一怔。將目光從字條上艱難地移開,按捺住心中翻騰的情緒,“陛下想如何?”

  榮安淡然一笑,長身而起,負手走了幾步。mhtxs.cc[棉花糖]“這魯王老奸巨猾,如今我們雖拿著他的把柄,只怕他未必甘心為我們所用。不過是敷衍應對罷了。我看他是不見棺材不掉淚――還得給他加把火才是。你同他有過接觸,你看有沒有什么法子?”

  路夜白搖搖首,“此人老謀深算且為人心狠手辣。如今形勢且不明。他當是不會那般順當的從了我們。陛下且等等。屬下在大漢時,大漢太子已有整頓吏治之心。其中收集的罪證便有魯王姻親襄王府,襄王府同魯王府同氣連枝,若要清算襄王府,魯王府定然也會受其牽連。到那時,他自然會心驚,不必陛下使力,他也會擇木而棲的。”

  榮安凝神聽著。不時頷首,“那你可知大漢太子何時會動手?可與咱們的計劃相合?”

  路夜白微微思索,“他并未明言過。但依屬下看應是快了,大約大婚授符之后便會動手。最多不過半年內。”

  榮安聞言正合心意,隨即大笑,“好!”

  路夜白唇邊一絲淡笑,卻未達眼底,將字條放回案上,退后一步垂手直立,并無多言。

  只聽榮安笑道,“司馬陵那黃口小兒竟然想整頓吏治,簡直是不自量力!如今的大漢不過是垂死臭魚一條――若是他不動手興許還能茍延殘喘幾天,只要他動手…”

  話聲頓住,只余冷笑連連。

  路夜白垂眸不語,靜靜而立。

  平靜的面容下卻是五味繁雜,似酸似痛。

  自歸來后,雖竭力忘卻,可每到深夜人靜,那夕陽下的舞姿,那溪邊的笑靨便紛至沓來。

  還有百花樓那夜,肌膚相貼的那抹滑膩溫暖,沁入鼻翼的女兒幽香,燭火搖曳中的柔媚嬌羞…

  全是他想忘卻最后卻不舍忘卻的記憶。

  此生已無可戀,他最后還是將這所有的一切深深地藏入了心底最深那處。

  別無所求,惟愿她安好。

  可是為何會這樣?難道是什么事?

  以她的心性斷不會輕易改變主意,她籌謀了那般久,怎會突然嫁人…

  榮安笑了數聲,抬眼看了路夜白一眼,見他還是如同往日那般沉靜淡漠,心里微微生出一絲歉意。(WWW.mhtxs.cc好看的小說)

  雖然除了自己并無他人知曉他的經歷,自他回來后,自己也升了他做禁衛統領。

  當初雖是他自愿,但也不乏自己推波助瀾。此子性格雖極為堅韌,可作為一個男人…

  莫非?

  望著路夜白,他眸光微閃,面上笑容卻帶了幾分關懷,“夜白,你歸來數月,可有不習慣之處?”

  路夜白一抬首,見皇帝如此神色,心里便是了然。

  西胡新皇雄才大略,見識不凡,唯疑心甚重。

  這般神情應是對自己生出了何種猜想。

  他趕緊凝神,恭聲道,“屬下蒙陛下隆恩,此番歸來處處照拂,何來不慣?有勞陛下關心,屬下一切甚好。只是此番未能取得龍符,屬下愧對陛下。”

  聽他語中真摯,榮安頷首而笑,踱步他身前,拍拍他的肩頭,“夜白無須煩擾,龍符雖未取得,但你此番帶回的這些大漢官員的罪證卻比那龍符更有用處。朕甚喜。朕答應你,他日揮兵南下,定將那黔州一干貪官交于你,要殺要剮皆隨你所愿。”

  路夜白微微頓首,“多謝陛下。”

  榮安滿意一笑,轉身走到案前,忽地轉首,“這幾日睿王在做什么?”

  路夜白一愣,隨即明了,恭聲道,“睿王這幾日都在府中撫琴寫字,聽說前日請了一個大漢的戲班在府中唱戲。太子殿下也去了。后來,戲班那旦角被睿王買了下來納入了府中。”

  榮安“哦”了一聲,面上似笑非笑,“那左柱國府呢?可有動靜?”

  別人聽不明白。路夜白卻是知曉皇帝問的乃是左柱國的掌上明珠溫娜兒。

  西胡不同于大漢。

  西胡最早乃是三支部落聯合而成,三個部落首領結義為兄弟。榮氏一只雖被推舉為王,但兵力卻是三分。

  而后建國,榮氏一支登位稱帝,分封另外兩支為左右柱國。當時西胡新皇曾對真主起誓。只要兩位兄弟不背叛榮氏皇族――左右柱國一職便世襲罔替,且允許其各自統領本部兵力。

  所以,雖然榮安貴為皇帝。也只掌了西胡五分之二的兵力。

  而其余的五分之三皆在左右兩大柱國旗下。

  右柱國剛察為人豪爽,好酒好武,不拘小節。

  而左柱國性格沉郁。不喜多言。平素也并無他好。

  唯有對其獨女溫娜爾珍愛異常,視若珍寶。

  溫娜爾時年十七,貌美如花且能歌善舞,有王都第一美人之稱。

  三年前溫娜爾對睿王一見傾心,而后也曾來往了一年多。

  一年半前,因為溫娜爾揮鞭毀了睿王府上一個伺妾的容貌,睿王大怒,兩人從此斷了往來。

  雖是斷了往來。可在那之后,左柱國溫多爾也拒了不少上門提親之人。

  看著榮安的神情,路夜白心里明白――陛下從來沒有放下心過。

  自當年先皇病危。太后流露出另立太子的心意時,陛下就再也沒放心過了。

  可是睿王…

  想起那個妖孽般的睿王。他心里也有些說不準。

  抬首看著皇帝,“屬下并未聽聞左柱國府有何動靜。”

  榮安笑了笑,走到案前坐下,想了片刻,抬眉輕聲一笑,“前些日子,右柱國不是獻了個大漢舞娘上來么?朕還未動過――你即刻給我送到睿王府去。”

  路夜白微微一怔,片刻后遂應,“是。”

  走出御書房,才發現今冬的第一場雪已經來了。

  雪花片片而落,在空中憑風而舞,落在眉間,片刻間便化作冰雨。

  隔著重重宮樓,路夜白走出數步頓住,抬首南望天際。

  眉宇間卻是沉靜一片,不辨悲喜。

  廊下宮人看著這個性子靜默的陛下新寵,眸中不免生出好奇。

  這都下雪了,他怎站在那露天不動?

還是分割線  包不同心情很是激動。

  差事辦得極順利。

  將軍給了三萬銀兩購置了足夠數目的炭量后,還剩了將近一半。

  便是往年炭未漲價時,也從未有過這樣好事。

  如今諸事已畢,只等炭窯出炭,他心中大石落地,想起了藍彩,心中充滿感激。

  在街上晃悠了一圈,最后買了半匹藍鍛抱了回來。

  傍晚時分,藍彩送晚膳過來,他便把那緞子奉上,“此番多謝藍彩姑娘救急――”

  藍彩微微愣神,又見他一個大男人捧著一匹布,姿勢既不自然又不自在,不免有些好笑。

  包不同見藍彩一雙清目看來,頓時吶吶,“這個,這個――多虧藍彩姑娘出的主意,才解了在下的燃眉之急――”

  “主意并非是我出的。”藍彩淡淡一笑,平靜地看著他,“包副將不必言謝。”

  包不同一怔,“不是姑娘出的?那是何人?請藍彩姑娘告知在下,也好讓在下感謝一二。”

  藍彩道,“乃是聽小姐的陪嫁嬤嬤說的,她已告假歸家。奴婢會轉告謝意的。”

  包不同“哦”了一聲,見藍彩轉身,趕緊上前一步,將布匹遞了過去,“這個還請藍彩姑娘收下――不論誰出的主意,也要多些藍彩姑娘有心才是。”

  藍彩淡笑搖首,“不必了,包副將帶回給家眷自用便是。”

  言畢,提步而出。

  “藍――”包不同張口喊了一字,藍彩卻未回首,只得無奈頓口。

  低頭看著手中布匹,撓了撓頭,“我還沒老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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