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視而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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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在許多的營地中，薩莉雅正在和瓦薩琪夫人挨著篝火聊著天，兩位蛇美人似乎把這趟行程當成了休閑的旅游，對于壓抑的森林和漆黑而透著危險氣息的四周毫不在意——夫人學識淵博，講述著一些有意思的小故事，引得營地內傳出一陣陣銀鈴般的笑聲。

　　許多坐在兩人對面，一邊聽著夫人的話語一邊在思考著這片森林內的秘密。

　　雅典娜在結界的邊緣處溜達著，時不時的抬起頭瞟一瞟許多那邊，不知道是在看誰。

　　尤納等人盡職的開始了值夜，他們的體力沒有絲毫問題，在吃過了可口的飯菜后，這些戰士全身武裝的開始了輪值——他們分散在了營地外圍，對整個營地四周做到了無死角的觀察。

　　“發什么呆呢？”

　　夫人伸出手掌在火堆旁晃了一下，原本看似即將熄滅的篝火又重新燃燒了起來，夜晚的森林此時還不暖和，薩莉雅伸出小手取著暖，臉上一副舒服至極的表情，小身子倚靠在夫人身上，瞇著眼睛懶洋洋的打著盹。

　　“沒什么，”許多回過神來，聲音有些沙啞，他清了清嗓子道：“我感應到了森林中的亡靈。”

　　“都是些小雜魚，他們不會發現這里的。”

　　夫人把小姑娘的碎發隴順了一些，盯著篝火頓了半晌，隨即突然道：“怪不怪我？”

　　“恩？”

　　許多愣了愣，沒明白。

　　“我是說…你怪不怪我這么強硬的逼著你去為我的族人爭取一個合法身份？”夫人也是猶豫了一下，還是如實的問道。

　　許多聽后卻是笑了笑道：“為什么要怪夫人呢？”

　　“你的壓力已經很大了，身為領主，為那些巨魔部族的事情已經承受了很多，而整個領地目前尚沒有穩定下來，我又在這個時候給你橫添了一個麻煩事，說實話，我有時候也會覺得自己做的有些過分了。”

　　夫人很少用這種語氣說話，小姑娘似乎已經睡著了，小腦袋趴在了夫人的腿上，為了怕皮甲裙硌到她，夫人在腿上蓋了一層柔軟的毛毯，薩莉雅的呼吸漸漸變得均勻起來，而夫人卻是用手輕輕撫摸著她的小碎發，等待著許多的回答。

　　“都是我應該做的，身為領主，將美杜莎一族的身份確認下來是我職責所在，況且這些事情已經漸漸走上正軌了，不會麻煩太多的，夫人總是想得很周到，我總會感覺自己在您面前像是個不懂事的孩子一樣。”許多盤腿坐著，有些無意識的撥弄著自己袖劍的扣帶，“您幫過我的太多了，其實有時候我會在想，為什么當初我會就那么相信了夫人的話，和您一起去了地下城呢？”

　　“說的我像個老女人似的，”夫人抬手彈了一下手指，許多感覺一股微風吹在了自己的腦門上，柔和的緊——“不過說起來我也是年紀大了，你還小呢，被我這個老女人兩句話一忽悠就上當咯！”

　　許多知道夫人是在拿自己開玩笑，也是會心的笑笑，摸了摸鼻子，把話題拉了回來：“最近的亡靈群體距離這里只有四百米，天黑以后他們的數量實在是驚人的很啊！”

　　“那是軍隊需要擔心的問題，怎么，你怕領地有危險？”

　　“有一些，雖然戰爭總會死人，但是我卻真心不希望士兵們白白犧牲在戰場上，如果又避免他們傷亡的方式，我肯定會去爭取。”

　　“倒是有些不一樣呢，”夫人嘆了口氣，“那些將領或者元帥，哪一個不是視人命如草芥？如果換個說法，你的想法實在是有些不切實際呢，打仗總歸是要以付出大量生命為代價的。”

　　“恩，夫人說的是。”許多很明白夫人的話雖然不好聽，但是她能這么直白的說出來，卻正是說明了兩人之間已經沒有什么陌生疏離的感覺了。

　　“不過你能拿出那種設計圖，想必你的經歷也不簡單呢，”夫人突然語氣一變，“你到底是哪里的人？為什么會在卡羅城擁有精靈籍呢？”

　　看起來這個問題夫人在心中埋藏了許久，知道今天才順勢找到機會說了出來。

　　瓦薩琪夫人把握談話的時機非常準確，在這個時候詢問問題，許多基本上是會如實回答的——但是讓她失望的是，這個秘密對于許多來說實在是太過重要了，他無法說明白。

　　“這也許是一個聽起來很荒謬的故事，甚至于連我自己都不會去相信。”

　　許多低了低頭，場面陷入了沉默。

　　“如果說，我能拿出這個世界上所沒有的東西，它的存在足以改變整個大陸的格局，夫人會不會相信呢？”

　　許多突然問道。

　　“信，為什么不信呢？”

　　夫人的回答讓許多微微發愣，隨即又是陷入了沉默。

　　一聲鳥鳴突然在營地中響起。

　　營地外圍的巨魔們猛然站起了身，鋼矛直直的伸向了前方做出了預備戰斗的姿勢，而許多則是翻身而起，卻沒有著急去觀察出了什么狀況，反而是恭敬地伸出手扶著夫人優雅的站起身，待薩莉雅朦朦朧朧的睜開睡眼時才轉身看向了營地外。

　　發出警報的巨魔已經打出了戰術手勢，他們身體壓的很低，卻是沒有集中或者扎堆，反而保持著一個看似松散的圓弧隊形。

　　尤納看到許多走了過來，伸手指了指前方，沒有多說什么。

　　許多不用看便知道營地外圍出現了什么樣的情景。

　　是一隊亡靈。

　　它們看起來和許多之前遇到的那些相同，都是破爛的皮甲或者板甲掛在身上，在這漆黑的樹林中默默地行走著。

　　這個隊伍約有三四十個亡靈，讓許多覺得驚異的是，他們的眼睛似乎沒有呆滯的感覺，反而就像是活人一樣，對自己身前的障礙物都能做出規避，甚至于還會伸手撥開擋住腦袋的樹枝。

　　灰白色的瞳孔閃著微微的亮光，他們像是和蘭巴斯教廷戰斗過的那支軍隊一般，在走路的時候嚴格按照一個比較整齊的隊形前進著——說起來了，他們看起來更像是在….巡邏！

　　巧合的是，他們前進的方向就是許多的營地，并且方向不偏不倚，如果不拐彎的話，他們便會直直從營地中穿過。

　　尤納抬起了鋼矛，那些巨魔戰士也是做出了準備攻擊的動作，不過這一切都被許多抬手制止了。

　　對于夫人的結界，許多的信心比任何人都要強。

　　亡靈們在黑夜中似乎有著常人難及的視力，他們此刻看來像是一支經過訓練的小隊一般，在兩名“隊長”的帶領下來到了許多和巨魔們的面前。

　　意料之中的是，他們似乎什么都沒有發現。

　　巨魔們屏住了氣息——雖然知道即使不這樣他們也發現不了自己，但是眼睜睜看著敵人從自己面前幾米處走過卻發現不了自己，這情況實在是讓他們有些難以適應。

　　那個領頭的亡靈戴著一頂許多從未見過的式樣的頭盔，從許多身旁徑直走了過去，腰間的刀柄甚至險些戳到許多的身體，不過卻是沒有一個亡靈發現異樣。

　　許多也是借助幻境結界頭一次近距離仔細的觀察“活”的亡靈——他們的走路姿勢毫無遲滯僵硬之感，除了外表看起來具有亡靈的特征以外，似乎并沒有史書上記載的亡靈那般不堪。

　　甚至于許多看到領頭的家伙在走到營地盡頭的時候，還從喉嚨中發出了一種不知怎么形容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另一種語言一樣，而那些跟著的僵尸們則是改變了一個隊形——很明顯的，他們有自己的語言！

　　這可是個大發現。

　　亡靈從來都是不需要交流的，如今卻是和正常人一樣開始交流了，這說明什么？——說明他們已經具有相當完善的獨立智慧！

　　那一行亡靈從篝火旁邊走了過去，面無表情，對于熊熊燃燒著的火光熟視無睹，瓦薩琪夫人和薩莉雅靜靜地站在篝火旁，看著他們從面前經過，根本沒有正眼去瞧。

　　薩莉雅倒是突然指著那隊伍最后方的一個亡靈道：“哥哥！他的鞋子掉了一只呢！”

　　那里正好有個從地面上斜伸出的樹干，最后那個家伙走過的時候正好被絆了一下，那本就爛的差不多的鞋子被甩飛了出來——掉了鞋子的家伙一個趔趄，隨即晃了晃腦袋，伸手撓了撓后腦勺，隨即低頭開始找自己的鞋子，不過卻是極其無語的又一次被同一個樹枝絆倒，直接摔在了地上。

　　這情景看的薩莉雅一陣開懷大笑——不過這也讓尤納他們一個激靈，畢竟一開始他們一直是沒有出聲的看著亡靈走過，此刻薩莉雅的聲音可真不算小，在這樹林中聽的異常清晰，因而一直緊繃著弦的巨魔們一下子條件反射一樣舉起了手中的鋼矛。

　　夫人擺擺手示意不用緊張，果不其然，那個笨蛋亡靈摸到了自己的鞋子后草草的套進了那少了好幾個趾骨的干枯腳板上，小跑幾步跟上了之前的隊伍，在歸隊的時候還被那首領說頭說了句什么，隨即低著頭不敢回話——接著就這么漸漸消失在了許多等人的視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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