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方氏商會在S市的人陸陸續續的都過來醫院看望,記憶中原本早就已經不在的人重新站在面前,方曉雅笑得見牙不見眼,就算再不知道珍惜的人在重新擁有后也會變得珍惜,更何況,方曉雅本就是個重情長情的人。
年允青來的時候是晚上,早就過了探視的時間,不過這對年允青來說根本不是問題。
方曉雅正在和宿舍里的人打電話,她們連假都請好了,準備明天一早就過來,她安撫了半天,再三重復后天就回去后才打消了她們的主意。
看到推門進來的人趕緊把電話掛了,坐正了身子,對這個救命恩人,她是很有好感的。
方靜淳出去了還沒回來,屋子里只有夏琴在,年允青把果籃放到一邊,正打算自我介紹,方曉雅已經拉著媽媽道:“媽,這是年先生,就是他救了我。”
夏琴感激得不行,帶著感激的笑意上前伸出手,“你好,我是曉雅的媽媽夏琴,年先生,我家的孩子真是多得你幫忙,本該上門感謝的,一時還沒來得及,真是…”
年允青輕輕握了握她的指尖,禮貌而有教養的樣子讓夏琴很是喜歡,何況年允青本就長了張好面皮,“客氣了,我就是閑人一個,住的地方也沒定,上門感謝就不用了,說不定我明天就出遠門了也不一定,小姑娘,恢復得怎么樣,還疼嗎?”
這么明顯的拒絕兩母女都聽得懂,夏琴跟著丈夫在外面這么多年,又怎么會是個不會看眼色的,順著就轉移了話題。
“我很好,沒想到年先生會來看我。”
夏琴搬了張椅子放到床邊,拿著水果去清洗,讓兩人講話,怎么說她也是長輩,在這里只會讓人不自在。
年允青微微躬身道了謝,大方的落坐,看向精神好了許多的方曉雅。
“聽你叫我年先生真不習慣,年紀不大,這客套倒是學得像模像樣。”
方曉雅抿了抿嘴,和年允青只見過兩面,第一次還是在那樣的情況下,但是她卻覺得這是個挺矛盾的男人,有著洋派的作風,但是又沒有完全洋化,有著國人傳統的一面,而且他做得很自然而然,不像是故意裝出來的。
并不是在國外呆過的所有人都是這樣,或者像某些人,完全就把自己洋化了,要不是披著亞洲人的皮,只憑聲音的話會讓人覺得這就是個外國人,能做到這樣的人不多,除非是從小在國外長大,受國外的教育才有可能。
當然,還有一種是他們自以為的洋化,說話一半國語一半英文的,加上夸張的手勢動作,帶著對國人的不屑,對某些政策的不滿,像是忘了他是這個國家的人,這種人在現如今越來越多了。
還有另一種,就是不管在國外呆多少年,從作風到生活方式都和在國內一樣,不被同化,倒是能讓周圍的人對中國產生好奇,進而跟著學習一些他們的生活方式。
方曉雅就是屬于后者,在國外十二年,到現在都沒法接受西餐,到她家作客不管來的是誰,招待的一定是中餐,當然,要是不習慣,她也不介意去外面西餐廳去吃飯,對于西餐禮儀她能做得完美,但是那并不代表她喜歡。
在所有可能的情況下,她都愿意按中國的方式生活,在國外認識的朋友,比如說心理醫生朋友勞拉到最后已經成了完完全全的中國迷,在她沒能歸國的那些年,勞拉倒是來過中國兩次了。
方曉雅自己不知道,但是事實就是,她身邊的很多外國朋友都是通過她,和她的那邊族人打破了對中國落后的印象,他們才知道原來中國有這么漂亮優雅又聰明的人,方曉雅表現出來的那種溫潤讓他們非常愿意親近,追她的人并不是她以為的那樣只想保持一段短暫的關系,而是真正喜歡她,想和她一起生活的,可是她從來就沒往那方面想過。
像年允青這種,方曉雅可以確定他一定在國外生活過,他身上有著國人所沒有的悠閑肆意,她甚至覺得他呆過的國家是不是法國,那個一年假期多過上班日的悠閑得讓人嫉妒的國家。
“不叫你年先生我都不知道該叫你什么。”方曉雅下意識的笑,下一刻臉就抽搐起來,捂著傷口方曉雅無奈,她怎么就忘了這張臉現在殘破不全的很。
年允青想笑,事實上他也笑了,只是習慣了擺出莫測高深的表情,臉上細微的變化基本可以忽略不計,可是方曉雅是誰,是個活了三十年的剩女,兩人相隔的又不遠,自然就看出來了。
暗地里翻個白眼,她最討厭裝深沉的男人了,就算是救命恩人也不能例外,小聲的嘀咕道:“想笑就笑唄,又沒人攔著。”
“你說什么?”年允青眼中笑意更甚,裝沒聽到的問道。
“啊,沒什么,我在想要怎么感謝年先生的救命之恩。”
年允青也不介意她的小小謊言,“你這救命之恩也太容易得了,當時的情況不是你自己逃出來的嗎?就算我當時不拉你一把,也會有其他人,那么多人看到,相信已經有人報警了,他們跑不了。”
“可是你還是拉了那一把不是嗎?所以我還是謝謝你。”
“這聲謝謝我收了,所以就不用再提什么救命之恩了,你說得輕松,我收得不好意思。”年允青抬手摸了摸她臉上的傷,這時候,他心里完全就是想看看結痂沒,一點也沒有別的想法,對著這么個比自己小了七八歲的小姑娘發情,他沒那么禽獸。
“結痂了,這臉得好好養著,別留下痕跡,以后找男朋友的優質程度就看這張臉了。”
方曉雅白眼一翻,往后一躺就避開了作怪的手,“雖然心靈美才是真的美是女人用來自己騙自己的話,但要真是沖這張臉皮來,我還真沒興趣。”
“哦?!”年允青來了興趣,不對,從他提著果籃進了醫院開始,他就覺得自己興致不錯,“你是想用你的心靈美去征服男人嗎?有特定對象了?”
方曉雅眨了眨眼,盡量表現得無辜而不是猥褻,“男人,不都是用下半身思考問題的嗎?用心靈美能征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