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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雙雄火并

第十一章雙雄火并  其他書友吐血推薦:

第十一章雙雄火并  入夜,翟讓的府上張燈結彩,數百盞大燈籠將司徒府照如白晝,笑聲不斷,人潮如流,今天是翟讓四十五歲壽辰,前來拜壽的大將絡繹不絕,司徒府內擺下上百桌合宴酒席,遍請瓦崗英雄。()

  但酒席只擺在外院,而內宅則不準任何人進入,內宅里安安靜靜,看不見一個人,但在無數個黑暗的角落中會有霎時間閃過的刀光,一種難掩的殺氣彌漫在內宅里。

  程咬金從內宅的茅房出來,拍了拍肚子,自言自語笑道:“還是翟老大茅房不錯,居然用凈桶,還薰香,開眼界了!”

  內宅不準人進來,他卻是翻墻進來,程咬金邁著八字腳,慢慢悠悠向外院走去,這時,他忽然在灌木叢里看見了什么,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心中一激靈,反應極快,自言自語道:“翟老大讓我來見他,也不知什么事。”

  他加快腳步從原路翻墻出了內院,翻過墻的一剎那,他的后背全部濕透了。

  內堂里也燈火通明,在內堂小房里,幾名侍衛正在給翟讓穿上一件細密鱗甲,翟讓將一把鋒利的短劍別在腰間,侍衛們又將一件紅色壽袍給他穿上,寬大的壽袍遮掩了內穿的鱗甲。

  門外一名侍衛稟報:“稟報司徒,剛才有人看見程咬金翻墻進了內宅。”

  “他進來做什么?”翟讓臉一沉問道。

  “好像是進內宅找茅廁,入廁后,又翻墻出去了。”

  “真他娘的魯莽!”

  翟讓罵了一聲,也沒把程咬金放在心上,又問:“李密到了嗎?”

  “回稟司徒,還沒有到。”

  “再派人去催!”翟讓一臉不悅道。

  半個月前,他和李密因翟弘殺死郇王事件鬧得很不愉快,后來李密又親自上門道歉,兩人勉強和解,至少表面上兩人恢復了舊日的和睦。

  翟讓已經決心要殺李密,雖然他知道殺李密會造成瓦崗軍分裂,一些忠于李密的大將必然會出走,但為瓦崗軍的未來,翟讓決定長痛不如短痛,就算瓦崗軍會有損失,他也能承受,一定要除掉李密。

  今天是他的壽辰,也是他殺李密的良機,經過三天精心籌備,一切都準備就緒,就等著李密前來赴宴。

  翟讓穿上壽袍,帶上簪花烏紗帽,在內堂坐下,就仿佛老僧入定一般,等待著李密的上門。()

  外院內百余大將聚集一堂,喝酒劃拳,喧鬧無比,瓦崗軍三當家徐世勣坐在一個角落里,一個人默默無語地喝著悶酒。

  在翟讓時代,三當家是真正有實權,翟讓會按照大家的排座,把權力分出去,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官署和部下,可以自己任命官員,可以按照一定份額得到搶來的戰利品,或者收取的稅賦也按照一定比例分配,大家和首領翟讓都坐在一張桌上吃飯,飯菜也是一樣,只是每個人面前擺的量不同。

  但到了李密時代,一切都改了,所有權力收歸元帥府,不準擁有自己的部將和軍隊,所有的將官職位都由元帥府統一冊封任命,大家無論官職大小都是向李密效忠,稅賦和戰利品也都是全部入庫,不再向下分配,用李密的話說,是國之所有,每個人都改拿俸祿,瓦崗軍由從前一個松散平等的義軍聯盟,變成了一個等級森嚴,組織嚴密的政權。

  而李密改革后最大的利益受損者便是徐世勣這些老將,他的三當家變成了一個稱呼,他的個人權力和一百當家沒有什么區別,只是一個大頭兵罷了,甚至還不如李密身邊的一個幕僚。

  徐世勣是一個有思想的人,也普通造反者不一樣,他文武雙全,有極高的政治頭腦,他知道李密的改革方向的正確的,是大勢所趨,瓦崗軍要想成大事,就不能再像從前那樣松散,連河北的竇建德也開始向建立朝廷方向發展,現在的形勢已漸漸向群雄爭霸方向發展,瓦崗軍的勢力雖然是最大,但制度卻是最弱,也是最為混亂,瓦崗軍要生存下去,必須走君主集權之路。

  只是徐世勣內心卻很郁悶,盡管他在改革上支持李密,但李密卻不信任他,處處打壓他,其實這也難怪,徐世勣雖然是支持李密的改革,但他是希望翟讓做君主,他承認李密的道路正確,但他卻不能接受李密登基,瓦崗是翟讓一手創立,應該是翟讓登基。

  正是徐世勣這種在理智上支持李密,在感情上偏向翟讓的做法,使他在李密和翟讓之間兩不討好,兩人都對他有猜忌,都把他排除了決策圈,使徐世勣十分苦惱和困惑。

  徐世勣一個人默默地喝著悶酒,這時他的把兄弟程咬金在他身邊坐了下來,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低聲道:“有點不對勁啊!”

  徐世勣瞥了一眼,“你去上個茅房怎么花這樣長的時間?”

  “咳!外面茅房太臭,我想去找內宅的茅房,不說這個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徐世勣知道程咬金一向大驚小怪,見他雖然一臉緊張,也沒有放在心上,便擺擺手,“別說了,喝酒吧!”

  徐世勣一驚,“你可看清楚了?”

  “我看清楚了,內宅全是甲兵,密密麻麻,足有幾千人。”

  程咬金喜歡把芝麻說成西瓜,其實他只看見灌木從中藏了十幾個甲兵。

  徐世勣驀地站起身,大步向內宅走去,他知道要發生什么事情了,這不行,這里是洛口城,李密駐扎有二十萬大軍,翟讓只有十萬,一旦李密被殺,會造成全城大混戰,翟讓這種做法太愚蠢了。

  程咬金卻一把抓住徐世勣,硬將他拖了回來,低聲道:“你別傻了,屎都到了屁門邊,你還能勸得了嗎?他只會殺你滅口,上次你助李密拿下洛口倉,他已經不相信你了。”

  徐世勣骨子里也不是一個剛直之人,他知道程咬金的話是對的,翟讓必然已籌劃了很久,這個關鍵時刻他不會聽自己勸,反而會殺自己滅口,徐世勣慢慢坐下來嘆口氣道:“可是這樣會造成滿城大混戰,不知要死多少人?”

  程咬金嚇了一跳,他只是不想管閑事,滿城大混戰倒沒有想到,他也急道:“我去背老娘,你把娘子和侄兒也帶出城,咱們雖然管不了大事,但自己的家人要保護好。”

  徐世勣默默點頭,先把家人保護好是第一重要,兩人起身,找個借口離開了翟讓府。

就在徐程二人剛剛離開,一名侍衛從大門跑來,一直奔進內宅  “司徒!”

  侍衛大喊著跑去內堂,翟讓正在和王儒信、單雄信和郝孝德三人說話,聽見侍衛喊聲,翟讓怒斥道:“喊什么喊!”

  侍衛嚇得不敢再喊,戰戰兢兢在門口稟報:“剛才李密派他的管家來捎話,他今天有點感恙,不能來,改天再上門賠罪。”

  翟讓眉頭一皺,李密居然不來,他心中有種不妙之感,難道李密發現了自己有埋伏?

  他目光向其他幾人望去,征求他們的意見,王儒信是翟讓的心腹謀士,他搖搖頭笑道:“我覺得李密若察現了什么,他必然會進行大規模兵力調動部署,但他沒有這樣做,說明他并沒有發現,卑職認為他只是心中有些不舒服,找個借口不來,這很正常,可以派人再去請。”

  單雄信搖搖頭道:“他既然說他生病,再派人去請,他也不會來,除非是翟大哥親自去請,李密才有可能給這個面子,抱病前來參加壽宴。”

  王儒信立刻反對道:“這個時候了,司徒不能去李密府,太危險。”

  單雄信反唇相譏,“李密病倒了,翟大哥無論如何也要去探望他一次,就算今天不去,明天也要去,今天去了,反而能把李密引過來,明天再去,壽宴也結束了,翟大哥還有什么借口請來過來?”

  翟讓也覺得單雄信的話有道理,李密既然生病,他是要去探望一下,今天不去,明天也要去,不如今天去,出于禮尚人情,李密也該抱病過來賀壽,只是王儒信的擔心也是對了,這時候去李密太危險了一點,翟讓一時有些猶豫,他看了郝孝德一眼,意思是讓郝孝德先去給他探探路。

  郝孝德明白翟讓的意思,他臉上露出了為難之色,“我和魏公關系一般,我去探望未必能看出什么名堂,他恐怕連內院都不準我進。”

  單雄信笑道:“既然如此,還是我去吧!我能看出李密府的虛實。”

  翟讓大喜,“那就一切有勞四弟了。”

  半個時辰后,單雄信回來稟報,李密確實有點感恙,但問題不大,完全可以抱病前來賀壽,更多是心中不舒服,所有托故不來,至于王儒信擔心的埋伏,完全沒有。

  有單雄信的探路,翟讓便放心了,他立刻下令驅車前來李密府,探望李密的病情。

  翟讓內穿細鎧,腰藏短劍,跟著管家向李密內院走去,單雄信、王儒信、郝孝德三人也一并跟隨。

  “魏公怎么會感恙?”翟讓一邊走,一邊問道。

  “是魏公一個姬妾先感恙,傳染給了魏公,這兩天府里都回避,所以魏公不想去參加司徒的壽宴,也是這個原因。”

  “我們都是刀口上混命的,一點小病小恙不妨事,司徒太過慮了。”

  翟讓呵呵一笑,走進了內院,這時,外面有人叫單雄信,“單將軍!”

  單雄信停住腳步回頭問:“什么事?”

  “你府上一名家人過來,說家里出了急事,家人就在大門口。”

  單雄信對翟讓歉然道:“翟大哥,我去看看,馬上回來。”

  “去吧!若家里真有急事,回去也無妨。”

  單雄信轉身走了,翟讓繼續向前走,李密的后宅安安靜靜,看不見一個人影,他們走進一間院子,院子不大,只有半畝地,實際上是一個過院,院子里空空蕩蕩,什么也沒有,只有四面高墻和前后兩扇門。

  翟讓等人剛剛走進院子,管家卻突然向后奔出院子,緊接著兩扇院門轟然關上,墻頭上出現了黑壓壓的士兵,足有數百人,全部端著弩箭,翟讓大驚失色,他知道自己上當了,伸手進懷拔劍,就在這時,一聲梆子輕響,四面墻頭亂箭齊發,盡管翟讓武藝高強,他也躲不過幾百支箭的密集近射,可憐翟讓一代英雄,被射成刺猬一般,慘死在李密府上,郝孝德和王儒信以及幾名親衛,也一并死在院中。

  墻頭一連射了三輪毒箭,才終于停下來,弩箭手慢慢散去,院門開了,李密從院外走了進來,他走到翟讓尸體前停下,冷冷笑了一聲,“非我不義,而是你先不仁,看在從前的情分上,我給你留一個全尸。”

  這時,單雄信走進院子,單膝向李密跪下,“單雄信愿效忠于魏公!”

  李密贊許地拍了拍他肩膀,“你的功勞我不會忘記,從今天開始,你就是瓦崗軍的虎賁大將軍,翟讓所有家產我全部賞給你。”

  單雄信搖搖頭,“單雄信并非是貪圖富貴,單雄信是想追隨魏公做一番大事。”

  李密瞇眼笑了起來,“說得好!我若為帝,必封你為王。”

  這時一名侍衛進來稟報:“王伯當將軍已率五千士兵包圍了翟讓府邸,請魏公定奪。”

  “好!告訴王伯當,愿跟隨我之人,可寫下忠心書,不肯跟隨者當場格殺,再傳令蔡建德關閉城門,不準任何人進出。”

  一場針對翟讓的清洗在洛口城內展開了,翟讓所有的心腹和親衛約千人全部被殺,翟讓駐扎在城內的十萬大軍也全部被李密接管。

  李密隨即派人用翟讓的假信騙駐守滎陽的翟弘赴洛口城接受冊封,翟弘相信,率三百人前來洛口城,在路上被李密伏兵射殺。

  盡管李密想以最小損失接管翟讓之軍,但還是數十名忠于翟讓的將領離開瓦崗軍,數萬駐扎在洛口外城的軍隊潰散,同時也在瓦崗軍中種下了猜疑的種子。

  徐世勣因李密殺了翟讓而憤然離開瓦崗軍,在程咬金的一再勸說之下,終于決定跟隨程咬金北赴豐州投靠楊元慶。

  李密鏟除了翟讓這個攔路石,他立刻整頓軍馬,率領三十萬大軍,兵分三路進攻洛陽,洛陽告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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