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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個可能

額,這是寫惑星篇時刪掉的廢稿,當番外看吧  索羅船長可以說是春風得意,作為地球和惑星之間貿易的唯一官方指定交易商,除了進行紫金礦和藍鉆的明面上的交易,他還經常攜帶一些私貨,來回倒弄下,他的身家相當可觀。

  雖然還比不上惑星的大人們,卻已經足夠他在惑星十三主城的每一座城市中都置下產業了,在地球,更是擁有著數座別墅,就在不久前,他才剛剛買下了一座風景宜人的海島。

  只是他平均一個地球年才往返兩次,壓根沒什么機會去住罷了。

  索羅船長脫下外面的罩衫,一個猛子扎進了游泳池,他擺動雙臂,靈活的游了兩圈,溫暖的陽光照在他的身上,他舒服的呻吟了一聲,這么美好的陽光,在惑星永遠見不到。

  亞瑟厭惡的別開臉去,粗獷的臉上滿是不屑,看到喬以安一臉專注,他聲音低沉的問道:“這個又惡心又貪婪的爬蟲有什么看的?!”

  喬以安雙眼一眨不眨的盯著監視屏幕,突然下令道:“拉近鏡頭,來一個面部特寫。”

  一旁的操縱臺前的年輕男子悄悄的望了亞瑟一眼,亞瑟捕捉到他的眼神,煩躁的呵斥道:“看什么看,隊長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

  男子趕緊調整視頻,轉眼,索羅放大的臉占據了整個屏幕。

  喬以安彈了彈手指,徑直問道:“他今年多大歲數了?”

  亞瑟一怔,旋即看向了立在一旁的一排黑衣男子,當中一個身形特別高大的上前一步,半彎下身子,恭敬的答道:“據他自己說,有二十五個惑星年了。”

  亞瑟瞳孔一縮,馬上明白了自己的錯誤所在,他一直以為索羅是二十五個地球年!

  喬以安瞇起眼睛,望向亞瑟:“二十五個惑星年,差不多是五十個地球年,你看看他的臉,眼角,鼻翼,一點皺紋都沒有,而且隨著他表情變化,這些地方的肌肉并不顯得僵硬,說明他的臉顯示的是他的真實身體狀況。”

  亞瑟瞳孔一縮,惡狠狠的咒罵道:“這個老東西!”

  喬以安打斷了他的咒罵:“不,我們要弄清楚,他們是否普遍如此,如果是這樣,我們才真的值得擔心了。”

  惑星上的居民,壽命翻了一倍,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亞瑟嘆了口氣,半是懇求的問道:“你非去不可嗎?”

  喬以安身體靠向了高背椅,端起旁邊的茶水喝了一口:“你泡茶的功夫倒是比謝赫強多了,再好的茶葉,到了那家伙的手里,也都糟蹋了。”

  亞瑟見她避而不答,知道事情再無轉圜余地,他又嘆了口氣:“你要明白,你跟著索羅上船,只能作為走私品,到了惑星,就是奴隸!”

  喬以安隨意的應了聲:“這些不是早知道了嗎?”

  亞瑟深深的看著喬以安:“好吧,既然你心意已決,我就不再勸你了,只是,我把你送到他面前,他會不會選中你,我可不確定,畢竟,他是按照容貌來挑選的。”

  喬以安似笑非笑的看了亞瑟一眼,沒有說話。

  索羅船長陰鶩的盯著不遠處的沙灘,地球上的蠻子們越來越無恥了,想出了種種理由克扣紫金礦石,竟然由正常的交易額縮水到了三分之一,難道他們已經找到了藍鉆的替代品了嗎?!

  索羅船長緩緩吐出一口氣,等一下,希望老搭檔亞瑟能夠帶來些不錯的少年吧,希望這些少年能讓上面滿意,讓他逃過這一劫。

  索羅已經決定,這次交易結束,他就金盆洗手,留在卡其大人所在的花都,好好的過日子了。

  他焦急的盯著腕表,看著時間一針一秒的走過,而亞瑟還不見蹤影,終于,在他耐性即將告竭時,管家進來稟告:“亞瑟先生來了。”

  索羅一揮手:“快,快請他進來。”

  片刻之后,亞瑟帶著一隊十二個少年出現在了索羅面前。

  這些少年穿著統一的白色制服,同樣的衣服穿在不同的人身上卻顯出了完全不同的結果:

  ——第一個少年胸前扣子全開,露出了精緊的胸膛,曬得小麥色的肌膚和潔白的制服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削的極短的頭發,雙眼的眼角微微上挑,一身的桀驁不馴。

  ——下一個斜著腳,歪著頭,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子的懶洋洋,偏偏一雙桃花眼帶笑,讓人覺得他可親可愛。

  ——第三個和第四個少年的衣服扣子都系的十分齊整,兩個人也都非常白皙,偏偏前一個少年的皮膚白的近乎透明,加上雙黑白分明的眼,帶了些乖巧可愛的味道,而另一個則是身材頎長,微笑的恰到好處,一如溫文的王子。

  索羅船長一個個的看下去,心中十分滿意,看來這次亞瑟真的很有誠意,拿出來的都是上等貨,每一個少年都有自己獨特的氣質,那些大人一定會喜歡的…

  索羅的視線突的一頓,眉頭條件反射的皺起,看向了最后一名少年,這名少年身形修長,明明一樣的白色制服,穿在他身上偏偏就筆挺了許多,雙腳八字而立,雙手背在身后,如果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一名軍人。

  這個不是重點,也有大人喜歡這樣一身鐵血氣息的少年,問題是眼前的少年五官平凡,單看就沒一個突出的地方,合在一起更加的泯然眾人矣。

  尤其和前面的十一個少年站在一起,對比更加鮮明,那感覺,就像是一筐白里透紅的桃子里放了一枚青杏!

  索羅船長的臉迅速拉黑,瞪向一旁的亞瑟,不陰不陽的道:“亞瑟先生,你這是什么意思,難道我們多年的友誼就到此為止了嗎?!”

  亞瑟咧嘴大笑,伸出手掌,用足了十成的力氣砸向索羅船長的肩膀,解氣的看著他叫出聲來,方不緊不慢的道:“怎么會,索羅船長,您再仔細的看看。”

  索羅一邊撫著疼的麻木的肩膀,一邊狐疑的看向最后一名少年,少年原本瞇成一條狹長縫隙的雙眼驀然睜開,索羅船長呼吸一窒,那是什么?

  他死死的盯著少年的雙眼,竟然有如此美麗的一雙眼,流光點點,仔細望去,似乎容納了整個星空,星光璀璨的讓人一陣眩暈。

  亞瑟率先回過神來,他不懷好意的伸出手掌,再次拍向了索羅的另一個肩膀,索羅肩膀吃痛,瞬間清醒過來,他兩只手臂疼的幾乎抬不起來,卻依然執著的望向最后那名少年。

  少年鎮定的與他對視,整個人因為這雙動人的眼睛,而變得生動起來,似乎剛剛出爐的青胚被涂了彩釉,流光溢彩的讓人不能直視。

  索羅船長馬上判斷出,最后這名少年才是十二名少年里最出色的一位,堪稱極品中的極品。

  他馬上在心中盤算起來,把這名少年送給哪一位大人,會得到最大的利益,天籟城的少城主似乎剛剛回歸,不夜城的城主也有意找一個新的陪伴…

  亞瑟目不轉睛的盯著索羅船長,見他面上情不自禁的露出喜色,知道隊長已經被他視為囊中之物了。

  亞瑟深深的吸了口氣,鎮定自若的道:“索羅船長,我們是不是該談一談價錢了?”

  索羅船長哈哈大笑:“放心,放心,不會虧待老弟的,這十二個少年我就全部收下了!”

  話音一落,索羅搖了搖房間的召喚鈴,片刻之后,一排穿著清涼的少女魚貫而入,每個人手里都捧著一個箱子。

  少女們伸出芊芊玉手,逐一的打開箱子,一眼望去,里面的東西新奇有趣,沒有一個重樣的。

  索羅洋洋得意的指著第一個箱子道:“這里面裝著的是最新款的相架,可以把你喜歡的人的三維圖像錄進去,隨時查看;這是自動過濾水杯,里面有一個微循環系統,無論多么差的水質,倒進去搖一搖,水就會變的清冽如泉水…”

  “夠了,您打算像是糊弄那些頭腦簡單的蠢貨一樣,用這些淘汰貨來糊弄我嗎?!”亞瑟板著臉,無情的打斷了索羅船長的介紹。

  索羅船長手指僵在半空,半晌,他訕笑兩聲,收回了手指,地球的土包子們沒見過世面,他從惑星隨便弄點被淘汰的小東西,就可以從這里換走大把大把的鉆石美玉,這些東西,在惑星,可是極受歡迎之物啊。

  索羅船長望著亞瑟冷笑兩聲,沒有說話,手指搭在召喚鈴上搖了兩下,片刻之后,一名穿著燕尾服打著領結的中年男子動作優雅的走了進來,他看著索羅,微微的搖了搖頭。

  索羅臉色大變,不敢置信的看著那男子:“怎么會,一個都沒有嗎?!”

  那男子恭敬的垂下頭,“是的,先生,一個都沒有。”

  索羅登時泄了氣,他方才查看這些少年,只是粗淺的第一關,出于某些原因,這些少年,必須經受的起美色的考驗,所以,捧著箱子進來的少女們,就是另外一道題目。

  顯然,亞瑟送來的少年,居然全部過關了。

  那么,他也就沒了討價還價的余地。

  索羅船長嘆了口氣,頗有些認命的道:“好吧,看在你這次送來的人素質都還不錯的份上,你開價吧。”

  說話間,他的視線,有意無意的落在隊尾的喬以安身上,只要有了這個星眸少年,他便足以賺回此次航行的成本。

  亞瑟留意到他的視線,粗獷的臉頓時陰云密布,他聲音低沉:“你這次只收到了不多的紫金礦,手里還剩下不少藍鉆吧?”

  索羅船長臉色大變,他想也不想的斷然拒絕:“不行!只有這個不行!你是知道地球和惑星的規矩的!”

  亞瑟攤開雙手,一臉無辜:“那我們沒什么好談的了。”

  話罷,他瞄了少年們一眼,男孩們識趣的向外走去,索羅一臉陰沉的盯著這些少年,行走在最后的那個男孩,在將要踏出房門時,有意無意的回過頭來,一雙滿是星光的眼深深的望了他一眼。

  一眼,只有一眼!

  他卻像是墜入了無邊的銀河之中,在星星的海洋中暢游。

  只略一猶豫,索羅船長便出聲喚住了他們:“等等!”

  亞瑟抑郁的止住腳步,陰狠的目光掃向身后的少年們,擦,都怪這幫混蛋走太慢,老子差一點就走出去了!

  少年們在他殺氣騰騰的注視下,紛紛低下了頭,亞瑟鼻孔一張,噴出兩股子的怨氣,望向大步追來的索羅船長:“怎么,索羅先生肯割愛了?”

  索羅又看了一眼最后的那名少年,見他又恢復了標準的軍姿,多么奇妙的人,身體的每一處都充滿了規則,如同雕刻好的大理石像。

  只有眼睛,蘊含了無限的生機,就因為這雙曼妙的眼,讓他整個人都活了過來。

  索羅終于下定了決心:“好,不過你也知道這東西的價值,所以數量不會很多,而且你得到后必須保密,不能讓第二個人知道!”

  亞瑟痛快的點了點頭,這和他與喬以安商議的結果相同,只是他沒有想到,索羅船長這個老奸巨猾的東西,竟然真的有這么大的魄力!

  最后望了眼排在隊尾的喬以安,亞瑟毅然轉頭:“好,那就這么定了,我先祝您一路順風了!”

  索羅船長優雅的笑了笑:“多謝,合作愉快。”

  亞瑟憋了半天,愉快兩字愣是憋不出來,揮揮袖,邁著大步走了,看的索羅一頭霧水,丫的占了這么大的便宜還一臉欠他幾百萬的便秘狀,看來他決定退隱果然是正確的選擇。

  亞瑟把玩著裝在盒子里的一對藍色鉆石,和普通的鉆石不同,這種鉆石顏色晶瑩剔透,細細看去,里面仿佛有一汪水在不斷的回旋流轉,似乎這就是一攤包裹在藍色透明外皮下的水。

  但是觸手卻是堅硬無比,哪怕是金剛的鉆頭,也難以在這藍色寶石上留下半點痕跡。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誰會相信,世界上居然有如此神奇的物質?!

  亞瑟把玩了一會兒,這足以讓諸多國家的政府首腦瘋狂的藍鉆,卻突然引不起他半分的興趣了,亞瑟將藍鉆隨手丟進了面前的兩個盒子中,啪的一聲蓋上盒蓋,喊了人進來,隨意的指著其中一個盒子,吩咐道:“把這個,送到中華聯邦軍部的林執行長手中。”

  穿著筆挺的黑色西裝的手下面無表情的彎腰行禮,雙手捧著一個盒子,走了出去。

  亞瑟則是頹廢的向后靠去,面前的智腦提示有通話請求的嘀嘀聲,不留情面的響了起來,他無精打采的看了一眼,按下了通話鍵,有氣無力的打了招呼:“HELLO,馬丁,HI,謝赫。”

  “擦,我剛聽說,你TMD把隊長賣了是不?!”馬丁氣急敗壞的聲音遠渡重洋依然清晰無比。

  亞瑟皺起眉頭,糾正老搭檔的說法:“是隊長自己把自己賣了。”

  謝赫冷哼一聲,陰森的插嘴:“如果不是你給她引介了索羅船長,她會有這樣的機會?!”

  本就心煩意亂的亞瑟徹底的暴躁了,他抓起桌子上的紅色絲絨盒狠狠的往地上一砸,大吼道:“你們TMD以為我樂意?!用你們的豬腦子想一想,如果我不給她引介,她肯定會直接把索羅給端掉,挾持了那艘船,你們覺得哪一種結果更好?!”

  馬丁和謝赫同時沉默了,想到那個人的暴力美學,的確,如果不是通過這樣的方式,她一定會挾持掉索羅的飛船來達到目的。

  只是,現在的奴隸身份雖然低下,卻是實打實的能夠見光的身份,如果挾持了飛船,惑星的情況沒人了解,未知的危險太大了。

  半晌,馬丁悠悠的道:“說老實話,我真的很佩服隊長,雖然惑星的危險大家都清楚,可是各國一直都自欺欺人,始終沒有拿出一個完整的辦法來處理,這么消極的等待下去,得過且過的過著每一天…”

  謝赫和亞瑟不約而同的嘆了口氣,隊長為人暴力,但是在大是大非面前,從來沒有選錯過方向,她始終知道,自己存在的意義,以及要保護的對象。

  三人沉默片刻,謝赫出言詢問道:“隊長有沒有留下什么話?”

  亞瑟面色一正,認真的道:“她叫我們準備好,等她回來,開戰。”

  馬丁手一緊,面前的虛擬屏幕被他生生捅破,謝赫則握拳向身邊的羊毛毯上狠狠一砸,馬丁陰陰的笑了:“行啊,那我就陪議會的那幫老東西玩玩吧!”

  謝赫森然道:“看來我讓游擊隊蹦跶太久了。”

  亞瑟對同伴們的反應很滿意,郁結的心結終于去了些,他爽快的道:“歐洲,就交給我吧!”

  三人的視線不約而同的調往了東方,在那里,中華聯邦已經高高的站了起來,隊長,始終先行一步啊。

  林軒皺眉看著面前的盒子,據說是一個西裝革履的青年送來的,憑借助理林簡那雙狠辣的眼睛,輕而易舉的判斷出青年身上的衣物盡皆所費不貲,全部為手工定制的高檔貨。

  林軒遲疑著伸出手,緩緩的打開了紅色絲絨盒子的蓋子,一眼看到了里面的藍色寶石,他伸出右手,用拇指和食指捻起了寶石,細細的打量著,隨著他手指的轉動,藍色寶石之內,似乎有一汪水在時時的蕩漾著。

  林軒瞳孔一縮,記憶中,只有一種物質有著如此奇妙的特性,那是作為宇宙飛船的動力之源的藍鉆!

  這種只產于惑星的能源石,被列為全球軍備物質的NO.1,在人類公約上,屬于全體人類共享的資源,任何國家或者個人,不得以任何名義私自擁有。

  這樣的東西,別說是聯邦總統,就算是三位元帥親自出馬,也沒有半點可能弄到手!

  就算是偶有權勢通天的人物弄到了一點,也會死死的藏起來,埋在地下三百英尺深處,永無見天日之時。

  甚至連世界上有名的幾大拍賣行,也沒有一個敢貌天下之大不諱,進行藍鉆拍賣的。

  林軒緊緊盯著面前的藍鉆,她就像是一位動人的美人,隨著手指的撫動,不斷的變幻著色彩,美輪美奐,透過這塊晶瑩剔透的寶石,他仿佛看到了另外一個人的眼睛,也是不斷變幻著色彩,只是更加的璀璨。

  林軒的手指漸漸收緊,寶石不再轉動,里面的那一汪水便像是凝固了一般,林軒把寶石貼近了胸口,那里,有一面捂得發熱的銀牌,和他手里的寶石一樣,都來自那個人的饋贈。

  他的妻。

  少年們被兩兩一組分到了房間里,索羅船長對他們并無苛待,衣食住行,全部按照總統套房的待遇。

  這也讓少年們更加困惑,難道,不是說要做奴隸的嗎?這就是奴隸的待遇?

  和喬以安同屋的,是那名溫文爾雅的男孩,他笑起來的樣子很陽光,讓喬以安莫名的想起某人,加上同是亞裔,對他不由生了幾分好感。

  少年自我介紹道:“Hi,我叫商峰,來自中華聯邦,你呢?”

  喬以安微微一怔,面色柔和下來,自動換了母語道:“我叫林安,也是中華聯邦的公民。”

  商峰的臉上馬上露出了驚喜:“哇,真是太巧了,你看我的名字是不是很搞笑,像是傷風感冒的意思,其實我父母取得是山峰的諧音哦。”

  這個男孩,活潑的性格,和他的外表真是一點都不相襯呢。

  喬以安無奈的聽著男孩的嘮嘮叨叨,時不時的應上幾句。

  很快了解了男孩從三歲尿床到十五歲第一次泡妞失敗的總總糗事,從男孩口中,這些原本讓人尷尬的難堪的事情,似乎都變成了令人愉快的往事,聽他娓娓說來,尤其有趣。

  連喬以安這樣淡漠的人,也漸漸被他吸引,專心致志的聽他講述著。

  半晌,喬以安打斷他道:“你是不是被騙來的?還是因為家境貧寒?”

  無論是哪一個,她都會設法把男孩送出去,中華聯邦的公民,不應該成為奴隸!

  商峰爽朗的笑了起來:“怎么可能,現在我們的祖國多么的強大,我來的時候坐著飛機,旁邊的白人富豪出言不遜,馬上被機長驅逐了下去…”

  喬以安眉毛揚起:“那你?”

  商峰嘴角勾起,露出了一個深深的梨渦:“你不覺得宇宙很讓人向往嗎?可是憑借現在地球的科技水平,想要進入宇宙太難了。”

  喬以安眉頭不由自主的皺了起來,她一字一頓的問道:“你為了能夠進入宇宙,不惜去做奴隸?”

  商峰笑了笑,頑皮的眨了眨眼睛:“做奴隸,也不一定要做一輩子啊。”

  他頓了下,頗為自豪的道:“當初在網上,有數萬人報名,我從千軍萬馬中殺出一條血路,才得到這個名額呢。”

  他的話戛然而止,狐疑的看向身邊的喬以安,突然就覺得冷了起來,身邊的少年仿佛一座千年冰山,嗖嗖的散發著冷氣,那種形于外的冷冽,逼的他連退了幾步。

  看著瞇起雙眼,板著張臉的喬以安,商峰本能的感應到了危險,他尷尬的笑了笑,轉移話題道:“對了,我們不是奴隸嗎,怎么會安排我們住這么好的房子?”

  喬以安淡淡的應道:“不知道。”

  商峰感受到了身邊這位剛認識的少年的疏遠之意,依然硬著頭皮道:“你說都可以給我們住這么好的套房了,為什么還要兩人一間?”

  這句話終于引起了喬以安的注意,她快速的抬起頭,掃了房間角落里一個絲毫不起眼的木雕一眼——

  索羅船長往后退了一大步,半晌,狐疑的再次望去,卻見視頻里的兩個少年依然正常的聊天,那個星眸少年林安也沒有再次抬起頭來。

  他的心放了下來,也許剛才只是偶然。

  把男孩們兩兩放在一起,是為了觀測他們在與人相處時會有什么樣的表現。

  通常,一個人的表現可以分為三種情況,一個人,兩人相處,以及身處較多人的小團體時。

  其中,觀測一個人單獨呆著時,可以更好的明了他的一些品格,比如是否有挖鼻孔的表現,是否會去聞剛脫下來的臭襪子。

  而兩人相處時,尤其在密閉的空間內,會無形中增加兩個人的親密度,說話和動作也都會自然的放肆許多。

  身處小團體時,人們要么會表現出更強的領導欲,往往通過不間斷的談話來吸引別人的注意,要么會甘心當一棵綠草,充當被領導者。

  對于索羅船長來說,這些少年是要送去給大人們充當伴游的,所以兩個人相處的時間更多一些,也更重要。

  這是他觀察的要點。

  剛才他一連看了六個房間,男孩們的表現大多和外在的形象相符,桀驁不馴的敖游有著略微暴躁的脾氣,懶洋洋的肯尼則是不斷的打著呵欠靠在床頭…

  讓他略微吃驚的是商峰和林安這一組,商峰的表現如此活潑是他沒有想到的,不過正好,大人們都喜歡更活潑的少年。

  而林安,似乎有著天生的過剩的正義感,頗有點剛正不阿的味道,他剛才那一眼,更是讓索羅船長吃驚,正正的望了過來,仿佛兩個人面對面的正視一樣。

  接下來,少年們過上了帝王般的日子,索羅并不對他們過多約束,整座莊園完全對每一個少年開放,仿佛他們才是真正的主人,而索羅只是卑微的仆人。

  室內籃球場,網球場,戶外還有一個足球場,甚至不遠處是一個小型的高爾夫球場,游泳池二十四小時換一次溫水,桑拿房的按摩師全天候命,甚至連貴婦專享的香薰SPA也被搬了過來。

  商峰一邊擦著滴水的頭發,一邊看向對面的喬以安,對于這位室友的冷漠,他已經充分了解了,每天自顧的熱臉去貼冷屁股也成了習慣:“你發現沒有,索羅先生為我們準備的都是對抗類競技運動,像是更適合塑造身形的健身房壓根沒有。”

  喬以安手里捧著本書,低低的應了聲。

  商峰狐疑的看著這位室友,他從不和大家一起參加任何運動,可以整日整夜的呆在房間里,手里時時的捧著本書,視線也往往沒有在書上,一副神游太虛的樣子。

  喬以安手腕輕微的震動下,手指一停,換了另外一只手拿書,再做一百次腕力練習好了。

  索羅船長拿著這段日子,少年們的日常生活記錄,滿意的點了點頭,像是熱血陽光少年神馬的最有愛了,大人們一定會喜歡,至于健身房之類的,屬于個人單體活動,當然不在考慮之列。

  索羅船長一頁一頁的仔細看著,終于翻到了最后一頁,他的眉頭一皺,這些天,他一直在幾個大型拍賣場奔波,又去見了幾個老朋友,把亞瑟口中的二手淘汰品全部出清,換回了一堆令他滿意的非常有價值的收藏品,少年們的生活便全權的委托給了莊園里的管家。

  前面那些少年的行為和愛好都是十七八歲的男孩的正常行為,愛運動,愛玩游戲,偶爾聊天打屁,泡泡酒吧,鼓搗鼓搗樂器。

  而最后這個,也最受他關注的叫做林安的少年,竟然在過著一種類似苦行僧的生活!

  他每天的起床時間都是固定五點,然后走出門去,繞著整個莊園轉上一圈,接著在同室的商峰醒來前回到房間,商峰一直以為兩個人是同時起床的!

  他并不挑食,但是每天進食的東西分量幾乎固定,按照營養師的計算,林安每天吃下的食物的卡路里,都是3500大卡!

  接著他一直在室內呆著,身邊帶著一本書,卻又能經常的不去翻動,大部分時間都處于發呆狀態。

  索羅船長的眉頭深深的皺起,這個少年,第一次讓他矛盾了,有著那樣動人的一雙眼睛,偏偏是這樣的個性,如果單獨的作為一個藝術品收藏,林安無疑是完美的。

  可是,大人們需要的伴游,是能說會笑,愛跑愛跳的伴游!

  索羅船長單手撐著下巴,細細的回憶著,從第一次看到少年時,他標準的軍姿,到現在他的日常起居,索羅船長的瞳孔猛的一縮,少年的舉動,可以說是一個虔誠克己的苦行僧,又何嘗不能看成是一名經過了長期軍隊洗禮的軍人!

  索羅船長彎下腰,打開了保險柜,取出了里面一沓紙質資料,快速的翻看著,很快,找到了林安的個人檔案。

  當初他只是匆匆的瀏覽了一遍,看清楚了少年們的名字和家世,心道這么年輕的男孩又能有什么樣的閱歷,便沒有深入的查閱了。

  而今天,如果不是林安的舉動太過奇怪,徹底的引起了他的興趣,怕是索羅最終也只會把資料直接轉呈給大人們,反正和亞瑟合作多次,他對于這個合作伙伴還是滿信得過的。

  翻開檔案——

姓名:林安  年紀:20

國家:中華聯邦職業:海盜  經歷:16歲應征入伍,表現突出,被選為狼牙特種部隊成員,后與直屬長官沖突,憤然退役,隨后成為血鯊海盜的一員至今。

  沒,沒了?

  索羅死死的盯住簡簡單單的兩句話,幾乎要用視線燒出一個洞,狼牙,血鯊!一個是中華聯邦赫赫有名的特種部隊,另外一個則是揚名四海的第一海盜!

  多么矛盾而又充滿誘惑力的組合!

  前特種兵,現任海盜的雙重身分,絕對刺激!OMG,索羅已經可以想象到大人們的興奮和喜悅了!

  他倒是不擔心大人們的安全問題,哪怕是最窮兇極惡的罪犯,到了大人們身邊,也會乖巧如同無害的綿羊。

  索羅重新翻回林安的作息資料,這次是連聲的贊嘆——瞧,多么精準的進食量,多么有規律的生活,簡直是禁欲系的完美代表。

  在即將離開地球的前夕,索羅終于把十二名少年召集到了一起,進行了一些星際旅行的知識普及,以及惑星的簡單介紹。

  索羅站在大廳中央,掃視了一圈少年們,注意到敖游雙手抱肩,右邊的長腿摞在了左邊的長腿上,靠在了墻壁上;肯尼沒骨頭一樣抱著個抱枕窩在了沙發里…

  心中暗暗點頭,就是這樣,完全的展露出他們的真實性情,看來這些日子的嬌養讓少年們各自的特質愈發的突出了。

  最后,索羅的視線自然而然的落到了喬以安和商峰身上,不知為何,他對于喬以安總是有些發憷,雖然每次看到她總會發現一些與眾不同的東西。

  他的目光微微一頓,旋即收回,微笑著張嘴,嘴唇動了兩下,卻沒有任何話說出來,少年們俱都奇怪的看著他。

  索羅笑容漸漸斂起,視線重新掃向了喬以安和商峰的方向,仔細觀察了半天,其他少年的視線也不由自主的順著他的目光看去。

  喬以安泰然自若,連肩膀都沒有晃一下。

  商峰被這許多人緊緊的盯著,終究不習慣,他抬起右手,耙了耙頭發,打了個哈哈。

  索羅眼睛驀然睜大,他終于發現了哪里不對了!

  剛才,商峰的站姿和他旁邊的喬以安,一模一樣,分毫不差!

  同樣的四十五度外八字腳,同樣把雙手背在了身后,挺胸抬頭腰板挺直,只除了商峰帶著淡淡的笑意,喬以安板著臉不同外,他們兩個,看上去,就像是在軍隊里列隊一樣!

  喬以安和商峰這樣并排站在一起,猛然一看,雖然覺得哪里不對,卻也看不出什么端倪,直到商峰的右手抬起,破壞了兩個人協調一致的姿勢,索羅才看出了端倪。

  索羅記的很清楚,在十二個少年中,喬以安最初吸引他的,就是獨特的站姿,標準的軍人姿態,明顯有別于其他少年。

  換句話說,商峰的站立習慣,是最近才養成的,而且是從喬以安身上學來的!

  這說明商峰潛意識里覺得喬以安這樣的動作很帥氣,所以下意識的模仿了。

  索羅心中對喬以安的評價又上了一個臺階,能夠在不知不覺中潛移默化身邊的人的習慣,喬以安的擁有著極強潛在領導力!同樣的,這樣的人的意志也十分強大,不容易被他人影響。

  索羅咳了兩聲,掩飾了方才的尷尬,重新開口道:“你們對自己的身份都十分清楚吧?離開這里,你們在一定的時間內將會失去人身自由,成為惑星上的大人們的伴游。”

  少年們俱都冷冷的盯著他,沒有人應聲。

  索羅對這種情況早有預料,他笑容滿面的道:“當然,你們僅僅是被限制了一丁點的人身自由,我們會為你們提供完美的教育,維持你們的高水準生活,并且在一定的時間后,會為你們取得合法的惑星居民的身份,而得到這一切,只需要保持住你們自己的個性。”

  索羅頓了一下,強調道:“記住,個性很重要。”

  接下來,索羅又交代了一些搭乘宇宙飛船的注意事項,由于所有的生活用品都已經準備妥當,所以不允許攜帶行李,但是可以帶一些有紀念意義的小東西,僅限于可隨身攜帶的物品。

  夜里,商峰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覺,他一個轉身,側躺在了床上,面向著喬以安,一雙眼睛亮晶晶:“林安,你要帶什么東西?明天做飛船,也不知道會不會暈船,聽說惑星的飛船和地球上的不一樣,空間更大,也很舒適…”

  喬以安聽著商峰的絮絮叨叨,雙眼閉合,發出著均勻的呼吸聲,右手卻在身側緩緩移動,手下,赫然是那條紫金項鏈,鏈墜上的金色音符發出了淡淡的熒光。

  林安的履歷半真半假,是喬以安和亞瑟協商后的結果,兩個人一致認為,喬以安身上的軍人氣息是無論如何也掩藏不了的,索性來個以假亂真,直接說她出身軍旅。

  士兵銘牌留給了林軒,她周身上下,和地球半點牽連也沒有了。

  聽著對面的聲音漸漸含糊,喬以安知道,商峰快要睡著了,她的手猛的揚起,手里的紫金項鏈在空中劃出一道漂亮的弧線,準確的落到了商峰的枕邊。

  商峰驚的翻身坐起,撿起枕邊的項鏈,遲疑著問道:“這是什么?”

  喬以安翻了個身,背對著商峰,淡淡的道:“拿著,可以救命。”

  商峰當即拒絕:“這么重要的東西,我不能要。”

  喬以安懶洋洋的應道:“不要就從窗戶丟出去。”

  商峰:“…”

  少年們屏住呼吸,望著從莊園正中緩緩升起的飛碟,他的外形十分對稱,像是一個碗扣在了盤子里,淡紫色的外殼,在陽光的照射下隱有金光流淌,十分美麗。

  索羅驕傲的看著他的紫羅蘭號,這可是貨真價實的行星級飛船,可以完成地球和惑星間的長途星際旅行的,不是大人們的玩物性質的小飛碟能夠相提并論的。

  只是,這艘飛船屬于惑星長老院所有,一旦他辭職,就要被收回去了,索羅船長嘆息一聲,戀戀不舍的又看了一眼美麗動人的紫羅蘭號,拿起脖子上掛著的指紋驅動器,按下了啟動開關。

  飛碟的下方悄無聲息的滑開了一道門,一道梯子被放了下來。

  索羅看了眼猶在發呆中的少年們,哈哈大笑著率先登上了梯子,少年們如夢方醒,一個個懷著崇敬的心情小心翼翼的跟在了他后面。

  進到飛碟內部,才發現比外面看上去要大的多,飛碟中心,是控制室,以控制室為圓心,恰好分布了一圈的房間,過道狹窄,僅容兩人并行。

  索羅絲毫沒有顧忌的領著少年們進了操控室,站在約莫百坪的控制室內,簡單的講解了飛碟的構造:“控制室就是我們現在呆著的地方,注意,這里完全是智能操作,在我輸入啟動密碼后,會自動按照設定的航程返回惑星,每一樣儀器上都被上了激光鎖,為了你們的小命,不要胡亂碰觸這里的東西。”

  索羅船長頓了下,從口袋里摸出了一枚硬幣,喬以安雙眼瞇起,認出那是美聯邦的一元貨幣,上面清晰的印制了美聯邦第一任總統林肯先生的頭像。

  索羅船長手臂揚起,拇指一彈,硬幣在空中翻滾著落向操縱臺,在距離操縱臺還有一米遠的時候,空中驟然出現了三道激光束,準確無誤的擊中猶在空中的硬幣,硬幣轉眼化做了一攤銀色液體,接著,一個機械手從天花板上伸出來,準確無誤的接住了那一小團銀液。

  喬以安的瞳孔一縮,那些激光并不是隨意射出的,而是利用了空間三點定位原理,激光武器的利用率竟然提高到了這種程度!

  地球上也有少量的激光武器,但是由于制作工藝落后,槍身的穩定性不高,加上能源消耗過大,很少用來配備軍隊。

  而從方才射出的三道激光束來看,地球上的一把激光槍儲備的能量,足足可以射出上百道這樣的光束!

  如果地球擁有了這樣的技術…

  索羅滿意的聽到少年們的呼吸變的沉重,每年都是一樣的流程,只要帶這些少年到控制室轉一圈,他們在路上就會老老實實。

  索羅咳了兩聲,聲音分外的慈祥:“當然,為了避免你們旅途無聊,我們還是準備了專門的游戲室,里面囊括了地球現在最流行的三百款游戲,以及惑星上的一些新型游戲,也有閱覽室以及健身室,各種打發時間的小玩意,除了漂亮妞無法提供外,可以說應有盡有。”

  一句漂亮妞緩和了方才緊張的氣氛,少年們的臉色輕松起來,索羅微笑著下了總結:“一個月的時間很快就過去,祝大家旅途愉快。”

  索羅船長彬彬有禮的用手指捏了下帽檐,惑星依然保留了很多地球上的傳統,像是紳士禮,更是有著良好素質的市民必備。

  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少年們敏銳的感受到,雖然名義上是奴隸,但是享受的卻是王子般的待遇,索羅對他們也一直寬容有加,就像這次旅途,對待他們,完全像是將要進行長途旅行的客人,而不是一批貨物。

  少年們的戒心漸去,也變的活潑起來,三三兩兩的按照索羅的指示,去尋找艙室安頓下來。

  索羅笑瞇瞇的跟在少年們的身后,就是要這樣,讓他們無憂無慮的才好。

  聽說大破滅之前,為了得到上等豬肉,都會把小豬放養在草地上,同時旁邊還要播放音樂,時刻保持著小豬們的心情愉快,最后生產出來的豬肉才特別好吃。

  依然是兩個人一個艙室,不過索羅允許少年們自由組隊,商峰習慣性的向喬以安走去,卻發現她身邊早有了另外一個少年,肯尼懶洋洋的靠在墻壁上,一點也不見外的對著喬以安道:“你選一間吧。”

  商峰心中一股無名火起,仿佛私有領地被侵犯了一樣,他怒瞪著肯尼:“你不是一直和敖游住在一個方面嗎?”

  肯尼抬起眼皮,看了商峰一眼,漫不經心的道:“哦,我看你們兩個都是華裔,想必共同語言很多,所以把他留給你了。”

  商峰怒極反笑:“你不知道林安也是華裔嗎?我們還都是中華聯邦的呢!”

  肯尼無辜的眨了眨眼睛,突然側過頭,朝著另外一個方向大喊:“敖游,商峰嫌棄你不是中華聯邦的公民,不承認你的華裔身份!”

  商峰:“…”

  敖游大步流星的走了過來,看著商峰挑了挑眉毛,商峰望著敖游小臂上鼓鼓的肌肉,情不自禁的吞了一口口水。

  喬以安瞇起眼,轉身向著艙房走去,肯尼朝著商峰燦爛的一笑,緊緊的跟了上去。

  喬以安隨意的找了一間空著的艙室推門而入,艙室里很狹小,單人床被折疊到了側面的墻壁上,露出了中間的一小塊空當,一張桌子從地板上支出,兩把椅子,也同樣如此,門口有一個衣柜和簡單的洗漱臺,看的出來,惑星的設計者們,把空間利用到了極致。

  喬以安看了兩眼貼在衣柜上的操作說明,隨意按了兩個墻壁上的按鈕,收了了桌椅,放下了單人床,一個翻身,便斜躺在了床上。

  肯尼老老實實的在另外一張床上坐下。

  喬以安突然翻身而起,一拳猛的揮出,準確無誤的擊打在了肯尼的肚子上,下一秒,她右臂高高揚起,肘部狠狠的擊在了肯尼的背心。

  肯尼當場疼暈過去。

  喬以安鎮定自若的按下了艙房內的呼叫鍵:“索羅船長嗎?肯尼突發急病,已經昏過去了。”

  索羅船長馬上奔了過來,簡單檢查了下肯尼的傷勢后,懷疑的望了一眼喬以安,喬以安面無表情的任由他打量。

  索羅嘆了口氣,接通了莊園里管家的通訊器:“派車把這個少年送到醫院去。”

  肯尼從昏迷中清醒過來,一睜眼便看到了潔白的天花板,緊接著,窒息感捉住了他的所有注意力,他待要大口的呼吸,肺部又傳來一陣劇痛,肯尼的臉色瞬間蒼白。

  一旁傳來了低沉的男人的聲音:“你的肋骨斷了,剛好扎進了肺里,還是輕點呼吸的好。”

  肯尼順著聲音轉動眼珠,一眼看到了坐在床邊的亞瑟,他側身而坐,兩條長腿優雅的疊在一起,屋外的陽光照在他身上,給野蠻人難得的添上了幾許溫情脈脈。

  肯尼的兩眼瞬間淚花翻滾,嘴唇動了兩下,看口型,喊的分明是老大兩個字!

  亞瑟抬起手,指著床邊的觸摸屏:“你不用說話,把事情一五一十的給我寫出來。”

  肯尼淚眼汪汪的抬起手指,一比一劃,慢慢的寫著,往日里極為暴躁的老大今天脾氣出奇的好,一直耐著性子守在一旁。

  兩個小時后,飽受折磨的肯尼終于寫完了事情的經過,他忍不住在最后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他已經很明確的示好了,為什么林安還會對他下手?

  亞瑟一目十行的看完肯尼的描述,低沉的笑聲從他的喉間發了出來:“為什么?誰讓你不自量力,居然想挑起兩個亞裔的內斗!”

  亞瑟一邊說,一邊站了起來,當這句話說完,高大的身體已經站到了肯尼的床邊,陽光越過亞瑟,投下一片陰影在肯尼的身上。

  亞瑟不動聲色的伸出大掌,按在肯尼綁滿繃帶的胸口,揉了兩圈,肯尼倒抽一口冷氣,肺部的刺痛百倍的加劇了。

  他痛的涕淚直流,一片模糊中,看見那個高大的男人推門而出,冷冷的留下了一個詞:“蠢貨。”

  喬以安仰躺在床鋪上,自從她把肯尼送下了飛船,其他的少年們便對她敬而遠之了,索羅也默許了她一個人霸占了一間艙室。

  這次毆打肯尼,絕非臨時起意,她一直在尋找機會驗證一個猜測,只不過肯尼撞到槍口上罷了。

  她既然讓自己的部隊起名中華,自然絕對不允許有人在她的面前挑動亞裔內斗,龍之逆鱗,觸之即死!

  她猜到肯尼應該是馬丁或者亞瑟派來的人,終究沒有下死手,傷勢也并不嚴重,頂多在床上躺上三個月便會痊愈,唯一動了點手腳的地方,是讓他的肋骨扎進了他的肺,養傷的過程會痛苦些罷了。

  果然和她預料的一樣,肯尼的傷勢根本算不得什么,按照她的判斷,這艘飛碟上的醫療設施,足以治愈肯尼!

  但是索羅沒有這樣做,而是一臉忍痛的把肯尼送下了飛船,這個結果,和她的猜測不謀而合!

  雖然惑星的科技發達,但是長途的星際旅行,也不是每一個人都能承受的了的!

  這些年,索羅始終收刮一定數量的少年帶回到惑星,但卻沒有一次帶走任何一名少女!

  而且這些少年的身體都十分健康,所以,喬以安輕而易舉的判斷出,星際旅行,對人的身體強度要求很大!

  肯尼被她打成重傷,身體便無法承受星際旅行的負擔了!

  至少,這對于地球來說,是一個不錯的消息。

  一陣震動猛的從身下的床板傳來,喬以安死死捉住了墻壁上的把手,索羅溫和的聲音在艙房內響起:“孩子們,飛船正在起飛,請保持平躺在床,握住床邊的把手,我們很快會飛離大氣層,大概在兩個小時后,會進入勻速飛行階段,當然,你們無需擔心失重現象,我們的飛船自帶了重力模擬系統。”

  說到最后一句話,索羅滿臉驕傲,地球可是落后多了,現在還有專門訓練宇航員進行失重狀態的艙內行走的課程呢。

  一個月的時間轉瞬即逝,如同索羅船長所言,飛碟上的娛樂設施應有盡有,十分先進,時間很容易打發。

  唯有一點很奇怪,閱覽室內,全部是關于地球的各項書籍,甚至連佛經古蘭經這樣的宗教經典都一應俱全,而關于惑星的書卻是少的可憐,稀少的幾本全部是浪漫愛情小說,無一例外的,男主人公無不是來自地球,愛上了美麗的惑星女郎,就此安家立業。

  商峰捧著本宇宙簡史湊了過來,看到喬以安手上那本玫瑰的騎士,撇了撇嘴巴:“這個有什么看的,明顯是給咱們洗腦用的。”

  喬以安淡淡的應了聲,這些少年里,也就商峰還敢和她說上兩句話了,她往前翻了幾頁,指著書上的某一段道:“你看這里,騎士站在心愛的姑娘窗下,手捧一束含苞待放的玫瑰,女孩推開窗戶,驚呼一聲…原來,在地球上,這是求婚所用的傳統禮儀。”

  商峰再次撇了撇嘴,“這個有什么,求婚不用花難道還要用石頭嗎?!”

  喬以安微微搖頭:“不,我的意思是,為什么要特別說明,這是地球上的傳統禮儀呢?難道惑星本身就沒有什么傳統嗎?”

  商峰瞠目結舌的看著喬以安,半晌大笑出聲,他一手狠狠的拍著桌子,身體已經彎了下去:“哈哈哈,怎么可能!”

  眾所周知的,被驅逐的一方抵達惑星已經足足數百年,足夠建立起屬于自己的歷史了!

  喬以安捉起手上的書,隨手一抖,洋洋灑灑的數百頁紙張轉眼從頭翻到尾:“這里面很少提及任何惑星本身的歷史,無論是出去約會,還是男主人公追求女主人公的手法——送花,送巧克力,約會,看電影,作者一直在有意無意的暗示,是地球上的傳統禮儀。”

  商峰不以為然的挑了挑眉毛:“這些招式雖然老套,但是一直都很管用,為什么不用呢?”

  喬以安手指輕輕敲擊桌面,沒有再討論下去,反而問道:“在你眼中,惑星是個什么樣的地方?”

  商峰頓時興奮起來,他啪的一聲合上了手中的書本,振振有詞的道:“科技發達,富裕,充滿了異域風情…”

  喬以安不得不出言打斷了他的臆想:“你似乎忘記了,惑星上居住的,都是些什么人。”

  商峰微微一怔,隨即有些吞吞吐吐地道:“這么多年過去了,他們不是還好好的活著么?”

  說完這句,他有意無意的掃了一眼閱讀室,清潔機器人剛剛收回了機械手臂,每一本書都被保管在恒溫的玻璃箱內,室內的光線隨著閱讀人的位置移動而不斷的自我調節,確保閱讀人的位置始終擁有著最完美的燈光。

  這些高科技的一切,都足以說明,惑星的生活遠勝地球了。

  喬以安沒有再說話,就讓事實來打破眼前少年的幻想吧!

  她嘴角泛起一抹不屑,把手里的書丟到了桌子上,盡職的管理機器人馬上滑了過來,乖巧的把書撿了回去。

  惑星上的被驅逐者們,對待地球一直有種難言的迷戀,這和歷史上的數次變遷相符——每當人們被迫離開故土,總會不知不覺的保留一些習慣,證明自己沒有忘本。

  幾本惑星的小說里,提到的地名,一些物品的名字,和地球上的實物相似度非常的高,比如鍋碗瓢盆,油鹽醬醋,這些居家生活的日用品,名字丁點沒變,區別只在于是用華語還是英語。

  當時逃出來的人極為稀少,大概最后只剩下了這兩種在世界上使用人數最多的語言,也導致了惑星的官方語為英語和華語。

  偏偏只有歷史,這種隨著時間的沉積,會自然而然的出現的東西,在這幾本惑星的小說里,絲毫不見蹤影,似乎,地球的歷史,就是惑星的歷史,而惑星本身的文明,一直沒有真正的構建起來。

  喬以安深深的懷疑,被驅逐者的問題依然存在。

  她低頭思索的功夫,索羅船長熱情洋溢的聲音響了起來:“親愛的乘客們,本次航行即將抵達終點站,惑星,我們選擇降落的地點是黎明之城,也是當初第一批開拓者到達惑星時降落的地點,那是一座非常美麗的城市,你們馬上就要見證奇跡的存在了,孩子們,跟我一起歡呼吧!”

  喬以安和商峰對視一眼,同時看出了對方眼中的不屑,開拓者?明明就是一群喪家之犬,遭到所有人類抵抗的被驅逐者!

  不過,對于這座黎明之城,兩個人還是很有興趣的。

  隨著索羅尾音的消失,閱讀室內中央的桌子上徐徐升起了一面底座,上面自然而然的出現了此時飛船外的三維投影。

  清晰而逼真的星空出現在了二人眼中,不遠處,一顆火焰般通體紅透的星球正在緩緩的旋轉著,在他的身邊,尚有著兩顆較小的衛星在繞著他旋轉,惑衛一和惑衛二,或者按照惑星人的叫法,MOONBOY和MOONGIRL。

  他們真的是很懷舊。

  隨著視頻的不斷拉近,惑星表面凹凸不平的圓形隕石坑映入了二人眼簾,在隕石環繞中,一座巍峨的城市屹立其中,城市通體由白色的巨石搭建而成,沒有任何的城墻,能夠看清城中四通八達的道路,和路上行人穿梭往來的景象,只是距離較遠,看不清楚人們的穿著打扮和具體的動作。

  城市整體被淡藍色的光罩包圍,白色的巨石上蒙上了一層藍幽幽的光,美輪美奐,仿佛天上的神域。

  商峰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喃喃道:“好美。”

  喬以安的眼中卻注意到了更多的細節,那些白色巨石瑩白如玉,石體上沒有分毫受到歲月侵襲的痕跡;道路雖然寬廣,相對于路上的行人數目,卻有些過于浪費了。

  喬以安大膽猜測,這座城市是近年所建,年齡還很輕,同時,應該是遭到了一場浩劫,導致了城中居民數目的驟減,才會導致了道路的寬廣程度和行人的數目不成比例。

  畢竟,修建城市的時候,大多是根據居民數目來決定道路寬廣的,然后隨著居民人數的增多,再不斷的擴建,斷沒有給一個人修建一條十馬大道的道理。

  在兩個人的注視中,飛碟漸漸的接近了惑星,惑星本身的大氣層稀薄,飛碟進入時的摩擦并不如離開地球時劇烈,索羅船長便沒有要求他們回到自己的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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