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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百七十七章 河湟(十)

  一住供精彩。

  鄭朗為天災在謀備,河湟戰役在繼續。

  王韶掃蕩定熙州南邊的山地,斬首七百人,諸部一一降服,又奪踏白城。羌人為了支援木征,謀伏兵于熙州南山,勝可進斷宋軍歸路,敗則可保摩宗城。王韶又引兵撥摩宗雄關,羌人于是一轟而散。用兵雖少,打蛇卻打到七寸上。一系列的軍事行動,讓木征惶惶不可終日。過了很久,才回過神,于是分三路召兵。

  一路進攻踏白城,不能真讓宋軍形成圍攻之勢,踏白城在河州西側,屬于孤軍,集結大軍前去討伐。又讓諸羌聚集三萬人屯于敦巴城,準備攻打康樂寨。康樂寨一旦攻破,等于切斷香子城宋軍與熙州的聯系,其意義非同小可。還有一路就是攻打臨江寨。

  戰略計劃是不錯的,不過他指揮能力有限,沒有調整好,又沒有做好保密措施,讓王韶得知,親率大軍前往踏白城,與吐蕃人交戰,又斬首三千余人,余眾逃散。這是吐蕃人極其兇悍,若換成西夏人,殺到這份上,早就沒有戰斗的勇氣。繼續建設踏白城,這一回木征再也沒有勇氣來騷擾,眼看踏白城一天天高大,漸漸有了自保之力,王韶返回熙州。

  此時張守約又戰于敦巴城。

  為蔡延慶所逼,張守約不得不抽出三千人馬,硬著頭皮殺向熙州。但鄭朗琢磨著,估計張守約已經聽到王韶大捷的風聲,這才有膽量率軍向西的。鄭朗也不怪。

  王韶一系列的軍事行動,讓蘇轍以為是薛仁貴復生,雖過了,可并不比薛仁貴遜色多少,至少也達到霍去病三分之一的水準。這樣的名將,整個宋朝史上也不過十余人而己。不可能指望所有人皆有王韶膽略與軍事才能的。張守約雖不及,也能算是一個名將。王韶安全消息傳出,蔡延慶不知道怎么辦。是讓張守約撤回,還是讓張守約繼續西進。對王韶支援。

  再者,還發生一件事。西夏梁乙埋聞聽木征攻打河州,認為沿邊寡備,點集人馬渡過黃河,駐扎于天都山南側蘆子川。約合馬銜山與龕谷諸吐蕃人。聲稱援助木征。聞聽王韶大敗木征,拿下河州,還未等香子城惡戰消息傳出,梁乙埋心中害怕了。將諸兵撤退。

  消息傳到蔡延慶耳朵里,他在軍事上肯定不及王韶,但知道西夏同樣不會有膽量進攻甘谷通渭二堡。張守約回來沒有多大作用,因此張守約很尷尬的留在熙州城。

  朝廷為他發生爭議不會知道的,但知道肯定給朝堂大佬們留下一些不好的應象。正好聞聽王韶踏白城再次大捷。膽氣略壯,想建功立業。非但他,朝廷用兵西北,也防契丹入侵,于是將勇將楊文廣調到河北。楊文廣在河北從報紙上看到一幕幕大捷的消息,也按捺不住,獻陣圖方策,俺老啦,也想留名史冊。但在河北怎么辦呢。只有朝廷用兵契丹,才能立功。在史上蕭注同樣激動之下,與交趾為惡,不過這一回沒有了。交趾一直不老實,用間諒山。但鄭朗也一再戒告南方官員勿得生事。以使朝廷集中力量,用拳頭對準一個地方打。

  張守約就是這種心理,正好諸羌聽從木征召喚,三萬兵馬聚于敦巴城。張守約率領三千部下,不顧以一對十。抄小道渡過洮河,先用最勇猛的甲士正面作戰,將其銳氣打了下去,然后揮旗,左右伏兵蜂擁而出,三萬羌兵再次大敗。許多人來不及只好投降。取其地窖糧食為軍糧,又取其帳舍木材,支援康樂寨建寨之用,同時編招弓箭手一千五百人。

  不用兩月功夫,木征三路人馬,敗其兩路,只有臨江寨那一路人馬沒有解決,詔王韶分兵援救,王韶奏道:“今言修筑康樂城,賊欲牽制,故攻圍臨江,若輟兵以往,則藏計得行,不如委臨江而攻不求,萬一有敗事,等康樂城畢工,回兵蕩除未晚。”

  朝廷發生爭議聲。

  鄭朗嗤笑一聲,道:“諸位,王韶若南下,又要殺人多矣。”

  王韶屢屢大捷,然而朝堂大臣們卻說蕃人愚昧無知,王韶殺人太多了,有違天和。

  戰爭最是殘酷,非是你殺我,就是我殺你。居然說有違天和。

  鄭朗的事很多的,明年大災之年,糧草準備得很多了,應當能順利渡過難關,但這個大災,卻是一次很好的機會,能做很多以前一直不能做的事。正在為這件事小心的布置謀劃。聽到這種白癡的說法,也懶得羅嗦,可這個白癡說法,居然附和大臣們還有不少人。

  趙頊一樂。

  鄭朗又說道:“王韶手中雖有兵兩萬多人,駐守與修葺各寨,能動用的人馬只有數千人。現在圍困河州,又要修諸寨堡,能否有兵力抽向臨江寨?”

  這不是摩宗城,乃是古渭城的南邊,它還在摩宗城的南邊,岷州的最南方向,在后世宕昌南邊十幾里處,離摩宗城近三百里路,離香子城足足有七八百里。

  而且許多地區沒有真正的大道,崎嶇難行,王韶手中就這么一點兒兵力,根本沒有辦法側顧。

  鄭朗解釋后,大家一起默然。

  時光如梭,到了七月,整個宋朝已經在空氣里嗅到一絲不尋常的氣氛。去年河北蝗災,經朝廷種種措施處理,危脅消解于無形之中。但自去年起,整個北方都少雨,有的地方連雪也看不到。但在七月未至之時,莊稼還能勉強生成的,朝廷賑濟及時,不至于讓老百姓連種籽都沒有。到七月開始,秋收還能勉強收上來一點兒。

  四月末,華山崩,文彥博上書認為改革損國體,斂民怨,至華岳山崩。關于這個問題,高滔滔與鄭朗密談過,不管怎么說,趙曙乃是趙頊的父親,先帝,所用無非四大重臣,富弼、韓琦、曾公亮、文彥博,至于歐陽修不能算。他未做過首相。因此朝廷處置四大重臣,也要適度地照顧一下在永厚陵的先帝,否則會讓后人認為皇上不孝。

  至少現在的鄭朗改革,所引起的矛盾不及史上尖銳,高滔滔也想構建一個和諧社會。和諧朝堂。然后苦勸鄭朗。鄭朗不再說辭去宰相之職了。無論是誰授使的,只能處理幾個替死鬼,不能往里追究。而且所找的這個人,也十分巧妙。張茂則,一旦公開處理,趙禎發瘋時喊張茂則與曹太后謀反,又會牽連到曹太后,讓老姓對曹太后會產生很多誤會。況且又能怎么處理。還不是貶官。

  確實腦子很好使的,鄭朗無語后也深深的嘆息。

  文彥博沉默許久后,突然上書,有人附和,但是趙頊卻惱怒了,朝廷雖然收入增加,多是開源之舉,要么是節流,種種節約之道。這才使得朝廷有錢帛還債,軍事行動與種種利政,實際非但沒有苛民,相反的這幾年一直在惠民。因此,下詔將文彥博貶到揚州去了。揚州是一個好地方。沒有虐待文彥博,但主要的是讓文彥博清靜。離京城遙遠,大約不會再羅嗦。

  但自這時起,就已料到今年北方欠收。然而一個個想著鄭朗這兩年來準備的儲糧,也沒有人在意。除了正常儲糧。各種倉庫里額外又準備了近七千萬石糧食。還能害怕嗎?

  不過到了七月,北方滴雨不落,這個北方不是指河北,而是包括河北河東陜西京東京西,以及淮南路,而且到了七月末,契丹那邊蝗蟲又往河北河東飛,這才是讓人氣憤不過的地方。蝗蟲在契丹那邊生,卻跑到宋境來“就食”,兩年皆是如此,氣人不氣人?

  但今年蝗蟲的規模遠比去年龐大,黑壓壓的遮天蔽日。遼國那邊開心了,幽州南京向耶律洪基進奏,遼南京奏歸義、淶水兩縣蝗飛入宋境,馀為蜂所食。皇上,你放心吧,蝗蟲問題不大,危害宋人去了。可是宋朝君臣終于擔心起來。自此以后,一場在史上都能排到前十的長達兩年之年的曠世大旱災正式降臨。迫于旱災威脅,整個北宋史上由皇帝下詔公開的祈雨活動只有一百一十三次,一年只有零點八次,但熙寧六年達到四次,七年達到十次,八年達到五次。

  還不包括密禱,密禱的說法就是避免給百姓留下崇飾虛名的應象,公開祈雨多是讓太史對雨水情況進行分析,估計有雨水降落這才舉行公開祈雨,密禱其實不是害怕崇飾虛名,而是害怕每次祈禱皆不落雨,有損皇帝的權威。不但趙頊,包括韓琦等重臣,多次祀墳,并念及干旱與農桑。所以鄭朗并沒有將許多大臣一棍子打死,就是文彥博到了這地步,也有可取一面。到了揚州后,多有政績,特別是籌備糧食,替朝廷立下赫赫大功。這才是真實的朝爭。

  商人,逐利而行。

  北方的變化,東南的糧商馬上就敏銳的察覺到了,前面契丹蝗蟲拼命地往宋朝飛,后面糧價應聲而起。

  糧價是必漲無疑的。

  整個北方有多少人口,六路近七百萬戶,四千萬百姓,一年需要糧食近一億石,兩年旱災,糧食有可能收成不足原來的一半,那么最少缺乏一億多石的糧食。

  不過任誰都沒有想到會旱到那份上。

  暫時的秋收,鄭朗不想使糧價就抬了上去,不但影響秋收的備糧,而且接下來也不大好辦了。因此下達詔書,放出兩千萬石糧食,送到各州縣平價出售。

  所有奸商聽到后,一個個瞠目結舌,兩千萬石糧,是何等龐大的數字?用大車拉,得準備四百萬個車子,才能拉走,詔書一下,迫不得己,只好再次將糧價調了下去。

  不過有少數商人想賭一把,開始囤積居奇。這個問題也不要緊,第二道詔書下達,兩千石平糧銷售的糧款除外,朝廷再撥一千萬緡錢,于兩荊江南西路收購糧食,運向丹水。同時詔書陜西旱災嚴重地區百姓,前來丹水就食,糧食運到丹水成本不高,但運到了陜西成本又不知變成幾何,不但減少成本,同時大量百姓到來,朝廷又撥出兩百萬款子,興修丹水道,將丹水中游到長安三百多里道路打通拓寬拓平整,讓它成為陽關大道。還有。大批受災百姓涌向丹水,就緩解了陜西糧食壓力。

  三道詔書,大旱到來,糧價每斗上漲不足十文,這簡直是一個奇跡。接著第四道詔書下達。朝廷撥款三百萬。于各地讓發運司征購畜牲草料,就近向各州縣百姓平價銷售,每匹馬牛驢騾駱,朝廷先行資助一貫錢。協助百姓繼續飼養牲畜,旱災過后,若能保護好不宰殺者,再獎勵一貫錢。這可是一項了不得的善政,北方這些年牲畜增加迅速。大牲畜至少有五百萬匹以上,再加上一些官吏做手腳,朝廷得支付一千五百萬錢,才能使旱災過后,這些大牲畜平安保住。

  許多大臣反對,太浪費了。

  他們不知道想保住有多難,兩年旱災過后,許多地面都干得龜裂,兩貫錢都不夠的。這是為了旱災過后。全國能迅速恢復生產的利民之舉。鄭朗未多做解釋,只說了一句:“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不知道會旱多久,北方是國家中心所在。卻因為收成不及南方,漸漸落后,權當是維護國家核心,做的善政吧。不然旱災一旦持續。百姓糧食危機,飼養牲畜更加困難。必然大肆宰割牲畜。就急了,頂多吃幾百斤幾十斤的肉,但災后,一匹馬要十幾貫錢,一頭牛也得要三四貫錢,關健是我朝一直缺乏耕地與拉貨的大牲畜,到時想花錢買,人家契丹與西夏都未必會賣。”

  富弼嘆息一聲:“行知,善政是善政,國家錢帛會更緊張,欠負何年才能償還清?”

  “慢慢來吧,今京東路大約能償還清的,欠負越來越少了。”

  反對的人還有,雖然善待百姓,浪費確實也太嚴重了。然而這些措施實施下去,旱情一天天加重,卻沒有一個百姓感到慌亂。這將是一場最偉大的奇跡,只是現在還沒有人想到…

  大旱到來,河州戰役也到來。

  先是朝廷收到前線邸報,說王韶率軍自露骨山過,一日至七八下馬步行,也就是一天行軍不到十個時辰,因為道路難走,七八時辰不得不下馬,牽著馬爬山越嶺。趙頊根本不知道露骨山在哪兒,心中擔心,問鄭朗,鄭朗做了詳細的解釋。

  露骨山在熙州、河州與洮州三州交界處,山勢高大蒼莽,最高山峰接近四千米,比太白山還要高,加上地處西北,終年積雪不得融化,山峰堆滿了皚皚白雪。還有許多地方皆是凍土氣候。故當地老百姓說,露骨山,比天還高三尺三。冷與呼吸困難不提,還有幾個難度,第一個這里沒有一條象樣的道路,第二個上了露骨山,許多地區十分寒冷,然一下露骨山,去了洮州,天氣又變得炎熱起來,會對將士產生很大的氣溫反差影響。

  為什么這樣做,乃是瞎氈的幾個兒子。

  唃廝啰三個兒子鬧分家,老三董氈還活著,呆在湟州。老二磨氈角去了其父輩經營多年的尊哥城,十幾年前磨氈角去世,其子薩廝丁不能自立,諸部不服,基本退出河湟的舞臺。

  董氈仍是現在最大的力量,其子藺逋比英年早逝,董氈讓湟州勇將阿里骨為養子,為什么要選擇此人為養子,有兩個原因,董氈有三個妻子,一個是契丹公主凌結摩,這個公主無所謂了。還有他母家的表妹喬氏,在河州西南方向。另外就是心牟氏,心牟一族在吐蕃頗有聲望,又與河南廝那、隴逋部以及諸羌關系皆是很友好,掌握了心牟族,就等于拉到廝那、隴逋以及河南諸羌的幫助。喬氏乃是董氈所愛,心牟氏則是一樁正規的政治聯親。另外還有一個于闐小妾,長相十分美艷,讓董氈收攏帳下,小妾未嫁給董氈之前,帶著兩個拖油瓶,一個叫阿里骨,一個叫蘇南黨征,長大后,不僅阿里骨英勇善戰,蘇南黨征同樣英勇善戰,蘇南黨征部下大將篯羅結亦智勇雙全。

  因此董氈準備將未來湟州基業交給阿里骨管理。

  然沒有血緣關系,未必會有多少人承認。這個暫時無關,鄭朗又說到瞎氈。相比于其他兩人人丁單薄,瞎氈這一脈十分龐大,有六個兒子,木征、董谷、結吳延征、瞎吳叱、巴氈角、巴氈抹。大多數跟在木征后面,還有一些兄弟散于河岷洮一帶,巴氈角此時就在經營著洮州。

  王韶計劃就是先滅其黨羽,否則前面圍攻河州,巴氈角在洮州。可以反攻宋朝熙州、古渭城、岷州與秦州,拖著宋軍后腿,或者又能隨時支援。即便巴氈角不動,木征若失敗,又可以撤向洮州。再逼。兄弟二人西可以退回吐蕃腹深之處逃避,以后還能東山再起。最怕的就是兄弟倆人不撤向青海,而是南下川下,與當地的蕃人羌人聯成一線。那么整個四川都亂了。有可能演變成宋朝第二個黃巢。這非是不可能的,前段時間吐蕃攻打臨江寨,就是巴氈角授使。

  因此欲滅木征,必滅巴氈角。

  解釋清楚了,鄭朗也為之微微嘆息。

  這次軍事行動。長度不超過兩千里,但難度可以說是幾與紅軍爬雪山過草地相比。有很多地方是凍土氣候,崔嵬蒼莽的大山雪原,又有很多地方乃是濃密幾乎無法通行,濕悶炎熱的山林,還有一些地方是平坦的草川河谷,又有大峽峭壁,艱難非常人所以能想像。

  趙頊也喃喃道:“露骨山,露骨山。”

  但王韶這次軍事行動。有很多用意的,因為香子城東南方向山南各族平滅,各堡也修建完畢,拋去契丹不算,善長攻城的只有宋軍。吐蕃與西夏人皆不善長攻城,后方無憂,于是率領大軍浩浩蕩蕩向露骨山沖去。

  木征聽聞后,十分著急。洮州不但有他弟弟巴氈角,還有四弟瞎吳叱。并且洮州也是他重要的臂膀,急切之下,留大將結彪守河州,自己率軍親自追趕。

  王韶聽聞后,大喜,畢竟河州城高大,強行攻打損失會很慘重,誘了出來,正好,立即分兵兩路,一路繼續攀越露骨山,一路調過頭來,與景思立軍隊南北夾擊,木征又再度大敗,倉皇之下,敗得很慘,都不知道逃向何處。結彪一開始看到軍隊北來,以及是木征軍隊,未及提防,及到眼前城門下才知不是,再加上涇原路宋軍從香子城攻向河州,里外相逼,結彪只好打開城門,向宋朝投降。

  景思立受降,王韶又向南方趕去,此次王韶也不大滿意,因為木征又逃掉了。而且到了河州,地形越來越復雜,斥候也不知道木征逃到什么地方。無奈,郁悶地越過露骨山。

  露骨山幾乎沒有道路,巴氈角在洮州根本不以為意,宋軍突然出現,洮州城根本沒有防備,巴氈角下令準備守城,可兵士們沒辦法聚集,用什么守城。看到手下亂成一團,有的人膽子小,都嚇得哭,這個仗是沒法打了,巴氈角開城投降。王韶進攻步伐未停下,再向馬練川,瞎吳叱同樣因為猝不及防,不得不降。大軍再揮指宕州,撥之,然后開通洮山路,岷州大首領看到宋軍來勢洶洶,自付不敵,主動交出岷州城立功請罪。王韶在筑河州諸堡時,正是此人聽從木征與巴氈角號令,進攻岷州宋朝臨江洮山諸寨。這一回,大家一起成了乖孫子,不但投降,打到這里,宋軍沒有糧食了,兩人又乖乖地獻大麥萬石、牛五百頭,羊兩千口,讓宋朝軍士就食。王韶上書,趙頊看到大旱來臨,到處要錢用,不認為它是犒軍物,而是宋朝戰利品,王安石勸說道:“攻而取之,服而有之,既有之,則不宜空受其獻,作償其價,乃所以懷慰新附也。”

  未必很管用。

  是役,因為行軍速度快,道路又隔絕,而王韶兵力很少,深入絕域之中,久未通音訊,導致又有傳聞,說王韶全軍覆沒。直到拿下岷州后,捷報才傳向京城。但戰斗腳步還沒有停下來,洮州大族青龍族仍然不服,王韶再次分兵,讓勇將張玉前去綽羅川(甘肅青海交界處),大破青龍族,此行又斬首三千余人,獲牛羊馬以數萬計。看到宋軍如此兇悍,疊州欽令征,與洮州大首領郭廝郭,相繼來到宋軍,獻城聽命。

  神一樣的戰斗。

  僅有孤軍數千人,面對幾萬敵人,行軍五十四天,行程幾達近兩千里,連破強敵,光復河、岷、洮、疊、宕五州,若再上以前的熙州,與通遠軍,一年的戰斗,共收復了六州一軍!使宋境西直黃河,南通巴蜀,北接皋蘭,連接青唐瑪爾巴山,增幅三千里,斬獲不順蕃部數萬人,招撫大小蕃族三十余萬帳,順便還搭上巴氈角與瞎吳叱兩個吐蕃王。

  趙頊大喜,自宋朝兵敗高梁河后,節節失守,久未出現這樣暢酣暢淋漓大勝,那怕鄭朗與王韶以前在涇原路也獲得大捷,可并沒有開疆拓土,立授王韶為端明殿學士兼龍圖閣學士左諫議大夫,張玉為宣州觀察使知通遠軍權熙河路總管,高遵裕為岷州刺史、知岷州,引進副使張守約知通遠軍,勾當御藥院李憲為遙郡團練使寄資給全俸,王君萬為皇城使、英州刺史,賜絹五百匹;走馬承受、六宅使李元凱為禮賓使寄資,大理寺丞汲逢遷兩官。等等。

  還是不能表達趙頊內心的喜悅,要給王韶授節鉞。

  聽到這一句,大家一起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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