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置
上一章
下一章
返回
設置
前一段     暫停     繼續    停止    下一段

四百十章 國書的背后

  一住供精彩。

  元昊此次來犯的軍隊不是十萬人,而是十二萬軍隊。迷惑宋軍,打著十萬人的旗號。

  但他這一戰最終目標出忽鄭朗意料,他與鄭朗一樣,此戰是為了和平而打的。準備議和了。

  宋朝封鎖了三四年,西夏境內十分苦逼。一匹粗絹遠不是楊守素所說的,價近兩千,到了秋后來臨,越來越貴,漲到三千,元昊前面一征兵,后面象坐火箭一樣上升,眨眼之間便漲到千錢。

  元昊無論用怎樣的手腕也扼殺不了這股歪風。有許多貴族一起跑到蘭州去,每當宋貨歷盡千辛萬苦從龕谷運至蘭州,競相出價拍購。這肯定是不行的,那條通道先是經過宋境,再經過吐蕃境,兩邊隨便那一方將通道扼殺,整個河西人心將會嚴重動搖。

  這時候,元昊已嗅出鄭朗的陰謀味道。

  但他怎么辦?

  逼得他要議和。可有一門最大的好處,宋朝有許多文臣不思進取,只要自己真心議和,這些文臣必然歡天喜地。掌握這一情報,元昊可攻可守。先打了再說。

  于是大軍發出天都山,先來到高平寨。

  高平寨位于鎮戎寨北,寬闊的葫蘆川上。它的地位有些尷尬,說它重要,它卡不死西夏大軍的進攻,形式有些象豐州,孤零零的懸于海外。說它不重要,下溝通鎮戎寨,上通達天圣寨。關健若是后退時。此寨出兵攔阻,到時候會很傷神。

  十幾萬軍隊涌來,無邊無際。來到高平寨下。元昊派人向城頭喊話:“投降吧,投降饒爾等一條性命,不投降屠城。”

  話音未落,景泰的長子景思忠張弓搭箭,一箭將喊話的西夏小卒射死。

  鄭朗派出大將景泰駐扎此城。

  先期它的戰略地位不重要,但在戰爭后期,高平寨將會成為一道重要的門栓。關門打狗。

  不知道此戰會有什么結果,若是將元昊擊斃,什么問題都解決。

  那是夢想,元昊很狡猾的,牦牛河敗成那種德性,還讓元昊逃出了生天。

  元昊大怒,看了看此寨,有些磣人。

  高達兩丈半,本來砌有厚厚的土墻。但在一年后。又讓宋朝人在外面加了一層厚厚的青磚墻。反正那個什么撞木撞車的,別想了。好在此次元昊準備充足,帶來許多攻城梯子。不及宋朝的各種攻城梯,但比野利遇乞那種簡易攻城梯要好。

  開始攻城。

  城頭上箭如雨下。

  西夏士兵舉起盾牌掩護,陸續有士兵犧牲。但有更多的人到了城墻下面。

  有的將士張弓搭箭,與城頭上宋軍對射起來。

  忽然一塊塊大石頭從城內飛出,用拋石機拋出來的。

  高平寨孤懸于涇原路防御圈外,僅是加固城墻不管用的,鄭朗陸續在高平寨內增加許多防御武器,拋石機只是一種。隨著城頭上抬出十幾張床子弩。以及其他一些勁弩。其中床子弩威力最大,要十幾人操作。才能將弩射出去。

  但這種弩箭最惡人,光箭身就長達一米多,最大射程在一千五百米,有效射程也在一千米。箭頭也不是平常的箭頭,分成兩種,一種是圓形鐵球,不是貫穿,是硬靠強大的沖力將人活活砸死。還有一種更讓人惡心,成鏟形,斜斜平射出去,就象一把電鋸一樣,有時候碰巧能連鏟兩三顆人頭下來。就是操作太慢,成本高。整個涇原路也就三十張床子弩,一半分配給了高平寨。

  那一樣都不是西夏士兵手中盾牌所能抵擋的。

  一陣陣慘叫,元昊看不對,下令再次進攻,又調出更多的士兵向城墻下面攻去。

  景泰看到敵人密集了,揮手下令,城中將火藥包抬出來。

  第一次真正將它當作手榴彈使用。

  效果也不一樣,有的在空中就爆炸了,有的落到城墻腳下,有的落在城外,還有的落下沒有爆炸。

  也不會是無敵的,但西夏人第一次看到這種東西,還以為大石頭呢,只顧著盯住它躲閃。隨后爆炸聲響,不但沖力,里面還有許多鐵釘子鐵蒺藜,一起隨著爆炸飛射出去。

  未防備之下,西夏人倒下一大群將士,其余人一看不妙,不顧元昊會不會生氣,向后撥腿就逃。

  景泰站在城頭上感到略有些遺憾,敵人太多了,城中只有兩千余人,否則趁勢追出去,就能獲得一次大捷。

  元昊一看傻了眼,這是什么武器啊。

  便想到石門川那一戰,來的時候還刻意從石門川看了一眼。

  十二個大坑早布滿了雨水,每一個坑就象一個巨型小池塘,又用竿子測了測深度,元昊久久不語。

  一直認為它是埋在地下的,于是一來高平寨沒有扎營,先在地下到處挖。但沒有想到它從天上也能飛落下來。

  兩者不能相比,石門川那是巨型火藥桶,每一個七八千斤,一炸就能掀翻好幾百人。這個火藥包為了能拋投出去,每一個只有十來斤。殺傷力有限。主要是用來震懾的。

  元昊又派人過來喊話:“咱不打了,互相收尸。”

  有這個規矩,然而景泰沒有聽進去。互相收尸,我們犧牲了幾人,你們犧牲了多少人。規矩,規你個頭。首先你就不講規矩。這一回不用兒子動手,自己張弓搭箭,一箭射去,直貫喊話小卒的胸膛。

  元昊氣得跳腳。

  最后冷靜下來,得,咱不在這個小寨子爭,直接南下去。

  丟下幾百具尸體與大堆攻城梯子不問,大軍南下。然而高平寨的屹立,對元昊來說。有些寢食不安。首先就是供給,前面全是騎兵,但后面有許多民夫押著輜重。必須兼顧。偏偏有這個寨子立在后方,會成為后勤軍隊的惡夢。想要平安,不得不分出一部分兵力護送。

  但到這時候,元昊還是很樂觀的。

  離鎮戎軍越來越近,將吳昊喊來:“你潛入渭州后方。”

  “喏。”吳昊萬分不情愿地說。

  但不得不從,借著茫茫的暮色,帶著幾個人。做了宋朝人打扮,向南方潛去。

  第二天天明,元昊忽然將大軍帶著折向東南,東南便是彭陽城,斥候帶回來的消息,鄭朗正好巡視到彭陽城,城中僅有一千五百名宋軍,要么鄭朗自己帶了一千名隨從。而且彭陽城修得早,一直沒有修葺。不象高平寨易守難攻。

  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只要將這個小宰相擒住,涇原路大捷便有了。

  但在這時。元昊有沒有想過,真要將鄭朗捉住,契丹人會不會放過他。在契丹人心中早就將鄭朗當作他們未來的棟梁之材,中興希望。只要元昊將鄭朗弄成一個萬一,契丹人非得與他拼命不可。都不用鄭朗使反間計的。

  戰事終于爆發。

  在這之前,有一人悄無聲息調到京城。

  包拯。

  天圣五年中的進士,與韓琦、王堯臣、吳育、石介他們是同一榜進士,比歐陽修還早了一屆。比鄭朗早兩屆。分配到和州做了一個小稅官,這是勘磨。不能作數。但家中父母病老,惦念不下,雖然和州離廬州很近,仍放心不下,放棄官職,回家侍奉父母親。這一侍奉便是九年時間。

  很可怕的九年,從一個青年人生生變成中年人。不過有一門好處,即便他在家侍奉父母,實職官還在,繼續能拿朝廷的薪水。父母去世后,包拯才離開廬州,前往京城等候授職。在京城的一個小客棧里寫下一首詩:清心為治本,直道是身謀。秀干終成棟,精鋼不作鉤。倉充鼠雀喜,草盡狐兔愁。史冊有遺訓,無貽來者羞。

  我要做一個清官。

  事實他也的確是一個清官,無論鄭朗怎么看,這一點無可否認。

  宋朝以孝治天下,可怕的九年時光,連趙禎也驚動起來。不過孝是德,官是才,還得要看,于是調到天長擔任知縣。很難說他在天長做得多出色,就是斷了兩個牛案,略有一些小名氣。天長任滿,升任端州知州。在這里做了一些政績。先是治理了西江水,造福當地百姓。后是硯。端硯乃是天下最有名的硯,包括鄭朗所用的六方硯臺,兩方是端州出產的名硯。在包拯前任知州,于上貢朝廷端硯數目之外,多會另加幾倍,作為賄賂京官的本錢。包拯上任后,一改陋習,絕不會多收一塊。離任后,連他平時公堂上用過的端硯,也造冊上交。返京時,船在肇慶羚羊峽口,突然遇到奇怪的大風雨。他下船艙檢查,發現船艙里私藏著一塊端硯,這是當地百姓悄悄送給他的。包拯一言不發,將那塊名硯丟入江心,到后世哪里還有一個硯洲島,就是傳說中包拯丟硯臺的地方。

  說法有些夸張。

  但縱觀包拯一生,這些點點滴滴的小事,十分讓人感到很溫暖。雖傳說夸大了些,還是一個不錯的官員。

  鄭朗略略有些偏見,一是站在趙禎的角度考慮,對包拯找張貴妃的麻煩有些不爽,二是六河塔事件事包拯表現讓鄭朗失望,與民間傳說太不相符。

  他在鉆了牛角尖,將傳說的事,當作真事要求一個大臣。

  調到京城,因為品性高潔,做了監察御史。

  京城言官的最基層官員,沒有人在意。

  大事件開始。

  這一年中有半年風光是屬于富弼的。

  歷盡千辛萬苦,將和議搭成。契丹表示尊重,派了更高級的官員,樞密副使保大節度使耶律仁先代替蕭特默與劉六符一道來到京城。

  呈上國書。

  重熙十一年,歲欠壬午,八月壬申朔,二十九庚子,遞大契丹皇帝謹致書于兄大宋皇帝闕下,來書去:謹按景德元年十二月七日,章對皇帝與昭圣皇帝誓曰。共遵成約,虔守歡盟,以風土之儀物。供軍旅之費用,每歲以絹二十萬匹,錢一十萬兩,更不差使臣專往北朝,只令三司差人般送至雄州交割。沿邊州軍各守邊疆界,兩地人戶不得交侵,或有盜賊逋逃。彼此勿令停匿。至于隴畝稼穡,南北勿縱騷擾。所有兩朝城池,并各依舊存守,淘壕完葺,一切如常,即不得創筑城隍,并決河道。誓書之外,一無所求,各務協心。庶同悠久。自此保安黎庶。謹守封疆,質于天地神祗,告于宗廟社稷。子孫共守,傳之無窮,人渝此盟。不克享國,昭昭天鑒,當共殛之。昭圣皇帝復答云:孤雖不才,敢遵此約,謹當告于天地,誓之子孫。神明具知,嗚呼。此盟可改,后嗣何述!

  窮以兩朝修睦,三紀于茲,邊鄙用事,干戈載偃,追懷先約,炳若日星,今綿禩已深,敦好如故,如關南縣邑,本朝傳守,懼難依從,別納金幣之儀,用代賦稅之物,每年增絹一十萬匹,銀一十萬兩,搬至雄州白溝交割。兩界溏淀,已前開畎者,并依舊例,自今已后,不得添展,其見堤堰水口,逐時決泄壅塞,量差兵夫,取便修疊疏導,非時霖潦,別至大段漲溢,并不在關報之限。南朝河北沿邊州、軍,北朝自古北口以南沿邊軍民,除見管數目,依常教閱,無故不得大段添屯兵馬。如有事故添屯,即令逐州、軍移牒關報,兩界所屬之處,其自來乘例更替,及本路移易,并不在關報之限。兩界逃走作過諸色人,并依先朝誓書外,更不得似目前停留容縱。恭惟二圣威靈在天,顧茲纂承,各當遵奉,共循大體,無介小嫌。且夫守約為信,善鄰為義,二者缺一,罔以守國。皇天厚地,實聞此盟,文藏宗廟,副在有司,余并依景德、統和兩朝誓書。顧惟不德,必敦大信,茍有食言,必如前誓。

  當年簽訂的那個盟約對兩國有好處,不過呢,關南十縣俺們契丹人不服氣,想撕毀這個盟約,于是兩國重新簽和,增二十歲化解我們契丹憤怨之氣。

  委婉的將增歲幣原因解釋一遍,給雙方一個臺階下。

  自此以后,關南十縣的事俺們契丹不再提了,大家做好兄弟吧。如果違背誓言,國家滅亡,老天來討伐。

  國書沒有抹宋朝的臉面。

  其實這份國書的背后揭示許多問題,契丹人議和派比主戰派聲音更大,與宋朝一樣,只想茍且偷安,得到一些好處,見好快點收吧。

  好聽的說話,以和為貴。不好聽的說法,不思進取!

  宋朝打到現在,國庫空虛,百姓負擔沉重,將士厭戰,兩面夾擊,關南十縣借機得到手不是不可能。得到關南十縣,有這個跳板存在,二十萬歲幣又算什么?

  有人看出來,但也知道關南十縣對宋朝的戰略地位,怕宋朝人拼命,所以主和派聲音壓過主戰派。

  目光短淺,不團結。

  既然一心想主和,也得到許多好處,就不要再羞侮宋朝,關上門偷偷樂吧。卻來了一個納幣與獻幣,宋朝也有熱血人士的,怎么甘心?

  到了京城,耶律仁先又搞起花招,說南朝使至北國,位甚高,北國使來南朝,座列頗卑,禮宜均比。契丹使至宋朝京城,奔騰御道,橫沖直撞,如若無人之境,還喊不尊,難道要與趙禎平起平坐?

  然從。

  種種的做法,使這次新盟蒙上一層陰影。

  只要心中有一份志氣的宋人,全部不服。

  對契丹來說,短有九曲之喪,長有海上之盟,滅國之禍。

  兩國皆沒有那么長遠眼光的大臣,看到國書,呂夷簡十分開心。僅是二十萬,契丹都沒有討價還價,滿意了。物價漲得快啊,老百姓工資沒漲多少,房屋原來十萬塊錢一套,幾年后一百萬都拿不下來,人民幣嚴重貶值,增二十萬也不算什么。

  然后議這個納。

  富弼還想哼哼,說讓呂夷簡與晏殊一撥拉,你小子滾一邊去吧,沒你事了。

  富弼很想揍老丈人,氣得,還有妻子讓他更生氣。第一次去契丹寫信說家中女兒死了,第二次去契丹又來信說家中生了兒子。富弼在契丹氣得要發瘋。

  忍著怒氣。上奏道,彼來獻納二字,臣既以死拒之。敵氣折矣,可勿復許。

  奏上,被晏殊扣押不報。

  富弼一怒之下,在京城重新買了幾個宅子,又贖了幾個美妹,放在宅子里面,成了一個不回家的男人。

  晏殊這時候沒有心思與女婿較真。得快點簽好,以免夜長夢多。

  雙方會談,耶律仁先繼續要求將原來的貢改成納字。幾個大佬難之,耶律仁先說道:“石晉報德我朝,割地以獻,周人攘而取之,是非利害,灼然可見。”

  是我們的地方,讓周朝柴榮強自奪過去的。現在我們不要關南十縣。僅要一個納字。還有什么不可以的?

  很好反駁,就用契丹國書上的內容便能反駁,可幾個大佬沒一個吭聲。

  劉六符又說道:“本朝兵強將勇。海內共知,人人都愿意想攻打宋朝。若恣其俘獲以飽所欲,與進貢字敦多?況大兵駐燕。萬一南進,何以御之!”

  懂的,一看這群大佬們都是慫樣,恐嚇便來了。

  如果富弼在此,便會大聲喝道:“那就開戰吧,何說多言。”

  馬上劉六符便會慫下去。

  然而。呂夷簡慫了,晏殊慫了。杜衍也慫了。

  于是同意納字。

  消息傳到契丹,契丹舉國狂歡。

  僅派幾個使者,不發一兵一卒,就得到這么多好處,外加一個大號管仲,怎么不高興,于是刻碑記功。

  宋朝君臣也長松一口氣,不管怎么樣,兩國夾攻的危脅終于化解。

  莫道不消魂,簾卷西風,人比黃花瘦。只有一個人落落寡歡。

  富弼氣得不行,自己孤身一人,在那種險惡的環境下,寸步不讓。契丹使者來到宋朝京城,居然一步步退讓。這是為何!

  但有一個人站在暗處,隱然觀注著這一切,趙禎以功遷富弼為吏部郎中樞密直學士,富弼懇切地說道:“增歲幣非本臣志,特以方討元昊,未暇與角,故不敢以死爭,其敢受乎!”

  不是正在與元昊開戰,宋朝不能兩面應戰,不要說什么納字,一毛錢也休想從我嘴中得到。

  這是丑事,有什么資格領賞功勞。拒授。

  大家還是知道富弼立了大功的,有的人開始眼紅,新任御史中丞王拱辰找到趙禎打小報告,陛下,報告,富弼喪權辱國,不能阻止遼國無理要求,是失職。尤其是陛下只有一個公主,遼國求婚,他居然就答應下來,是大逆不道,應嚴懲。

  趙禎盯著他大半天。

  富弼官職小,又不象鄭朗那樣得到圣寵,兩人很少單獨面談過。可朕也不是傻子,大半天怒喝一句:“朕為天下生靈,王女非所惜!”

  將王拱辰生生罵走。

  一幕大戲終于落下,另外一場小戲再次上演。

  契丹的問題解決,還有楊守素呢。晏殊進諫,可以談西夏的事。

  趙禎冷眼相觀,對此事他接到鄭朗密奏,心中有底細,在看諸位大佬表演,平靜地說道:“準。”

  將楊守素召到宮中,幾位大佬再次入座。晏殊說道:“楊守素,契丹已經與我朝重新搭成和盟,你們西夏早點誠服,免得我朝集舉國大軍,攻伐靈興。”

  受了契丹一肚子窩囊氣,晏殊將怒火發泄到了西夏人身上。

  “晏相公,你的小令寫得很好,軍務大事非你所長。若是宋朝能攻入我西夏,緣邊四臣可謂是宋朝中興四臣,為何無一人攻入我靈州。縱然我國進攻麟府,國內空虛,貴國三路大軍集合,僅是小掠韋州城,立即退縮。是謂何故?那時可有契丹人相逼?”

  嚇唬誰呢。

  “難道你們西夏不想和?”

  “想和,大家必須拿出誠意。”

  趙禎想抽他耳光子,本來還有憐才之心,現在看到臨死不改的奴相,趙禎也漸漸產生厭惡。

  “那你們西夏需要什么?”

  “商榷重開,準許我朝青鹽涌入貴國,另外需要貴國賜幣,以安我國百姓之心。”沒有用貢幣與納幣,而用了賜幣,反正是歲幣。

  “那不可能。”

  “不可能只有戰。我國一無所有,頂多退回銀夏五州,可以自保。那樣最少能堅持與貴國戰上十年辰光。”別看俺不是契丹超級帝國,照樣能恐嚇你。

  十年打下來,元昊肯定只能返回銀夏五州,不用征伐,國家也因為戰爭自動瓦解。但宋朝同樣很苦逼,說不定造反的,起義的一大籮筐。

  晏殊氣得發呆。

  “退朝吧。”趙禎揮了揮手說道。

  看過表演,心中失望之極,越是這樣,他反而越想求和。大臣無能啊,只能以和為貴。

  一片黃葉悄無聲息從樹頭落下。

  御苑里到處枯黃,清涼的秋風掠過,莫明的便有了一些惆悵。

  趙禎背著手,看著滿樹枯黃發呆。苗氏悄悄走到他身后,躬身說道:“臣妾見過陛下。”

  “嗯。這一回你可安心了。”

  “也是你的女兒。”

  福康公主不知道什么。撒嬌地跑過來,拽著趙禎的麻袍喊道:“爹爹。”

  趙禎將女兒抱起,其實他心中也舍不得。只有這時候他才恢復了做父親的那一份溫情,將女兒緊緊抱在懷中不放,省怕一放女兒便長翅膀飛走。

  苗氏輕聲問道:“為什么不賞富弼?”

  “你也知道?”

  “臣妾聽內侍說了一些外面的事。”

  “朕賞了。他不授。”趙禎嘴角有些發苦,對于有些大臣來說,授官是非常困難的。

  “陛下當重用之。”

  “內宮之中,不得問外務。”

  “是。”

  趙禎也不責怪,苗氏過問,是認為富弼談判得當。保護了自己的女兒才說的,不是真正插手政務。又說道:“用人也不是你想像的那么簡單。富弼雖好。可脾氣直倔,有失溫和之氣。朕用人不能憑意義用事,得考慮長遠。故…”

  沒有說。

  呂夷簡有呂夷簡的不是,晏殊有晏殊的不是,可到哪里找那么十全十美的人?他也不是十年前的他,想當然的做事,結果什么也沒有做好,反而惹得天下爭議紛紛。

  徐徐說道:“再過五年吧。”

  “五年?”

  “那時候朕還是壯年。”

  “為什么要過五年。”

  趙禎沒有回答。后宮的事他不大想管,于是有屁大的事,居然連宮外面街坊里都能知道。今天談了,說不定明天就會傳到市坊去。

  又說道:“還有,鄭朗不得去煩憂他,以免言臣攻擊。”

  “是”苗氏心虛的低下頭,前段時間還派娘家帶了信給鄭朗,那敢說?

  正在說著話,一個小黃門跑了過來,說:“陛下,呂相公求見。”

  趙禎離開,呂夷簡帶了兩封急奏而來,一份是范仲淹寫來的,一份是鄭朗寫來的,說的是一件事,元昊大舉入寇涇原路。

  “朕早就知道。”

  呂夷簡莫明其妙,趙禎又說:“將那個楊守素傳來。”

  楊守素被帶上來,趙禎將兩份急奏扔到他面前說道:“這就是你們西夏人想要的議和誠意?”

  “陛下,臣也不知,恐怕是鄭相公將臣強行帶到京城,引起國主誤會”楊守素說道。心里面卻在打著冷顫,想到,這下子要糟糕。

  呂夷簡也耷拉著腦袋,雖說也知道多半是元昊迷惑之計,可自己心底多少抱著幻想,在這件事上自己是失職了。

  趙禎沒有空管他的心情,沉聲對楊守素說道:“鄭朗在奏折上說漢奸一詞,說這類人是無國無君無父無母之輩,是乃天下十惡之冠首。朕看到了你,忽然就想到了這一詞。”

  楊守素終于冷汗涔涔。

  “鄭朗又說,朕殺你是污朕之手,要朕詔書天下,說是你來京后通風報信,涇原路才有備,讓朕封你官爵,再將你送回興州,讓你的主子將你殺死,讓天下那些賣主求榮的人看一看做奴才做犬的下場!”

  楊守素眼睛發黑,若那樣,元昊會將自己撕吃了。

  “但朕是天下君王,天下百姓之父,臣屬可以用詭道用兵,朕卻要以正道治天下。朕讓你回去!來人哪,將他送出京城。”

  趙禎的聲音很溫和,但一句以正道治天下,卻沉重地敲打著楊守素的心。被帶出皇宮后,他覺得雙腿格外沉重…

無線電子書    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
上一章
書頁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