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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八十六章 阿干城(一)

  一住供精彩。

  略有些卡文,少一更,明天補上。

  一路上韓琦與鄭朗商議著市易。.

  自元昊謀反以來,朝廷于陜西布兵三十幾萬。不是募兵,而是雇兵。就象鄭朗一戰,僅就用掉十幾萬斤,有的原材料是從琉求運來,再從京城運到陜西,用費會增加到多少?

  用度漸漸不足。雖有言官一度彈劾鄭朗的市易,楊偕的鼓動,使參與彈劾的大臣越發增加,實際宋朝為了資助軍費,也頒布一些不好的詔令。比如儲需糧食或它物,榷貨務用池鹽作券當金銀,賜于邊臣,用它向商人換取儲需糧食或者它物。最后發展到羽毛、筋角、膠漆、鐵炭、瓦木之類,一切以鹽易之。

  用來救急的。

  弊端比市易更重,一些奸詐的商人,與官吏表里為奸,虛費池鹽,不可勝計。鹽券益賤,販者又不行,除了少數大商人大權貴外,公私皆受損。

  不過這是宋朝的祖宗家法。

  鄭朗實施的市易是從桑弘羊的均輸演變過來的,“出身”不同,待遇不同。

  一場大捷,加上鄭朗詳細的解釋一遍,是臨時之法,區域之法,爭議消失。韓琦眼也紅了,不僅是涇原路缺資少費,其他三路皆一樣,用費嚴重不足。否則韓琦與范仲淹不會為一些財物爭得面紅耳赤。不管韓琦有多少私心,他不會是一個貪官,往自己口袋里裝,這是為自己管轄一路的財政而爭。

  鄭朗做了耐心的講解。

  陜西在宋朝變動十分大,先是命名為永興軍路,元昊謀反后為了相互能清楚的劃分責任區域,分成了模糊的五路,長安為中心的永興軍路,再加上秦鳳、涇原、環慶與鄜延路,但還是聽從永興軍路指揮調動。到了今年緣邊四路更加。永興軍路依然有一些指揮權利。救急用的,不能當真。

  秦鳳路變化最明顯,這時候秦鳳路是指秦州、鳳翔府、鳳州、成州、階州與岷州。到了熙寧時,擴大成一府十二州三軍。府為鳳翔,州為秦,涇,熙,隴,成,鳳。岷,渭,原,階,河,蘭,軍為鎮戎,德順。通遠。其后又增加增積石、震武、懷德三軍,西寧、樂、廓、西安、洮、會六州。僅從拓邊來說,在青海這一塊比唐朝疆域還要大。

  主要商路便是同吐蕃人的交易。以及從南絲綢之路而來的曲折西域商道。

  這一條商道絕對不能用市易,否則會引起嚴重的后果。

  鳳州到利州之間的商道是國內商道,本來十分成熟,用了市易后果更麻煩。秦州邊緣地區與涇原路市易重疊,實施意義不大,能執行市易的僅是岷州地區,往西是岷山諸羌,交通閉塞,商路從宋朝立國以來,一直不繁榮。可一旦執行后。其他地區官吏會不會效仿?

  利害關系說了一遍。

  韓琦有多精明,鄭朗比誰都清楚,具體怎么做,鄭朗沒有再說。

  就聽到元昊率四萬騎兵南下。

  鄭朗笑了一笑,根本沒有當作一回事,如今的涇原路害怕是元昊發瘋。舉國來犯,四萬人就想在涇原路折騰?也太小瞧自己。

  不過這小子明年會被北方的乖寶寶狠擺一刀。

  聽到契丹的小舅子出兵宋朝,元昊很高興,在興慶府伸長脖子看啊看,準備看一場大戲,結果契丹沒有派軍隊,而是派了一個使者,怒不可遏。

  鄭朗也在等,甚至會推動一下,讓西夏與契丹關系惡劣,只要河曲一戰發生,宋朝機會便會來臨。

  契丹與西夏人不打,宋朝不是很好出手的。

  沒有當作一回事,在前線留下主力軍隊,其他軍隊陸續的解散,百姓與戰俘繼續向后方轉移。

  與韓琦也漸漸到了渭州城。

  快到渭州城時,韓琦忽然說道:“你要提防一人。”

  “誰?”

  韓琦不再說話。

  鄭朗嘿然一笑,說道:“嚴格說起來,他與我也沾了一些親戚關系,還是我的長輩。”

  韓琦嗤笑。

  葛懷敏是你什么長輩!

  但十分看不懂,鄭朗多聰明哪,立下那么大的功勞,一點也不貪,換其他人能否做到?

  可這才是聰明之處。

  為什么要將這個葛懷敏留在涇原路,留下也可以,花花轎子大家抬,這一戰動用無數人力物力,隨便往哪里塞一塞,也能讓葛懷敏沾一些光。鄭朗沒有,死死的將葛懷敏壓在渭州,不但葛懷敏,包括從京城調來的少數將領。

  鄭朗不答。

  韓琦問:“為什么?”

  鄭朗想了一想,說道:“我在定川寨留了一個缺。”

  “什么缺?”

  “不知道用上用不上,若到用上時,我會向你解釋,到時候還希望你再次支援。”

  支援便是大家相互立一些功勞,韓琦會心的沒有再問。

  還沒到渭州城,許多百姓出城夾道歡迎。

  此戰也犧牲了許多將士,前后計達七千多名,涇原路將士犧牲最多,接近有六千人,七百幾十名女真人兇悍,用得最多,數戰下來,僅剩下四百二十幾人,減員幾乎有一半。也有一部分是當地的蕃戶,但終是勝利。宋軍勝利,后方的百姓才不會受到元昊傷害。

  崔嫻與江杏兒、四兒、環兒小跑的迎上來。

  鄭朗抱過小女兒,牽著鄭蘋,四個妻妾伏在他身邊泣不成聲。

  離開很久了,從九月下旬出發,前去鎮戎寨親自指揮,臘月中旬才率軍返回。

  其中兩次激戰鄭朗頂在最前面,第二次更是親自于孤城之中指揮,幾個妻妾在渭州城中度日如年。

  鄭朗低聲說道:“我平安回來,你們不能哭,想一想那些犧牲的將士家屬。”

  一開戰心軟不行的,慈不掌兵,但想到那些犧牲的將士,鄭朗心中還是有些不好過。也許在這時,他才恢復了一個平凡人的身份。

  人群也涌上來。鄭朗意外地看到一人,瞎氈,伏于地上,殷勤的說道:“恭賀鄭相公大勝歸來。”

  這一戰宋軍殺得夠狠。將野利遇乞幾乎打得沒有半點脾氣,瞎氈所在的龕谷城離戰場也不算太遠,宋軍一度擄掠,波及到了會州地區,瞎氈對此戰十分關注。

  他在平縫里生存,想要庇護,必須尋找一個強者。

  看到兩戰結果后。瞎氈心中戚戚,幸好主動投靠宋朝,否則以宋軍這兩戰發揮的戰斗力,自己反抗,會遭到滅頂之災。

  “謝過,”鄭朗將他扶起來,又說道:“我不是讓你不要來嗎?”

  “鄭公大勝,屬下怎敢不來歡迎?”

  你有一個強大的老子。非要,后又做小三,鄭朗很無語。道:“既然你來了,正好,我也有一件事,要與你商議。”

  “請吩咐。”

  “一會兒進城說。”

  后人不是很清楚,說宋朝如何如何的對不起吐蕃。

  同樣是不對的。

  吐蕃與宋朝的關系相當于西夏與契丹的關系,不能頂真。

  兩國皆與西夏人仇,可是各自為戰。西夏征伐吐蕃時,宋朝袖手旁觀,看好戲。宋朝與西夏作戰時,吐蕃亦是如此。包括這次,吐蕃人皆沒有吭聲。

  兩國關系蜜月時光,僅是唃廝啰在位這段時間。后來他的子孫沒有明顯證據與西夏勾結,但不象他們父輩,也開始學起小草,風吹兩面倒。

  但是鄭朗必須要出手。

  財富人口。是西夏最缺的。

  鄭蘋嗲聲嗲氣地問道:“爹爹,你殺死了很多人?”

  崔嫻用手將她嘴巴捂住,厲聲說道:“是誰說的。”

  要淑女,要從小教育。

  “小孩子,不要那么嚴。”鄭朗道。

  “你以為全象你啊,”崔嫻嗔怪道。

  進了城,但自始至終未見葛懷敏。

  元旦節便到來了。

  朝廷下了一份圣旨,是獎勵諸位立功將士。

  當鄭朗最后一封奏報,包括王原帶來的府麟路記錄,一道呈到京城,趙禎大喜過望。其實一東一西,死的將士遠遠超過了好水川之戰。

  可要看結果。

  先從百姓對比,元昊在府麟路擄俘殺害了許多百姓,然而不及鄭朗擄的多。鄭朗動手非常狠毒,不顧是招降的,還是強自擄獲的,前后共計達到了一萬五千多戶。雖各戶人口殘破不全,每戶四口人不足,也超過元昊在府麟路擄走的百姓數量。

  并且清空三川寨以北的百姓。

  好水川一戰失敗后朝廷也在分析原因。

  中間倒向西夏的羌人起了關健作用,可是朝中大佬皆是一愁莫展,這些羌人混居在一起,敵我難辨,不好征剿,有的在山區,也不易征剿,征剿也會讓其他羌人心中產生一些不好的情緒。

  全部轉移到大后方,等于從元昊手中搶來了大批百姓。

  但逼得朝廷要開三白渠,否則以后陸續的安屯,生存空間就會變得擁擠。朝中大臣也認為鄭朗所說的有道理,想要他們為宋朝所用,還得要感化,僅送財物是不行的,要教他們讀書認字,要教他們耕地種田,將他們同化。

  傷亡的對比。兩路宋軍包括蕃羌兵在內,犧牲的將士多達兩萬多人,一半是羌人,特別是豐州淪陷,犧牲的多是黨項人。中原漢兵也犧牲了一萬多名將士,還有一部分士兵出現傷殘,不得不退伍離開軍營。

  西夏人傷亡更加慘重,府麟路由于野外讓西夏控制起來,擊斃的敵人不便統計,大約的卻能計算,最少擊斃三萬以上的西夏將士。涇原路更狠,擊斃了四萬多西夏將士,外加兩萬五千名俘虜。還了三千俘虜,不過還的這些俘虜,滿朝君臣一想起,腦門上便冒起汗。怎能比元昊還要無恥呢?

  也就是使西夏折損了九萬多兵力。

  傷亡對比,是四比一!

  難道還有人不滿足嗎?太滿足了。

  最讓君臣高興的是戰馬,剿獲的,擄來各部族里的馬匹,計達近四萬匹。

  宋朝總共有多少匹戰馬?從嶺南巴蜀西北河東河北到中原,總共才十萬余匹,真正能上戰場的戰馬不到四分之一。但此戰增加的馬匹至少有兩萬五千匹能當成真正的戰馬。

  一戰便使陜西增加無數騎兵。

  君臣頭腦還是很清醒的。有馬無牧場,鄭朗奏折也解釋過,于是趙禎下詔,將從百姓手中強行征集的馬匹重新歸還給百姓。當作民用。一部分傷殘老弱的馬匹調出來,賣給百姓。

  被逼的,缺錢用,這些馬沒有好馬值錢,但一匹馬也能賣十貫錢。

  這樣的大捷,趙禎手便松了,諸立功將士皆先后有賞。

  還做了一些人事調動。應范仲淹請求,將種師衡調到環州擔任知州。

  鄭朗聽太監在念圣旨,聽到這里愣了神,自己怎么一點風聲也沒有聽到。

  忽然明白過來,元昊回來,自己手下有兵有將,心中還有些戚戚,怕元昊神經病發作。范仲淹同樣也會擔心。看到老種的智慧,大約自韋州城分別后,寫了奏折請求老種前去環州。替范仲淹分憂解愁。

  鄭朗有些不甘心,早遲鄭朗還會讓他去環州的,兩個反間計沒有使呢。但不是現在,明年還有兩場戰役,至少阿干河一戰迫在眉睫。自己也需要老種策劃。

  眼睛珠轉了轉,不行,得想辦法讓老種拖一拖,等阿干河打完了,再放老種走。

  宣旨內侍不知道他心中的想法,繼續往下宣讀。因為鄭朗再次推薦。朝廷終于對府麟路諸將立功將士慎重,答應了鄭朗請求,將張岊與王吉調到涇原路。并且將張岊提撥為德順軍知軍,頂替老種的空缺。

  張岊與王吉的價值有沒有老種高,不好計算的。兩人是沖鋒陷陣的勇將,老種是謀將。大肉有了,魚卻沒有了,鄭朗啼笑皆非。

  最后是鄭朗的封賞。

  鄭朗這次很會做人,推功推得諸位大佬面紅耳赤,羞愧七分,但也有幾分自得。真的不容易,不談戰爭所損耗的物資,武器,撫恤,就談軍費,鄭朗與張方平皆為此說過一些話。張方平刻意在奏折里舉了實例,普通的士兵,料錢五百,月糧兩石五斗,春冬衣?絹六匹,綿一十二兩,隨衣錢三千,如果是馬兵,費用更高。平均計算下來是五十余貫。

  沒有計算從京城將這些物資運到陜西成本會有多少。

  因此范仲淹與程琳又出現不一樣的說法,程琳說一騎兵一年歲費一百貫,步兵歲費六十四貫,范仲淹說不下百千錢,也就是一百緡錢。這中間還不包括將校的費用,宋朝武將分為十二等,最低的十將,小班長月俸十二貫,都指使、都虞候這樣的小隊長月俸多達五十貫、一百貫,其他福利照舊。到了鄭朗這一等級,年薪加上各種福利接近三萬貫!如果攤派下來,更是驚人。

  陜西正規駐兵,加上享有正規駐兵待遇的蕃兵,計達三十萬人。

  憑這個就花了多少錢?

  居然周轉過來,是何其的不易!

  花花轎子大家一起抬,建議重賞鄭朗,以昭功勛。

  官職不好授,就是一個樞密副使,春天在朝堂時已經讓大家感到很怪異,前面一大排老頭子,站著一個小青年,鄭朗自己不舒服,其他人同樣哭笑不得。

  于是授爵,封秦國公。

  鄭朗立即拒絕。

  做了樞密副使,感到不舒服自在,秦國公同樣也不舒服。

  爵位在宋朝半點實權也沒有,僅是榮職。職閣也是榮職,但這個榮職是以后進遷的關健所在,不入職閣,就難入兩府。

  它沒有任何實際作用,可秦國公已到了爵位的頂端,以后再立功,朝廷授什么?

  自己到了無功可賞的時候,即便是文臣,也要乖乖的學習李靖、曹彬、韓世忠,做一個好孫子。

  寫了一封奏折,委婉的說了理由。

  如今的趙禎也不是十年前的趙禎,政治手腕十分優秀了,看到這份奏折,能理解其話外之音。

  奏折送走,鞭炮聲響起,新的一年到來。

  涇原路一片喜氣洋洋,元昊這個新年不大好過。

  終于償到被人侵略的滋味。

  元昊對府麟路一直垂涎欲滴,有世仇。有優良的耕地牧場,有戰略地位。

  此次入侵,大肆殺戳,攻占豐州寧遠寨。殺寨主監押與寨內軍民,圍府州又殺府州城外蕃漢居民不可勝計。特別是康德輿這小子不放百姓入城,導致那批被殺害的百姓數量最多。

  三州人口銳減,戰后很久,百姓不敢復業,土地荒蕪,朝廷為了守住這一戰略要地。只好從中原大費錢帛買來糧食,又導致河東百姓增加無數勞運之役。

  也是元昊刻意為之,想方設法使府麟路成為幾座孤城,那怕攻不下來,最后也能逼得宋朝放棄。

  但報應來了,宋朝的反入侵,自青崗峽起,西到鳴沙城。南到天都山,這片大三角區域內,同樣被宋軍擄掠一空。許多逃到北方的百姓也不敢回來重新耕種放牧。

  問題是宋朝地大物博。西夏呢?

  西夏看似面積也不小,真正有用的地盤并不多,河套地區,銀川平原,與河西走廊。其余地區全部是沙漠與戈壁灘。用什么來與宋朝拼?

  怒氣之下,又派了斥候悄悄潛伏過來察看,但新年到來,宋朝最隆重的節日,宋軍前線仍然沒有放松警戒。

  元昊無奈,只能引首長盼。看他的大舅子。

  快點出兵吧,咱們兩面夾擊,宋朝也就無法力支。

  這時他十分后悔,早知道將那個娘們供著,當作一頭豬養著,只要她活著。自己說話就有了權威性。

  俺不但是你的盟友,還是你的姐夫!

  這時候后悔沒有用了,人死不能復生,興平公主估計只剩下一堆枯骨,神仙來了也吹不活。只能盼望契丹人有長遠的眼光。聽到一些好消息,契丹開始向幽州移動兵力。

  慢慢等吧,這算是他最灰暗時期一點亮光。

  可這個亮光很快被撲滅。

  遼興宗一心想攻打宋朝,但契丹這時很悲催,與宋朝一樣,失去進取之心。

  有一部分大臣喊打,至少要讓宋朝將關南的幽云十六州部分地盤歸還契丹。但有的人不同意打,陛下,未必能打贏,看一看澶淵之盟后,兩國休好,邊境沒有戰事,國家太平,百姓安居樂業,況且還享有宋朝的十萬兩銀,二十萬匹絹的歲貢。

  當時稱三十萬貫歲貢,陛下現在漲價哪,銀在宋朝一兩當值兩貫錢,絹雖沒有給好絹,也值一貫半,還是滿貫。除了歲貢外,還有三個榷場,宋朝君臣認為做生意比俺們契丹人強,實際我們契丹缺銅錢,宋人雖會做生意,咱窮哪,只好倒貼,這得到的好處不亞于歲貢。

  打贏了好,打輸了什么就沒有了。

  遼興宗被吵得頭痛,本來想打的,架不住勸和的人多,最后猶豫起來,于是跑到舊相張儉府上,沒有談正事,先在張家吃飯,皇帝在大臣家吃飯不叫占便宜,是叫垂幸,吃完了飯,開始問南伐之策。

  張儉是契丹一個難得的良臣。

  他沒有軍事能力,但有很強的吏政之才,學問也好,曾經是契丹的狀元。不僅如此,德操同樣高尚,生活儉樸,遼興宗見他袍子破舊,悄悄命人用火夾子燒了一個洞做記號,始終不見他換下來。遼興宗問原因,答道,臣穿這件衣服三十多年了。沒有其他的衣服,只能穿這件衣服。也不是沒有錢,他的錢全部用來周濟親戚與舊友。遼興宗很感動,命他隨便在內府拿東西,張儉只持詔取走三匹布。一度位居契丹的左宰相,韓王,居然如此,遼興宗一直待之如師。

  以張儉在契丹的地位,遼興宗垂問國策,亦無不可。

  然而此次問張儉便有些不大對,張儉是幽州的漢人,你向他詢問該不該打宋朝,張儉如何回答?難道天底下的漢人全部是張元與吳昊?

  張儉也不大好回答,陛下不能打啊,他是漢人,這樣回答會讓人說閑話的。

  于是輕描淡寫的說道:“有何之難,派一個使者問之即可,何必要遠勞車賀?”

  “好,不錯,”遼興宗龍顏大悅,然后握住張儉的手說道:“還是張相英明。”

  打,后果難測,不打,這個機會放過,又有些可惜,只有張儉這條計策才是真正的一箭雙雕。

  回到宮中,再看看手底下的大臣,越想越覺得老宰相就是好,再次跑到張儉家中,與張儉吃酒談心,賞賜無數,盡興帶醉而返。

  然后命南院宣徽使蕭特默、翰林學士劉六符前往宋朝。

  元昊還在傻呼呼的等契丹出兵的喜訊…

  一邊等一邊將眼睛盯向南方。

  瞎氈投降宋朝讓他不滿意,如今讓鄭朗范仲淹韓琦三人折騰一下,人口銳減,瞎氈屬下諸多羌人讓他心動,瞎氈手中有一筆財富,再加上市易所得,這筆財富更讓他心動。

  西夏窮啊,什么都缺,缺少土地,缺少百姓,缺少布匹,缺少財富。羊、馬、氈、毯、青鹽多,用之不盡,以前與宋朝交易,換回西夏必備的物資,可宋朝將榷場關閉,靠走私,宋朝邊境盤查嚴密,甚至抓住后會將商人砍頭,導致走私數量也急劇下降,使西夏變得更貧困。

  于是將主意打到了瞎氈身上。

  看著地圖,想了良久,即便攻打瞎氈,也要考慮好謀策。最后盯在一個點上,阿干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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