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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城中,先辦理了江杏兒的事。
非是重色輕義,江杏兒身份不明,帶著她到處亂跑,終是不好。
到了店中,這兩年經營狀況良好,可多大收入,就有多大支出。收入多,家里用費就大,這幾天為了保佐佑兒子平安無事,幾位娘娘為各個寺廟就貢獻了七八百緡的香火錢。
鄭朗要買書,筆墨紙硯、絹、顏料,同樣是不菲的花費。
聽說小主人要大批的錢,劉掌柜立即拿出籌碼與賬薄,一一合算。經過鄭朗一嚇,兩年來,乖巧多了。最后面露難色的說:“大郎,只能湊出兩千九百幾十緡錢,否則店里賬面轉不活。”
花會過后,五行首水漲船高,這筆錢,肯定贖不出來的。
“先拿給我吧。”
“喏。”
江杏兒不解,道:“鄭郎,奴有。”
“我不想做李益,更不想重蹈高衙內與婁煙的后塵。你的錢,我不想動,過得開心,繼續呆在我家,過得不開心,你的錢,也能讓你預防未來。”
杜十娘沉百寶箱還要等馮夢龍的警世通言出來后才能廣為人知。但李益與名妓霍小玉的故事,卻是家喻戶曉。唐朝詩人李益考中進士后,久未得重用,僅擔任了一名小吏,獲名妓霍小玉青睞,兩人山誓海盟。其實相比名氣,霍小玉比今天的江杏兒名氣可大多啦。然而李母不同意,拆散了這門親事,逼李益強娶了表妹盧氏。后來霍小玉憂慮病死,臨死前對李益發出了詛咒,我病死之后,即便變成厲鬼也要讓你的妻子不得安寧。
后來每當李益從妻子房間經過,都會聽到一個青年男子的說話,甚至有磨刀霍霍的聲音。即使他做了禮部尚書之職,休了幾任妻子,也未得安寧。唐朝文人蔣防又根據李益這段經歷,寫了本傳奇小說霍小玉。宋朝人喜歡講故事,聽故事,于是這個故事在許多地方流傳。
做徒弟可以,做小婢也行,可我有一門親事,還欠了老丈人一些恩情。
假如你有什么想法,我是不能接受的。
但就是做一個小妾,江杏兒現在沒這想法,以后不知會有沒有,就是有,崔家那個小娘子,鄭朗不熟悉,二女會不會相容?
宋朝士大夫喜歡狎妓,于是出了許多悍妻,比如夏竦那個婆娘。
不可能每一個女人,都象大娘那樣的。
那么萬一到了那地步,江杏兒手中有一筆錢,就可以預防萬一。這是好心的。
高衙內與婁煙結局更讓人惋惜。
兩個人廝守了三年辰光,但高縣令于花會后不久,遷于他地為官,高衙內苦勸父親用錢贖出婁煙。其父沒有同意,多種原因,第一婁煙行首的身份他不喜,第二在花會上與柳三變摟摟抱抱,更不喜。還有婁煙的身價,對高家來說,也很吃力。
也有婁煙的責任,若不是貪慕花魁,都不需向柳三變**。其次,高父的態度讓她遲疑了,杜十娘有百寶箱,江杏兒有家當,婁煙也有。就是白玉娘讓父親逼得走投無路,恐怕也有一些底子。
然而遲疑之下,沒有拿出來。
最后兩人拖拉了三年之久,不得不分道揚鑣。
江杏兒琢磨了一會兒,伏在鄭朗懷中,在鄭朗嘴唇上親了一口,道:“鄭郎,你是好人。”
鄭朗讓她親得愣住了,江小娘子,這可是我的初吻,就讓你侵占了。
搖頭。
帶著錢,替江杏兒贖身,老鴇兒舍不得,然而此時鄭朗已經在鄭州有了一些名氣,不敢拒絕,也沒有出高價刁難,還是要了四千緡錢。鄭朗再次搖頭,四千緡錢哪,贖一個人,也不知道值不值。
進了江杏兒的閨閣,背負了一身壞名聲,真正進入一個粉妓的閨閣,這才是第一次,還是帶江杏兒離開,替她撿拾行禮才進來的。
略有些好奇,在二樓上,一個小客廳,有茶桌,擺放著一些茶具,臨著窗子,還放著幾盆花。隔著珠簾,便是房間了,挑開進去,里面有一張書桌,上面放著一些文具用品,另外就是一個書架子,幾本書,還有厚厚的紙卷,是她練字留下的,還有一部分是求來的書法。
向里才是真正的閨閣所在,一張床,錦綢紅帳,圍著淡紫羅的羅幔,旁邊是一張衣櫥,還有幾件奩著朱漆的箱子,一個梳妝臺,放著一些脂粉。與尋常的閨閣沒有多大區別,只是房間里散發著一些淡淡的脂粉味,似讓人想入非非。
“這就是閨閣,不過它遠沒有你那房間可愛。”
江杏兒將他的話當真了,好奇是有的,但至于現在就急吼吼的往這些大小姐房間跑嗎?鄭朗笑笑不答。
江杏兒又道:“鄭郎,你是有才氣的才子,將來會名揚天下,什么樣的好女子都能得到,要學…”
“別亂想,”鄭朗拍了拍她的小腦袋,我已經名揚天下啦,只是消息還沒有傳到鄭州,而且我也不想!
但這兩句話,說明了她的品性不錯,也值得收留。
江杏兒吐了一下舌頭,道:“奴多嘴了。”
繼續拾衣服,一會兒拾到一些隱私的褻衣,忽然臉一紅,又跑過來,對鄭朗說道:“等你再大幾歲…奴也是你的小婢…”
“拾衣服吧,你!”
“是。”
衣服沒有拾完,館里的涌來了一些姐妹,聽到消息,都感到很驚奇。若贖,鄭家子也許贖白玉娘與譚婉,畢竟在詩社上,她們就追上去表達心意的,在花會上又左擁右抱,可與江杏兒,根本就沒有交集。
這事兒來得太古怪。
隨著心中都有些艷羨,雖然江杏兒是行首,可是鄭家子,漸漸將他幼年時披著的紈绔外衣扒去,才知道是一塊瑰麗的寶玉。
比起婁煙與高衙內的不歡而散,高衙內又算什么?只是一個官宦子弟,家境好一些罷了。鄭家子那才是前程無量啊。
一個個上來恭喜,鶯歌燕舞,鄭朗只好退出去。
鬧了好一會兒,江杏兒才下樓來。
去劉知州府上,幾個少年不敢跟過去了,約好了再會的地點,分別離散。
劉知州很驚喜的放下公務,迎了出來,道:“好后生,怎么出來的?”
滿臉的欣慰開心之色。
雖知道這時代很重視傳承,鄭朗心中一暖,施了一禮道:“大約開封府的王府尹與幾位相公說了一些好話,然后太后接見,后生又得體的對答了幾句,隨后太后將后生釋放。”
真實情況不是這樣的,王博文與幾位宰相,連同著老太太,都讓他炸蒙了頭。
有可能今天,幾位大佬們還沒有喘過氣。但何必炫耀呢?
劉知州也沒有想到內幕,道:“那就好,那就好。”
“后生還要感謝知州抬愛與相救。”
“你做得很榮光,我高興都來不及,謝什么,正好中午來了,陪某吃一杯酒。”后面的內幕,劉知州不知道,但前面發生的事,劉知州可是清楚。不僅是象鄭朗敷衍幾個好哥們那樣奏了一琴,主要還是在開封府的公堂上與王博文的對答,就這個小子,居然吼出了贊揚天地正氣,數千年道德傳統,稟程圣人大賢,忠臣賢士,又吼出了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遠,仁以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后己,不亦遠乎?
這才震動了京城的。
挽著鄭朗的手,進去。
此時挽手,自己這個后生有資格了,不怕言臣彈劾。
然后又道:“不過以后不要這么沖動,以和為貴。”
鄭朗呵呵一樂,劉知州是好心,可是再過一段時間,到小皇帝正式上臺后,那才叫熱鬧,什么樣的行為都有,自己這個舉動算什么?簡單溫柔得象江杏兒磨蹭到自己胸口的那對小鴿蛋。
不過他也不喜歡做得過激,道:“是,所以后生一出皇宮,就離開了京城。”
“這就做對了。”
說完,臉上笑容更勝。此子雖疏狂,但僅有四份疏狂于外,六份沉穩于內,就象他寫的字一樣。這才是他最看重的,若狂得沒邊了,成了一個為狂而狂的狂生,再好的才氣,也會沒有前程。
坐下后,劉知州讓下人端來酒菜,眼睛就盯著了江杏兒,又轉向了鄭朗,大約是開心,于是為老不尊的豎起大拇指。
鄭朗心中悲嘆,無論人們對自己有沒有扭轉印象,但有一條,這一輩子是不會扭轉了。那就是自己是一個很好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