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書記,市鋼廠那邊兒有點兒情況。”市紀委辦公室主任孔有德神情緊張地跑了過來,向葉開匯報道。
“哦,別著急,坐下來慢慢說。”葉開坐在辦公桌后面,正在翻看調杳小組匯總過來的各種資料,聽到孔有德的話,抬起頭來,示意他坐下說話。
孔有德額頭見汗,顯然是一路小跑過來的,他一屁股坐在沙發上面,然后就對葉開說道“市鋼廠工會的老紀,跟我比較熟悉,他剛剛給我打電話,說是現在有人在廠子里面煽,動工人鬧,事兒,葉書記,萬一那邊兒真的鬧起來,我們這邊兒還真不好處理了。”
左世昌等人在市鋼廠經營多年,威信頗高,雖然說市鋼廠也存在比較嚴重的問題,但是相對于其他國企而言,盈利能力要好得多,再加上國家在這一塊兒基本上是屬于壟斷性質的,所以市鋼廠的工人生活尚算穩定。
如今市紀委一下子就抓走了左世昌等二十多名高級管理人員,確實給市鋼廠的工人們帶來了比較大的困惑,覺得企業的經營可能要出問題,一旦運營停滯的話,那么這幾萬名工人及大量家屬的生活,就要成問題了。
正因為有這些原因,所以孔有德聽到了消息之后,立刻就跑到了葉開這里,他擔心會出問題,畢竟工人們接觸的消息面要相對狹窄得多,若是受到有心人的唆使,很容易使得問題復雜化,給市紀委這邊兒造成麻煩。
“老孔你反饋回來的消息很重要。”葉開對孔有德的行為,表示了贊賞。
對于孔有德這個人,葉開也是觀察了很久,確定他倒向了自己之后,才開始重用的,作為辦公室主任,其實就是跑腿兒的干活領導指到哪里,辦公室主任就要打到哪里去,最近葉開辦的很多事情,都是孔有德來執行的。
孔有德的能力不錯,為人有點兒圓滑,不過在葉開對他做過暗中調查之后就發現,這人雖然愛沾點兒小便宜,大節不虧,立場還算是比較穩定的。
這樣的人還是可以任用的。
“葉書記,我覺得這個事情,要快刀斬亂麻才行。”孔有德面有憂色地說道“市鋼廠可是有幾萬名正式職工的大企業,其他依托在市鋼廠之上生活的還有很多的臨時工及家屬如果這件事情不立刻控制住,我擔心會出亂子。”
“你那位市鋼廠工會的朋友在廠子里面的影響力大不大?”葉開問道。
孔有德聽了自然是知道葉開有心要借重他那位朋友老紀的力量,這當然是好事兒了,可是為了讓葉開有個清醒的認識,他還是老實講了講老紀的情況“葉書記你也別對他抱太大的希望,現在的工會基本上就是紅白理事會,大事兒摻和不起了,在廠子里面的影響力不大,無非就是圖個清閑罷了。”
在以前的時候工會還是比較厲害的,可謂是影響力和組織力都很出色黨政工團,排行老三,可是到了現在,工會早就沒有什么實際的職能了,黨委抓思想,行政抓生產,工會就是忙碌一些婚喪嫁娶等雜事兒。
現在基本上混工會的,都是一些老好人,人緣兒比較好而已,若論起什么對于企業的影響力,還真的要差多了。
“哦,這樣啊。”葉開點了點頭“看起來,依靠他們自己來處理這事兒,是有點兒難度的,說不得,只好我們自己動手了,總不能看著工人們亂成一團兒,影響了生產。”
“是啊,先發制人,后發就受制于人了。”孔有德是老紀委了,對于這個倒是門清兒。
胡文選在市鋼廠算是個副處級的小頭目,今年三十多歲,正當年。(最穩定,給力文學網)
市鋼廠是副廳級的編制,不過企業編制相對于政府而言,其實就要弱勢多了。
在以前的時候,市鋼廠的副廳還是比較牛逼的,當年工農兵學商,工人是老大哥,企業里面的工人都是鐵飯碗,自然吃香,如今經濟正在轉型,以前嚴防死打的一些東西,比如說資本主,義尾巴什么的,現在都翻身要充當主力了,所以這個企業的干部身家也日漸跌落。
不過凡事都有相對論,如果你真的有通天的渠道,企業的副廳級,也未必就不能夠轉化成為政府的副廳級,但是這里面所需要的能量,可就大得很了,就算是省委的幾位大員,也未必就能夠說了算的,一般都是要上會討論,再通過比較婉轉的渠道運作一下,不大可能一步到位。
當然了,事情也有例外的,如果是中央大員發話的話,這個事情還真沒有什么難度。
總而言之,這個轉化不是不行,而是要看給你說話的人的層次夠不夠高。
但是對于一個副處級的干部而言,處理的難度就小多了,只要是哪一位副省級的干部想要操作一下,都不算是什么難事兒。
胡文選現在就面臨著這個問題,有人給他承諾了,今天這件事情如果干好了,他這個企業里面的小副處,就給他活動一下,搞到政府里面去,到時候混上幾年資歷,提上一級,再放下去可就是主政一方的縣太爺了。
有這樣的機會,胡文選自然不肯放過,這可是他興旺發達的好機會。
“左總有什么錯?不就是市鋼廠的業績好,惹得外人眼紅了嗎?!”胡文選在一群基層干部們當中煽風點火兒,有些義憤填膺地說道“現在企業的效益普遍都不好,咱們市鋼廠算是一枝獨秀,左總他們這些人都是有功的!要是把左總他們趕走了,再換上一批啥也不懂的干部來管理市鋼廠,到時候業務都亂套了,還指望廠子發展嗎?我看維持都夠嗆!”
“是啊,我也覺得這事兒有問題。”旁邊兒一個跟胡文選關系不錯的干部也插嘴道“廠領導多吃多占幾個,其實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兒,現在人家出去跑業務,不花錢能辦成事兒嗎?為啥別的企業不行了,咱們還能硬挺著,不就是因為廠里面這些領導辦事兒靈活,懂得隨機應變嘛。如果大家都老老實實的,這今生意要怎么做?市紀委非要拿著這點兒事情做文章,我看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聽說是市里面想要安插一批人過來,先拿下左總他們騰位子。”
“唉,這么折騰下去的話,我看今年我們市鋼廠要元氣大傷了,還不知道年底能不能繼續盈利呢,聽說外省很多鋼鐵企業都已經開始虧損了,希望我們不要也淪落到這種地步吧。”
“不能這樣啊,我家四口人,都指望著我這點兒工資過活呢。”
眾人紛紛議論,對此憂心忡忡。
胡文選等人散布出來的言論,確實在工人們的心中引發了不小的震動。
至少,現在很多人都開始流傳小道消息,說是市里面想要將市鋼廠領導層換掉,不喜制造罪證誣陷左世昌等人,還有些人則更是妖言惑眾,說是市里面想要把市鋼廠給搞垮了,搞破產清算,然后轉化為私人企業,大家都去給資本家打工什么的。
“不能這么拖下去啊,現在我們廠子的命運面臨著危機!”胡文選在另外一個地方煽,動的時候,更是聲淚俱下“左總他們要是進去了,我們廠子離破產也沒多遠了!你看看別的幾個破產的企業,工人們的生活有多么艱難?咱們不能坐以待斃了!”
“就是啊,聽說被服廠破產之后,工人有活不下去的,去偷雞飼料吃,結果被人抓住,受不了打擊,喝敵敵畏自殺了。
“太可怕了!”
“大家都想一想,咱們可不能把市鋼廠毀在自己手里。”
“那你說要怎么辦呢?”
“人多力量大,我們可以停工,然后去市委門口靜坐去,要求把左總他們給放出來!”
有人插嘴道“萬一左總他們確實犯了事兒呢?”
“你個混球,你是我們市鋼廠的人嗎?!”頓時有人跳了出來指責道“市鋼廠怎么就出了你這種吃里扒外的東西?!”
“時,你憑什么罵我,左世昌他們又是什么好東西了?”對方也不肯服輸“去年跳樓的那個女大學生是怎么回事兒,難道你們昧著良心說不知道?!最恨就是你們這些狗腿子了,左世昌被抓進去,你們沒有主子,成了喪家之犬了吧?!”
“老子打死你個狗東西…”
雙方頓時扭打了起來,一時之間亂作了一團兒。
因為左世昌等二十多名高層管理人員被帶走,現在廠子里面剩下來的正處級干部都不是很多了,而且人人自危,不愿意拋頭露面,胡文選這個小副處就蹦醚得很歡實,他上躥下跳地煽風點火,將廠子里面的形勢,給攪得更加復雜起來。
就在這短短的時間里,市鋼廠的形勢開始惡化,工人們的情緒也充滿了火藥氣,似乎有一觸即發的跡象。
緊張時放松自己,煩惱時安慰自己,開心時別忘了祝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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