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塔納的司機把車扔下,找維修師傅去了。
開拖拉機的中年人跟葉開他們打過招呼,也開著拖拉機走人了,因為這東西不讓進城,所以葉開和凌笑只能另外找車。
好在這邊兒終于有公話亭,葉開鉆進去打了電話。
“稍微等一下,就有車來接我們了。”葉開對凌笑說道,“然后我直接送你去醫院吧,今天還有兩個多小時才過去,還能趕得上你父親的生日。”
“謝謝。”凌笑很誠懇地道了謝。
今天的事情,算得上是非常特別的經歷,到了龍城之后,凌笑的心里面突然有一種淡淡的傷感,就要分別了啊。
一個是在天上飛的,一個是在地上跑的,以后有交集的機會應該很少很少。
而且凌笑也不認為市委的一個小職員,尤其是剛入職的那種,會有機會經常坐頭等艙飛來飛去,好像是市委領導能有這個待遇吧?
怎么看葉開,都不像是那種有這種待遇的人物,除非他家里面比較有錢。
對于葉開的認識,凌笑也基本上集中在這方面,如果葉開家里面沒錢,不可能出手那么大方,直接用錢去解決路上遇到的問題。
要知道一個剛進入政府工作的小職員,一個月的工資超不過二百塊錢,比一線工人還要低一些,可是看葉開出手的闊綽程度,凌笑覺得他一點兒也不缺錢。
那么對他而言只有兩種可能性,一種是家里面有錢,另一種就是所在的職位有點兒撈錢的權力,灰色收入比較可觀。
凌笑寧愿相信葉開家里面比較有錢,也不會希望他是一個跟檢查站那幫面目可憎的家伙們一樣的腐。敗分子。
葉開的司機很快就來了,大概花了二十幾分鐘。
“葉…”司機習慣性地要喊葉書記,就被葉開給制止了,他撓頭笑笑,看看葉開身邊兒的女孩兒,心說葉書記顯然是不想泄露身份,大人物都喜歡玩這種捉迷藏的游戲。
“這么晚讓你辛苦了。”葉開拍了拍司機肩膀,然后吩咐說先去腫瘤醫院一趟兒。
凌笑沒有見過葉開坐的這種車型,感覺有點兒像放大版的吉普車,可是坐進去之后就發現了,這個舒適感真不是蓋的,從外面根本就看不出來。
看到葉開居然從不知道什么地方拿出了一瓶紅酒來,凌笑的思維就有點兒凌亂了,那上面的商標她是認得的,居然是法國原裝的紅酒。
她在航空公司里面別的沒有學到,英語法語什么的是必修的,當然能夠知道這是什么東西,也是姐妹們平時談得比較多的那幾種紅酒。
這一瓶,估計得有好幾萬塊錢吧?
喝得起這種酒的人,坐得起這種車的人,能使普通人?
“不用研究了,假的,不過口感還可以。”葉開看到凌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酒瓶上,就笑著對她說道。
凌笑有點兒不大相信,怎么看都不像是假的。
葉開又不知道從什么地方拿出兩只高腳杯來,倒了半杯紅酒給凌笑,“路上有點兒風寒,喝點兒暖暖胃吧。”
凌笑接了過去,按照書上說的方法,將紅酒在杯子里面晃了晃,看了看掛杯度,然后又聞了聞飄出來的氣息,這才淺淺地酌了一口。
“感覺怎么樣?”葉開笑道。
“不好喝。”凌笑皺著眉頭回答道。
這東西真心不是很好喝的,還不如喝五塊錢一瓶的小香檳,有點兒說不上來的苦澀味道,后味兒也有點兒怪怪的,不是凌笑喜歡的那種感覺。
看起來葉開說的話很有可能是真的,這東西估計是假的。
雖然說凌笑也沒有機會喝過原裝正品,但是想來那種幾萬塊錢甚至是幾十萬塊錢一瓶的奢侈品,口感總不會是這個樣子吧?
“呵呵,不好喝就對了,好喝就不是真的了。”葉開看著凌笑說道,他也搖了搖杯子里面的紅酒,喝了一口道,“其實我也不喜歡這東西,都是拿來充場面的。”
“這是真的?”凌笑有些驚訝地問道。
聽葉開的話里面的意思,凌笑自然能夠判斷出來,自己剛才喝下去的紅酒,不會是贗品了,否則葉開也不會說拿出來充場面,而且他自己不喜歡喝什么的話。
“反正是胡喝的,好在里面不會胡亂添加什么東西,喝著放心一些。”葉開回答道。
“到醫院了。”司機在前面說了一聲。
他把車子停了下來,然后跑過來將車門給拉開。
凌笑道了聲謝,葉開幫她拿著旅行箱,兩個人進了醫院。
“等一等。”葉開喊住了正要走上臺階的凌笑。
“嗯?”凌笑愣了一下,然后就看到葉開變魔術一樣地從后面拿出一盒生日蛋糕來,“啊?!”
凌笑的臉上寫滿了震驚的神情,她怎么也沒有想到,這個時間,這個地點,葉開居然能夠拿得出生日蛋糕來,也沒有想到他為什么會這么做?
很顯然,葉開這個動作,立刻就擊中了凌笑心中最柔軟的一塊兒地方。
女孩兒在一瞬間就徹底給沉淪了。
“剛才來得晚了點兒,就是葉…讓我拐了個彎兒,去買了個蛋糕,老爺子過生日,雖然說是醫院里面,但是也不能少了這東西,總是女兒的一片心意。”司機在一旁笑著解釋道。
“我太感動了…”凌笑哽咽著說道,眼眶里面濕潤潤的,如果不是在人前的話,估計眼淚就掉下來了。
長到這么大,雖然說因為從小就長得漂亮,圍在身邊的仰慕者也很多,但是從來沒有一個人能夠像葉開這樣,做出這么讓她感動的事情來。
可以說,在這樣一個特殊日子里,盡管是一個寒夜,可是當凌笑看著葉開的時候,仍然能夠感到胸中的火焰在燃燒著。
假如此刻不是要去醫院為父親慶祝生日,凌笑幾乎可以肯定,自己會毫不猶豫地拉著葉開,去做自己最想做的事情。
“好了,不用感動了,馬上就十點了,已經有點兒晚了。”葉開笑著說道。
“把你的電話號碼留給我。”凌笑從包里面翻出一個記錄電話的小本子來。
葉開接了過來,將自己的手機號碼留在上面,然后就笑著說道,“我找你就很方便了,不用擔心我找不到你。”
凌笑倒是沒有給葉開留什么電話號碼,她平時除了在飛機上,就是在航空公司的宿舍呆的時間比較多,家里面反倒是很少停留。
看著葉開的車子離開之后,凌笑才提著蛋糕,拖著旅行箱走進了大樓,然后坐電梯上了六樓的病房區。
走廊里面依然人來人往,護士們也在各忙各的。
凌笑推開了病房的門,就見父親正坐在那里戴著耳機聽收音機,母親在一旁陪著他看書,旁邊兒一張病床上的病人正在看電視。
看到凌笑進門兒,父母都有些意外。
“這么大的雪,你怎么跑來了?電視上不是說航班因為天氣原因延誤了嗎?”母親有點兒好奇地問道,她站了起來,接過凌笑手中的蛋糕盒子,“現在還能買到蛋糕啊,真有你的。”
“爸爸,生日快樂!”凌笑感受到屋子里面的暖暖氣息,心情恢復了過來,笑著對父親說道。
“回來就很難得了,還買什么東西。”父親的心情也非常好,沒有什么事情,能比在這個時候看到自己的子女更開心了。
“老凌,你女兒啊,真漂亮啊。”旁邊兒病床上的那位老人笑著說道。
“來,一塊兒吃蛋糕吧。”凌父心情大悅,笑著回應道。
“笑笑你是怎么回來的?”母親的心比較細。
“我啊,一言難盡。”想到今天的經歷,凌笑的心里面不由得有種說不出的感覺來,葉開的形象立刻浮現在腦海之中,難以揮灑出去。
“二少,直接回紀委嗎?”離開了醫院后,司機就問道。
“住酒店吧,暫時不想讓人知道我已經回來了。”葉開說道,“最近兩天,單位有沒有什么特別的動靜?”
“倒是沒有什么大事兒。”司機回答道,“只是顧兵的事情,好像關注的人比較多一些,按道理他應該在初十的時候就自動回來報道的,可是到現在依然沒有音信,據說已經跑到澳大利亞去了。”
“大家怎么說?”葉開問道。
“說什么話的都有,看熱鬧的人更多。”司機猶豫了一下后說道,“現在很多人,估計都在等著看葉書記你的笑話呢。”
因為顧兵的身份不同,當時紀委決定先放他回去過年,可是現在人卻不見了,顧家那邊兒也沒有任何的表示,市紀委這邊兒在眾人的議論聲中,也并沒有做出什么表態,葉開這個書記更是跑得沒影兒,呆在京城一直不回來,這就讓人們胡亂猜疑了。
大家都覺得,葉開是惹不起顧兵的老子顧城副書記,所以才躲在京城不回來。
當然了,他總有面對這件事的一天,除非他不在龍城當紀委書記。
“嘿,這個熱鬧豈是那么容易看的?”葉開聽了,就有些不以為然地嗤笑道。
想要看他跟顧城斗智斗勇,那也得級別夠高才行,一般人哪里能夠看出門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