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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六章 布局

  趙凌見傅庭筠答應了,自然很是高興,兩人商量著給孩子們請師傅的事——除了習武的是師傅,呦呦六歲了,也該找個先生正式啟蒙了。照傅庭筠的意思,她孤身一個帶著孩子,最好請個六旬以上的老儒。照趙凌的意思,年紀大人的老儒,特別是那種沒得意的,多數為人刻板,會把孩子教成得木頭木腦,最好找個年輕的。

  傅庭筠不免有些氣餒。

  趙凌也知道這件事不好辦,出主意道:“要不,你哪天跟三堂姐商量商量,看三姐夫有沒有合適的人選。”

  也只能這樣了。

  傅庭筠點了點頭。

  珍珠進來稟道:“金大人來了!”

  不是說悄悄回的京都嗎?

  傅庭筠不禁困惑地望著趙凌。

  趙凌就低聲解釋道:“我需要一個幫忙的人。元寶心細如發,縝密謹慎,最合適不過。”然后吩咐珍珠:“讓他進來吧!”

  珍珠應聲而去。

  傅庭筠則囑咐雨微跟家里的人打招呼,對趙凌回京都的事要守口如瓶。

  雨微肅然應了。

  珍珠帶著金元寶進來。

  傅庭筠忙招呼金元寶用早膳。

  “不用了。”金元寶笑道,“我用了早膳才過來的。”又道,“還帶了幾個箱籠。”

  傅庭筠不由露出欣賞的目光。

  帶了幾個箱籠過來,萬一有人問起,可以說是受了趙凌之托往家里送東西。

  孩子們挨個給金元寶問安。

  金元寶笑著抱了抱呦呦,道:“我們的大小姐長這么高了。”

  呦呦很是得意,道:“我比元宵表哥還要高。”

  金元寶呵呵地笑。從懷里掏了泥人、撥浪鼓之類的小物意送給呦呦、曦哥兒和旭哥兒。

  孩子們都很高興。

  傅庭筠知道他們肯定有正事要談,孩子們也吃得差不多了,就領著女兒、兒子辭了金元寶,去了西間的書房,督促呦呦練字。給曦哥兒講故事。

  過了大約半個時辰的樣子,金元寶神色沉凝地出了內室,向傅庭筠辭行。

  “你們什么時候走?”傅庭筠問他。

  “我今天晚上走。”金元寶知道外面的事趙凌并不瞞著傅庭筠。道,“九爺過兩、三天再動身。還有幾個人要見一見。”

  傅庭筠點頭,讓孩子給和金元寶道別。親自送了金元寶到垂花門。

  趙凌就問傅庭筠:“阿森什么時候回來?”

  王大人和王夫人覺得趙凌如同阿森的父母。希望趙凌能主持阿森和長女靖潼的婚禮,卻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時候,現在趙凌去了貴州,這樣的機會就更渺茫了。和趙凌商量之后,兩家把婚期定在了今年的九月十八。福州那邊得了信,王夫人的母親要來京都參加阿森和靖潼的婚禮,等王夫人知道,王夫人的母親已到了揚州。王夫人大吃一驚。領了兩個女兒去了通州迎接。傅庭筠想到早些年王夫人和母親有嫌隙,如今王夫人的母親能來參加靖潼的婚禮,王夫人只怕是喜出望外。就讓阿森也跟了過去,有個什么事。幫著跑跑腿,也算是對王夫人和王夫人母親的尊敬。

  “說是老夫人這兩天就到。”她笑道,“應該這兩天就回來。不過就算是回來了,老夫人剛來,阿森是毛腳女婿,只怕一時半回也走不開。”

  趙凌想了想,道:“那就等他回來了再說。”一副要用阿森的樣子。

  上陣父子兵,打虎親兄弟。傅庭筠覺得趙凌去西安府能帶上阿森也好,都是知根知底的不說,和馮家的恩怨他們也是當事人,最清楚不過了。萬一趙凌真瞅著機會坑了傅家一把,金元寶和阿森這里是決不會出什么問題的。

  “那我就讓月川去跟阿森說一聲。”她沉吟道,“讓他得了閑就抽空回來一趟。”

  “行!”趙凌頷首,去了書房,“我要寫幾封信。”

  傅庭筠跟了進去,一面幫他磨墨,一面道:“照你說的,馮家和西平侯勾搭到了一起,吳昕雖然和你交好,畢竟隔了一層,你在西南,他在西北,馮家不管怎么說,也是當朝貴勛,他怎么會想到改弦易轍,你說,這其中會不會有什么陰謀啊?”

  “能有什么陰謀?”趙凌笑道,“西平侯如果是個雄才大略的,也不會被先后被穎川侯和何福擠兌到這個地步了。而馮家出身草莽,就像九宮山的安道長似的,武藝在高強,在世人眼中他就是個游蕩江湖的俠客,馮老三為西平侯做的再多,在西平侯眼中,也不過是個比一般走狗聽話些、能干些的馬前卒罷了!如果大家都安然太平還好說,如果有個風吹草動,或是驚濤駭浪,西平侯肯定會丟卒保帥,馮家為西平侯背黑鍋還好說,怕就怕到時候成為棄子,幾代人苦心經營,好不容易洗白的身家就此灰飛煙滅也不過是頃刻間的事。馮老三是個聰明人,多半是看清楚了其中的厲害關系,這才鋌而走險和我聯系的。不管怎么說,當初和我有恩怨的馮老三已經死在了我的手里,我們逃難的是時候,他雖然是為了自己,可放了我們一馬卻是不爭的事實,和我們還有點香火緣。我要是他,也會拼力一試的。”

  傅庭筠抿了嘴笑:“九爺還有一個緣由沒有說吧?”

  趙凌微愣,笑道:“什么緣由?”

  “九爺義薄云天,誠信守諾,胸襟坦蕩,”傅庭筠笑道,“這才是馮老三決定和你和解的主要原因之一吧?”

  趙凌很是意外,繼而神色微赧,道:“一個好漢三個幫。我和那馮家不同,馮家家大勢大,我一個人,想立足。自然要信誠守諾,這也是為人之本嘛!”

  傅庭筠抿了嘴直笑。

  趙凌捉了傅庭筠坐到自己的懷里:“幫著壓著信箋。”

  傅庭筠就坐在他膝上看他給肁先生、從前在金吾衛的幾個下屬寫信。

  蔻兒端了茶水進來,見著“哎呀”一聲,紅著臉退了出去。

  傅庭筠就嬌嗔嘟了嘴:“看你!”

  趙凌呵呵地笑,索性放了筆。若有所指地低聲問:“呦呦他們在干什么?”

  傅庭筠面如朝霞,喃聲道:“童媽媽領著,在屋里翻繩玩呢!”

  “那我們也雖閑著。”趙凌嬉笑著。丟下筆,抱著傅庭筠就往西邊耳房去。

  傅庭筠想到早上趙凌的窘樣,心里一軟。半推半就地道:“這還沒用午膳呢?”

  “誰規定了就一定要用了午膳才能…”趙凌說著。用腳帶了耳房的槅扇。

  蔻兒端著茶水去找雨微:“老爺和太太在書房…這茶水可怎么辦?”

  雨微笑著端起茶盅喝了一口,道:“你別管茶點了,忙你自己的去吧!”

  蔻兒如蒙大赦,一溜煙的跑了。

  雨微看著失笑,去了呦呦那里,和童媽媽一起,帶了孩子們玩耍。

  眼看到了晌午,書房都沒有動靜。

  雨微笑著吩咐珍珠:“讓周媽媽揀了大小姐和大少爺愛吃的菜肴端過來。免得餓著大小爺和大少爺了。”

  珍珠臉色緋紅的去了廚房傳話。

  直到過了未初,傅庭筠才叫了雨微進去服侍。

  鄭三娘忙將熱在灶上的飯菜端了進去。

  下午,趙凌帶著孩子在后院蕩秋千。晚上又早早的歇了。

  鄭三娘晚上回去和鄭三道:“這么多年過去了,老爺和太太卻一直這樣的好。”語氣中很是欣慰。

  鄭三不以為意。道:“他們是患難夫妻嘛!”

  鄭三娘想了想,笑道:“也對!”然后瞥了鄭三一眼,“我們也是患難夫妻。”

  或者是逃難的時候傷了身子,鄭三娘之后再也沒有添喜,他們只有臨春一個孩子。

  鄭三臉色臉色微紅,不自在地咳了一聲,左顧右盼地道:“月川這個小兔崽子腿上到屁股上去了,不過是讓他去通州給阿森報個信,他怎么這個時候還沒有回來?”

  鄭三娘掩了嘴笑:“通州一去一來得七、八個時辰,月川就是腿長到腦袋上也趕不回來啊!”然后坐到鄭三旁邊,用手肘拐了拐鄭三,道:“喂!你說,讓臨春跟著老爺去貴州,怎么?”

  臨春今年也有十歲了,雖然跟著阿森讀了幾年的書,可他靜不下心來,到今天也不過只是認識幾個字,鄭三娘尋思著兒子比曦哥兒大六歲,做隨身的小廝是不成了,不如跟著趙凌去貴州見識見識,以后或做趙家的管事,或求趙凌開恩,給兒子謀個出身。

  這何嘗不是鄭三的想法。

  只是他們一家受趙凌大恩,再提出這樣的要求,有些越僭。粗聲說了句“你讓我想一想”,倒頭蒙著被子睡了。

  鄭三娘嘆了口氣,吹了燈。

  老婆的話像落在心上的草籽,在鄭三心里瘋長。

  他翻來覆去,怎么也睡不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有人叩門,并輕聲喊著“鄭三”。

  鄭三豎了耳朵一聽,竟然是阿森的聲音。

  他忙披衣摸了枕下的鑰匙下了炕,開了大門。

  天空還滿是星子,璀璨而耀眼。

  阿森喘著粗氣,一面快步往里走,一面道:“你快去讓三娘跟九爺稟一聲,就說我回來了。”

  鄭三想到趙凌回來之后干的事,咧著嘴笑了幾聲,道:“你還是到屋里歇會,等天亮了再說吧!”然后朝他身后望了望,見空無一人,笑道,“把月川丟在了通州?你自己一個人回來的?”

  阿森點著點,道:“九爺這個時候叫我回來,肯定是有要緊的事…”

  鄭三就捏了阿森的后頸往自己屋里拽,道:“再要緊的事,也等天亮了再說。你聽我的,沒錯的。”接著叫了鄭三娘,“去,給阿森做點好吃的。我估計他連晚飯都沒顧得上吃就趕了回來。”

  阿森還要說什么,鄭三娘也笑道:“你就聽我當家的。難道我們還會害你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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