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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一群小孩子,最大的年紀也就是十歲左右,哪里會做什么烤肉,就是圖個新鮮,那臘肉拿去胡亂的糟蹋一頓。
唐鵬松開王恒瀟的手腕,咧嘴一笑,抬手就用袖子擦了一下鼻涕,道:“是呀,你認得我呀,你是哪個屋里的。”
王恒瀟指著前面的那棟白色的房子,他們家的房子也是磚廠里唯一一棟有顏色的房子,當年是廠長親自帶人建的,外面涂了白色的石灰。
“那就是我家。”
唐鵬頓時呵呵一笑,道:“你就是王叔叔屋里的呀,我前幾天就聽王二丫說她有個鍋鍋,都沒見過你出來耍呀…”
王二丫,是王恒瀟妹妹的小名,兩歲的妹妹至今還沒有自己的大名呢,家里人就喊幺女子,外面的人就喊王二丫。
王恒瀟就是直接稱呼妹妹。
王恒瀟從老家回來的這一個月的時間里可以說是深居簡出,除了自己家里,連大伯家都沒去過幾次,妹妹也就隨自己在家玩兒。
家里有個哥哥陪自己玩兒,小丫頭自然不會跑出去挨凍。
不過,唐鵬在王恒瀟妹妹不會走路的時候,就陪她玩兒的,妹妹剛會走路的時候,唐鵬每天就會來他們家帶著王恒瀟妹妹出去玩兒,那時候王恒瀟父母都上班,自然希望有個人幫忙照看妹妹。
“我在老家得病了,身體不好,我媽不讓我出去耍…走,到我屋里去耍…”
王恒瀟拉著唐鵬的手,就朝自己家里走去。
唐鵬急忙搖頭道:“不得行,我要回去了,我媽下午喊我回去吃飯,我就沒回去,這哈兒再不回去就要挨打咯…”
“呵呵,要得,那你明天來找我耍呀。”
王恒瀟不勉強,他知道唐鵬的媽很溺愛這小子,就算這小子翻了天,也舍不得打一下的,可是每次說話都很嚴厲,這家伙還是很懼怕老媽的,吼起來要如何如何,打爛屁股,打斷腿之類的話是經常掛在嘴邊的,卻沒有一次真正的實現過。
唐鵬當下就朝著自己家跑過去,一路小跑,穿著棉衣顯得很臃腫,黑暗中仿佛一個黑色的煤球在滾動,在雪地里很清晰。
回到家,父親在陪妹妹玩兒一個已經有些黝黑發亮的娃娃,母親還在收拾屋子,今天來了一屋子客人,留下的攤子可不好收拾。
見到王恒瀟回來,妹妹急忙松開娃娃,張開手喊道:“鍋鍋…抱…抱…”
“呵呵…這么大了,還要抱,羞不羞。”
王恒瀟上前來將妹妹抱起來,小丫頭挺沉的,臉上看起來肉嘟嘟的,身體也不輕。
“我就要鍋鍋抱。”
妹妹低聲嘀咕道。
父親點燃一支煙,低聲問道:“他們是來干撒子的。”
還是很擔心這些人找自己兒子的麻煩。
王恒瀟笑道:“爸,你莫管他們,他們是閑的沒事過來找我耍的,對了,他們說明年有三個人來我們屋里幫忙,不要工資,管吃就是了。”
這說的就是六子三人了。
當然是沒工資的,管飯就夠意思了。
“呵呵,你娃兒是不是和他們有撒子事情瞞到我們的。”
父親吐出煙霧,笑著說道。他知道,自己兒子以后一定是有出息的人,這一點,他很自豪,整個磚廠沒人比得上。
“他們是自愿的。”
王恒瀟對此不會多提,家里人對這些事情知道的越少越好。
“爸爸,你把磚廠的工作辭了,媽也是,不要在這里干了,我們明年專門種那一千五百畝地就是了。”
前世,王恒瀟每次想到父母就會眼睛濕潤,父母真的是辛苦了一輩子,所以能讓他們輕松一點,他都會不遺余力的。
父親笑起來,很欣慰,道:“沒事,我干的過來,要是不上班,你和你妹妹吃撒子。”
這一次賭博,是很懸的的,王大國要給一家人留下后路,就算年底虧了,也還有工作,還能上班賺錢,還能勉強養活一對子女。
王恒瀟沉默了一下,鼻子酸酸的,抽了抽,低聲道:“我說了,今年不得虧。”
“你娃兒聽了人家幾句話就以為是真的咯?做人,要多給自己留條后路…曉得吧?莫把你娃兒教奸了…”
父親拍了拍王恒瀟的腦袋,笑道:“你娃兒放心,你老子身體還好的,辛苦十幾年還沒問題,你娃兒攢勁讀書就是了。”
“三月份開學了,你就去三隊小學插班讀一年級,我和那的老師說好了。”
“我給老師說你要讀二年級,他們說你太小了,你就再讀個一年級算了。那個唐老鴨屋里的二娃子也在那個噠讀一年級,到時候你們可以做個伴…”
唐老鴨,就是唐鵬的父親。
這個時候這里才出現唐老鴨米老鼠等等卡通名詞,磚廠里的人平時閑來無事也會給人起個外號什么的,唐鵬的父親就被叫做了唐老鴨。
“要的嘛。”
上學的事,王恒瀟不擔心。
母親忙活完,坐下來一家人說了會兒話,這時候家里還是沒有電視的,平時的娛樂就是四處竄門吹吹牛,或者是打牌打麻將什么的。
要么就去磚廠中間的辦公室去看電視。
時間晚了,王恒瀟就到自己屋里去睡覺了。
不過,王恒瀟此時卻是睡不著,坐在床上,從口袋里拿出一個信封。
信封是白色的,就是普通的白色,沒有任何的裝飾,也沒有郵票,只有在中間空白的地方寫上了王恒瀟收四個字。
四個字方方正正,一筆一劃都很規范。
王恒瀟看得出來,這是陳曉玲的字跡,小丫頭平時寫字的時候就很認真,一筆一劃的都在寫字本上規范的框框里。
封信的口是用稀飯的米粒,王恒瀟打開信封,拿出抽出一張白紙,就是真的白紙,沒有信紙那樣的一行一行的橫線。
“撇娃兒,我是玲娃兒,我收到了你的信,那天我沒有睡瞌睡,我把你的信看了好幾道。你走了,都沒得人和我耍咯,也沒得人陪我睡瞌睡咯。我想去新疆找你,媽說那里遠的很,等我長大了才有法去。
上學期考試我得了第一名,我老師說我和你天天耍,學到了你的本事。我不曉得怎么的,反正就是覺得書本上的東西越來越簡單咯,是不是你教我的呀。
那個木頭人,是媽教我刻的,我想刻個你出來,沒刻出來,就寫了你的名字,證明那個是你,沒得你好看。
媽說要我攢勁讀書,才有法和你見面,才有法做你的媳婦。爺爺說你長大了會變壞,把我忘咯,不要我咯,我不信他的話。
我要睡瞌睡咯,就不和你說了哈。”
很簡短的一封信!
這可能也是現階段的陳曉玲童鞋能寫出的最多的字,一些字應該還是問了她媽媽才寫出來的。
王恒瀟愣了一會兒,緊緊地捏著手中的信紙,心中說不感動是不可能的,無以言語的情緒在心中糾結,個中滋味,只有他能體會。
還一會兒之后,王恒瀟將信紙原樣疊好,再裝進信封,然后放在自己的枕頭下,躺在床上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