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英子躡手躡腳的扒在窗口,歪著頭,瞇起眼睛,透過縫隙向里看去,過了一會兒,她悄悄的退了回來,捏著嗓子對站在柱子后面的郭嘉說道:“他們還在說話,快走,我們告訴長公主去。”
郭嘉跟著她一路小跑,唐英子搶先進了門,大聲對長公主說道:“長公主,將軍哥哥還在和我外兄說話呢,你還是自己先睡吧。要是一個人怕,我陪你睡好了,將軍哥哥今天晚上估計是不會回來了。”
長公主正和李氏說話,被唐英子的話逗得笑出聲來:“他們還在談,談什么?”
唐英子眼睛一翻,“呃,我只看到他們在談,談什么,我卻沒聽到。”
“他們先是談潁川學院的事,后來談朝廷要打擊豪強的事,現在談的是五石散的事。將軍說,服散對身體不好,勸荀文若戒掉。”
唐英子很詫異的轉過頭:“咦,你怎么知道?”
郭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他們說話的聲音又不小,只要用心聽,站在門口就能聽得到的。”
唐英子翻了翻眼睛,走去過摸了摸郭嘉的頭:“看不出你還蠻聰明的嘛,怪不得將軍哥哥喜歡你。”
郭嘉羞澀的垂下了頭,長公主和李氏互相看了一眼,也不禁笑了。長公主說道:“英子和將軍雖然沒什么血緣,卻親如兄妹,英子被他寵得有些不像話,失禮之處,還請夫人見諒。”
李氏雖然出自李膺一族,可是畢竟現在寄人籬下,面對長公主,她不敢有任何失禮之處,連忙躬聲道:“長公主言重了。將軍仁義,英子姑娘也是天姓自成,我兒能得將軍器重已是天幸,又得英子姑娘相伴,正是求之不得的好運道呢。”
長公主笑了,瞟了一眼對面燈火正明的房間,正看了一眼屋角的漏壺,估計劉修今天大概要和荀彧說得很晚,便不再猶豫,讓人給劉修送了夜宵,便自行先睡了。
劉修果然沒有回來,兩人說得投機,后來荀彧干脆也沒回去,和劉修說了大半夜,最后共床而眠,一覺睡到大天亮。也許是睡得太遲,實在是太困了,兩人都有些散漫,你的腿擱在我的肚子上,我的胳膊攬著你的腰,第二天荀彧醒來,發現自己正像個孩子似的縮在劉修懷里,嚇了一跳,心虛的看了看四周,連忙抽身出來,也沒叫醒正在酣睡的劉修,出門對正在院中練武的關羽和張飛說,請轉告將軍,我回去梳洗一下再來,便急匆匆的走了。
關羽和張飛互相看了看,張飛羨慕的搖搖頭:“先生就是有手段,又搞定一個名士。”
“什么名士。”關羽撇撇嘴,一甩胡子:“這姓荀的一身香氣,像個女人似的,我看不出來哪兒好。”
“女人,我說云長兄,你現在看誰不像女人?”張飛強忍著笑:“讓你把杜家嫂嫂帶來,你就是不肯,現在又想得不行了吧。”
“多嘴。”關羽被他說得惱羞成怒,好在他臉本來就紅,倒也看不出什么。“我替仲康護衛將軍,哪能帶著家屬,萬一有點事,是顧著她還是顧著將軍?”
“這么說,是嫂嫂比將軍還重要了?”張飛斜著眼睛,嘿嘿殲笑一聲。
關羽這才發現自己這話有問題,鳳睜一瞪,轉身就走。
…洛陽,邙山靖廬。
張角盤腿坐在一塊懸空突出的大石之上,看著對面倚樹而立的盧夫人,盧夫人冷著臉,目光落在遠處的蒼茫山影上,像一塊沉默的石頭。
“師妹,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就是想問一問,既然檀石槐是虎嘯,你們是如何擊殺他的。”張角舔了舔嘴唇,壓低了聲音,慢慢說道:“我只是覺得這事有些奇怪,檀石槐一個鮮卑人,說得一口流利的漢話也就罷了,如何能通曉我漢人的道術,而且境界還那么高。我記得師尊當年也未能進入虎嘯…”
“你問我,我怎么知道?”盧夫人打斷了他的話,“你真想知道,你應該去問鮮卑人,我和你一樣不清楚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張角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你不覺得這件事有些蹊巧嗎?”
“有什么蹊巧的?天下事,你不了解的太多了,要不哪來的神仙鬼怪。”盧夫人不屑的瞪了他一眼:“大賢良師,你現在不是普通的道人,你現在是汝南太守,擔負著大漢中興的希望,不在府衙里辦公,跑到這兒來問這些,是不是有些不務正業?”
張角被她搶白得很尷尬,他垂下頭,沉默了半晌,又抬起頭:“那好,我不問了,我只問最后一個問題。你回答我,我馬上就走。”
盧夫人斜睨著他,目光冰冷中又有些譏誚。
張角迎著她的目光,一字一句的說道:“劉修擊殺檀石槐,是不是因為練房中術的緣故?”不等盧夫人說話,他抬起手,“你不要說風雪,我看得出來,風雪在房中術上沒幫上什么忙。”
盧夫人的臉突然紅了,冷笑一聲:“這和你有關系嗎?”
“有。”張角說道:“這關系到我和劉修還能不能保持這種默契,一起為陛下效力。”
“可笑之極。”盧夫人轉聲就走,聲音遠遠的傳來:“你愛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只是請你以后不要再來煩我。”
張角咬緊了嘴唇,眼中流露出無法抑制的悲傷,他獨自坐了很久,這才慢慢的站了起來,拖著沉重的腳步向山下走去。
“大賢良師,我們先回驛館?”大約三十多歲的卜已見張角臉色不對,小聲的問道。
“不,入宮請見。”張角眼神慢慢變得兇猛起來,腳步也越來越快,他突然深吸了一口氣,撮唇長嘯,嘯聲在邙山中飄蕩,過了好一會兒才傳來回音。
“大賢良師,你快要跨入虎嘯了。”卜已欣喜的叫道。
“有什么用。”張角苦笑一聲:“檀石槐就是虎嘯,不一樣被人殺了。當年師尊就說過,龍吟以下都沒有本質的區別。私斗也許有些用處,但用于作戰,卻終究不能當得千軍萬馬。檀石槐還有他縱橫草原的玄武營,不還是被劉修殺死了。”
“大賢良師,我卻覺得事情不能這么看。劉修殺死檀石槐也不是隨手可得的,他自己就是個高手,身邊還有盧夫人和王道長相助,身邊的將士也都不是泛泛之輩,這些人集合起來本就是難以匹敵的力量,如果換了其他人,能不能擋得住檀石槐都是個問題,更別說殺死他了。檀石槐縱橫草原三十載,他的名頭也不是白來的。”
張角忽然心中一動,目光一掃卜已,似乎想到了什么。卜已靜靜的站在那里,不解的看著張角。過了一會,張角轉了轉眼睛,慢慢的說道:“你說,如果我們集合一些道術比較高明的弟子,是不是也能發揮更大的力量。”
“這是自然。”卜已不假思索的說道,隨即眼前一亮:“大賢良師,你是要…”
張角一抬手,微笑著點點頭:“不錯,我想這么做的話,我們大概不會比檀石槐的玄武營差。”
“那還用說。”卜已興奮不已:“大賢良師的道術不比檀石槐差,我們太平道通曉道術的弟子也比玄武營的將士高明,如果能集合在一起,再配合一定的陣勢,那肯定是無往而不利啊。”
“是的,還要有陣勢。”張角走到山下,上了馬車,想了想又道:“如果能有指環在手,那就更好不過了。”
卜已一聽這話,眉頭一皺,沒說什么,緊跟著上了車,御手一抖馬韁,兩匹駿馬奮首揚蹄,直向洛陽城奔去。到了宮外,早有人候著,把張角引到了宣明偏殿。
天子卷著袖子,正叉著腿坐在轉盤前做陶藝,兩只手上全是泥漿,臉上都濺了些泥點。聽到張角的腳步聲,他頭也沒抬,張角拜伏在地,大聲唱名。
“起來吧。”天子說道,手一指旁邊的坐席:“賜座!”
“謝陛下。”張角誠惶誠恐:“陛下在此,哪有臣的位置。”
天子無聲的笑了笑:“坐吧。等朕做完了這個瓶,再和你說話。”
張角應了一聲,恭恭敬敬的在一旁坐下,目不轉睛的看著天子做陶藝。天子細長的手指非常靈巧,泥團在他手上不斷的變幻著形狀,很快一只長頸大腹的陶瓶便在天子的手下成形。
“陛下真是神乎其技。”天子洗手時,張角真心誠意的恭維道。天子掃了他一眼:“真的?”
“當然是真的,臣哪敢在陛下面前虛言。”
“呵呵呵…”天子笑得很開心,擺擺手,帶著張角到旁邊坐下,有小黃門來上了茶,天子喝了一口,滿意的點點頭,讓人賜張角一杯。張角連忙謝恩,呷了一口,連贊好茶。
“汝南的事準備得如何了?”
張角連忙放下茶杯,從懷里掏出幾張紙,小黃門接過來,遞給天子。天子翻了翻,嘴角一挑:“人不少啊,怪不得汝南四十余萬戶,占豫州三成,每個上交的賦稅卻不足一成,原來都被這些人吃了。”
“陛下所言正是。這些人貪得無厭,這次隨袁紹出征,又多了不少為官之人。如今汝南豪強橫行,宗族、姻親枝蔓甚廣,牽一發而動全身,是以臣不敢輕舉妄動,要待陛下鈞旨。”
“朕已經安排好了,你就放心的做吧。”天子將名冊擱在一邊,兩只手指拈起茶杯,在唇邊停了片刻,目光掠過茶杯看著張角:“你要把這件事做好,汝南如果做得好,朕才能在其他各州郡推行,如果你做差了…”天子放下茶杯,一聲不吭的看著張角。張角突然打了個激零,連忙拜伏在地:“臣愿以死報效陛下,必不授人以柄。”
天子微微點頭以示贊許,淺淺的呷了一口茶,又問了一些張角準備的細節。張角匯報說,汝南境內沒什么大山,只有伏牛山和桐柏山的幾座山的余脈,那些豪強就算生事,能夠躲藏的地方也有限,只要周邊州郡能夠把守住邊界,不讓他們過界躲藏,他們就只有束手就縛一條路。除此之外,他們只能據莊自守,而這更便于各個擊破。
天子很滿意,夸了張角幾句,張角最后說,考慮到汝南太守府的掾吏大多是汝南本地人,萬一起了沖突,可能不肯賣命,因此他想建立一支屬于自己的力量,不需要天子出任何費用,只需要給他一個權限就行。
天子遲疑了一下,太守本來就有掌兵的權利,張角還需要再立一支力量嗎?不過張角說的好象也有道理,汝南郡雖然有郡兵,卻未必肯聽他的命令。
天子最后點了頭,給了張角一百部曲的權限。
張角很快就趕回汝南,他借口諸縣上計的糧賦有問題,下令徹查那些隱匿人口、逃稅避稅的家族。這樣的事情本就不是新鮮事,只要查肯定查得出來,只是以前沒人敢像張角這么真查罷了。只用了幾天功夫,張角就逮捕了汝南三十七縣中的十三個縣令,指責他們上計不實,派人重新核查。三天之后,他當眾宣布其中三個縣令欺上瞞下,包庇豪強,將豪強們應交的賦銳轉移到普通百姓頭上,下令將其斬首,并逮捕與之相關的豪強,一并治罪。
正如他開始所估計的那樣,縣令是外來的,掾吏們可是本地的,不管太守府還是各縣的縣寺,都有豪強們的身影,張角的命令還沒送出府,那些豪強們就知道了,一看張角要玩真的,有的人來說情,有的人干脆就把門一關,誰也別想進,而太守府的那些掾吏也各找借口,就是不肯接受張角的命令去抓捕那些豪強。
張角早有準備,一聲令下,那些找借口推脫的掾吏全部被關了起來,剩下的人被裹脅著一起行動,一口氣抓捕了幾個豪強,粗粗的一審,殺的殺,關的關。
這其中就包括吳房伍家,伍家是吳房大族,出自楚國名將伍子胥,在汝南也是響當當的大族,家族中的伍孚這次隨袁紹出征還立了功,哪里會把張角放在眼里。一看張角抓人,家主伍威一面派人向跟隨袁紹出征的伍孚報信,一面帶著家中的部曲殺奔太守府,準備劫獄,先把人搶出來再說。
張角正中下懷,親自上陣,帶著由一百多弟子組成的部曲大砍大殺,把那些烏合之眾殺得落花流水,當場斬殺伍威,然后趁勝追擊,一口氣將伍家給抄了,男女老少一百多口關進大牢,剛剛收獲的秋糧和伍家積累多年的財產沒收,兩百多頃良田充公。
張角趁熱打鐵,在一個多月的時間內接連鏟除了十余個家族。一時間汝南震動,人人自危,無數匹快馬把消息送往洛陽。
司徒府,一個個掾吏來往穿梭,氣氛緊張,司徒袁隗的案頭堆著一堆剛從汝南送來的驛報,無一例個都是彈劾太守張角的,數量還在不斷的增加。
袁隗不動如山,只是命人將驛報一封封的記錄在案,然后寫了一封不痛不癢的奏疏,向天子匯報了汝南的情況。天子早有預料,他也不發表任何意見,只是將奏疏留下,袁隗也不急,大家心照不宣的等待著事態的進一步發展。
在有意無意之間,在洛陽的汝南籍官員一個接一個的辭職了,這其中就包括剛在北疆立了功的伍孚。他辭了官,悄無聲息的離開了洛陽。
十月底,張角遇到了一個強勁的對手,一伙來歷不明的人攻擊了汝南郡獄,把關押在里面的人全部帶走了,張角帶人追擊,一直追到伏牛山,這伙人竄入山中,不知去向,張角窮追不舍,一直追到潁川界,依然沒有找到那伙人的蹤跡。
張角不能再追,他傳書豫州刺史劉虞,請求潁川太守董卓協住抓捕那股盜賊。劉虞頭都大了,汝南郡亂了套,現在又牽上了潁川郡,他非常反對張角這種做法,但他也知道張角背后有天子的指示,不敢直言反對,只好下令潁川太守董卓驅逐那伙越界的盜賊。
陽翟城南有一座小山,曰鈞臺,據說夏朝的開國天子啟在這里卜過筮,現在已經看不出任何遺跡,只看到一大塊平整的坡地,古樹森森,即使是在盛夏也非常清涼。
劉修對這塊地方非常滿意,“就在這里建書院如何?”
荀彧很滿意,荀悅也非常喜歡。這里有山有水,風景優美,離陽翟城又不遠,安靜而且方便,的確是個建書院的好地方。
“既然大家都滿意,那剩下來的事就請文若和董府君去交涉了,稍后我會將相關款項拿給你。”劉修想了想,又說道:“對了,窗戶可以裝上琉璃,晉陽學堂用了這種窗戶,效果非常好,白天屋里可以不用點燈。”
“大人,這太奢侈了吧?”荀悅有些不好意思了。
“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窮不能窮教育。”劉修順嘴說了一句官方辭令,他純屬開個玩笑,不過荀悅聽了卻非常感動,這話雖然俚俗,但里面的道理卻非常難得,更重要的是劉修可不是嘴上說說,他是真舍得花錢的。
“仲豫,我知道你不喜仕途,那你就安安心心的在做這里做學問,就像蔡伯喈先生一樣。我這人雖然沒什么學問,可是我知道吃飽穿暖之后,還是要有點文化的。”
荀悅笑道:“我如何能和蔡伯喈先生相提并論,他可是百年難遇的通才。”
“各有所長罷了。”劉修笑笑,“蔡先生的確是個通才,不過,要論起政事來,他的文章卻是要比你略遜一籌的,這可能和他太博學也有關系,在這方面不是很精深,文人氣太重。政論嘛,不光要有文采,更重要的是有見地,只是從古人書里拾一些牙慧是不夠的,還要研究實實在在的人情世故,不僅要看到某一個人、某一件事,還要看到貫穿其中的脈絡,這才能寫出切實有用的政論來。”
荀悅躬身施禮:“悅一定不負將軍教誨。”
“教誨不敢,只是角度不同罷了。”劉修指了指遠處的潁水,“比如說,站在這里看潁水,一目了然,卻不夠仔細,站在潁水邊看,仔細倒是仔細,眼界卻不夠高。只有綜合不同的角度去看,你才能得到一個全面的潁水。”
荀悅連連點頭,荀彧捅了捅他,用眼神說道:“如何?”他們兩兄弟在私下里討論過劉修,結果意見比較一致,劉修雖然學問很粗疏,但是看問題有高度,有獨到之處,最重要的是他真誠,他不諱言自己的學問不好,但他也沒有把學問局限于書本上的一兩句話,這一點和荀家的學風倒是頗為相近。
山下來了一隊人馬,數百郡兵列陣等候,董卓跳下馬,快步走上臺地,一邊抹著汗,一邊遞過劉虞的命令,苦笑道:“將軍,事情終于來了。”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劉修看到他的表情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這兩天他也聽到了汝南發生的事情,知道這一天遲早會來,他同樣報以苦笑,“既然那些人越界了,你也不好不理,要不然這窩囊的罪名是逃不掉的。反正我也看得差不多了,你就不用陪我,去忙你的正事吧。”
董卓唉聲嘆氣,又說了兩句,辭別了劉修,趕奔兩郡交界的地方剿匪。
劉修對荀彧說,潁陰和汝南隔得不遠,汝南人要做土匪,平原上是站不住腳的,入山是最好的選擇之一,要入山就有可能經過潁陰,你趕緊回去,加強戒備,以免被那些人趁火打劫。
荀彧笑笑,家里已經準備好了,我回不回去的沒關系,我跟著將軍去洛陽看看吧。長這么大,還沒去過洛陽呢。
劉修求之不得,對荀悅拱拱手道:“潁川書院的事就拜托你了。”
“那是我的榮幸。”荀悅還了禮,又說道:“本來我有個朋友要引薦給將軍,將軍現在要趕回洛陽,那就只好以后再說了。”
“不知是哪位高人。”
“他姓胡名昭,字孔明,高人也談不上,只是姓子和我有些相似,不喜歡做官,只想實實在在的做做學問。聞說將軍要建書院,他也愿意到書院來幫忙。”
劉修想不想來有這么一個人,不過既然是荀悅推薦的,想來不會差。“這里既然委托給仲豫,要請什么人來教書,只要你看中了就行。至于這位孔明先生,我這次不能和他見面,只好留待下次了,請仲豫代我向他表達歡迎之意。”
“將軍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