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許氏精衛紛紛策馬狂奔,各舞大刀,吶喊殺來。周倉看得眼切,扯聲大吼,一聲令下,躲避在前陣刀盾手后面的弓弩手齊齊搭弓上箭。電光火石之間,許褚眼見唐軍前陣陣勢忽變,一排排刀盾手猝然散開。隨之而來地便是連聲如同雷鳴般的弓弦暴響,片片箭潮驀然發射,鋪天蓋地地籠罩而來。許褚面色一變,雖驚未亂,立馬舞起虎頭大刀撥打,同時口中喝道。
許褚有心提醒,只是待許褚吼聲震起時,片片亂箭已然殺至,許氏精衛毫無防備,沖得又緊,頓時被殺得人仰馬翻,前頭百余將士死去大半。許褚聽得背后一陣陣慘叫聲,心如滴血,氣得那雙怪目,兇光狂盛,滿臉煞戾,一邊撥打箭矢,一邊咬牙切齒扯聲吼道。
“張!!文!!遠!!我!要!啖!你!之!肉!飲!你!精!血!”
許褚縱馬狂奔,背后赫然顯現出黑白巨虎相勢,兇煞絕倫,驚天動地。前頭一眾唐軍將士,竟被許褚這般一吼,fǎngfó嚇散了五魂六魄,剎那間各個呆滯下來。張遼見狀,厲聲一喝,驟馬奔出,迎住許褚。許褚狀若瘋狂,舞刀狂砍暴劈,一聲聲巨響,如若轟雷炸落,那狂暴兇煞的殺氣,fǎngfó要將張遼碎尸萬段,化作肉泥。生死關頭,張遼亦豁出拼殺,血目妖紅,方天畫戟舞得密不透風,兩翼弓弩手不斷發箭,可那些許氏精衛亦是悍勇至極,穩住亂勢后,各舞大刀,硬是撥開箭潮,狂猛沖來。周倉面色一震,健步如飛,大喝一聲,手提大刀,引兵殺出。霎shíjiān,兩軍混殺在一起,喊殺聲震天動地,殺得風塵蓋天。許褚亂刀驟攻,背后那頭黑白巨虎栩栩如生,不斷在張牙舞爪。而在張遼背后亦顯現出一尊血甲巨神相勢,兩人廝殺愈來愈烈,真可謂是!
陡然間,突變猝生。張遼舉戟刺來,許褚竟不閃不避,一手猛地竄出,抓住張遼的畫戟,同時怪目兇光大勝,擰刀望張遼咽喉就砍。張遼大瞪血目,此下強奪回畫戟已是來不及了,只好急急倒身避開。許褚一刀砍過,立馬刀勢一轉,又斜劈而回。千鈞一發之際,周倉及時趕到,縱身一躍,將許褚的虎頭大刀砍開。張遼急回過身來,欲要奪回畫戟,許褚順勢一放,猝然縱馬撞去,張遼無備,連人帶馬被撞開半丈,幾乎墜落馬下。
“狗賊!!納命來!!”
許褚見狀,氣勢遽發,手中虎頭大砍刀正起相勢,此時周倉又忽然殺出,從許褚左側逼來。周倉屢屢壞了許褚好事,許褚動了真怒,黑白巨虎相勢,驀然從虎頭大砍刀騰起,赫然向周倉劈砍而去。刀勢未至,那颶風已然刮面生痛,周倉眼見那黑白巨虎升騰起黑白兩色火焰,大張血嘴地撲咬過來,渾身冷寒無比,急豁出全身力勁,一條青色龍蛟相勢霍然從周倉刀上涌出,兩柄大刀突兀碰撞。相勢內,黑白巨虎一撲咬住龍蛟,兇惡無比,巨口竟瞬間將龍蛟撕扯兩段。
‘嘭’的一聲巨響,周倉手中大刀猝然斷裂,整個人被一股巨大狂盛的強勁擊飛后,連撞翻數十個唐兵軍士,方才止住去勢,哇哇哇連吐,吐血斗余,看似受了極重的內傷。許褚面色冷酷,拔馬一轉,就欲去撞開人叢,擊殺周倉。
突兀之間,一股fǎngfó令鬼神亦會感到心悸膽顫的血腥氣息霍然升騰而起,迅速彌漫四周,霎shíjiān這戰場宛如變成了阿鼻地獄。許褚臉色一變,勒馬轉身,映入眼眸之內的,先是一雙血紅艷麗,看得令人靈魂為之一顫的血目。然后便是察覺到,一柄本是雪銀的畫戟,竟好似被一股朦朧的血色籠罩起來。
只見張遼渾身燦銀虎甲也如泛著陣陣詭異的血光,那極其恐怖的血腥氣息,正是從張遼身上發出!!
許褚擊飛周倉的那一幕,與當初在陳倉城下,張飛擊敗黃忠的那一幕是何等地相似。黃忠之死,一直是張遼心中的一根刺,張遼暗發誓言,絕不容許再有同袍,死于zìjǐ眼下。若是當真要死,便先踏過他張文遠的尸首!!
“殺!!!!”
一個殺字,如若九幽魔尊的嘶吼。張遼渾身血光大勝,背后那尊血甲巨神相勢fǎngfó與他融為yītǐ,驟馬舞戟沖向許褚。許褚一雙怪目瞪得如將迸裂,渾身肉顫,卻是熱血沸騰,他已察覺到此時此刻,張遼已然突破入登峰造極的層次。
方天畫戟如光如電,驟起劈砍間,隱隱泛著血光,片片戟影鋪天蓋地籠罩而來。許褚聚聲大吼,虎嘯十里,亦宛如與身后的黑白巨虎融為yītǐ,與張遼赫然拼殺。渾然間,就如一尊九幽血魔正與一頭悍世兇獸互相搏殺、激斗,那一陣陣兵戈巨響,震耳欲聾,那極其狂暴駭人的戰況,令天地變色。
許褚、張遼皆使出渾身解數,每一招如如有破山開巖,毀天滅地的威力。兩軍兵士皆看得目瞪口呆,一shíjiān竟也忘了廝殺。只見兩人越斗越勇,張遼氣勢逼人,戟式宛如閃雷驟發,如要吞沒天地萬物。許褚兇戾惡煞,刀式排山倒海,似有裂天辟地之威力。
就在此時,各軍陣后皆響起陣陣足以使得地動山搖的喊殺聲。只見在張遼軍后,鄧艾、王雙引一隊輕騎奔襲而來。而在許褚軍后,曹彰亦率一部精騎狂奔殺來。不一陣,隨著兩部軍馬各有新力軍加入,兩軍廝殺更為激liè,攪成一團廝殺。亂軍內,廝殺聲、慘叫聲、怒吼聲響不絕耳,直到夜幕降臨,兩軍后方皆響起鳴金收軍號令,兩軍將士方才懷著滔滔怒恨,不忿撤去。
唐軍人潮退涌處,一彪人馬趕來,為首之將正是文舜也。卻說文舜還有鄧艾、王雙等將引兵正行,于半途中忽聽聞喊殺聲震天動地,料想必是張遼與魏兵激戰,文舜不敢怠慢,速教鄧艾、王雙引兵趕援。
鄧艾、王雙領命,迅疾趕到前方戰場助戰。文舜則押著輜重、軍器,唯恐魏兵來襲,從后徐徐謹慎而進。待趕到時,見天色已晚,兩軍殺得正是激liè,正欲引兵助戰時,忽然先聽得魏軍后陣響起鳴金收兵號響。文舜恐其是詐,不敢貿然追擊,卻也鳴金下令收兵。當夜,唐軍草創一營,大半兵馬皆去歇息。鄧艾性子縝密機警,引兵在營外巡邏,提防魏軍來犯偷襲。營內,某個帳篷內,周倉又是哇的一聲,噴血而出,臉色蒼白如霜,毫無血色。文舜見之,大急,急向行軍醫者問道。
“大夫,周將軍可有性命之憂!?”
文舜此言一出,就在旁側的張遼猛地一顫,銳目剎地變得血紅,雙拳捏得繃緊,叭叭在響。醫者聞言,急回稟道。
“周將軍皮外之傷,下官已用金創藥敷之,傷口不日將愈。只是周將軍被那許仲康擊傷,內傷極重,傷及五臟六腑,當需細心調養一段時日,傷勢方可好轉。這上陣廝殺,卻是萬萬再使不得。殿下宜遣人送回永安。”
文舜聽了,臉色凝重,重重頷首,就欲下令。這時,周倉忽然大瞪眼眸,滿臉肅然之色喝道。
“一派胡言!!某乃軍中婢將,食國之俸祿,當效以死力,豈可因這等傷勢,延誤戰事!!”
周倉這一動氣,體內血氣翻滾,喉嚨一甜,滿臉剎地變得更加蒼白。不過周倉生性倔強,竟生生地咽了回去。文舜眉頭一皺,還未發言,卻聽張遼忿然而出,對著周倉當頭棒喝。
“胡鬧!!你傷勢如此,焉可再行戰事,若有因此有何耽誤,豈不誤事!?你乃我之副將,如今本將要你立即趕回永安,一邊調理傷勢,一邊把守城池,以備戰事!!軍令如山,你可要抗命!!?”
張遼一聲喝下,周倉臉色連變,不過這憨厚的最終還是低下不忿的頭顱,拱手接令。張遼冷哼一聲,轉身向文舜拱手乞請道。
“還望殿下放行!”
文舜看在眼里,心里不由一陣感觸,張遼雖是滿臉嚴明之色,但銳目那關切之色卻未能隱藏住。文舜心知張遼是熟悉周倉的脾性,故而方以軍令所壓。文舜微微頷首,遂下令召一隊兵士周倉回永安。張遼聽令,眼里閃過幾分感激之色,然后看了周倉一眼,便邁步而出。張遼走后,周倉不禁露出幾分落寞之色,文舜在旁嘆聲而道。
“張公素來體恤下士,剛才所言,實恐將軍犯了性子,不肯依從醫者所言,好生調養。將軍萬不可記怨,白費了張公一番苦心。”
周倉聽言,卻無驚色,會心一笑,淡淡而道。
“殿下不必多慮。張公為人若何,某豈會不知。只是只恐某此番離去,張公身邊無副將守護,難抗那許仲康也!!”
原來周倉那落寞之色,竟是為了如此。文舜聞言,心頭一震,與背后的王雙相視一壓,兩人皆有濃濃地敬佩之色。兩位少年,似乎大有感觸,不知覺中更多了一分成熟、血性。
另一邊,且說許褚與曹彰一并收兵回城,整兵完畢,速往城內府衙來見曹丕。曹丕與荀攸早在等候。原來早前許褚率兵離去后,荀攸恐許褚性子急躁,還是放心不下,勸曹丕派一軍前往接應。許褚乃曹操麾下重將,曹操將其還有典韋視為zuǒyòu臂膀,曹丕不敢冒險,速令曹彰引一部兵馬前往接應。當下,曹丕聽許褚、曹彰報說前事畢,心神一定,暗中慶幸,還好依從了荀攸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