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二章 襄江之威(中)

　　張飛聲響暴起處，整個人已經撞向了許褚坐下戰馬，如似一頭龐然巨wu般撞了過來。許褚坐下戰馬被張飛撞個正著，慘鳴一聲，望左側倒去。許褚急忙驅身躍起，剛站落在地，此時張飛早已蓄勢完畢，大張雙臂，向許褚猛沖過來。許褚躲避不及，被張飛撲了個正著。慌亂間，許褚手中的虎頭大砍刀在與張飛酣斗中飛向一邊，亦插在了一棵巨木之上。兩人皆沒了兵器，當下如同兩頭猛獸妖物一般，揪住廝打，拳打腳踢，飛爪橫掌，無所不用，只見兩人戰袍皆扯得粉碎。許褚手快，一手猛抓張飛腰帶，生生扯斷，擰著一段帶子望張飛當頭就打。張飛驅身一避，然后亦掣了許褚頭上的兜鍪。許褚又執斷帶打來，張飛急將兜鍪遮架。一聲金屬暴響后，張飛、許褚幾乎同時起腳，向對方踹了過去。只見張飛踹中許褚的腹部，許褚則踹中了張飛的肚子，兩人皆痛喝一聲，暴退開來。

　　眼見兩人殺得正是激烈之時，忽然張飛、許褚齊齊拔腿跑開，紛紛向自己兵器插住的那棵巨木疾奔過去。張飛最先取回，蛇矛一拔，立即沖向許褚。許褚亦拔下虎頭大砍刀，正好張飛沖至，連忙對著張飛面門就砍。張飛驅身閃開，擰起蛇矛望許褚心窩刺來。許褚收刀抵住。

　　兩軍將士雖是殺得不可分交，但荊州軍兵士卻難擋魏軍的攻勢，被逼得紛紛下水。一連串凄厲的慘叫聲，響不絕耳。

　　就在此時，襄江上忽然傳來陣陣驚天動地般的浩大響聲，只見曹仁率領魏軍各部將校，搖旗鼓噪，乘大船而來。各部荊州兵馬見之，無不臉色如同死灰之色，各見四下無路，料不能逃，隨著大船紛紛趕至，大半荊州將校，連忙引兵跪下，口稱愿降。曹仁乘于一虎首大船之上，望著一片片荊州軍士跪倒，面色冷酷，并無因此而露出絲毫喜色，當下令一眾降兵，盡去衣甲，拘收入船。一股股人潮擁入，各只魏軍大船上，投降保命者，足有七八千人。

　　此時，除了張飛、潘鳳那處僅有的數千人尚在死死掙扎，能在襄江內保住性命的荊州兵士幾乎盡數投降。曹仁將降兵盡收，命人駛回樊城安置。曹仁遂引剩余大船，望不遠廝殺聲處駛去。

　　此時，潘鳳、張飛正引兵與典韋、許褚所率的魏兵作戰，其麾下大部兵馬都被趕至水邊。就在此時，數員荊州將校眼見無數只巨大無比的戰船正火速駛來，頓時嚇得臉色煞白，連聲驚呼。荊州兵士聽之，頓時嚇得魂魄飛走，慌亂無比。

　　潘鳳聽得兵士呼喚，急欲上山，典韋哪里肯讓潘鳳如愿，奮力阻殺。生死關頭，潘鳳逼出了渾身的潛力，血性爆發，鳳目妖紅詭異，擰起雙刀向典韋亂劈亂砍，硬是避開典韋，引一部兵馬望山上奔去，同時向張飛喝道。

　　“三弟！！！快快隨我上山，等待軍師派援軍來救！！！”

　　張飛正與許褚廝殺，剛才亦聽得兵士呼喊，此時心中正是惶急。當下潘鳳這一喝，頓時令張飛有了主意，咆聲厲喝，丈八蛇矛對著許褚暴刺不停。張飛猝然爆發，使出渾身解數，硬是殺開陣腳，沖入密林之內，繞路趕向潘鳳。

　　許褚臉色惡煞，也不惶急，任由張飛逃開，速命兵士取來一匹快馬，趕到典韋身旁，冷聲而道。

　　“潘無雙、張翼德兩人已無路可逃，不過其武藝超群，若要與之死戰，我軍必要付出慘痛代價。魏王早已料得，兩人大多會如此，與我有令，讓其退守山上，聚集大軍，徐徐圍上，務必將兩人俘虜擒下！”

　　典韋聽言，似乎亦猜得曹操心意。曹操素來愛才如命，看來是對潘鳳、張飛這兩員絕世猛將起了收復之心。不過典韋卻是目光一凝，沉吟一陣后，向許褚說道。

　　“魏王愛才，不過只怕潘、張二人不識抬舉，寧死亦不愿受降！！”

　　“此乃大王之意。我等為將者，亦只好聽從。”

　　許褚亦唏噓地嘆了一口氣，低聲而道。

　　卻說曹仁將船四面圍定，喝令荊州軍投降。有數員荊州將校欲要請降，卻被潘鳳、張飛的心腹部將，當場殺死。曹仁見其冥頑不靈，轟然大怒，于船上下令命軍士一齊放箭，射死荊州兵大半。加之魏軍齊齊圍來，荊州兵盡退不得，無路可逃。

　　兩員荊州將校見勢已危，乃向潘鳳副將潘平而道。

　　“潘將軍，軍士折傷大半，四下無路，不如投降。”

　　潘平聽言怒目一瞪，厲聲大喝。

　　“我等受皇叔厚恩，豈肯屈節于人！！！”

　　且說這潘平本名關平，其父名為關定，頗有財產，于襄陽郡內有一莊子。關定喜愛結識天下英雄，某日潘鳳于襄陽郡內征伐賊子，大勝而歸，半途經過關莊。關定聽聞潘鳳引軍而過，大喜過望，遂引二子出迎，設宴款待。關定為人仁義，在襄陽郡內亦算是一員名士。潘鳳對其亦有聽聞，便欣然接受。于宴席內，潘鳳見關平雖年紀輕輕，卻生得英氣逼人，孔武有力，便問之關定。關定告之，此子乃是他的次子，年僅十八，好武。潘鳳聽聞，便與關定說道。

　　“既蒙長者厚意，我膝下尚未有子，今即以賢郎為子，若何？”

　　關定大喜，便命關平拜潘鳳為父，改名為潘平。從此潘平便以義子的身份，追隨潘鳳左右，忠心耿耿，從不離棄。

　　潘平厲聲何畢，那兩員荊州將校欲要再勸。潘平英目一凝，猝然起刀，親斬那兩員荊州將校，扯聲喝道。

　　“再說降者，以此二人為例！！”

　　此時，魏軍從后又再沖殺過來，潘平手舞一柄七寸狼牙大刀，奮勇殺去。以一己之力，硬是殺開一條血路，左突右沖，如狼入羊群，如入無人之境。荊州兵士見之，無不大受鼓舞，勇力倍增，緊隨著關平皆奮力殺敵。

　　荊州殘兵隨著潘平突破而去，亦要往山上沖去。曹仁見狀，催四面急攻，矢石如雨。潘平浴血奮戰，身中數箭，反而變得更加勇猛，沖殺不停。引著殘兵殺破重圍，取一小路就要山上。無數魏兵從后追趕，潘平回顧眾人，厲聲又喝。

　　“我常聽我父所說，勇將不怯死以茍免，壯士不毀節而求生。賊軍雖然勢大，但我等不可毀節，當應努力死戰，直至身死！！”

　　潘平聲若洪鐘，震蕩四方。魏兵聽之無不色變，潘平擰刀忽然回身抵在一處道口。一員魏軍將校領軍突破，被潘平奮勇一刀砍殺，連肩砍過。魏兵見狀，無不駭然，不敢突進。潘平護著殘兵退走，大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態勢。少時，樂進率一部兵馬殺至，見潘平年紀輕輕，卻膽氣過人，眼中露出幾分欣賞之色，橫刀立于一處，吆聲喝道。

　　“小將軍勇威如虎，日后必成大器。如今你軍已被襄江之水淹死大半，剩余兵馬大多亦棄戈投降。魏王乃蓋世雄主，遲早一統江山，平定亂世。小將軍何不棄惡從良，投誠于魏王麾下！？魏王愛才，必然重用于你，將來封侯拜將，亦非不可能之事！”

　　潘平聽言，英目噴火，高舉手中狼牙大刀，忿然凝聲大。

　　“我寧死于刀下，豈降賊耶！莫要多說，要戰便戰，我寧死不降，定與賊子死戰到底！！”

　　潘平罵不絕口，樂進聽之，恨潘平不識抬舉，反來辱他，當即怒聲一喝，掄起鋼刀便沖向潘平。潘平毫無畏色，奮勇向前，見樂進沖進，揮刀當頭一劈。樂進驅身急閃，一刀望潘平脖子砍去。潘平亦急閃避過，同時腳步猛地一跨，如同一頭小虎崽般驅身撞向樂進。樂進料之不及，被潘平撞得踉蹌數步，幾乎失勢跌倒。就在此時，潘平猝然爆發，驟然揮刀向樂進撲去，一連劈起五、六刀。

　　潘平乃是一武癡，受過潘鳳不少指點，平日閑時，便于宅中練武，一練便是一個白晝，不分時辰。有一次，潘鳳來其宅中，從人正欲稟報，潘鳳卻是阻止，暗暗在旁細觀著潘平練刀，哪知一看便是從晌午看到晝夜，后來潘鳳見潘平刀藝練得精妙，不禁張口贊好，潘平才發覺自己的義父，竟就在一旁觀摩。

　　至此潘鳳對潘平更為賞識，更曾與劉備有言，十年之后，潘平必能成為軍中一員萬人敵之虎將！

　　且說潘平揮刀猛攻樂進，樂進被潘平殺得節節敗退。魏兵看得樂進被潘平死壓一頭，不禁連聲驚呼。樂進臉色猝然一寒，潘平正掄刀砍來，只見樂進極其巧妙地貼著潘平手中的狼牙大刀順勢一過，橫飛向潘平的面門。潘平急睜大雙眼，望著將要砍近的大刀，歪頭一避，險險避過。樂進一刀劈空，迅疾回刀又砍。潘平早有準備，又是躲避開來。樂進虎目大瞪，怒火如在腹中所燒，掄刀對著潘平一頓暴砍亂劈不止。潘平且戰且退，待樂進攻勢一停，頓時發起反攻。兩人刀刀碰撞，殺得不可分交，約戰了數十回合。潘平經歷連夜惡戰，此時逐漸顯得氣力不濟。樂進亦是發覺，驟然猛加攻勢，倍加勇猛，連聲咆哮。潘平目光爍爍，腦念電轉，忽然故意露出一個空檔，樂進當即驟刀劈去。哪知潘平轉身剎地避開，趁機拔腿逃開。樂進見潘平欲逃，一邊持刀追著，一邊破口大罵。

　　“小賊！！休想逃跑！！”

　　與此同時，在襄江之上。曹操率領一眾文武，乘著一艘大船正行駛過來。曹操望著漫漫大水，頗有幾分惋惜向身邊的郭嘉而道。

　　“可惜那諸葛孔明并無傾軍而出，否則孤正好趁其虛弱，待此大水一退，聚集大軍一舉攻破襄陽城，攻略荊州！！“

　　郭嘉聽言，卻顯得甚是平淡，凝聲而道。

　　“諸葛孔明素來行事穩重，不急不燥，即使眼見可予敵人致命一擊，亦會保留一手，提防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