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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癮君子樨夫人

無線電子書    六朝云龍吟前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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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從現在起,一個字都不說,就當你已經把我滅口了,好不好?”

  樂明珠止住哭聲,哽咽著看了他一眼,似乎想答應,但接著那張精致的小臉又垮下來,“嗚嗚…你已經看到了…師傅說,女孩子的身體不能讓人隨便看…嗚嗚…”

  “我又沒看到多少…”程宗揚指了指她的右胸,一臉正經地說道:“除了它。”

  樂明珠繃住臉,兩手緊緊裹住毯子,碩大的淚珠在眼眶里滾來滾去。

  程宗揚禁不住道:“那是我見過最漂亮的…”

  “你還說!”樂明珠掉著眼淚,像小老虎一樣撲過來捂住他的嘴。

  程宗揚攤開手,聳了聳肩,把嘴巴緊緊閉上。樂明珠這才鬆開手,她抹了把眼淚,委屈地說:“我警告你,這件事不許你對任何人說!還有,你要馬上把它忘光光!永遠都不許再想!”

  程宗揚連連點頭。

  樂明珠收起眼淚,然後又大聲打了個噴嚏,急忙拿絲帕捂住鼻子,一邊擤著鼻涕,一邊囔聲囔氣地埋怨道:“都是阿夕那個壞丫頭…氣死我了…”

  “她在哪兒?”

  樂明珠指了指門外,“剛才還在那里,幫我晾衣服。”

  程宗揚吸了口氣,邁步過去。

  …………………………………………

  經過繁瑣而冗長的儀式,樨夫人終于拿起象牙制成的權杖,場中歡聲雷動,鏗鏘有力的銅鼓與悠揚的竽聲同時響起,白夷男女們載歌載舞,向新族長致敬。他們的舞蹈比花苗人少了幾分原始野性,卻更加精致華麗。那些俊美的男女伴隨著鼓樂翩翩起舞,令人心曠神怡。

  樨夫人矜持地握住象牙權杖,身體卻在微微發顫。

  在旁觀禮的蘇荔輕移幾步,低聲道:“身子不舒服么?”

  對這個美貌而又精明的花苗族長,樨夫人仍心有余悸。當日她受鬼王峒使者的指使,將程宗揚等人引到地宮,這位女族長卻留了下來。自己稍有異動,就被她制住,沒有絲毫還手之力。

  樨夫人抑制住身體的戰慄,勉強笑道:“沒什么。”

  蘇荔微微一笑,輕聲道:“那些人已經被封在地下,不會再出來了。白夷族地勢險要,只要派人守住關口,鬼王峒的武士再多,也攻不上來。”

  樨夫人對她的言語充耳不聞。白夷族的將來,鬼王峒可能的報復,此時在她心里都無足輕重。幸好,那些商人只是過客,只要他們離開,自己會獻上族中所有的財富,乞求鬼王峒派來使者,即使比原來的使者暴戾百倍也無妨——只要他們能帶來那種令人銷魂的黑色膏泥…

  忽然,歡舞的人群傳來一陣不易察覺的輕微騷動,接著又平靜下來,只是每個人都顯得更加興奮,音樂的節奏愈發激越。

  一股淡淡的異香飄散過來,蘇荔本能地屏住呼吸,美目斗然放出寒光。

  那股香氣味道很淡,很快就飄了過去,不留痕跡。旁邊的樨夫人卻像被人點中穴道一般,連表情都變得僵硬。

  片刻後,樨夫人神情恍惚抬起頭,眼中的狂喜一閃而過,她拋開正在狂歡的人群,匆忙走下高臺。白夷人沉浸在歡樂中,絲毫沒有留意到新任的族長已經離開。

  樨夫人越走越快,最後幾乎飛奔起來,她循著那股異香,步履不穩地闖進寢宮。

  一進門,她就撲倒在地,顫聲道:“偉大的主人,你回來了…”

  一個臉上蒙著厚厚紗布的男子立在帷幕一側,低頭看著薰爐中升起的白煙。

  樨夫人伏在地上,語無倫次地說道:“樨奴知道主人會回來…主人回來了…樨奴…”

  那男子低沉地冷笑起來。樨夫人愕然抬起眼,看到紗布上那雙生寒的眸子。

  樨夫人怔了半晌,才結結巴巴道:“主…公…公子…”

  “這就是鬼王峒用的那種黑膏吧?”程宗揚抹了抹手指,回頭看著樨夫人。

  白色的煙霧裊裊升起,在帷幕內彌漫開來。隔了一處宮院,外面的歌舞聲清晰可辨。在程宗揚的威迫下,樨夫人將自己所知道的都說了出來。

  那些黑色的膏泥,被鬼王峒稱為銷魂別香,點燃後散發的氣息能令人神智恍惚,失去意識。在屠滅對手的村寨時,鬼王峒往往會先點燃銷魂別香,再念誦咒語,即使上千人的村寨,也被他們輕而易舉地操控。

  當日鬼王峒使者控制白夷族長夫婦之後,曾順手屠滅了附近的一個蛇彝人村落。據說是鬼巫王命令,要屠滅南荒所有的蛇彝人。在那里,樨夫人親眼目睹了鬼王峒的使者如何燃起那種黑色泥膏,將煙霧送入村寨。

  接著隨行的巫師念誦起咒語,睡夢中的蛇彝人被人操控著,如同行尸走肉一樣離開自己陰冷的土屋,聚集在村中的空場里。

  鬼王峒的武士們早已準備好刀斧,在那里等候。那些強壯而兇悍的蛇彝人逐一跪在地上,伸長脖頸,被武士們一一砍去頭顱。剩下的蛇彝人就那樣木然看著,每砍殺一個,後面的就會抬起族人無頭的尸首,拋到飼養蛇隻的大坑內,然後再像木偶一樣回來引頸就戳。

  沒有人反抗,也沒有叫喊,那些體形詭異的蛇彝漢子一個個無聲地死去。

  樨夫人一邊說,一邊渾身顫抖,似乎還沉浸在當時恐懼的氣氛中。假如說她和白夷族長曾經想過反抗鬼王峒的使者,但那一幕使樨夫人徹底絕望。數以百計的蛇彝村民被殺戮卻毫不反抗,這一幕足以令每個正常人過目難忘。

  屠殺之後,鬼王峒使者挑選出當作奴隸帶走。這些女奴曾經在白夷族的地宮停留過一段時間,她們飲食雖然與常人沒有區別,但神智完全被人操控,平時她們睜著眼一動不動,到需要時候,她們會像玩偶一樣,被驅使著作出各種動作,直到死去。

  聞慣了那種煙霧,樨夫人漸漸發現自己越來越離不開那種奇異的味道。隔上幾日沒有聞到,她感覺身體就像失去水份的花朵一樣枯萎下來。時間越久,身體對那種煙霧的需求就越強烈,最後腦中無時無刻都在想著那種黑色的泥膏。她寧愿放棄一切,只要能嘗到一點那種煙霧。

  “嗤”,程宗揚將一杯水倒入薰爐,飄渺的白煙一沉,隨即斷絕。

  樨夫人不由自主地發出一聲驚叫,一面伸出手,似乎想捧住那些煙霧。

  程宗揚拿起未殘余的泥膏,皺眉道:“知道它不是好東西,還不舍得嗎?”

  樨夫人明艷的面孔變得黯淡,似乎想下決心不再看它,終于還是沒能移開目光。

  “它有什么好的?”程宗揚只沾過一點粉末,那感覺跟喝醉了差不多,身體輕飄飄,很暖和而已。

  但對樨夫人來說,她經歷過的,卻是無法忘卻的奇妙感受。就像是癮君子對毒品的依賴,即使明知道是燈蛾撲火,也無法戒除。

  “…很欣快,像在雲里飛。仿佛化身成神明,身體每個部位都充滿喜悅…”樨夫人艷紅的唇角失控般微微抽動著。

  鬼王峒的客人由賓客變為主人的那個夜晚,他們曾喂樨夫人吞服過一小塊。樨夫人記不清後來所發生的事,她只知道,自己獲得了從未有過的滿足,遠遠超過她的想像。

  “軟弱的女人。”程宗揚毫不掩飾自己的鄙夷。

  樨夫人眼中掠過一絲羞愧,接著又變得騷/媚起來。

  “為了這個東西,你就甘愿作鬼王峒的奴隸。”程宗揚帶著幾分譏諷的口氣說道:“如果是它呢?”他攤開手,亮出掌心一顆紅色的藥片。

  “吃下去。”

  樨夫人略微怔了一下,然後媚笑著伸出舌尖,舔住那顆藥片,吞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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