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軍方搭上線了?”曹朗很有些不可思議的搖著頭,“行啊,你還說你不太適應部委里邊的工作,這才多久,連軍方的人都找上門來了。”
“我再申明一點,不是軍方的人,只是軍事科學學會的人,民間智庫,研究人員,希望就一些方向性的問題和我進行一些探討,我覺得這是好事兒,沒什么不能見人的。”陸為民不以為然的道。
“可是你要明白你的身份不一樣了,你的一言一行也許就會被人解讀為中央的態度。”曹朗提醒道。
“是啊,所以我很保留啊。如果都還有人把個人觀點視為中央態度,那就是他們腦袋進水了,也不想想我能有那么大的影響力么?”陸為民沒好氣的道:“他們問我在藍島擔任市委書記時的一些私下探討的觀點,我都予以否認了,說那是一些私人私下的探討,不代表我現在的觀點,更不代表我作為中央政研室副主任和中聯部副部長的觀點,這讓他們很失望,不過我還是給了他們一些念想,認為可以多就這些方面進行一些探討,也表示中聯部會通過黨際交往加強與印度洋沿岸國家政黨和民間的聯系,出擊雙方各方面感情升溫,尤其是在經濟上的投資,提升中國在這個區域的影響力,也希望軍方能夠多通過民間和官方渠道與印度洋沿岸諸國進行更多的交往溝通,增進了解。”
“全都是官方措辭,你現在怎么也學著這些腔調了?”曹朗翻著白眼。一屁股坐在陸為民辦公室沙發里,“是不是到了部委里邊都會變成這樣?”
“官方措辭里邊也一樣隱藏著很多耐人尋味富有深意的東西,就看你能不能領會到了。”陸為民笑了起來,“每一句話里都有極其深刻的內涵,你仔細琢磨就能悟出不一樣的味道來,軍事科學學會那幫人顯然比你聰明,人家就能聽明白我話語里的含義。”
“我們家的一些長輩都在說你的觀點和海軍方面走得很近,你在極力推動海軍走出去,連我媽都在問我你是不是一個海權主義者。問你的目標是什么。”曹朗的表情變得正式起來,“我要給你一個建議,你現在的身份不同,不要和軍方靠得太近,有些話也需要三思而后說。”
陸為民當然明白曹朗說是他母親在問,其實也代表著軍方一些官員在試探態度。這讓他也有些頭疼,他還真沒想那么多,只是想在屬于自己的工作范圍內提出他自己的一些看法,供中央高層參考,可這又很容易引起一些人的多想,他打了個哈哈:“我的目標是星辰大海。可不可以?曹朗,我舉得你媽他們可能多慮了。中國國情是黨指揮槍,黨對軍隊的絕對領導,任何方面的態度都必須要和中央保持一致,當然他們可以提出自己的一些觀點意見,但是在戰略層面,中央需要站在更高高度來考慮,捍衛國家利益是軍人天職。這一點上中央也不會含糊,但有些事情咱們不能指望一蹴而就。要達到一些目的,我們就需要做很多的前期準備工作,水到渠成這句話最適合不過。”
曹朗松了一口氣,受人之托,他內心也是有些糾結,說內心話他是真不愿意陸為民太過于摻和有些事情,雖然陸為民的工作無法回避,國內軍方雖然是在黨的統一領導之下,但是在很多學術觀點上還是鷹派和鴿派之分,而像軍事科學學會內顯然是鷹派占據主流意見,不過他也知道陸為民既然已經走入國家中樞體系內,涉及到國家政策和國家利益,不可避免的要和各方打交道,溝通,交流,探討,求同存異,凝聚共識,這些都是他的工作,軍方也是無法回避的一方面。
“為民,你明白你自己現在的身份敏感性就好。”曹朗嘆了一口氣,“我可真沒想到你一回京就會攪起這么大的風浪來。”
陸為民笑了笑,“曹朗,你也別把問題想得太復雜,中央既然把我安排在這個位置上,肯定是有意圖的,肯定不是讓我在這里尸位素餐,我當然會秉承中央意圖,按照我自己的理解和想法去嘗試做一些事情,這是正經八百的工作,你不要理解我這是在個人出風頭,那你就錯了,我沒那份閑心,在這些問題上,你要相信中央也絕不會允許誰去用國家利益和聲譽來開玩笑出風頭,這一點你應該清楚才對。”
曹朗身體微微一震,目光匯聚在陸為民臉上,若有所思的看著陸為民:“為民,你的意思是其實你的這些構想和意圖都是獲得了中央…”
“這要看你怎么理解,中央高層只是高屋建瓴的提出了宏觀戰略目標,具體怎么去實現,怎么來實施,這是屬于戰術層面上的,提供了很多可操作的余地,殊途同歸,異曲同工,都是圍繞一個目的來開展工作,但是出發角度,采取方略,各自側重,都可以不同嘛。”陸為民沒有正面回應,“中央政研室也好,中聯部也好,我們的工作都是圍繞戰略目標來進行戰術層面的具體工作,怎么來開展,我們和各方都可以接觸溝通,傾聽各方意見,匯聚各方智慧和資源嘛。”
曹朗也知道自己也只能說到這個份兒上,雖然兩人關系密切,但是涉及到工作上秘密,很多東西也只能是點到即止,再要深問下去,對方可能也不好回答,而且也不妥當,他也相信陸為民自己有分寸,明白自己在干什么就行。
“你要出訪?”蘇燕青手里的包剛擱下,就聽到陸為民給她帶來一個不太讓人高興的消息,“去哪兒?”
“嗯,非洲七國。”陸為民淡淡的道,這是運作已久的一次出訪,作為中央政策研究室副主任,中聯部副部長,可以說這一次出訪算得上是他就任以來最重要的一次政治活動,之前他雖然也出席過諸如察哈爾學會成立/非洲國家青年干部研修班結業慶典等一系列活動,但是都顯得很低調,畢竟那些都是外交部為主導,但這一次出訪不一樣,是應非洲五國所在國家的多個政黨邀請,其中既包括執政黨,也包括這些國家的一些在野黨的邀請,是為了加強中國和非洲五國的政黨之間的交往了解的出訪。
“七國?這么多,那不是你要去很久?”蘇燕青嘆了一口氣,她也知道這是免不了的,既然走到了這個位置,這一系列的外事活動就少不了,只是一來就走非洲,相隔萬里,這么一去又是七個國家,估計起碼都得一二十天時間。
“嗯,差不多一個月吧,從東非到南非,埃塞俄比亞/肯尼亞/吉布提/烏干達/盧旺達/坦桑尼亞/南非,正好,這邊天氣冷了,我就去非洲享受溫暖陽光去了。”陸為民開著玩笑,“要12月份去了,還早著呢,之前,我還要到國內出幾天差。”
“你現在可是大忙人了。”蘇燕青也打趣,“初來乍到,干勁兒十足啊,我聽我爸說你現在的聲名不小啊,政協外事委那邊對你評價很高啊。”
陸為民也笑了起來,“是啊,在這個位置上不做點兒事情,不發出自己的聲音,對不起這份工資啊。”
“那你現在是不是太過活躍了一些?”蘇燕青還是問出了一個更敏感的話題,這也是父親問她的,說丈夫到中央政研室和中聯部任職,本來就引起了很多人的關注,現在他的一些觀點看法也逐漸在國內某些特定群體中傳播,很有點兒風頭正勁的感覺。
“你聽到了什么?”陸為民反問,“擔心我狂言無忌,還是擅作主張?”
蘇燕青沒吭聲,好一陣后才道:“軍方那邊據說很欣賞你的一些觀點,但是你知道的,這不可避免也會受到一些人的批評,認為你的觀點有些過于超前,脫離了中央確定的韜光養晦的戰略,這很容易引發歐美和相關國家的警惕和疑忌。”
“意思是我們偃旗息鼓,人家就不警惕和疑忌我們了?”陸為民嘴角浮起淡淡的笑意,“經濟發展到這一步,中國的執政,以及和周邊國家的特殊歷史和國情,決定了我們無論怎么做都會有蒼蠅在一旁嗡嗡叫,我只有一個觀點,國家利益至上,至于方式上可能會有不同解讀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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