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崇山瞄了一眼擱在桌案上的請柬,他還真沒想到,這個請柬還能送到自己桌上。
一個老同學托人送過來的請柬,邀請他參加豐州一個企業的開工典。照例說這種事情杜崇山是不會參加的,除非是特別重大的項目,像一般的企業奠基也好竣工也好,要請動他都不太可能,不過這位老同學是杜崇山在黨校時關系很不錯的同寢室同學,現在在粵省擔任副省長,他沒想到這一個落戶豐州的企業不過一千多萬的投資,居然也能拉到他這個老同學的關系。
杜崇山倒不是那種只以投資多少論英雄的人,但是全省十三個市州,他哪里有那么多精力來參加一個企業的開工典禮,何況這本來就是年邊上,各種會議活動都是安排滿了,遠赴豐州去參加一個企業開工典禮,來去起碼是一天時間,顯然不太可能。
不顧老同學還專門打來一個電話,也的確讓他有些為難,只能含糊其辭的應承下來,表示有時間一定會參加,相信對方也能理解自己的難處。
想了一想,杜崇山拿起請柬又看了看。
萬恒電氣電氣有限公司,這種做家電的企業在粵省很多,規模大小不一,幾十萬不嫌小,幾千萬也不嫌大,不過杜崇山也知道豐州撤地建市,雙廟和伏龍兩個區新成立,情況堪憂,基本上都是農業區,現在豐州大力推動城市市政基礎設施建設,也就是要加快這兩個區的發展,萬恒電氣設立在伏龍家電汽配產業園,這個伏龍家電汽配產業園大概就是伏龍區搞的一個工業區才對,也不知道目前豐州在這方面究竟有什么樣的打算。
豐州今年的經濟增速還算可以,排在全省第五位,但是GDP排位卻下滑了一位,被今年經濟增速排名第一的黎陽超過了一位,總的來說豐州的經濟基礎還是薄弱了一些,雖然阜頭縣發展很好,但是一枝獨秀改變不了豐州的大格局,利用城市基礎設施建設來加快經濟發展是一個路子,但是僅僅是搞城市基礎設施建設也只是短暫性的刺激手段,如果沒有合適的產業跟進,這種高增速也只是曇花一現。
“篤篤!”門外輕輕敲門聲。
“進來。”杜崇山隨口道。
“省長,豐州陸市長打來電話,想要來匯報工作,看您有沒有時間,…”秘書聲音很輕。
“陸為民?”杜崇山揚起眉毛,略微有點兒詫異,隨手抬腕看了看表,“下午還有什么安排?”
“三點有一個會議,四點二十要見香港客人,六點半要參加晚宴,只有五點半到六點鐘有半個小時。”秘書對杜崇山每天的工作安排了如指掌。
杜崇山猶豫了一下,半個小時有些緊,不過見香港客人可以壓縮一下時間,爭取五點鐘解決,那個可以給陸為民一個小時時間。
“唔,那請他五點十分到我辦公室來。”杜崇山點點頭。
未能請動高晉的陸為民有些遺憾,不過想一想也在情理之中,這年前正是領堊導們最忙碌的時候,基本上連周末休息時間都被占滿了,你說是在昌州、昆湖、宋州、青溪這些地方也就罷了,緊趕慢趕半天能解決,但是要到豐州,光是單邊車程都要三個小時,這要去一趟,一天就泡湯了,在這年邊上,怎么可能擠得出來一天時間?
當然也不是擠不出,問題是領堊導覺得意義不大,一個集中開工儀式,也不過就是幾個項目集中起來動工,總投資也不過幾千萬,在豐州市來說似乎是很有轟動效應,但是對于昌江省來說,就不夠看了。
高晉很客氣,表示年前他還需要到京里去一趟,所以的確擠不出時間來,陸為民也只能遺憾的道別,那邊張天豪想邀請榮道聲也一樣沒有結果,省長更忙,加上早先就拒絕了的分管工業副省長,所以幾乎就是空手而歸了。
無奈之余,陸為民才抱著死馬當著活馬醫的想法聯系了杜崇山的秘書,,看看能不能找機會向杜崇山匯報一下,即便是杜崇山不會出席,起碼可以讓杜崇山對豐州這邊在產業培育和布局上的一些想法做一個了解,也可以為下一步的工作打下一個基礎。
沒想到杜崇山那邊的回話讓陸為民產生了一絲希望,下午五點十分聽匯報,這是一個好兆頭,一般說來五點十分到吃晚飯時間六點半會有一小時二十分鐘,即便是需要提前去,起碼也有一個小時時間,而給自己一個小時時間實際上就是一個很重視的信號了。
陸為民不相信杜崇山不清楚自己這個時候請求匯報意味著什么,而給自己一個小時間,也就意味著他給了自己一個說服對方的機會。
要說杜崇山應該算是省領堊導里比較陌生的了,雖然在擔任豐州地區行署專員這段時間陸為民也和對方接觸過幾次,但是雙方沒有多少私誼,也就沒有一個在一個時間比較寬裕的情況下進行過溝通匯報。
見丈夫想事情想得有些出神,蘇燕青收拾完碗筷之后回來,陸為民還是那副沉思的表情,蘇燕青忍不住開口道:“一個集中開工儀式,有那么重要么?要說你們那些項目投資規模都不算大,最大的也不過兩三千萬的投資,據我所知,杜省長的日程安排基本上是排滿了的,不太可能抽得出一個整天時間來參加一個不倫不類的集中開工儀式。”
聽得蘇燕青給自己潑冷水,陸為民啞然失笑,“燕青,你這樣說太不堊厚道了吧?什么叫不倫不類?投資規模大小我覺得這也是一個相對的說法,沒錯,兩三千投資要放在昌州或者宋州也許算不上什么,但是對于我們豐州來說卻不一樣,說句難聽一點的話,伏龍和雙廟,就是一個一兩百萬的項目,那都不是書堊記就是區長親自作陪看點拍板,我們容易么?我覺得錦上添花的事情意義不大,但是雪中送炭卻能讓人記憶深刻,杜省長如果樂于去參加昌州、宋州這些地方大項目的開工典禮,卻不愿意來我們豐州為我們這些白手起家的地方助一助威,這恐怕不太好。
蘇燕青忍俊不禁,“為民,你這是在喊冤叫屈啊,怎么,杜省長不來你們豐州就是不堊厚道了?我說過杜省長要去參加其他地市的開工典禮么?杜省長就沒有其他工作么?你這是隨便往杜省長頭上扣帽子啊。”
“呵呵,這是你的理解,我承認年邊上領堊導們都很忙,但是大家都知道豐州撤地建市,這樣一個窮困農業地區要重新邁上走城市化工業化的道路會有多么難?基礎設施建十分落后的地方你想要吸引投資難度有多大?而沿海地區那些投資商們能夠被我們拉到豐州來投資,我們作了多少工作?很多投資商都希望領堊導能來看一看聽一聽,其實他們并沒有指望領堊導來一趟就能為他們解決多少實際困難,但是領堊導能來就是一個姿態,一個態度,他們需要的就是這個,往高處說,這關乎我們豐州市的招商引資環境也不為過,這樣一種情況下,領堊導都貴足難踏,我也就沒有什么好說的了。”
被陸為民這番話噎得有點兒無言以對,蘇燕青狠狠的瞪了陸為民一眼,“你的意思是領堊導不來,就是不支持你們豐州工作了,領堊導來了,把你們招商引資環境就大幅度改善了?”
“嗯,這是我的理解和看法。”陸為民當仁不讓的道:“未必準確,但是我相信省領堊導來一趟,對我們豐州這兩個新成立的區的下一步發展是絕對有很大促進作用的。”
蘇燕青看了陸為民一眼,淡淡的道:“你用這種想法去說服領堊導,很難,杜省長是常務副省長,常務副省長的工作范圍不僅僅是經濟,你老是抱著發展經濟這個角度來說事兒,我覺得杜省長未必能被你說動,除非你還有能其他更能打動他的東西。”
陸為民眼睛一亮,蘇燕青把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自己還不明白,那就真的是在和蘇燕青慪氣了。
趕緊一拱手,陸為民站起身來,笑瞇瞇的道:“有請賢妻賜教,為夫洗耳恭聽。”
蘇燕青嫵媚的瞪了陸為民一眼,“我給你透露了省里邊的秘密,你何以為報?”
“以身相許如何?”陸為民轉了轉眼珠子,“今晚梅開二度,鞠躬盡瘁死而后已如何?”
一句話把蘇燕青羞得滿面通紅,饒是老夫老妻,但是這種葷話也還是有些接受不了,但是想到陸為民又是好久沒有回來了,魚水之歡的滋味兒也讓人向往,忍不住心旌亂動,“死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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