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文旭記下了張天豪的叮囑,這件事情就算是基本上確定下來了,城建投的班子搭配要采取一種與以往不一樣的程序來進行,這種“公選”應該說是在組織體系中的選拔干部的一個改革嘗試,而這種嘗試顯然是具有革堊命性意義的。
如果這個改革嘗試如果搞得好的話,將會為豐州地委,具體一些也就是地委書記、分管黨群的副書記、組織部長這幾個人,帶來巨大的政堊治榮譽和政堊治收益,尤其是對于自己這個組織部長來說,更是遠勝于尋常工作可能帶來的成績幾倍乃至十倍。
可以說,這是一個前所未有的機會,黃文旭內心也是對陸為民充滿了感激,他相信張天豪也一樣。
如果不是陸為民這么突發奇想的建議,只怕兩人也想不到可以城建投這個新生事物的班子搭建來搞這么一出改革嘗試,對于黃文旭來說,他甚至覺得這個試點方案的價值意義遠勝于這一次全地區的人事調整。
見黃文旭有些神游天外的感覺,張天豪也知道只怕這件事情勾起了黃文旭的太多想法了。
這家伙的眼光思路也很精準靈敏,意識到了這件事情可能帶來的巨大意義,他需要提醒這個家伙,試點改革固然對組織部很重要,但是對于全地區來說,這一輪人事布局才是最重要的,這關系到今年乃至明年后年全‘地區的社會經濟事業發展。
“文旭,主次你可得要分清楚,別顧此失彼,撿了芝麻丟了西瓜。部里邊要統籌安排協調,把這一輪人事調整做好做細至于說這個城建投班子人選,我的意見是不急于一時,要不各方面的情況都考慮到,每一個細節都要考慮周全,要做我們就要做好,做到讓大家挑不出漏眼兒來。”張天豪想了一想“我看可以這樣,總的人事調整方案你們繼續醞釀,但是城建投這邊可以單獨拿出來,不和這邊的方案攪在一塊兒,這樣時間上寬裕一些,等這一輪人事調整完畢之后,我們再來好生運作這個試點,但前期工作還是可以繼續做,尤其是和省委組織部那邊的聯系協調可以先搞起來,請他們來一起做一個研究。”
“我明白張書記。”黃文旭點頭示意,“部里邊關于其他其他地委委員和行署領堊導的意見征求工作已經結束,總體意見已經收集匯總,部里邊也進行了整理分析,拿出了一個大體上的方案,由于方案涉及面太寬,涉及人數太多,所以還需要一些時間來進一步細化和調整,不過我個人認為應該及時把骨架確定下來,尤其是幾個區縣的主要領堊導明確下來這樣也有利于下一步整體班子的統籌安排,陸專員和祁書記也是這個意見。”
張天豪微微揚起頭來,半晌沒有說話然后又從新把擱在茶幾上的資料拿起來,看了看,“徐越,嗯,文旭,你覺得為民是怎么考慮的?”
黃文旭心中微微一凜,終于還是要到這個人選問題上來了事實上他并沒有把徐越寫在方案上,而只是口頭向張天豪做過一次匯報,但是上次匯報張天豪不置可否,沒有表態他感覺陸為民應該是和張天豪溝通過了,但是張天豪卻還沒有拿定主意。
“我和陸專員探討過,伏龍區可能會是豐州市一分為三之后最為困難的一個區,基本上沒有像樣的支柱企業,城市建設一片白地,南渡鎮作為伏龍區政堊府駐地委實太寒磣了,陸專員認為伏龍區要改變面貌,黨政班子不但要有一不怕死而不怕苦的大決心大毅力大魄力,而且要有足夠寬廣靈活的思路思維,才能干成事兒,他原來考慮過溫有方,但后來他自己也覺得阜頭今年的任務也很重,關恒和溫有方搭班子剛入佳境,不宜分開,所以他才提出徐越。”
黃文旭很小心的斟酌著措辭。
實事求是的說,他到豐州之后,和張天豪、祁戰歌的關系都處理得很不錯,如果不是陸為民來豐州,他相信自己在豐州還會更游刃有 而陸為民來了之后,讓地委里邊的關系復雜化了,但是他覺得這種關系復雜化很大程度還是由于各方個人在意識或者說感覺上的復雜化,是一種下意識反應,實際上并沒有想象的那么復雜。
張天豪和陸為民都是異常聰明的人,而且都是想要借助豐州這個舞臺做一番大堊事的人,所以他們多少都意識到了這一點,兩人也都很小心的在控制著各自的言行,避免引發一些不必要的誤會,有些時候甚至可以就一些數感問題直接對話交流,避免因為誤解而導致不利影響。
當然直接對話交流是一種方式,而通過其他人的分析判斷意見來認知,也是一種方式,而這個其他人涵蓋也很寬,黃文旭知道自己作為組織部長,也避免不了會被這兩位拿來作為佐助分析的對象了。
“陸專員認為徐越在大垣的表現還是可圈可點的,大垣家具制造業的基礎就是在徐越擔任縣長時期打下的,這說明徐越還是有些頭腦和辦法的,而現在的伏龍和當初的大垣情況比較相似,條件可能很差,他認為讓徐越在這個位置上可以進一步鍛煉磨礪徐越,讓徐越一展所長,
黃文旭大略知曉張天豪對徐越不太滿意的原因,邢國壽和徐越在主政大垣期間,張天豪的一些思路意圖沒有能夠在大垣得到很好的貫徹,比如張天豪提出大垣應當立足家具制造業橫向發展,擴展大垣的制造業范疇,比如像裝飾材料業、門窗制造業,進一步夯實大垣的制造業基礎,但是邢國壽和徐越當時則認為大垣的家具制造業還處于一個發展期,如果政堊府把扶持資源傾斜到相關輔助產業,會削弱家具制造業這一核心產業,所以并沒有遵循張天豪的這一意見。
尤其是當初張天豪有意引入一家鋁材加工項目,因為與縣委縣府確定的一個家具龍頭企業在用地上有沖突,最終導致了那家鋁材加工企業落戶北面的黎陽,這讓張天豪極為不滿,這也是張天豪認為邢國壽和徐越缺乏遠見和大局觀的一個重要原因。
當然,當時邢國壽和徐越的意見也得到了孫震的贊同,所以這個因素的含義就被妖魔化了。
黃文旭之所以當初很慎重的提醒陸為民,就是因為這不僅僅是單純的觀感問題,也不完全是所謂的誰是誰的人那么簡單,混雜在一起了,就讓張天豪對徐越的印象相當糟糕,你可以想象把徐越從大垣縣長挪到南潭縣繼續擔任縣長,這是要一個什么樣的動作,足以證明張天豪對徐越的惡感,你陸為民初來乍到,就要拂逆張天豪的面子,這不是有點兒打臉的感覺,張天豪能答應?
但黃文旭也清楚,張天豪的氣量也非常人可比,陸為民也應該是意識到了這一點,所以也才有此舉,不過黃文旭并不認為這是一個聰明之舉,在他看來陸為民完全沒有必要因為這一類問題讓他和張天豪關系出現齟齬,即便是張天豪勉強同意了,只怕心里邊也會留下疙瘩。
黃文旭從來就不認為某個位置就只有某個人才能坐得下來,離了某某人就玩不轉這一說,誰都不是無可替代的,而陸為民這樣堅持非要讓徐越上,他覺得并不合適。
不過既然陸為民堅持如此,那么黃文旭也只能照章辦事,按照程序來,現在張天豪問起,他也只能從他自己的理解來進行反饋。
張天豪聽到黃文旭談到陸為民認為徐越進一步鍛煉磨礪,鼻腔里輕輕哼了一聲,不過他卻沒說話,徐越屬于那種自命不凡的角色,自以為自己不得了,但張天豪不是那種一棒子打死人的性格,他也承認,在大垣的家具制造業發展上邢國壽和徐越是有功勞的,只是這種人提拔起來當書記,這讓他很膩歪。
但陸為民卻似乎認定了這個人,找自己也談過兩次,看樣子在伏龍和雙廟兩個區下一步的發展擔子上也讓陸為民承擔了很大壓力,否則他也不會明知道自己對這個人不太感冒還不厭其煩的來游說自己。
“嗯,為民還是太容易輕信人了,有些人自以為有兩刷子,就目空一切,這種性格不改,不汲取教訓,遲早要出問題要吃虧,…”張天豪歪了歪嘴角,淡淡的道。
“呵呵,張書記,陸專員也說了,所以這類人得有人隨時盯著敲打,不給他機會亂來,…”黃文旭也心領神會,張天豪也是松口了,他心里也松了一口子,這個人選解決,余下的問題就要相對簡單許多了。
“馮西輝擬任伏龍區區長?這個人選你們組織部認真考察研究過么?”張天豪對馮西輝印象不深,但是他知道多半是陸為民力薦的角色,否則一個縣委常委直接步入區長人選,哪怕是伏龍這樣的區,那也是一個破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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