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常委同事們的善意的笑聲,花幼蘭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振作精神。
作為一個女人,又是排位靠后的常委,照理說除了和她工作相關的事項外,在常委會上她發言的機會并不多,尤其是像這種涉及具體人事的事項,能得到一次足夠分量的發言權,實屬不易。
“田書堊記,我覺得莫書堊記說的話很有道理,那就是選擇一個常委并不能僅僅只看經濟能力那么簡單,同樣我也覺得剛才高書堊記的意見相當關鍵,那就是作為決策中的一員,不具備足夠的經濟工作能力,那么肯定是不合格的,尤其是在當下從中堊央到地方都將經濟建設作為全黨全國的中心工作時,這就更為重要,那么擔任這個常委的關鍵是什么?不是履歷,不是年齡,不是文憑,不是經驗,而是他的綜合素質。”
花幼蘭把莫計成和高晉的話都拿來作為了自己的佐證,雖然這有點兒斷章取義之嫌,但也得承認她的觀點兼具了二者觀點的部分意思。
“何謂綜合素質?那就是要看這個干部在以往的工作表現中是否做出了讓人信服的成績,這個成績的含金量是否購足!”花幼蘭淡淡的笑了笑,氣定神閑,“我支持陸為民這個人選,是因為我在就任宣傳部長之后到幾個地市去進行調研時,去過阜頭,在此之前,我記憶中阜頭就是一個招商引資工作做得很好,引來了很多項目,經濟發展很快但基礎很差的窮縣,但是我去了之后卻讓我大開眼界。”
花幼蘭簡單的介紹了自己的一些所見所謂,然后才又道:“阜頭縣委能夠緊扣經濟建設這個中心,把發展文化事業與經濟建設有機的結合起來,讓阜頭既有的文化產業迅速壯大,把歷史文化資源的保護與發展特色文化旅游產業做到了相得益彰,我想這份能力足以說明很多問題,那就是這個干部不僅僅只是會搞經濟工作那么簡單,他對宣傳文化這方面的工作有很深的領悟和理解,而且很會因地制宜因勢利導,這一點我尤為欣賞,我們現在很多宣傳部長只會整天一只眼一杯茶,看看報紙,聽聽新聞,傳達貫徹上邊的政策精神,毫無創新精神和思維,甚至淪落為一級常委會里的舉手常委,這樣的宣傳部長是我們這個變革的時代需要的么?能夠承擔起新時代黨委政府的賦予重責么?”
花幼蘭這番話話題就有些大了,分量含義也是顯得有些辛辣犀利,就連田海華聽著都覺得有些刺耳,不少常委們也都覺得這個女人的言談作風怎么一下子變得如此鋒芒畢露了。
“我還在政府那邊工作時看到我們《黨建之聲》上有一篇文章,介紹的是阜頭縣委開展‘三項活動’,扎實推進全縣投資創業環境的改善,頗有新意,后來‘三項活動’作為省委組織部在全省推廣的一行改進機關工作作風、提高干部政治業務素質的一大主題活動。”
“我了解到這項工作本來是陸為民在雙峰縣工作時準備在雙峰推進的,結果他后來調任阜頭縣委書堊記,就在阜頭轟轟烈烈的開展起來,取得了相當好的效果,由此可見這位同志不像我們有些領堊導擔心的是不是只會搞經濟工作,是不是年齡太過年輕經驗不足政治上不夠成熟,就憑這一點我看我們很多老縣委書堊記都還是糊里糊涂,從來想不到當一個縣委書堊記究竟該抓哪些方面的工作。”
花幼蘭有些不客氣的話讓莫計成臉上一陣火辣辣的燥熱,這個女人不留半分情面,這個有些領堊導分明就是指他莫計成,但是他又無從反駁,年齡資歷本來就難以作為定準,而政治上不成熟卻被對方舉出這個例子所駁倒,莫計成一時間也想不出該怎么來反擊。
邵涇川知道是該結束這個話題爭論的時候了,莫計成被抽了一記耳光已經夠了,在討論下去,被陶漢、董昭陽這些家伙趁機發難,還會讓莫計成更下不了臺。
“田書堊記,我覺得老莫和老高的觀點都有可取之處,花部長的介紹也證明陸為民這個年輕人在政治上的成熟,我想這個人選問題上應該沒有太大爭議了,我本人也贊同陸為民出任宋州市委常委,這個年輕人在豐州地區的表現已經證明了他自己的才華和能力,希望宋州這個舞臺可以讓他得到更好的鍛煉,同時也做出更大的成績…”
一整天,陸為民都顯得心神不寧,對于自己的命運就要在今天塵埃落定,無論是誰都難以做到心如止水。
省委常委會緊連著書堊記碰頭會召開,這種情況也不多見,足見省委對這一輪人事調整也已經等得有些耐煩了。
下午六點二十,陸為民收到了賀錦舟的電話,晚上八點半省委常委會正式開會研究這一輪人事調整,關于陸為民的去向有三個,一個是普明市副市長,一個是曲陽地區副專員,還有一個是宋州市委常委、宣傳部長,其中第二個可能性比較小,第一個可能性最大,第三個爭議最大。
曲陽地區的副專員是陸為民之前沒有想到的,而宋州市委常委、宣傳部長同樣讓陸為民頗感詫異。
宋州市委常委、宣傳部長馬德明剛剛落馬不到十天,而宋州市就算是落魄貴族,但畢竟也是貴族,而且是市委常委,雖說宣傳部長給人感覺似乎有點兒單薄的感覺,但是畢竟是市委常委,想當年自己到雙峰時,豐州地委本來也是有意讓自己擔任縣委常委、宣傳部長的,但后來自己卻主動放棄了,難道這一次這個宣傳部長帽子真要戴在自己頭上,晃來蕩去,還是得去坐一坐宣傳部長的位置?
如果讓陸為民選普明和宋州,陸為民更傾向于去普明,在安德健麾下干,可以敞開手腳大干,自己的想法意圖也能得到最大力度的支持,但是陸為民卻知道越是自己希望去的地方,只怕可能性越小,而爭議最大的宋州市委宣傳部長只怕還真要成為自己去處,這純屬直覺,但直覺往往最敏銳。
等待的時間是最難熬的,就連關恒都覺察到了陸為民似乎有些心神不寧坐臥不安。
十點四十,陸為民幾乎是同時接到賀錦舟和祁戰歌的電話,內容都很簡短,過了,宋州。
此時會議還沒有結束,但絕大部分人選已經敲定,形成了決議,剩下的不過是如何協調這些干部上任關系和時間的問題。
一陣熱潮席卷過陸為民的心房,讓陸為民有一種想要宣泄長嘯的沖動,雖然上一輪競爭豐州行署副專員時早就知道自己可能性不大,但是陸為民還是為此拼盡全力,雖然明知道魏宜康作為地委的候選人推薦上去,但是總還是想要幻想一下萬一魏宜康被打下來了,那么自己作為第一順位候選人也許就能接替了呢?
明知道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是不到最后,誰又能說沒有奇跡發生,當然奇跡沒有發生,陸為民那份患得患失的心也還是在那一兩天飄忽不定,直到文件出來。
而現在,這種患得患失的心理終于再度浮起,然后塵埃落定,那種坦然篤定的感覺,簡直爽透了,比趴在最心愛的女人身上最高潮時的感覺還要爽一百倍。
難怪說權力從來就是男人最好的春堊藥,這句話太真實而精辟了。
陸為民看看表,十點四十五分,預計常委會的結束要到十一點過去了,但無論多晚,很多人都會在散會之后第一時間獲得這一輪調整的具體情況。
而這一輪的人事調整細節估計最遲到明天上午就會被地區消息靈敏人士所知曉,而最遲下午,估計縣里的班子成員大多都能獲得準確消息了。
十一點二十,陸為民接到安德健的電話。
“為民,你知道了吧?”安德健大概也知道陸為民已經知曉了自己的去向,“宋州這塘水很渾很深啊,我真的沒想到會是讓你去宋州,真沒想到…”
安德健語氣里充滿了感慨,讓陸為民也有些感觸。
“不過你擔任市委常委也是一件好事,最起碼進了常委班子,比起到普明要進一步,只是宋州的情況你恐怕要加倍小心才對,要做好吃苦頭打硬仗的準備,嘿嘿,我的未竟之業,沒想到還要落到你身上來完成。”
“安書堊記,我打算盡快到您那兒來一趟。”陸為民略作思索道。
“嗯,你不說我也知道,估計明天之后你未必就有多少時間了,我看這樣明早一大早你就過來,我等你,順帶我也把達金也叫過來。”安德健言簡意賅,略一沉吟就拍板道。
“好。”陸為民毫不猶豫的道,過了明天恐怕自己就真沒多少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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