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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藏鱗伏爪

[書號175748]正文第六十八章藏鱗伏爪  老李在走出5號監舍之前,指著那兩個新進來的人,警告里面的人說:“我們這是文明看守所,你們不許再搞以前那套什么歡迎新人的折磨人的把戲。如果有人膽敢故意違犯,到時別怪我老李不客氣。關你們禁閉那是輕的,到時把你們用腳鐐手銬固定到床上,讓你們吃飯要人喂、拉屎撒尿在床上,那滋味相信你們都不想嘗試吧!”

  冷笑天笑著說:“老李,您放心,如果吳水看守所是文明看守所,那5號監舍就是文明監舍,我們這里早就不興那一套了。”

  老李點點頭,關上門走了。

  那兩個人好像很懂里面的規矩,自己找了兩個靠馬桶的最差的位置,放好鋪蓋,一言不發地躺到床上。

  剛哥一直在注意那兩個人,見他們勁氣內斂、沉默寡言,看都不看監舍內的其他人,既不像其他新進來的人一樣誠惶誠恐,又不像多次進宮的老油條一樣盛氣凌人,不由大是奇怪,悄悄把冷笑天拉到洗漱間里面,低聲說:“老大,這兩個菜鳥不大對勁。他們兩個人明顯是一路的,但這里面的規矩是:同一樁案子的嫌疑犯,不會關在一個號子里。因此,他們兩個肯定是犯了不同的案子才一起關進了5好監舍。可是,我剛剛觀察了一下,從他們兩人的外形、氣質以及彼此間互相用眼光交流的神情來看,他們絕對是經常在一起的,而且兩個人之間很有默契。這就奇怪了:他們兩人為什么要分別去犯不同的案子,再在同一天進入同一間號子?”

  冷笑天也一直對他們兩人身上的殺氣很重這一點疑惑不解,此刻聽到剛哥的分析,覺得非常有道理。因為剛哥是個幾進幾出看守所的人,對里面的規矩很熟悉,而且看犯人的眼力也很準。他既然這樣說,這兩個人就肯定是非常可疑。

  “我們別管他們。他們這樣做,也許另有目的,和我們根本搭不上邊。我們沒必要去琢磨這種與己無關的事。”

  冷笑天思考片刻后,對剛哥說。

  剛哥點點頭,說:“要不這樣吧:看他們的樣子,好像對看守所里面的規矩很懂,一來就選擇最差的鋪位睡下,而且不跟任何人搭腔。這種不卑不亢的新進犯人,要么是幾進宮的老油條,要么就是功夫超群,打架很厲害,所以不懼怕這里面的老大。我看這樣吧:我等下以老大的身份去試探試探他們,看他們有什么反應,好不好?”

  冷笑天也確實想摸摸這兩個奇怪的嫌犯的底細,便點點頭說:“試一試可以,但不能動真格的。老李剛剛還在監舍里交代過,不要真犯在他手里,關幾天禁閉或是坐豬籠,那就慘了!”

  剛哥不屑地一笑,說:“看守所里面怎么能夠避免打架斗毆?說實話,在你進5號監舍之前,每一個新來的菜鳥都會被我們想盡各種辦法毆打折辱一番。也并不是我們天生喜歡折磨人,實在是看守所內的生活太枯燥、太無聊了,不想法找點樂子,那日子真是難熬!所以,我們以前是天天盼望有新人進來,好讓我們消遣消遣幾天。姓李的那個警長話講得兇,其實他也喜歡看熱鬧找樂子,喜歡把他看不順眼的囚犯帶到審訊室或是會見室,打耳光、踢腹部、用警棍敲背。有時根本不需要什么理由,就是他想打人了。你說:有他這樣的人當看守,這里面能夠避免打架斗毆的現象嗎?”

  冷笑天驚訝地問:“還有這事?難道沒有人去告他?”

  “告?這有什么用?你說他打了你,誰能證明?誰敢證明?再說,他打人很有技巧的,以打耳光為主,其次就是用腳踢你的腹部,不會留下任何疤痕。他也不會把你整死,就是打打你,找點樂子,誰要是去告了他,那以后還不得被他整死?”

  冷笑天搖搖頭說:“真沒想到這里面還有這種事。不過我還是提醒你:等下在試探那兩個人時,點到為止,不要太過分。你應該也看出來了:那兩人個個都是武林高手,雖然他們刻意想收斂自己身上的勁悍之氣,但舉手投足間仍能讓人感覺到勁氣逼人。你要相信我,我在這方面的感覺是很準的。你們不要玩過了頭,引發他們的狂氣,到時傷了人,會出大事的。”

  剛哥笑了笑說:“有你這個老大在旁邊鎮場,他們來十個也不在話下。我對你的功夫是佩服得五體投地,真的!”

  兩個人商量完以后,剛哥便徑直走到那兩個正在合目假寐的新進嫌犯床邊,沉聲問道:“喂,新來的,懂不懂進宮的規矩?到一個地方得拜一個地方的碼頭,看樣子你們也是在江湖上混的,怎么連這個道理都不懂?”

  兩個人睜開眼睛,翻身坐起,眼睛斜睨著剛哥。其中一個甕聲甕氣地問:“你是這里的老大?”

  剛哥點點頭。

  這個問話的站起來,說:“規矩我懂。只不過不知這里面有些什么花樣?你是老大,就劃下道兒來吧,我先接招,給弟兄們找找樂子。你放心,我絕不會反抗,也絕不會找看守告黑狀!至于這位和我一起進來的兄弟,我想也和我一樣,是懂規矩的,是不是?”

  說著就回頭看另外一個人。

  那個人也面無表情地點點頭,表示同意他的話。

  剛哥見他們回答得如此痛快,心里一驚:這樣沉著冷靜的新進囚犯,倒還是第一次看到!

  他看了一眼冷笑天,見他和邱局長遠遠地坐在床的角落,也在觀察那兩個人的表現,兩個人的臉上都露出了訝異的神色。

  剛哥思考了一下,說:“你們既然是懂規矩的人,我們就不搞暴力的那一套,來做一個好玩的游戲:開庭審案!好不好?你們放心,我們這個游戲很文明的,不會像某地看守所里面玩躲貓貓游戲一樣,把你們弄傷或弄死。”

  “這個游戲怎么玩?”

  那個站起來的人疑惑地問。

  剛哥笑了笑,說:“很簡單:我們現在成立一個臨時法庭,我擔任審判長,你們兩人就是被告人,其余參與游戲的人分別擔任審判員、書記員、公訴人、人民陪審員、法警。如果你們覺得有需要,你們還可以在剩下的這些人中間聘請辯護律師,但你們要付律師費,每個律師的辯護費用是兩包紅塔山的煙,在三天內必須從外面買進來付清。聽明白了嗎?”

  兩個人都很配合地點點頭。

  冷笑天轉頭問邱局長:“這里面以前真的經常玩這種游戲?”

  邱局長苦笑一下,說:“你進來之前,他們幾乎天天玩這種的游戲,我就被他們開庭審理過兩次,每次不把你的祖宗八代的事挖出來,就不會罷休!”

  冷笑天心里也正好有很多關于那兩個人的疑問,想要剛哥通過審案的方式問出來,于是便一言不發,任剛哥他們折騰。

  剛哥和另兩個人坐到通鋪的正中間,分別扮演審判長和審判員。另外那些人則分成兩排站著,分別充當書記員、公訴人、法警、人民陪審員。

  “吳水縣看守所5號法庭現在開庭!帶被告!”

  剛哥待所有人就位后,清了清嗓子,威嚴地喝道。

  兩個扮演法警的囚犯用雙手架住其中一個新進來的囚犯,把他帶到剛哥面前,喝道:“跪下!”

  那個囚犯低眉順目聽話地跪下,垂首聽“審判長”提問。

  “被告人姓名?”

  “周一軍。”

  “進來前是干什么的?”

  “無業。”

  “因為什么事被抓起來的?”

  “襲警!”

  “哦?”

  剛哥驚異地看他一眼,繼續問:“襲警的詳細經過?”

  “昨天晚上,我在麗都歌廳唱歌,喝了點酒,摸了一下包廂服務員的大腿。歌廳保安過來想抓我,被我打翻幾個。后來,他們報了警,幾個警察進到包廂,想用銬子把我拷到派出所去,我乘著酒興,又打翻了幾個警察,后來就被他們用槍指著頭銬住了,給我安了一個襲警的罪名,關到這里面來了。”

  “和你一起進來的人是不是你的同伙?”

  “不是,我不認識他!他的事你們等下再審他吧!”

  冷笑天見這個人明明彪悍異常,卻如此聽話地任剛哥這伙人擺布,不由越來越感到奇怪,轉頭悄悄對邱局長說:“邱局長,我怎么老覺得這兩個人是故意在放低姿態,好像生怕惹上什么事一樣?有一個成語可以形容他們現在的溫順表現:藏鱗伏爪!”

  邱局長點點頭說:“是有點奇怪。”

  這時剛哥還在繼續審問:

  “周一軍,你需不需要聘請請律師?”

  “需要。”

  “你想請誰做你的辯護律師?”

  周一軍轉過頭,用手指了指邱局長,果斷地說:“我請這位大哥做我的辯護律師!”

  邱局長聽他指定要自己做他的辯護律師,吃了一驚,搖搖手說:“我不玩這種游戲。小剛,你要他另請高明!”

  剛哥笑了笑,說:“老邱,這就是一個游戲,沒必要較真。你以前不是也玩過嗎?再說,你原來是公安局副局長,懂法律,正好符合辯護律師的條件,您就別推脫了!”

  邱局長無法,只好走過去站在那個囚犯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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