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號175748]正文第三章北行火車 “咣當、咣當、咣當——”
隨著火車有節奏的運行聲音,冷笑天站在火車車廂的過道上昏昏欲睡。
此時正是大學生返校的高峰。這趟開往首都的快車上人滿為患,每一條座椅上都擠坐了五六個人。過道上人擠人人挨人,你貼在我背上我伏在你身上,彼此之間完全沒有了距離。有些擠得特別厲害的地方,站著的人幾乎被抬了起來,雙腳只有一點腳尖觸地,必須把頭高高昂起才能夠順暢地呼吸。
由于人太多,加上又是大熱天,雖然有空調,但整個車廂里卻彌漫著一股由汗臭、腳臭以及從關不攏門的廁所里飄出來的尿騷味混合起來的刺鼻的味道,中人欲嘔。
冷笑天身高一米八五,又練了“無極逍遙功”,所以用立正姿勢站在一條座椅的邊上,還勉強立得住腳。
從吳水火車站上車以后,他也不管人流的沖擊,從背包里拿出一本書,擺開架勢站好,就津津有味地看了起來。
他身邊的座椅上只坐了三個人,靠過道這邊坐著的是一個容顏秀麗的年輕女孩,也捧著一本《知心》雜志在看,看了一陣可能覺得眼睛有點疲倦,便揉了揉眼睛,隨意地往邊上看了一眼,便看到了冷笑天。
只見他微微分開雙腿,筆直地站在那里,身邊的人都在隨著人流涌動左搖右晃東抓西靠,他卻穩如泰山,捧著一本書看得如癡如醉。
年輕女孩抿嘴一笑,可能是覺得這個英俊的大男孩在這種情況下居然還能看進書去,真不簡單,便又仔細地打量了他幾眼,只見他五官清秀,面容俊朗,雖然身上穿的是山村農民常穿的那種過時的襯衫,但仍掩飾不住從他身上透出來的那股陽光健康的青春氣息。
年輕女孩盯著冷笑天看了幾眼,忽然覺得好像在哪里見過他一樣,仔細一想,不由啞然失笑:原來這個大男孩的長相非常像臺灣演員林志新,怪不得看上去那么眼熟。
想到這里,女孩臉上忽然沒來由地透出幾絲紅暈,忙將目光轉到另一頭的窗外。
冷笑天卻一點都沒有注意到女孩在打量他。他看了一陣書以后,只覺得一陣困意襲來,上下眼皮開始打架。
開始他還勉強撐著,但終究敵不過越來越濃的倦意,就那樣站在那里沉沉睡去,卻不防手里的書在他進入夢鄉之時突然跌落,“啪”的一聲正好砸在那個年輕女孩的肩膀上。
年輕女孩嚇了一跳,“啊”地尖叫一聲,一下子從椅子上蹦起來。
冷笑天被那聲尖叫聲驚醒,睜眼一看,也嚇了一跳,忙俯身拾起書,連連向女孩子說“對不起。”
女孩慍怒地瞪他兩眼,見他滿臉歉然,忽然“撲哧”一聲笑了起來,說:“你這人是怎么回事?別人站都站不穩,你還有閑心看書,看著看著居然還能睡過去。我真是服了你了。”
說完好像覺得這是一件特別好玩特別好笑的事一樣,捂著嘴“吃吃”地笑個不休。
冷笑天有點尷尬,不知道說什么好,只好仍是一個勁地道歉。
女孩子坐回座位上,將身子往里面移了移,拍拍座椅上空出來的巴掌大一塊地方,對冷笑天說:“書呆子,來,姐姐給你騰點地方坐,這樣你要看書要睡覺就不會礙著別人了。”
冷笑天一愣,忙搖手說:“謝謝。我站著一樣的。”
確實,自從煉了“無極逍遙功”之后,他可以連續站十幾個小時不需要休息。而且,只要有倦意,他隨時隨地可以入睡,站著也照樣睡得很香,而且不會摔倒,就好像潛意識中有一個精靈在扶著他一樣。
那女孩見他不坐,把臉一板,說:“要你坐你就坐。你不坐下,我還擔心你再用書砸我呢!”
冷笑天心里一樂:這個女孩刷小性子時還蠻迷人呢。于是便不再客氣,小心翼翼地將屁股尖子挨在座位上,雙手撐著雙腿,勉強坐下來。
但這樣坐著還不如站著舒服。
女孩見他坐得非常別扭非常吃力,知道他怕擠著自己,便又往里面挪了一點。
坐在中間的一個黝黑精瘦的年輕男人轉頭瞪她一眼,喝道:“你擠什么?你想做好人,何不干脆把座位讓出來給那小子坐?”
女孩臉一紅,氣憤地說:“你這人怎么不講道理?都是出門在外的人,與人方便自己方便,大家擠一擠讓一讓有何不可?你看看這車廂里哪條座椅上不是坐著四五個人?”
冷笑天不想這個好心的姑娘和人吵架,便站起來說:“小姐,謝謝你。我真的不需要坐,從這里到k市只要二十幾個小時了,我站一站沒關系。”
精瘦男人輕蔑地盯他一眼,見他一副鄉里人打扮,撇撇嘴說:“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也不去照照鏡子!”
冷笑天不想在火車上惹是生非,假裝沒聽見那個人的話,自己主動站了起來。
年輕女孩見他一副逆來順受的模樣,對那個男人的侮辱話一點反應都沒有,心里微微有點失望,便也不再勉強她,自己坐在那里撅著嘴巴看著車窗外飛馳而過的房屋和樹木生著悶氣。
下午五點左右,因為在前面幾個大站下去了好幾批人,車廂里稍稍松動了一點。
這時,有兩個留著板寸頭手臂上文著青龍的年輕人帶著一個提包的中年人過來,伸手把冷笑天扒開,對坐在女孩身邊的那個黑瘦男人說:“這位老板買了座位,你往邊上過來一點,讓老板坐中間。”
黑瘦男人忙站起來,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那個提包的中年男人便擠進去,坐在黑瘦男人原來坐得地方。
黑瘦男人等他坐穩,也一屁股坐下去,把年輕女孩擠往過道這一邊,幾乎把她擠下了座位。
年輕女孩臉漲得通紅,轉頭怒喝道:“你什么意思?我這邊都坐不下了。”
黑瘦男人陰陽怪氣地說:“小姐,你剛剛不是說:出門在外要與人方便嗎?這位老板沒座位,搭著我們坐一坐,又沒有把你趕下座位去,你叫嚷什么?”
那兩個板寸頭也瞪著兇橫的目光在年輕女孩身上掃來掃去,一副一言不合就要動手的樣子。
年輕女孩還想爭幾句,一看那兩個年輕男人兇悍的樣子,怕再爭下去自己吃眼前虧,只好強忍心中的怒火,不再做聲。
冷笑天本來想替女孩說幾句話,但一轉念又忍住了。
他早就發現這些賣座位的人是一個團伙,大概有六七個人。
他們在各個車廂鉆來鉆去,看見空座位就搶著坐下來,再由團伙人員挨個去問那些站著的人買不買座位,每個座位賣三十元。如果實在沒空位可搶,他們就使用擠或者威脅的手段,強行把一些看上去比較老實好欺負的人的座位搶到手,再轉手賣掉。
由于車上人太擠,乘警和列車員都難得到車廂來一趟,所以這伙人更加肆無忌憚。
大概七點鐘左右,年輕女孩大概是要上廁所了,便起身從人縫里往車廂接頭處擠過去了。這時,一直站在冷笑天邊上的兩個板寸頭中的一個一屁股坐到了女孩的座位上。
過了大概十分鐘,女孩從那邊又擠了回來,見板寸頭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便說:“這是我的座位,麻煩你讓一下。”
板寸頭橫她一眼,把目光轉向車窗外,對女孩揚揚不理,還搖頭晃腦地吹起了口哨。
女孩氣憤已極,提高聲音喊道:“這是我的座位!請你讓開!”
板寸頭回過頭來,目露兇光:“你跟老子吼什么吼?你說這座位是你的,誰能證明?誰敢證明?”
“我敢!”
冷笑天再也忍耐不住,瞪圓眼睛怒喝道。
女孩轉過頭來,不相信似的看著怒目圓睜的冷笑天,臉上掠過一絲喜色,但轉瞬間又被擔心的表情所代替。
那幾個人開始也被冷笑天的那聲怒吼嚇了一跳,仔細一看卻是個鄉下青年,不由相視冷笑。
那個坐在座位上的板寸頭站起來,伸手拍拍冷笑天的肩膀:“鄉巴佬,你也敢站出來打抱不平?不怕我們把你從這車廂里丟出去?”
冷笑天反手一抄,一把扣住板寸頭搭在自己肩膀上那只手的脈門,用勁往自己身后一拖。“砰”的一聲,板寸頭的腦袋狠狠地撞在座椅的靠背上,額頭上立即鼓出一個小孩拳頭大小的包,像憑空長出來的一個大肉瘤。
另外兩個同伙大驚失色。
一直站在冷笑天旁邊的另一個板寸頭揮拳就擊向冷笑天的臉頰。
冷笑天將頭一偏,躲開他兇狠的一擊,同時左手曲縮成肘,狠狠地往后面那個襲擊他的人的肋骨撞去,又是“砰”的一聲悶響,身后那人只覺得右胸一陣劇痛,仿佛肋骨都斷了一樣,痛得彎下腰大聲呻吟起來。
那個坐在座位上的黑瘦男人見兩個同伙吃了大虧,忽地站起來,從褲口袋里掏出一把彈簧匕首,揮舞著刺向冷笑天。
冷笑天退后一步,瞅準他握匕首的手腕,從刀花的空隙中閃電般伸出右手,又是一把扣住他的脈門,五根手指用力一扣,黑瘦男人痛得殺豬般嚎叫起來,手里的匕首也掉到了座位上。
這時候周圍的人都驚叫著亂哄哄地往兩邊擠,冷笑天旁邊空出了一片地方。
年輕女孩一直在緊張地看著冷笑天和那些人打斗,見那個被撞中肋骨的板寸頭又回過了神,準備去從背后襲擊郭曉飛,便順手抄起隔壁座位上一只喝開水的鋼化玻璃杯,狠狠地砸在板寸頭的腦袋上。
板寸頭一聲哀嚎,再也支持不住,雙手抱著鮮血直流的頭部,慢慢地軟了下去。
這時候幾個乘警和列車員滿頭大汗地從人堆里擠了過來,大聲喝道:“住手!都別動!”
冷笑天本來正揚起拳頭準備再給黑瘦漢子幾拳,聽到警察的喝聲,舉到半空的手又慢慢放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