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零八章 占卜結果
不過謝文淵是染紅霞的大伯，縱然楊安心中有萬千個不快，卻也不好發作。
“外公…”
染紅霞拍拍身上的冰屑，臉色有些煞白，猶若被霜雪凍僵的小草，神色萎靡地看著謝文淵道：
“外公，我有件事想拜托你…”
謝文淵沉著臉走過去，一把將染紅霞扶起：“先不要說話，寒氣侵入你體堊內，我幫你驅逐了再說。”
“不…我不能再拖了…”
染紅霞黯淡的眸中流轉著哀傷黯然，咬著唇瓣，虛弱的聲音里卻透著幾分堅定：
“外公，現在能幫到我的，就只有你一個人了…我知道這會讓你很為難…但李佳玉他被人半路截殺，一百多個頂尖高手在桂城路上埋伏，外公你快去救他吧…”
這番話一說出口，楊安的臉色頓時鐵青一片，而蕭晚晴卻嬌軀一顫，像是被五雷轟頂那般腦海里一片空白！
“救他？唔…”謝文淵微微遲疑，略帶為難地沉吟道：“他是人人得而誅之的罪人，為何要救他？他雖是你以前的朋友，但我聽說…”
“外公，你不相信我嗎！他不是壞人，都是被冤枉才會一步步走上邪路的，我不否認他犯過很多錯，但他罪不至死啊，況且他如果能改邪歸正，對我們天朝也是一件幸事，畢竟他的戰斗力并不比楊安來得差…”
“哼，不比我差？你還真是看得起那個小子吶。”一旁的楊安陰測測地一撇嘴，嗤之以鼻他一向認為李佳玉根本沒那資格跟他并列，哪一次不是他把李佳玉打得抱頭鼠竄？
蕭晚晴默默無語，痛苦地閉上眼把頭撇過一邊，但兩只耳朵卻豎起來靜靜地聽著染紅霞的話事實上她依舊對李佳玉很上心，哪怕她早已跟李佳玉斷絕了關系。
只是…
那份關心更多的是在于親情上的關愛她對李佳玉的感情更類似于對待一個莽撞不懂事的魯莽弟弟。
染紅霞看了一眼楊安，沒搭理他，咳嗽了一聲吸著氣說道：“外公，拜托你了，于公于私，都請你救他一次好嗎…”
謝文淵那半白半黑的眉毛輕輕地抽動著一臉的凝重，神色古怪地看著染紅霞，半晌后才搖頭嘆氣道：
“外公可以幫你…但時間已是過去了那么久，他一個人，根本無可能在百位絕頂高手的圍剿之下存活…紅霞，或許你應該看開點，這對他而言未嘗不是一種解脫，像他那樣人不人鬼不鬼地活下去，很累也很苦，不如就此長眠來得痛快…”
謝文淵從未與李佳玉接觸過，但謝文淵倒是聽說過李佳玉的大部分傳聞，他就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壞事做盡，罄竹難書，雖說謠言止于智者，但李佳玉那動不動就斬草除根、滅人全家的作風，終歸讓謝文淵對他沒太多的好感，也不止一次地勸過染紅霞要她跟李佳玉斷絕來往。
這世上，人情冷暖世態炎涼，真正能了解李佳玉的，也就那么寥寥幾人罷了，這也是為何李佳玉如此珍惜堂嫂、蕭晚晴、武藤云、李半月、秦思瑤這五個人的原因，哪怕是在末世當了情婦、人盡可夫的孫薇薇，李佳玉都不曾對她假以辭色。
“外公，李佳玉不是短命之人，絕對不可能這么快就死掉的，這么多年來，無論多么嚇人的大風大浪他都能撐過來…這次也一樣，只不過，他缺少一個能幫得了他的人…外公，我求你了，你要是不答應，我就…我就自己爬著去！”
謝文淵沉重地閉上眼，語重心長道：“傻丫頭，你這是何苦呢…人言可畏，這會讓世人對你戴上有色眼鏡的，也會讓古青大發雷霆…人不能只顧著自己的感受，你考慮過古青的感受嗎，你是他妻子…”
染紅霞堅定地搖頭，雙眼中燃燒著一種名為信念的火焰，充滿了活力與不屈，那一瞬間煥發出來的光彩，足以令人心馳搖蕩：“外公，有些事，我必須要做，若是錯過了，會后悔一輩子！”
“值得嗎？”
“值得！李佳玉就是我的宿命呀，我這條命都是他的，要不是他，在末世初期大逃亡的時候，我早就死了！”
謝文淵的眉心跳動了一下，到了這個份上，他哪里還看不出外孫女的意思？
外孫女雖然已經嫁了人，但她明顯就把古青當成了空氣，心底里只有那個不容于世的李佳玉。
孫女啊孫女，你明知道前路崎嶇，為何還要自討苦吃，喜歡上那種人，你注定會痛苦一生，迎接你的也將會是無盡的艱辛與擊打，幸福必將離你越來越遠…
眼看著謝文淵就要答應染紅霞的請求，楊安卻站出來，劍眉一挑，正氣凜然道：“謝大師，李佳玉是天朝重型通緝犯，今日，必須死，若有人膽敢包庇他，一概視為同黨，嚴懲不貸，更何況，你們想過那些被他殘害致死的人在九泉之下的憤慨怨恨嗎！”
“我謝文淵做事，從不受外界干擾，更何況，這其中有幾分貓膩我會看不出來么？楊安，管好你自己即可，小心你的花花腸子露得太多，暴露了你的本性！”
謝文淵絲毫不賣楊安的面子，他雖不是湘南省的領軍者，卻是湘南省的至強者，或許他不擅戰斗，但他的機關術、符箓術、仙家法術等等輔佐性的技能卻足以讓他的價值暴增十倍，他在整個天朝的意義而言并不比楊安差幾分，畢竟絕大多數強者都要仰仗他的符箓來保命！
轉過頭，謝文淵柔聲對染紅霞安慰道：
“罷了罷了，我答應了…”
染紅霞喜極而泣激動地呵氣道：“謝謝外公！”
之所以對謝文淵這么有信心…
是因為謝文淵也有巨神兵，那可是一艘神船名喚“造化神舟”一經驅動仙氣浩蕩，萬里排空，幾乎能夠撕破空間直達彼岸比之古青的“烽火流星”還要厲害！
憑著“造化神舟”，謝文淵的戰斗力絕非任何人能夠小覷的，想要救下李佳玉，倒也有那么三五分把握！
只是…
“別謝太早李佳玉是生是死還不好說咧…我先給他算一卦吧，他若沒死，我便去救他…”謝文淵道：“我對他了解不多，憑空算卦只怕不夠準…”
“這里！”染紅霞虛弱地擠出一絲精神力，探入她的魔法收納袋（殘次品空間飾品，遠遜于空間戒指，空間不足一立方），隨即顫抖著取出了一個玻璃的透明小瓶子。
猛然一看，竟是讓人覺得異常的驚悚！
只見瓶子里裝滿了酒精，浸泡著兩個白汪汪的眼球，眼球上的黑瞳而后血絲頗為恐怖，似乎還在流轉著邪惡的精光！
謝文淵看著那兩個眼珠子，微微嗯了一聲：“霞，這就是他的眼睛？我聽說他瞎了眼…”
染紅霞苦笑了一下：“是的…就是他的眼珠…”
這一笑，帶有太多太多的苦澀了。
李佳玉的一位恩人，秦思瑤姐姐被魅魔附體，成了一個放浪形骸人盡可夫的女人，沒日沒夜地吸取男人陽氣，最終竟然成長為一個不遜于楊安的恐怖女王，連楊安都要避其鋒芒！
就在眾人都拿她沒辦法的時候，孰料，李佳玉竟然將她給殺了，只是事后李佳玉養傷養了足足三個月，復出之后也瞎了眼睛，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世人才將他拿來跟楊安并列！
傳奇高手，肉身肢堊體器官都是可以再生的…
盡管事后李佳玉的又恢復了兩只眼球，可他的視網系統嚴重受損，留下了無可恢復的創傷，一輩子都沒辦法見到陽光了，一雙眼睛不過是擺設罷了。
古青手里有一對李佳玉的眼珠子，染紅霞手里也有一對，只不過性質不同，古青那是為了泄憤，染紅霞的卻是留念與珍惜，她也是從那個戰場上、秦思瑤尸體旁邊撿到的，她一直都希望，將來有機會可以讓李佳玉重新安回這對眼睛，恢復他的視覺…
酸澀的眼淚，無聲地在臉上滑落，蕭晚晴竭盡所能地想讓自己不哭，但為什么喉嚨里是這般的堵塞難受？
她不敢哭出聲，怕被楊安聽到，因為她選擇了向現實屈服，她不得不仰仗楊安那龐大的勢力。
“有這東西的話，就方便了。”謝文淵不動聲色地接過那裝有眼球的小瓶子，一把打開蓋子，小心翼翼地將眼珠子隔空吸納出來，讓它們懸浮在半空中，隨即，謝文淵又取出一塊古樸破裂的龜甲，還有幾片銅錢，念念叨叨地占卜起來。
不到一個呼吸的時間，謝文淵略帶歉意地看著染紅霞，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外公…”染紅霞的神經完全緊繃起來，莫名地升起不祥的預感。
“他已經死了…這天地間，已經沒有了他的痕跡，就連他的天命星辰也消失不見…你還是忘了他吧。”
“不可能！”
染紅霞發出一聲凄厲的悲鳴，淚水怎么都止不住，咬牙道：“他不會死的，不會這般短命的…外公，你一定是占卜錯了！”